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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是遗憾还是解脱

    这些陈年往事江风禾自然都不知道,或者他只知其中部分,未能触及到背后的真相。
    江风禾甚至都没见过杨媚,在他还要人抱的时候,杨媚就已经死了。
    在他成年后,他托人去老家打听过。
    听村里的老人说,杨媚是在坐月子时染上了脏东西,昏了一天一夜,等再起来,人就疯了。
    这话说的玄乎其玄,脏东西是什么,怎么就突然疯了?
    村里知道这事的都是老人,任凭他江风禾神通广大,也没法从这些人嘴里撬出些更有用的话。
    那时候正是流感盛行之时,人心惶惶。乡下里信鬼神的多,杨媚疯了,都说是大凶之兆,是老天给的预警。
    未曾想,没过多久,这迷信谣言竟成了真的。
    一天半夜,一个从外回家的返乡客硬闯进村里。
    他没那些流感反应,人活蹦乱跳,只觉得是政府小题大做,下到县里,管事的把鸡毛当令箭耍。
    他逍遥了几天,身体渐渐出现了那广播里说的症状。发烧流涕,口干舌燥,他身体里潜伏的病毒出来,一夜之间,整个村都遭了。
    那时的杨媚刚刚生产完,坐月子的女人最虚,也最容易染上。她家里属她病的最厉害,那时候江风禾还是个要吃奶的娃娃,她家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小孩放在村里的卫生室去寄养。
    村里的医疗条件又跟不上城里,且这病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
    人病了,只能硬挺着,体格好的就挺过去了,运气差些的体质弱一些的,人就这么没了。
    一时间,村里病的病,死的死,那时的消息闭塞,县里又有意压着,生怕市级兴师问罪。
    直到了末期,这事儿才渐渐透出风来,等江攀赶去,杨媚早是不在了,她家中就剩了她哥,侥幸活着。
    江攀给了杨家两万块,把江风禾接到了滨州。
    他没办法,只能在滨州城外租了个房子,又雇了了保姆,天天替他照看着孩子。
    他一边儿怕陈婉月发现,一边儿又怕江风禾被疏忽虐待。
    一天下来人的精力被分的七分八裂,他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顾。
    好在他工作还算顺利,虽有疫情耽搁,二期的工程也如期交付。
    只不过他天天要牵挂着太多事,日子过的浑浑噩噩,昏天黑地。
    他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毫无耐心。每日到家时他都精疲力尽,发泄不出的情绪就成了性欲,夜夜都要弄得陈婉月娇喘连连,到了后半夜才能休息。
    可尽管是这样,陈婉月的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
    江攀虽不提,可陈婉月自己着急。
    她开始拖人去找些偏方法子,买来进口的西药激素刺激。
    她一方还吃着中药调理,只想把这身体补的好些,能给江攀生儿育女。
    这心思在她心里念着想着,渐渐就成了执念郁结。
    后到来,每逢初一十五,她都要吃素沐浴,跑去滨州郊外的一庙里跪拜观音。
    许是心诚则灵,叁年之后,她还真怀孕了。
    怀胎十月,她生下了江瑾瑜。
    虽是女儿,她也欢喜。
    可好事不长,小孩落地后,她久久恢不上气血,医生看了,说是在之前吃药吃坏了身子,激素分泌紊乱,现在自身调节不来。的确,叁十岁了,在那时她已算是高龄。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陈婉月觉得都值得。
    可渐渐的,她变得没办法自理,到后来,连基本的下床走路都困难。
    有次,她夜中腹痛难忍,她不想打扰江攀,想着自己去那洗手间内方便。
    可没想到,她刚刚落脚,人就摔在地上。如此一震,要她那下身都控制不住,一瞬间,排泄的气味漏出来,溢满房间。
    这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根稻草。
    她本就是要去的人了,再撑下去,不过是白白痛苦。
    如今这样,连基本的体面都没了。
    趁仆人疏忽,陈婉月在江攀出门办事的时候吞了一瓶的安眠药。
    等江攀回来,只看到了躯冰冷尸体和封手写书信。
    这事对江攀的打击极大,前有杨媚,后又是陈婉月。
    他身边跟他有关系的人相继都没了,像是老天在给他报应似的。
    可这报应……未免也太不讲理了些,苍天在上,怎么就不直接收了他这条贱命?
    非要他身边的人经受折磨。
    料理完婉月的后事后,江攀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周,谁也不见什么也不管。
    一周后,他人瘦了一大圈,可从家里出来,又回到了先前那神采奕奕的模样。
    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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