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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解风情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薛灵再一次全身心诠释了一遍这句话。
    第二天自然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铺满整个百叶窗,临近正午。
    洗漱过后,薛灵打开房门,霎眼掠过房子的时候,竟然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夹层的地毯不知所踪,不过昨晚弄乱的摆设如今都摆放整齐。
    她沿着食物香味往下走,燃气灶上放着一个砂锅,气孔徐徐冒着白烟,可烹煮的人却不见踪影。
    “是海鲜砂锅粥。”
    薛灵正想揭开锅盖,邵应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缥缈的蒸汽猝然咬了薛灵一口,她痛得嘶了声连忙缩手,眨眼就被拉到了水龙头下。
    清凉的水滑过只剩一点灼痛的指尖,薛灵弹他水花:“哪有这么娇气哟。”
    邵应廷知错就认:“下意识动作,没想太多。”
    他关上水龙头,顺手拿起放在池子旁边的汤勺,揭开锅盖搅拌砂锅里丰富的海鲜。
    有虾有蟹,还有时不时在粥底里翻滚的干瑶柱,闻着就已经鲜香无比。
    薛灵抻着身子嗅了一口,夸张地挤眉弄眼:“眉毛眼睛鼻子耳朵都要鲜掉了!”
    “掉剩张嘴巴来吃东西吗?”
    “聪明!”
    邵应廷又熟练地从底下的碗柜里拿出一个银小勺,从汤勺里舀出一点米花和瑶柱粒递到她嘴边。
    “试试还要不要加盐。”
    薛灵小口吹了一下,张嘴咬住瑶柱,虾蟹和瑶柱的鲜和浓郁的米香席卷唇舌口腔,吃得她只会连连点头。
    “有奶奶的味道。”
    邵应廷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会说像妈妈。”
    薛灵叹了口气:“我妈从来没有给我煮过一顿饭。”
    后来倒是沾谢观澜的光蹭了两顿——她这位不被承认的继母需要讨好谢氏唯一继承人。
    “其实她做饭很好吃的,她是个要强的人,什么都要做到极致,包括她身边的人,也要跟随她的标准做人做事。”薛灵看着橙黄的蟹壳,想起母亲做的醉蟹,“后来爸爸跟不上她的脚步,她提出了离婚。”
    邵应廷愕然:“能捐一栋楼也跟不上?”
    薛灵也无奈:“可谢观澜他们家族在国内的老宅,是收费的景点。”
    谢氏家族在宣统年间就赴美经营商行,经过数代人的打拼,早已跻身进入顶级家族的行列。
    薛父一个小小的商人,怎么比得上。
    或许是砂锅粥的热气融化她冰封多年的话匣子,薛灵忍不住继续诉说:“一开始她没有带我走,后来她在美国站稳了脚跟,就回来和我爸爸抢抚养权。我们三个人吵了很久,最后我选择在浴室割腕。”
    正要帮她舀粥的手剧烈一颤,邵应廷灼灼的目光立刻定在她若无其事的脸上。
    碗放下时碰出一声清脆的瓷响,那只还带着蒸汽热量的手翻过她的手腕,一道已经褪色的疤痕像纹身一样刻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很疼吧。”
    薛灵忘记了。
    那时她的脑海挤满绝望,她不想跟妈妈出国,不想被她控制人生,便偏激地自残抗议。
    一直等不到薛灵的回答,邵应廷心疼地摩挲着她的疤痕。
    缝合的医生技术很好,她身体的恢复能力也很好,也讬赖时间冲刷,让曾经狰狞的创口平复。
    “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解决的,以后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薛灵用力点头:“你说得对,不应该拿生命开玩笑。”
    因为它很小气,你开它一次玩笑,它也跟你开玩笑,与你同归于尽。
    “不过……”
    气氛变得太过凝重,薛灵抬臂碰了碰邵应廷:“如果我不割腕,就不会来虹湾读书,我们就没机会认识了。”
    “不认识也无所谓。”
    薛灵舌尖抵住上颚,停顿了很久,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邵应廷捧起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对着伤疤吹了口气。
    “能换你一生健康平安,迟一点认识也所谓。”他抬眸,看她错愕茫然的神色,“有缘分的人,总会超越距离时间去相遇。”
    伤口的神经遭受过破坏,已经损失一部分感觉,可这一秒,薛灵却离奇地感受到邵应廷抚摸治愈着她曾受伤的血肉。
    让她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我觉得也是。”她忍着哽咽瞪他,“谁要认识高中的你啊,又冷又拽,平时碰到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邵应廷一窒,想反驳,又有口难言,带着耳廓升起的一点淡粉说:“彼此彼此,不然怎么会有人提议你在迎新晚会上唱《Let  It  Go》。”
    薛灵咬牙用脑袋顶他。
    “记得我这么多糗事,你当年是暗恋我吧!”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薛灵自己也没当真,纯粹是为了挤兑邵应廷。
    然邵应廷唇边的浅笑突然敛起,看她时神情变得无比认真,并缓步向她逼近。
    “我说是,你会像拒绝其他人一样拒绝我吗?”
    薛灵的笑也在他踏前的时候消失了,看着越来越近的俊脸,她耳朵心跳顿时在这安静的厨房里碰撞、回荡。
    面前将她围困在身前的男人,用每一个极具侵略的动作告诉她,何为禽兽。
    禽兽是躁动的、危险的、失去自制的。
    昨晚她没有经历的感官压制,在此刻像风暴一样席卷而来,将她的胸口挤压得无法呼吸,只能靠近在眼前的薄唇渡气存活。
    或许,现在应该闭眼。
    薛灵跟随心中的声音,准备合上眼睛。
    “怕了?”
    薛灵闻声抬起眼皮,邵应廷眼中的赤裸的掠夺由浓转淡,唇边勾出的笑意却不能抵达眼睛的深处。
    他微不可闻的叹气扫过薛灵的唇珠,而后大步后退,还她大片光明。
    “所以以后别随便问了。”
    薛灵维持着倚靠的姿势不动,平静地注视着在灶台前调味的邵应廷。
    “我有点明白你长得好看还单身二十多年的原因了。”
    邵应廷停下手上的事情。
    她刚才是害怕吗?
    他也太不解风情了。
    直勾勾地看进邵应廷转过来的眼睛,薛灵起身扬扬手机:“大正刚才找我,要我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带你去意色跟他们喝酒。原本我是想拒绝的,但现在……”
    她煞有其事地下决心:“我一定要教会你怎么追女仔!”
    ——
    薛灵:太笨了,我来教你怎么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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