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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羽拂华枝 第14节

    遇到牵动自己情绪的人,自然就会变,丝毫都不讲道理。
    第20章 自觅郎君
    赫连羽右手握着拳在嘴边干咳了一声,浓密的睫毛轻垂,“随口一问罢了,不知是什么传闻?”
    慕寒之挑眉,仔细看着他的神情缓缓道,“自然是‘京都芳菲尽,郁家有华枝’,这话在京城流传甚广,皆云郁华枝乃京都第一绝色,这倒叫人好奇,她究竟是何模样。”
    赫连羽远眺着渐暗的天际,不觉出神,“有如此容貌,竟没入宫,这倒是奇了。”
    慕寒之轻点头,“只怕是受了父亲的拖累,这郁文亭虽投靠了我们,但今日本宫才知道当日北疆突然调兵回京城竟是魏齐霄受了他的撺掇。可知此人目光短浅,难当大用,左不过命他在中间传递消息便罢了。”
    言罢,慕寒之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虽有个这样的父亲,但他的两个女儿却是京城里闻名的,大女儿郁晏欢如今是平阳侯府嫡子洛玄之妻,前几日送给父皇的双面绣便是出自她手,那手刺绣功夫,只怕元贞国,连带着萧国,都找不出第二个,再者极善掌家,是个讨长辈喜欢的小辈。”
    “至于这小女儿郁华枝,听闻容貌冠绝京城,性情舒阔豁达,也是个妙人,想来欲结亲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赫连羽闻言轻笑,“臣却听闻这郁文亭的儿子也是个有趣的人,不爱功名利禄,只好玩乐,生性嗜睡,最懂养生之道,儿女三人,竟皆不似其父,实在有趣。”
    慕寒之抛开这些杂事,便转而同赫连羽吩咐,“这些倒也罢了,只是今日郁文亭透露了消息,想来魏齐霄欲在军中有些动作了,这头你不可大意。”
    赫连羽自然正色称是,“臣明白,前日已派了暗卫前往元贞国各处驻军所在地监视,想来不日就会有消息送回。”
    慕寒之欣慰地拍向他的肩膀,“你行事稳妥细致,我自然放心。听闻下个月皇后千秋,在宫中要办一场宴会,魏齐霄着意大办,到时请的人只怕不会少,你我定是要出席的,你便想想送一份什么礼吧。”
    赫连羽应下便退下了,沿着墙根下的长廊缓缓走着。待回房后走向书架,上头赫然放着一个精致的花灯,竟是那日郁华枝那盏被水淹了的河灯。
    他瞧着河灯一言不发,略有些恍惚。
    却说这头,郁文亭回府后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想到今日见了太子后的种种,便将郁卿川同郁华枝叫来,一同用膳,有些事总要先嘱咐了他才能安心。
    两人不消一刻步入侧厅,向父亲请安后便坐下,倒是默契地闭口不言,毕竟郁文亭若是无事要说,是向来不同儿女一同用膳的。
    果然郁文亭喝了口茶便先对着郁卿川说道,“为父近日也颇为你前途担忧,如今只怕元贞国气数已不长久,平日你交友甚广,这些时日你便多找机会去同萧国太子、赫连将军示个好,朝中也有许多支持萧国一派的大臣,多于这些大人家的公子亲近,日后总是有好处的。”
    郁卿川只闷头吃饭,含混着应下,他狠狠叹了口气,复又对郁华枝说道,“你也是一样,如今你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为父听闻那位赫连将军尚未娶妻,家中更是连妾室都无,若是你能嫁过去,倒是个极好的婚事。不过此前许多大人在他那里都吃了排头,也揣测不出他的心思。你便打听着他出门的日子,去见见他,若他对你有意,便是最好。”
    郁华枝闻言也只是低头夹菜,轻声说,“知道了。”
    看一儿一女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德性,郁文亭也十分不虞,“这样的好机会摆在眼前,你们兄妹两个怎么就如此不放心上。如今我在朝堂上好歹得了些颜色,若是你们两个坏了我的筹谋,你们晓得厉害。”
    郁文亭说完便没了食欲,放了碗筷便去书房了。留下郁卿川和郁华枝相视一笑,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心情,继续吃着菜。
    “大哥,听闻父亲这几日正给你挑媳妇呢。”
    郁卿川仍是不以为意,“挑就挑呗,反正娶不娶的还得我点头。更何况,京城之内谁不知我乃闲散人一个,既无文采仕途,也无武功傍身,父亲能找到合适的人家就奇了。”
    郁华枝闻言倒是深以为意,“也是,各家挑选女婿也都是要看人品才干,将来前程如何,似你这般的只怕各家都要摇头了。”
    郁卿川敲了敲郁华枝的脑门,“小妮子还编排起我来了,方才父亲言语中似有投靠萧国之意,否则他叫你我去结识萧国众人作甚?我们这位父亲还真是墙头草,随风倒得挺快。”
    郁华枝叹了口气,“正是呢,若你我碍了他升官的好事,想必没有好果子吃。如今我是动了心思,趁早相中个郎子,将自己嫁出去,也好离父亲远些才是。”
    郁卿川听见郁华枝想嫁人了,自然起了好奇,“你可是有了中意之人了?快说与我听听。”
    郁华枝只摇头,“八字没一撇的事,下个月便是皇后娘娘千秋了,待宴会上我再仔细瞧瞧吧,若是有中意的,我便劳烦大哥去打听一番吧。”
    郁卿川用帕子拭了嘴角,便连连点头,“自该如此,若能找到个真心对你好的,我便也放心了。”
    郁华枝轻笑,“哪就有十全十美的,不过是挑个还过得去的罢了。若婚后能彼此不相扰,我乐得游山玩水,那便够了。”
    郁卿川自己对感情之事也并不擅长,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劝,便就随她去了,左不过自己过着舒心便是。
    “说起婚事,因着我始终是娘家哥哥,也不好过平阳侯府去,你上次去看晏欢,她还好吗?”
    郁华枝略垂下肩膀,有些担忧地开口,“我总觉得那洛玄不是什么良配,为讨好那萧国太子,累得姐姐昼夜不歇地绣了好大一副双面绣,上次去瞧她时,眼下都有青黑。恰好遇到洛玄回府,我见他对姐姐还略有埋怨,我便出言讥讽了一番,如今想来我也有些莽撞,若洛玄将气撒在姐姐身上便不好了。”
    郁卿川紧紧皱眉,“果真如此么?我平日倒也时常见着洛玄,言语间倒时常提起晏欢,我还道,他果真是对晏欢上心的,这等朝堂之事,何苦牵扯到内宅女眷,下次我若见了他,必要敲打一番才是。”
    郁华枝待漱了口才又开口,“不过适度就好,我瞧着侯府的长辈倒都是心疼姐姐的,他们二人的感情,我们只怕也不好过多插手,否则姐姐也是难做。”
    郁卿川闻言深呼出一口气,“你说得我自然明白,我的妹妹绝不能受委屈,到时候我会看着办的,放心吧。”
    两人用完膳后便走到花园中消食,郁华枝复又开口,“那日姐姐找我其实是听到了些风声,平阳侯夫人从宫中回来,听皇后娘娘言语之间提到了我的婚事,姐姐担心皇后娘娘有意替陛下充实后宫,所以特意与我说了此事,叫我早做打算才是。”
    郁卿川忽地站住,“此事你为何不立时同我说?”
    郁华枝轻叹,“我前几日心里乱,也不大想说,只不过早说晚说,仿佛也没什么区别。”
    郁卿川正色道,“皇后娘娘提起你,只怕也并非只有让你进宫一种可能。京城中你名声不小,我只怕她们起了别的心思。”
    “看来你的婚事是要早些定下了,如今萧国与元贞国僵持,这般局势我只怕你被当成棋子,无端卷入风云之中,那可就不妙了。”
    郁卿川明白,郁华枝姿容太盛,自古以来,美人计早已被上位者不厌其烦地使着,既然当初留春宴皇后并未选中妹妹,那如今复又提起,自然不可能单纯是为了给陛下纳新人。若是尚在四境平定之时倒有可能,但这般局势将郁华枝封为后妃于元贞国并无好处,反倒是将郁华枝赐给萧国方能得些好处。
    郁卿川思及此,自然是忧心忡忡,竟连路旁树枝划破了衣裳都未察觉,“你且些放宽心,一切有我,我尽快去打听,摸摸这些公子们的底,总不叫你所托非人。”
    郁华枝红了眼,泪光盈盈却始终未曾落下,拉着郁卿川的袖子来到池边,“父亲今日叫我去结识那位赫连羽,不过也是看中了赫连家的权势,连人家究竟是何为人都并不留意。若没有哥哥,只怕我是要被推进火坑了。”
    郁卿川回想起这位赫连将军,便犹豫着开口,“说起这位将军,我也是见过的,那副好模样,竟不像个将军,倒是个翩翩公子。听说赫连家的军队过处,军纪严明,并未打扰百姓生活,更无流离失所的难民,若不谈及立场问题,我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郁华枝垂着眸子,看向池中倒映的月影,“但他始终是那个带兵犯我元贞国,害死沈云疆的人。空余明月皎皎,不知故人归处。”
    二人一时静默,徒留空叹。
    虽朝中暗流涌动,人心各异,但并未放到明面上,这几日因着筹备皇后娘娘的千秋宴,自然朝廷各部也需商量着办的。
    此次乃玄奕帝即位以来皇后的首次寿辰,如今皇后母家得力,更不能草草了事,凉了臣下的心,方显重视。
    凡是朝中五品以上大人内眷皆在受邀之列,故而近日京中无论是脂粉头油还是首饰衣裳铺子,生意愈发红火起来。
    原本这些铺子就在一条街上,如今寻常百姓便是从街头走到街尾,身上的香气竟也能久久不散,说不好回家免不了被媳妇盘问一番,可是去了烟花之地。
    姜弥乃家中独女,遇到这种场合历来是来寻郁华枝一同去添置钗环衣裳的,这次也不例外,午间时分过来,同郁华枝用过膳方才一道出门。两人虽不久前生了龃龉,好在姜弥也并非小气之人,郁华枝更不会放在心上,如此话说开了反倒好,言笑晏晏地便出府去了。
    郁文亭知晓今日郁华枝要为千秋宴添置行头,走之前还特意多给了些银钱,嘱咐她好生挑选,不拘什么价钱,只要能一鸣惊人谋个好前程便好。郁华枝心下冷笑,果然她的这位父亲,一旦涉及到于己有利之事,便是个大方的。
    郁华枝留了心眼,自己有制纸进项之事并未让郁文亭知晓,想必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体己钱只怕也留不住。母亲的嫁妆被父亲随意花销便已经令兄妹几人心头不快,此事更是不能透了风声。
    作者有话说:
    郁华枝:我要找对象。
    赫连羽:你看我成吗?
    郁华枝:……不成
    第21章 心思各异
    二人不消两盏茶的功夫便下了马车,此处名为香缨坊,京城中最上等的胭脂香粉、绫罗绸缎、钗环首饰便都尽数在此了。
    这样倒也方便,只消在此处就能将所需东西买齐,省了四处奔波的劳累。郁华枝同姜弥商量着先去挑了衣裳,再寻相配的首饰。见二人刚进店中便被店家引上了楼上,毕竟楼上尽是富贵人家才买得起的上等料子。
    姜弥刚上楼便见一匹琥珀色的薄纱缎子,侍女拿下来在姜弥身上比了比,连郁华枝也点头称好,“往日你鲜少穿琥珀色的衣裳,如今一看竟极好,便拿上一匹裁了做身衣裳,配个品绿色下裳倒别具一格。”
    姜弥略思索一番便笑着点头,“果然很别致,可见若要说搭配衣衫首饰,倒无人及你。”
    两人便又挑了匹品绿的料子,郁华枝方才开口,“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是说女子是打扮给旁人看的。我却不以为然,女子应先为自己打扮,自己美了心情便愉悦了,别人瞧着你自然也便开心了,这可不能本末倒置。”
    姜弥笑着同侍女打趣道,“瞧瞧,这郁小姐,凡事说起来总有她自个儿的道理,偏你又说不出个她什么不好来。”
    侍女便笑着答道,“若不是个妙人,小姐也不会这么多年只将郁小姐视作至交好友了。”
    郁华枝闻言用手指了指她,笑骂道,“这个小丫头,如今愈发长本事了,学会拿我作陪夸你们小姐了。”
    侍女调皮地眨了眨眼躲到姜弥身后,郁华枝睨了她一眼,又回身仔细挑着,见这匹木槿色的料子倒不错,便叫明微取了,又指了指一旁的缥色缎子,“我瞧着这么搭配就好。”
    姜弥上前几步,在郁华枝身前比照着料子,轻皱了眉,“虽说你穿什么衣裳都是极美的,只是千秋宴穿木槿色,可会过于低调了?”
    郁华枝示意明微收好缎子,拉着姜弥往别处逛去,“同你说句心里话,这等隆重的宴会,于我而言,还是越低调越好。”
    姜弥闻此言,深深点头,“我明白了,也是,你的容貌实在是……”
    郁华枝挑眉,“是什么?”
    姜弥凑到她耳边低语,“红颜祸水。”
    郁华枝捏了捏姜弥的脸,“你又瞎说,古来容颜姣好的女子都逃不出被指责祸水的命运,国家倾覆有千万种原由,那等野史古书若只将其归咎为女子,也太过令人不齿。说到底,还是君王不愿承担责任,得找个人怪罪罢了。”
    姜弥轻笑,“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如果君王贤明,又岂会被后宫嫔妃随意挑拨。”
    挑好了料子便有绣娘引至隔间量体裁衣,选好款式花样,过几日便由店里小厮送到府里,二人付了银钱便又转道去挑了首饰钗环,待挑好口脂香粉已是该吃晚膳的时辰了。
    今日并无旁的事,两人便悠然乘着马车去了鹤栖楼用晚膳。京城中能做可口膳食的去处也并不少,只是鹤栖楼各楼层雅间环境极佳,且位置甚好,吃□□致,并依四时上新,菜品种类又多,故而此处便成了京中贵女常光临之所。
    二人才上了楼便遇见一群相熟的贵女,推脱不下便同席而坐,今日出门倒都像约好了似的,都去了香缨坊添置新衣,郁华枝笑着问道,“看大家心情甚好,想来今日都在香缨坊挑中了心仪的首饰罗裙吧。”
    便有小姐温声开口,“正是呢,这几日瞧着香缨坊内的钗环竟更胜往昔,我挑了许多,你眼光好,快帮我瞧瞧。”
    郁华枝接过来端详一番,“这个步摇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照我看来,钗环好不好倒是其次,若能衬出你的娇艳那便是顶好的首饰了。”
    几人说说笑笑,又尝了楼里新出的菜式,佐以桃花清酿,微甜爽口,小姐们略饮几口也不会醉。
    此时户部尚书家的曲小姐故作神秘地开口,“要我说这个千秋宴上,我们只怕能大饱眼福了。”
    众人自然被吊起了胃口,皆出言问此言何意,她这才缓缓开口,“不知你们可有听说萧国来的怀化将军赫连羽?”
    便有小姐点头,“萧国太子携众臣入了元贞国朝堂,这位赫连将军不就在其中么?”
    见众人都略有耳闻,她便接着说,“我听父亲说这位赫连将军可真是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便是算上京城内所有公子,也不及他万一。”
    “父亲向来不是言过其实之人,若他都这么说,可见这赫连羽确实相貌出众。想来宴席上也会露面,到时候姐妹们尽可一观庐山真面目。”
    在座的小姐们皆待字闺中,听了此话自然有些期待,却也有人心存顾虑,“毕竟是攻打我元贞国之人,我们这般说笑,可会不妥?”
    倒也有人附和,这曲小姐却不甚在意,“我们虽是闺阁在室女,可眼里也不能只瞧见后院那片四方的天,如今我们是元贞国子民不假,但从局势上看,萧国吞并元贞乃大势所趋。照我说,趁早认清这个事实,我们迟早也是萧国子民,便不必拘泥于这种想法了。”
    小姐们听着也觉得此言不虚,虽不愿元贞国不复存在,但这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只剩轻声叹息。
    郁华枝见她言语间大有涉及朝政之嫌,只怕她父亲也是这般想法,想来不只朝中,就算民间百姓都有倒向萧国之人。她不愿谈及朝堂,瞧着众人吃得也差不多了,便同姜弥支会一声,二人推说天色已晚,只怕家中长辈担心,先行回府了。
    待两人走出鹤栖楼,姜弥便问道,“你说这个赫连羽,真有她们说的这么好看?”
    郁华枝只得摇头,毕竟自己也并未见过,心思却飘远,“这我倒不知,只是……想来他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比不上那日的神仙公子吧。”
    姜弥讶然,“什么神仙公子?”
    郁华枝摆了摆手,“上巳节画舫游湖时瞧见的,小舟上的一位公子,只是不知其名姓。”
    姜弥微怒,“好啊你,那日我可就在画舫上呢,连我都瞒着,可太不够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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