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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王妹 第105节

    一路走着,总叫郗珣分外煎熬。
    大氅中的小姑娘跟一条泥鳅一般,紧紧贴着他。
    他不敢走快了,唯恐摔着她,紧贴着自己身子的小东西一会儿跑去左边,一会儿跑去右边,她只觉得里面新鲜。
    郗珣见状,一下子心里便拱起火来,那火意缠绵,烧的他安稳不得。
    他攥着她的手将她扯出来。
    “规矩些,成何体统。”
    语罢他不再去看她,只牵着她的手往后山走。
    珑月一路被他牵得有几分快了,被冻的麻木的脚不听使唤,下阶时仓促间一个踉跄,险些就摔着了。
    还好必要关头阿兄将她抱住。
    珑月鼓起腮,“阿兄都不看我,我险些被阿兄扯摔倒了。”
    郗珣也生气说她:“几日不见,可是连路都不会走了?每回与阿兄走路,你是不是都不长眼睛了?”
    “长了眼睛,”小姑娘发现阿兄好像还在为了方才的事生气,心里抱怨阿兄气大,却也暂时不敢兴风作浪,撒娇起来,“是珑月的脚冻的麻了呀,脚指头都要冻掉了。”
    郗珣低头,见她的鹿皮小靴上濡湿一片,当即蹙眉起来,心中压着的火气忍不住就窜出了头,他道:“外头下着雪,谁叫你同他四处去踏雪的?”
    珑月乖乖回答道:“没有去踏雪......”
    “当真没有?”
    珑月生气踢起了地面上的新雪:“我们是想找有韧劲儿的树枝!”
    郗珣轻笑一声,他以教导不懂事妹妹的口吻,“齐镜敛此人远非表象,他手腕狠毒,替陛下不知私底下犯了多少罪孽,日后珑月不要与他说话。”
    珑月挨骂了,又听自己老师也被骂了,她有些难过生气。只气鼓鼓地踢踏起脚面的雪,默不做声。
    郗珣唤她几次她也不理,兄长无奈,俯身将小河豚抱了起来。
    珑月在他肩头动了动身子,仿佛有几分不适,别扭起来,“我今日穿了很多衣裳,会不会很重?”
    “以往又不是没有抱过。”
    珑月微微贴着阿兄的发鬓,有些害羞的咬着唇,“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呀,我就要是阿兄的新娘子了,新娘子就要瘦瘦的才好看呐。”
    郗珣静静听着小孩儿满嘴的甜言蜜语,他心里的气一点点消散。
    “如今这般模样便是最好看。”他看着她,目光静默而温柔。
    珑月贴着他耳畔不由得追问起来:“那我以前不好看么?我是说我小的时候......”
    郗珣微微一笑,认真观摩她的眉眼,柔缓笑道:“珑月小时候没有现在这般好看。”
    怀中小姑娘面若琼脂,唇似含丹,双眸潋滟,鬓若乌云。
    小时候如何能比得了如今?
    珑月本来只是客气一下,她想听阿兄夸赞她从小美到大,谁知竟听了这么一句。
    当即她不满意的鼓起了腮,小嘴都撅了起来。
    郗珣仿佛不明白她的小小固执与傲娇,边抱着她走边念:“你小时候生的圆滚滚的身子与脸,笑起来连眼睛都瞧不见,阿兄一直没看出来你的五官模样,只十分担忧日后生的丑了,嫁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是以他早早替她准备好嫁妆,毕竟一个生的胖又养的万分娇气的姑娘,只怕是难寻到好郎君。
    珑月生气嚷嚷,拒不承认自己的那段过往,“才不对呢!我才没那般胖过!”
    “你骗我,我小时候又瘦又好看!”
    郗珣却就是不肯承认她小时候最好看,他将怀里气呼呼的小姑娘抱去内室。
    给她脱了靴子,果不其然一双小脚的脚趾头被冻的红彤彤一片。
    取了热帕去给珑月覆盖在脚上,暖和起她的小脚。
    内室火盆烧的旺,珑月许是被暖和过来了,双颊粉红娇艳,一双眸子亮莹莹的,实在是漂亮的不能再漂亮。
    纯洁无垢的面庞,唇瓣泽润,犹如春露沁入唇瓣之上,镀上了一层晶莹光晕。
    花窗之外,冷风呼啸拂过,窗外梅树掩映着苍檐。
    内室燃着点点火烛,炭盆发出零星声响。
    许久许久,只听内室传出小姑娘咻咻地轻哼。
    “阿兄别闹了。”
    小姑娘面上绯红,软声道:“很快哦,很快阿兄就有全天下最漂亮的娘子。”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避火
    开年后, 梁帝一直因为未曾上朝。朝中奏折堆的多了,诸地藩王见机更是纷纷试探。
    梁帝几乎是前后脚跟着太后一般,病重卧床, 连本来欲去汤山行宫温泉修养一行也只能暂歇了。
    朝廷充斥着各种言论。皆说梁帝这回是真的撑不过多久。
    如今都在催促起梁帝立太子一事,他自己上不了朝, 那就该由着太子监国。
    .
    另一侧远在汝南赈灾的纪王, 倒是真有几分能耐。
    纪王连年节都没过便快马加鞭跑来了汝南沛县等地巡视。
    平息民怒,安稳民生, 治理水灾。
    不过一月有余,元熙抚平数次动乱, 且清理了一番贪官污吏。
    汝南, 沛县几地本来因黄河决堤失去了土地房屋,饥荒动乱都打算纷纷揭竿起义造反, 如今倒是被这位上京来的龙子皇孙渐渐安抚下来。
    四处流民得了救灾粮, 且纪王以身作则甚至亲自与他们一同用膳, 食不过一碗混着枯枝烂草的白粥,穿也不过一身素袍。
    总叫这群民众感念起来。
    一来二去纪王在此地流传出了好名声,甚至众多臣民拥趸。
    元熙本想趁机在此地一番大作为,自然半句苦楚不敢喊。
    他亏便亏在一没母家帮衬,二没兵权。
    可若是叫他在汝南多发展一番, 三年五载总能积攒许多在京城得不到的人脉与兵权。
    奈何老天爷也不帮着他, 他在京城默默无闻数十载也没听闻他那父皇身子不行了,如今才来此一个多月, 正打算放开手脚, 便听上京传来消息说梁帝病重, 朝中逼立太子。
    如此一来远在汝南赈灾的他可不是吃了大亏?
    自己不在京城, 父皇要立太子, 那能有自己什么事儿?
    元熙权利之巅站的久了,总不向往常还能守住本心。
    他于公于私却也不甘就此放弃此地臣民,奈何又是退无可退。
    入京,凭着他如今的势力,若想参与其中只怕是九死一生凶险至极......
    元熙正是焦躁难安之际,书房门被人推开。
    门外一女郎头戴素白面纱,身姿清瘦,行动起来弱柳扶风,身姿袅袅。
    她端着补汤缓缓迈过门槛入内室而来。
    “五郎劳累了一日,先用些汤羹吧。”她本就仪态出众,如今这般半遮面容,只露白皙的前额与一双深情的眉眼,额间花钿,黛眉描绘的精致。
    话语间眼波流转,说不尽的妩媚风情。
    元熙似乎被她容色所慑,方才焦躁的眉眼不由得柔和下来,接过她盛好端过来的汤水,慢慢饮尽。
    “妾见五郎愁眉不展,可是有心烦的事儿?不放说出来叫我听听。”女子声音婉柔温和,身带淡淡薄荷清香,极好的缓解了元熙一直以来的焦躁。
    元熙听闻,不免长叹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想带着她来此处的。
    本想将她安置于上京,奈何她却宁愿抛弃锦衣玉食偷偷跑来汝南只为陪着自己。
    最初她的不请自来叫自己恼火,可这一月的风餐露宿提心吊胆,也只有眼前人无怨无悔陪在自己身侧,不厌其烦的安慰自己。
    如今此地到处都知晓自己身侧有一位妃子,常年以素纱遮面,随同自己施粥赈灾,教贫民幼童识字,立下了莫大功劳。
    都道她是天仙下凡,来襄助世人的。
    如今纪王与王妃这对活菩萨却早已在两地广为流传。
    可元熙自觉有愧与她,她无名无分不求回报的陪着自己,甚至在救灾上襄助自己良多,可他连为她求一个身份也不能.......
    元熙总是没办法朝着她发火的,是以便将如今朝中事朝着她提了提。
    女郎长叹一口气,忍不住嗔道:“五郎你糊涂啊,赈灾之事又非你亲力亲为,交给谁做不得?你要做的自然是快些回朝,将此处交给你信得过的手下,我看随你来的宋长吏就十分不错。五郎乃是金麟,怎能屈居于此?你若是做了太子,才能叫这天下得救。”
    若是可以,她自是想留在此地,在此处赈灾虽苦,回报却是最多。
    可.......
    想起元熙与上京王府通的家信,女郎轻抚面容,眸中一片阴翳。
    她怎能安心放元熙一人回京?自己必须跟回去。
    .......
    上京——
    纪王府中。
    年初宫中许多琐碎之事,入宫朝见梁帝皇后,以及诸宫各位妃嫔,还需各个皇亲国戚府邸上送礼。
    孙三百忙中也没忘了给燕王府备上厚厚的新婚贺礼。
    一只三尺高通身赤红极难一见的珊瑚盆景,外加两柄纯金打造的金如意,这可是下了纪王府血本了。
    孙三与一群女眷齐聚在内室里吃茶,瞧见自己亲手准备的礼物,不由得十分满意。
    内室中珠围翠绕,花枝招展,除了孙三外,其余三位皆是入府不久的侧妃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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