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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重生了 第97节

    两人进屋,发现公主还是靠着看书的姿势,并未动怒生气,反而跟她们一样面露茫然。
    朝云小声问:“公主,驸马这是气什么呢?”
    这两年来,公主与驸马虽然时不时地斗斗嘴,却还没有真的生气过,包括公主被湘王调戏那次,驸马也是因为太过关心才黑了脸,气冲冲地走了,陪大爷说会儿话又自己回来了。
    华阳不想跟丫鬟们解释。
    她也无法理解陈敬宗的怒气。
    两人经常互相讽刺,她还算正经的,陈敬宗呢,不是拿两个哥哥就是拿公爹来阴阳怪气她,怎么,刚刚她第一次用南康刺他,他就受不了了?
    真是不讲道理!
    “随他走,收拾东西吧,我要睡了。”
    瞥眼矮桌上的剩饭剩菜,华阳放下书,神色如常地去了内室。
    .
    陈敬宗长了一身硬骨头,脾气也硬,说不回来就真的不回来了。
    一开始孙氏等人还没发现不对,以为冬月的演武比试越来越近,陈敬宗一心练武才久不归家。
    可一直到月底休沐,陈敬宗都在卫所住了半个月了,休沐日竟然也没有回来,孙氏一下子就猜到出事了。
    她来四宜堂见公主。
    华阳哪能让婆母操心,笑着说她与陈敬宗好好的,陈敬宗不回来,那是忙着练兵呢。
    公主笑靥如花毫无破绽,可孙氏暗暗观察朝云等丫鬟,还是抓住了几个异样的小眼神。
    孙氏想着自己是长辈,公主可能不好意思开口,隔了两日,她派大儿媳俞秀来刺探。
    俞秀哪里做得来这种事,才到四宜堂,先被华阳看出了她的来意,再三言两语把人哄走了。
    俞秀红着脸去跟婆母告罪:“公主慧眼,儿媳的心思瞒不住她,不如让三弟妹去试试?”
    孙氏:“得了吧,她没你讨人喜欢,公主若板起脸,她还要跑来跟我诉委屈。”
    儿媳妇们不管用,孙氏派长子去卫所直接问儿子。
    可怜的陈伯宗,在大理寺忙到黄昏,骑一个时辰的马赶到大兴左卫,天都黑得透透的了,冷风刮得他脸都要冻僵了,握着缰绳的手更是弯下指头都难。
    跳下马的时候,陈伯宗甚至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母亲纯粹是想多了,弟弟就是因为天寒犯懒才不想回去。
    陈敬宗对卫所管束极严,守营士兵虽然相信门口这文弱书生是驸马的兄长,也没有直接把人领进去。
    过了一会儿,陈敬宗亲自过来了,上下打量一眼,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陈伯宗看看弟弟的黑脸,明白了,这是真的与公主置气呢。
    今晚赶回城是来不及了,陈伯宗只好跟着弟弟进了卫所,来到陈敬宗住的屋子。
    屋里烧着地龙,暖和是暖和,却有些汗气,不知是老四邋遢,还是其他武官过来禀事留下的。
    南边是窗,北面是炕。
    陈敬宗见他盯着炕看,眉头要皱不皱的,冷笑道:“不想跟我睡一屋,我给你安排个大通铺。”
    陈伯宗摇摇头,道:“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来。”
    陈敬宗喊声富贵。
    很快,富贵从厨房端了一盘大肉包、一碗热过的米粥过来。
    陈伯宗并不挑剔卫所的饭食,慢条斯理地吃了,吃完漱口净面洗脚,这就钻进了富贵刚刚在炕上铺好的被窝。
    陈敬宗盯了他半天,就等着他开口,直到此刻,他哪还忍得下去:“你过来就是蹭吃蹭睡的?怎么,大嫂把你赶出来了?”
    陈伯宗:“我与她相敬如宾,她赶我做何。”
    陈敬宗听出一点阴阳怪气,冷声道:“没人赶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陈伯宗终于给他一个正眼,随即有些困倦地道:“母亲叫我来的,她今日去四宜堂,听见公主在让朝云她们收拾东西,好像要搬去公主府。母亲说,她不想跟着父亲去宫里给皇上、娘娘请罪,叫你赶紧把公主哄好。”
    陈敬宗:……
    第87章
    富贵又端了一盆水进来, 见大爷都躺下了,自家主子还站在地上,冰坨子似的从头到脚都在冒寒气。
    富贵将脑袋垂得更低, 把铜盆放在一把凳子前,这就退了出去。
    陈敬宗坐到凳子上, 先后脱了两只靴子。
    这靴子已经穿了一整日,又是忙着操练士兵挥汗如雨的武官,想要一点味道都没有,那基本是不可能。
    陈伯宗:“……开会儿窗吧。”
    陈敬宗沉着脸洗脚,仿佛没听见。
    陈伯宗忍了一会儿, 自己钻出被窝, 穿好鞋子披上外袍, 去南边开了窗。
    十月初的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
    等会儿还要关窗, 陈伯宗走到一处避风的位置,这个角度, 他只能看到弟弟宽阔的后背、冷峻的侧脸。
    他正观察着, 陈敬宗忽然冷笑一声:“君子不失色于人, 不失口于人,你在外面装得跟真君子似的, 却跑来我这里诳人。”
    陈伯宗神色平静:“是吗, 我如何诳你了?”
    陈敬宗:“公主对老头子母亲素来敬重,怎么会冒然搬回公主府,让二老去宫里请罪?她这时候不会搬, 母亲也不可能看见, 那些话便都是你拿来糊弄我的。”
    陈伯宗:“公主敬重二老不假, 可如果你把她气狠了, 二老的面子也不管用。”
    陈敬宗:“我气她?你可真高看我了。”
    陈伯宗:“那就是公主某些言行得罪了你, 你一气之下搬出来,故意冷落公主。”
    陈敬宗:……
    他现在才发觉自己中了大哥话里的圈套,如果大哥见面就问他为何不回去,他肯定不会说,如今三言两语就叫大哥猜到了一半真相。
    他不再说话。
    陈伯宗:“你还真是大胆,连公主都敢冷落,是不是看皇上赐了孟延庆四个美人,你也想效仿他?”
    陈敬宗不可能再中他的激将法。
    陈伯宗:“八月十六,你陪公主出游,你大嫂还悄悄跟我说,觉得你与公主感情越来越好了。当时我还佩服你有些本事,能让公主对你倾心,现在我更佩服你了,连公主的情意都可以轻贱,说冷落就冷落,大概也只有天上真掉下一个仙女来,才会让你珍视呵护吧。”
    陈敬宗:“少瞎扯,你懂个屁。”
    陈伯宗:“我自然不懂公主,只懂你这个弟弟。”
    陈敬宗:……
    他抓起巾子擦脚,喊富贵。
    富贵弯着腰进来,扫眼都站着的兄弟俩,不敢插嘴,抱起盆子就又出来了。
    陈敬宗脱了外袍,先钻进被窝。
    陈伯宗在屋里绕了一圈,发觉没什么味儿了,便也关上窗,熄了铜灯,在自己的被窝躺下。
    兄弟俩的被窝铺得很近,只是陈敬宗故意睡在边上,背对着兄长。
    陈伯宗叹了口气,对着黑漆漆的屋顶道:“我还记得咱们进京之前,你才三岁,有时候也会跑到我屋里,非要跟我一起睡。”
    陈敬宗:“闭嘴吧,你怎么不说你三岁的时候还喜欢啃自己的脚。”
    陈伯宗:“或许是如你所说,可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小时候的事。”
    陈敬宗:“你再唠叨一句,信不信我去找富贵睡?”
    陈伯宗:“我奉母亲之命来劝你,你一日不回去,我就来一日,唠叨的话只会更多,除非你真狠心次次都不见我,忍心叫你大嫂在家里忧心忡忡,叫婉宜大郎担心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天黑路远,我又没你的好身手,也许会意外摔落下马……”
    他还没说完,陈敬宗将枕头丢了过来,正砸在他脸上。
    陈伯宗挪开枕头:“说吧,公主到底怎么气你了?她又指责你言语粗鲁,还是又嫌弃你不爱干净?”
    陈敬宗:“你这两条,好像都在说我挨气也是咎由自取,她半点错都没有。”
    陈伯宗:“恕大哥见识有限,实在想象不出公主会怎么得罪你。”
    陈敬宗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心中有气,可是再气,南康公主再蠢,关系到对方的名誉,陈敬宗也不能把南康那蠢话告诉兄长。
    陈伯宗:“不提那个,你与公主成亲快三载,彼此之间多少都有点情意了,现在你直接冷落公主半个多月,就不怕把那点情意冷没了?”
    陈敬宗:“我没冷落她,我也没有那个本事,你跟母亲着急,她说不定巴不得我不回去。”
    普通人家的丈夫半个月不理妻子不见妻子,那叫冷落,他区区一个驸马……
    陈伯宗:“我明白了,你是被公主伤了心,如女子一气之下跑回娘家,也要等公主来接你回去才肯消气,是吧?”
    陈敬宗:“……看你是个文人,我才不屑打你。”
    陈伯宗:“行了,你毕竟是我的弟弟,我还是偏心你的,明天我便去告诉母亲,让她去哄公主亲自来卫所接你。”
    陈敬宗:……
    他攥紧了拳头,犹豫要不要给亲哥一拳。
    他犹豫不决的功夫,陈伯宗睡着了,大理寺的差事并不清闲,又饿着肚子骑了那么久的马,陈伯宗真的累了。
    虽然累,次日外面还黑漆漆的,陈伯宗醒了,摸黑下炕,点亮铜灯,提到漏刻前看看。
    幸好今日没有早朝,他现在出发,能及时赶去大理寺当差。
    等陈伯宗穿好衣服要出去了,被窝里仿佛沉睡一般的陈敬宗突然道:“今晚我会回去,你不用再来了。”
    .
    天越来越冷,黑得也越来越早。
    吃过晚饭,华阳就准备睡了。
    四个大丫鬟默默地伺候公主更衣。
    以前驸马几乎天天都回府,公主用完饭要么看看书,要么叫她们下棋,等到驸马回来,再与驸马一起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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