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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才错用 樊鈺逞辩 身遭辱 耿柔揭

    未等他四个反应过来,这另名文士就对随从说:「传殷姑娘。」
    刘备朝来者方向瞧去,没多久即看到一个完全陌生且稍显轻佻的少妇走上了阶梯;四兄弟因猜不透此二人葫芦里卖什么药,这节骨眼又不好直言探询,面面相覷下仅能静观其变,让他们处理全部状况。
    「小女子殷宝珠,各位大人万福金安。」那名女郎盈盈跪地的道。
    「殷姑娘何地人氏?现居何处?」文士慢条斯理的开始讯问。
    「回这位官爷---」殷宝珠虽垂着俏脸,应对倒是挺俐落老练,她用略带嗲嗓的声音答说:「奴家是兗州山阳郡昌邑县人;只因乡里遭黄巾贼眾劫掠故逃难至此,目前暂住穀远县城的二号收容区内。」
    頷首示意她起身;由于要使台下一万多位军民听个清楚,故意提高音量的文士又面向台前续问:「你可认识那厢被綑住的四名军官?」
    仰抬着尚称美貌的脸蛋,媚眼瞟视的殷宝珠隔了半响才道:「我没去记他们的名字,但却认得这四个全是管放粮的军爷。」
    「不过以他四人的阶级,可不会做亲自发送的差事喔;」逐渐加快了语调节奏,文士继续朗声的问说:「请殷姑娘说明白些,你之所以能认得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知道对方的身份?」
    「这个---这个;」装成迟疑的为难样子,殷宝珠故意支吾着道:「长官,大庭广眾下,您叫奴家怎好意思讲那羞死人的勾当------」
    「事关重大,还盼殷姑娘照实陈述。」配合演出的文士肃容着说。
    演技精湛的殷宝珠犹豫了一会,才表情忸怩的道:「是昨---昨日舀粥汤的伙兵大哥告诉我---,说假如想多拿些食物,可以到---他们的指挥部找一位姓樊的连长,仅需---仅需陪他们小半天,便不用再挨饿啦;因此奴家---奴家傍晚时就---就过去了那间瓦屋。」
    文士并无丝毫松懈,反而更加紧迫的追问:「去瓦屋里做什么?」
    俏脸不禁緋红了起来;瞪了他一眼后,殷宝珠像是鼓足了勇气恨声说:「和他们轮流洞房啊,不然我去瓦屋还能做什么?为了填饱肚子,奴家只能用女人最原始的天赋本钱,来换取那块大饼及玉米棒儿。」
    「你---你乱讲!」樊鈺听到此处,已睁大眼睛杀猪般的吼叫:「死婆娘别血口---血口喷人,咱四个昨儿一整晚哪曾遇见过你?」
    一直没机会辩驳的微胖伙督官邓熹,闻言亦冷汗涔流的大声喊冤道:「对啊!我们当时正忙着用五张饼儿拐三区的凤娃及她妹子那双嫩雌货喝酒,谁有空去睬你这不知从哪来烂婊子?根本是鬼扯到极点嘛------」
    这话一说出嘴,岂止是台下军民忽然鸦雀无声,连同伙的樊鈺、姚显、邹扬也脸色苍白的一齐呆望邓熹;令对方显露破绽的文士又等老百姓一片哗然,才向暗自偷笑的殷宝珠再度说:「口说无凭,你有确切的证据吗?」
    点了点头,早备好嫁祸物件的她即从怀里掏出半块乾黍饼和一片通行令牌,递给了文士道:「饼儿是我留待今天要充飢用的;至于这块牌子么,是樊连长在和奴家临别前说,我以后可藉此物再来找他们,毋须预约。」
    「妈的!难怪老爷四处寻不到这面鬼牌;」樊鈺差点跳脚的骂了一句后,立刻恍悟着说:「我懂了,这全是你们设下的圈套,对吧?先摸去我住处偷走军用牌符,又串通了这臭三八来污蔑栽赃,当真卑鄙!」
    「便算是串通又如何?」怒极之张飞紧握醋钵大的拳头喝道:「尔等的同伙共犯邓熹刚都已直承其事了,你莫非还指望脱身?」
    「邓熹那傻瓜要承认是他的事情,问题是我认了没?」灵机一动的樊鈺狞笑着说:「你们这种双簧把戏是唬不住我的!依大汉律例规定『遭人藉偽证污陷者,以无罪论』;殷宝珠压根未和咱发生任何茍且,她持有的令牌是我昨日被窃之物,而那所谓证据的锅饼,请问在场诸君谁没吃过?若想拿这开玩笑的东西定我罪,怕不够哪------」
    哑口无言的刘备不禁瞪了瞪三弟;而当眾人均处束手无策的尷尬场面时,远处一名少女忽然娇声叱问道:「再加上我,总该够了吧?」
    县城全部军民的视线就在这一刻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当然,里面自包括那既惊又喜的刘备目光,以及樊鈺等四恶的诧异眼神。
    是的,这位挺身者即是刚才令刘备决心痛惩奸佞的落泪女孩。
    「快带那位姑娘来台上------」文士赶紧对随从悄声吩咐着说。
    所有百姓们早看不惯犯纪的樊鈺还在反覆强词夺理模样,此刻突然见到有人已勇敢的出面指证这狡滑首恶,无不欢欣的用力鼓掌;于是,她便在衙役的偕领及军民如雷掌声中,缓步走到了刘备等人跟前。
    「民女耿柔拜见各位大人。」衣裙虽破烂,却听得出她谈吐不俗。
    「耿姑娘快请起来---」刘备连忙还了一礼,并亲切的问道:「难得耿姑娘愿仗义直言,刘某深感大德;但不知姑娘要如何让这廝认罪?」
    神情坚毅的点点头,耿柔简洁了当的回答:「我有证据。」
    接着,她亦未待那位文士的询示与樊鈺讥讽,就逕朝四人问说:「樊连长,别再诌些没见过我的鬼话了;还记得今天下午的事吗?」
    「谁---谁懂你这疯娃儿在---在说什么------」樊鈺心虚的道。
    「你不敢啟齿,我来讲!」微显瘦小的耿柔似变高大了许多,只听她义正严辞的继续陈述:「各位唆使同属三区的姐姐以换粮为条件,骗我到你们指挥部做出卖灵肉的齷齰事情,从午后那刻开始,你四个即不断轮流糟蹋咱俩的身体;樊连长,我可有讲错?」
    怒视着对方,眼中窜冒怨毒火燄的樊鈺兀自反问说:「这---这也是你的片面讲法,算哪---哪门子证据?你别落井下石的陷害我等!」
    「陷害?我用自己最要紧的贞操问题为代价做这种事,有何好处?」耿柔一仰娟秀脸孔咄咄逼人的讽问道:「莫说姑娘来这里造谣生非,樊鈺、姚显、邹扬、邓熹!尔等在瓦房里姦污我的时候,奴家已都全记住了各位下方有哪几项特徵;我若能指得出来,你们敢当眾观验对质吗?」
    面色比死人还灰青,额浮青筋的樊鈺却仅大口吸气不敢再出声了,然而那名文士怎捨得错过如此机会,马上便接口引导:「耿姑娘无须顾忌,但说无妨;有刘州牧在这主持公道,必可给大伙一个交代。」
    「先生放心,他们就算不回答,奴家亦将掀掉这四隻禽兽的底子---」柳眉一挑的耿柔这时即对樊鈺惨然笑说:「当然,假设我讲错了任何一个部份,耿柔愿为做偽证之举负责,便是要受五马分尸酷刑也没关係。」
    「贱人住嘴!否则回头我连你老父、幼妹全一块宰了!」樊鈺边吼边作势衝向丈许外的耿柔;不过此君上半身才一往前,刘备那柄「龙渊剑」已比对方动作更快的脱鞘而出,并稳稳搁在他脖子的致命部位上。
    「樊鈺,你自己都已快泥菩萨过江了,还想对人家的眷属作什么?我若换成是你,就不会在这时后另干出些恐吓证人的傻事来---」确定对方因剑刃抵颈而不敢再妄动后,已拦在中央的刘备即向耿柔道:「你放心的说,如果谁因此而对贵宝眷有所不利,我连他一齐究办,绝对严惩不贷!」
    听了这坚若磐石的保证言语,充满安全感的耿柔便踏上一步指着被绑四恶说:「姚显的肚脐下寸许处有块红色姆指大胎记,邹扬左胯上接近腰部那边却生着一颗长毛黑痣,而邓熹则是下体一片光秃;至于樊鈺么,他则是右臀及大腿外侧各一道伤疤!四位,我可有错认了地方?要不是曾遭尔等姦淫,有谁会晓得你们私处有这些特徵?」
    「樊鈺,敢给咱瞧瞧她指出的位置吗?」文士亦打铁趁热的问。
    此话未毕,人群中一个女子又出声相挺着说:「耿妹子,假如证据不充足,我帮你作证;奴家有这樊姓连长代召的亲笔令諭!」
    闻言大喜的文士忙朝发话来处问道:「这位姑娘,您是------?」
    「我就是凤娃了;奴家已愧对了我亲妹妹,今天又害她失身于贼,再不出来帮耿妹子说句话,岂不与畜牲无异?」那少女衝向前激动泣说。
    面如死灰般难看,垂下头的樊鈺没等那少女凤娃呈上自己签署之密令,已彻底溃防的说:「不用再验了,我---我认罪------」
    台下百姓并不因她俩误遭凌辱而稍有歧视神色,反而于双姝迫使贼首伏法之际报以最热烈的掌声喝采;于是,当刘备二度宣告樊鈺、姚显、邹扬、邓熹即刻论斩,他便在全场再一次的欢呼声中,与眾官邀那两名县府幕宾与耿柔、殷宝珠一同走下台阶,请那同为证人的凤娃至一旁偕叙。
    经问明了女孩们均为落难士族,任人惟才的刘备已在徵得至「特蒐组」工作意愿后,先遣人齐往收容区接引家眷妥为安顿,这才拱手向解围的两名文士称谢道:「倘不是二公伸援,备今日焉得顺利肃清己部的枉法败类?请恕刘某眼拙,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使君勿谦,若非有您将并州治理成丰饶乐土,我等哪来栖身之所?只不过来此月馀均未拜见大人,还望宽宥咱无礼之举;在下程昱,与这位满兄皆为兗州人氏---」先前仿造他文笔的书生话才说一半,刘备已惊问:「您是程仲德?那他不就是伯寧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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