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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42节

    “吱呀——”有人来开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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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吱呀——”立在霍一忠和江心夫妇面前的门打开了, 一个头发略有些凌乱的中年女人开的门,她手上提着一个泔水桶,像是要出去倒脏水。
    霍一忠下意识带着江心闪开, 对方也看着他们两个。
    “大姐。”霍一忠先认出人来。
    “老三啊!?”中年女人轻叫出来, 放下手上的泔水桶, 抹了一下头上的汗, “回来啦!”
    霍一忠拉着江心,江心反应过来,也跟着叫了声大姐。
    霍大姐是霍家爹娘生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女儿,她出生时, 霍家没个识字的人, 也就没个正经名字,就叫霍大妹。
    “这是江心,我爱人。”霍一忠向大姐介绍江心。
    霍大妹把手上的水迹擦在衣摆下,对江心笑了一下, 上下打量她,这么水灵的姑娘, 细皮嫩肉的,老三这回能不能留住人家?
    江心站着,任由霍大姐打量, 她早已经预料到今天一定会被人当动物参观, 所以心里也不算太抵触。
    “弟妹长得精神。”霍大姐比霍一忠大八岁, 面相老,有被生活摧残过的痕迹, 笑起来跟霍一忠有一两分像, “爹娘和几个亲戚都在里头, 听说你回来,大家都来了,进去吧。”说着提起地上那个臭烘烘的泔水桶要往外头走,“我去河边倒水。”
    难怪在门口就听到人声了,原来是有客人来。
    霍一忠拉开江心,给霍大姐让开一条路。
    两人一起走进霍家的小院子里,这是很典型的中原小平房,两间狭窄的屋子直角坐落,旁边搭建了个简易的茅草厨房,沿着这两间房,围了一层黄泥土砖做的围墙,装两个木门,门上一条横栓,就围成了一个家庭。
    霍家小院儿不大,比南方的一些小天井大一些,地上是踏平的泥土和点点花生壳,还有洒在地上的水,墙角稀稀拉拉晾着几件破衣服。
    今天大概是有亲戚来,霍家爹娘把一张老旧的木方桌搬了出来,放了几条长凳,桌上放了几碗淡茶水,招呼客人,凳子不够,客人们有人站着有人坐着。
    霍一忠和江心走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十来个人一开始还没看到他们,直到有个人推了推霍老娘:“哎,那是不是你家老三?旁边的是谁啊?他婆娘啊?”
    一院子的人静了下来,十来双眼睛都盯着霍一忠和江心,啧啧啧,打扮得真好,衣服没补丁,穿解放鞋,还背着军用包,霍家有霍老三这个当兵的,那可真是发大了!
    “哎哟,老三啊!”霍家大嫂从旁边跑出来,要过来拉他的手臂,霍一忠闪身躲了过去,叫了声大嫂。
    霍大嫂也不在意,老三回来了,她三个孩子读书的钱,她和霍大郎冬天买新棉衣,老三不给帮衬帮衬?
    “爹、娘。”霍一忠拉着江心上前去叫人,“这是江心,我爱人。”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回。
    “哎,上回见老三的婆娘,不是长这样的啊?”
    “你不知道啊,老三离婚了啊!”
    “哦,我说,原来那婆娘一见咱们这些亲戚就龇牙咧嘴的,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今天这个是新媳妇上门啊?”
    “老三有福气啊,娶了一个又一个。”
    “这婆娘看着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
    “管她是哪里人,晚上还不是要给男人端洗脚水。”
    ......
    眼前的这十几个亲戚,看得江心眼花缭乱,那些嘀咕的小话一句句钻进她耳朵里,她知道一些乡下大娘大爷们不太讲究,但是这么不讲究的也是少见。
    霍老娘扒开一个亲戚,站了起来,这可是她的摇钱树老三,最孝顺的好儿子,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寄票,最给她长脸的儿子,跟老霍家的亲戚走动时,老三的汇款单就是她炫耀的凭证,可惜了,要是这儿子永远不结婚生孩子,把所有钱都寄给她,只孝顺她该多好。
    江心这回不想跟着霍一忠叫了,只叫了一句霍大爷霍大娘。
    霍老爹一副老农的模样,脚上还有泥没洗干净,一条腿放在地上,一条腿放在凳子上,手抱着凳子上的腿膝盖,一双磨了底的破鞋躺在凳脚下,见了人,也没站起来,看了一眼霍一忠,眼神都不瞟江心一眼:“把孩子放我们两老这儿这么久,还记得回来?”
    霍老娘不理霍老爹耍威风,带着霍一忠和江心认亲戚:“这个是二姑,这个是三堂姐,那个是你姨奶奶家的舅舅,旁边的是小姨婆,还有这个那个...”
    别说江心,好多亲戚霍一忠都没见过,他只好黑着一张脸,也不叫人,只是对着这些三亲六戚点头,当是打招呼了。
    霍大嫂见这两人一直站着,拉起旁边的一个人,空出两个位置,让他们坐下,殷勤地倒茶水:“新弟妹长得可真俊啊!要我说啊,比前头那个好。”
    江心真是头大,这大嫂可真会说话。
    “孩子们呢?”霍一忠不寒暄,直奔主题。
    “孩子们?来来来,来见你们三叔三婶!”霍大嫂对自己的三个孩子招手,霍真霍善霍美,两儿一女都叫过来,“哑巴了?叫人啊!”
    “三叔,三婶。”稀稀拉拉三把声音。
    年纪最小的叫霍真,是个男孩,十岁的模样,脸上有些呆:“你是三叔?爷奶说你回来要带一担子吃的回来,三叔,吃的呢?”边说边伸手,想去掏他裤袋。
    旁边的大人都笑他是个馋鬼,见到三叔就要吃的,霍大嫂则是脸一热,又觉得理所当然,老三虽然常年不在家,可他们又没分家,老三的钱和吃的当然是一家子用!
    霍一忠脸色奇差,从袋子里掏出那袋奶粉和糖果,放在桌上。
    霍老爹一看桌上的东西,一把扯过还在打转的霍老娘,霍老娘一个箭步冲上去,冲着霍真的头挥了一巴掌,捞起桌上的奶粉糖果:“饿死鬼!上辈子没吃过东西,这辈子尽是讨吃的?这是给你的吗?这是你三叔孝敬你爷奶的!”
    说完就把东西当着所有人的面收起来,掏出钥匙,打开一个房门,把东西拿进去藏了起来。
    霍真被甩了一巴掌,马上坐在地上打滚哭了起来,大人们只是在一旁嘲笑他爱吃,没人去哄他。
    霍大嫂脸上火辣辣的,这公婆真是自私小气到了极点,有点吃的都藏被窝里,半夜了才跟老鼠似的拿出来自己啃,连孙子想吃颗糖也不给,看着在地上哭的儿子,她也不管了,跟着一起坐在地上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上沾了不少灰尘:“哎哟哟,这日子没法过了,霍大郎,你亲爹娘要饿死你儿子,让你以后没儿子养老送终啊!”
    霍大郎在劈柴,从屋后头走出来,皱眉:“胡咧咧哭什么哭什么?你家死人了?”
    “你还骂我?你看看,老三回来带了糖,娘一颗都不给孩子们吃,就自己藏了起来,这还是你们霍家的种吗?”霍大嫂见丈夫从后屋出来,立刻告状。
    霍大郎转头一看:“老三回来了。”又看了眼江心,“这是你新婆娘吧?”
    江心也看了一眼霍大郎,个子没霍一忠高,但也不算矮,脸色和身板都黑,估计是长期在烈日下劳作晒的,精神和气质都不如霍一忠这个军人干练。
    “大哥。”霍一忠叫一声。
    “起来吧,当着老三和新弟妹的面,不嫌丢人。”霍大郎把霍大嫂拉起来,从兜里掏了一分钱出来给儿子霍真,“别馋,去买糖。”
    霍真的哭声就跟个开关一样,接过钱,立马就止住哭,站起来要往外跑,霍善和霍美立即追上去,生怕霍真独吞那颗一分钱的糖。
    霍老娘刚好把东西锁好,从房间出来,看到霍大郎给了霍真一分钱,哼一声:“馋鬼!你自己爹不是有钱吗!”
    江心看了一出热闹的戏,完全不敢吱声,霍一忠则一直黑着脸。
    “霍明和霍岩呢?”霍一忠再问。
    霍老娘怪叫一声:“哎哟,大家伙儿评评理,辛苦生他一回,养他到十几岁,回来也不知道问候爹娘吃喝,就记着自己的两个小崽子。老三,咋地,怕爹娘亏待你两个孩子?”
    霍一忠不作声,不回答。
    其他的亲戚倒是有个开口的:“一早上来就没见着他们,孩子小,都爱玩,可能跑出去玩了。”
    江心有些坐立不安。
    霍大郎用一件破巾子擦擦汗,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了碗茶,问霍一忠什么时候到的,要在家住几天。
    总算有个正常的人了。
    趁他们说话,江心问霍一忠:“他们不叫大姐老二,怎么叫你老三?”
    听他们的意思,这里的风俗是只给儿子排行,女儿是没有“名次”的。
    “嗐,老三前头还有个哥哥,老二,没养活,几岁就没了。”霍老娘大大咧咧的,自己把话答了,仿佛死掉的那个不是她儿子,而是路上的某个动物,随便往山上挖个坑就埋了。
    江心震撼,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霍一忠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霍老爹在一旁不作声,却对大家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捅咕着霍老娘的后背,让她去问。
    霍老娘看着嫩皮嫩脸的新媳妇,这么鲜嫩,花儿一样的年纪,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女人不变成老菜干,怎么会老实,就该被折腾,跟当年她婆婆折腾她一样!
    “新媳妇啊,你第一次上门,不给公爹和婆婆孝敬点东西,说不过去啊。”霍老娘眼勾勾盯着她身上的旧包,想从里头掏出点什么来,钱粮衣服鞋袜,啥都成,总不能空手嫁过来啊!
    江心把包放在身前,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狼窝,前世今生都没见过这样伸手讨要东西的人,此时她有点生霍一忠的气,若是他能提前提醒一下,让她心里有个谱儿,花点小钱打发打发,现在都不至于这么被动。
    霍一忠见她脸色不好,知道她是气着了,往她身边靠了一靠,正想开口,就听到霍大姐喊人。
    霍大姐倒了泔水回来了,手上拎着桶,喊了江心一声:“弟妹,新媳妇第一次上门,得给爹娘下厨,快来厨房帮忙!”
    亲戚们都哄笑看着江心,说丑媳妇再怎么着也得伺候公婆,第一顿饭是要做的,让江心快去。
    霍老爹霍老娘则是一脸倨傲等着这个新儿媳妇的孝顺,从前林秀牙尖嘴利他们就不喜欢,又是个出身不好的,干不了活儿,担个水就能哼唧几天,天天抱着两个孩子和他们打擂台,幸好老三和她离了婚!要他们说,这种女人就该离!
    霍一忠额头青筋暴起,脸上甚至有些哀伤的表情,江心这时候反而缓了下来,拍拍他的手背:“我去看看。”
    江心背着自己的包,进了厨房,这厨房只有一扇窗和一个小门,大白天的又黑又暗,闻起来有种陈年老垢的味道。
    霍大姐坐在灶台前烧火,灶台上放着一块案板,案板上有一团杂面,已经醒好了,今天他们吃面疙瘩,这还是亲戚们来了才有的待遇。
    江心找了半天,找到水缸,舀水洗手,问霍大姐,她要做什么。
    霍大姐看江心的手,就觉得她没干过活儿,不会又是林秀那种旧社会小姐的性子吧?烧个火能把厨房点了,带两个孩子能哭一夜。
    老三也真是,尽是找这些华而不实的绣花枕头,还不如在老家找个壮实勤快的老婆,好好伺候他和孩子们。
    江心当了三十年的南方人,确实不会做面食,霍大姐让她做个面疙瘩汤,她有些犯难,还是霍大姐给她做了个示范,她才手笨脚笨地学了起来,好在也不难,就是做的不匀称。
    霍大姐有些旁敲侧击:“弟妹是哪儿人?老三前几天发了个电报回来,说是会带新婆娘回家,就没说啥了。”
    “我是南方人。”江心额头鼻尖都出了汗,厨房又闷又热又小,一烧火,火气重重。
    “南方好啊,南方水土好。”霍大姐竟会这样说。
    江心笑一笑,不接话,把厨房唯一的一把刀洗干净,把面团切成一小条,再慢慢展开。
    霍大姐看她动作,真不会过日子,哪有这样做面疙瘩的,又问:“看你没生过孩子吧?会带孩子吗?”
    这回老三带了新弟妹,又要带孩子们走,肯定是要带着他们随军去了,这弟妹看着年纪也不大,能行吗?
    “会。”江心睁眼说瞎话,总不能说不会。
    “...弟妹!弟妹!”霍大嫂从外头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浊黄的茶水,“弟妹第一次上门做饭,喝口水。”说着伸手去拿江心身上的旧军用包,“我来替你把包放好,这样背着做饭也难受!”
    江心闪开,拒绝了,开玩笑,她的证件和所有财物都在包里,哪能随意让别人保管:“不用,大嫂出去坐着吧,我背着就好。”
    “弟妹别客气,我来替你放好,等吃了饭就给回你!”霍大嫂不单动口,竟想伸手去抢她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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