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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灵异测量仪

    在那天的事情之后,本来活跃的灵研社讨论群组,已经一整天没有任何讯息了。
    就连最令人担忧的训导主任那边,也没有半点动静。也许他决定算了不计较,也许他根本没认出高晓婷,也或许??他吓坏了。
    毕竟,他可是转身拔腿就跑,传出去也不是很光荣的事蹟。
    虽然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周达仁有股直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坐在书桌前,檯灯的光照亮了他半张脸,充满了无助和疲惫。
    高晓婷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在黑暗的时刻,沿着恐惧慢慢滋长。
    「那隻鬼??就是柳映寧。」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不敢肯定,她那时到底有没有吓傻。
    「她回来復仇了??」
    「鬼!她变成鬼,来找我们索命了。」
    他想起她说过的一字一句,竟然可以拼凑出一点逻辑。难道,她是真的看到了吗?
    可是,这不就代表??
    周达仁双手抱头,低吼一声,逼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那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就在此时,手机传来「叮噹」一声响,拯救了他混乱的思绪。
    他点开萤幕,是灵研社群组传来的讯息。
    「我爸妈叫我退出灵研社,抱歉了各位。」头像显示为高晓婷。
    周达仁摇摇头,却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她父母那天看起来怒气冲冲,不过话说回来,任谁看到女儿变成这样都会心疼的吧?不知道她现在好点了没?
    「你好一点了吗?」他才刚打完这一行字,来不及送出,高晓婷已经退出群组。
    来去匆匆,没留下半点挽回馀地。
    他删除文字,用手撑着额头。过往的回忆袭来,他突然好怀念柳映寧的笑容,怀念每一个有她的时刻,篮球场边撑着脸颊的她、操场上她认真奔跑的模样、福利社里看到冰棒瞪大眼睛、在她家客厅里写着作业、听她心情好时哼着五音不全的歌??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的,却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胆小的她在那个世界里,一定害怕得不得了。
    想到这里,周达仁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不行,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映寧那么机灵,一定也在努力找方法回来的。
    「叮咚」声再度响起,是冯咏箏传来的私讯:「张培立也在吵着要退出社团。抱歉,我必须先安抚他们。」
    「嗯,你先处理吧。」周达仁传出回覆。
    现在灵研社已经帮不上忙,只剩下他一个人寻找映寧。可是,他不会轻易被打败的。
    他们已经试过了直接寻找的方式,不管是在楼梯或是废弃教室里,都没有用。他知道的太少了,对于灵异现象或是鬼的世界,要了解更多才行。
    他打定主意,隔天中午,便跑回学校的灵研社社办。
    灵研社才成立第二年,规模很小,社办位在行政大楼二楼的最边缘。周达仁过去一直怀疑这是小型储藏室清出来的空间。
    门锁轻微松脱,他转了一下,门把竟整个跟着掉下来。他看着手上的门把,尷尬的拉了拉嘴角,把门把塞回门上中空的孔洞。
    灵研社已经寒酸到不怕小偷了吗?
    五坪大的空间里,摆着一张铁灰色书桌,柜子上乱七八糟塞满了书籍,有几本的书皮都快要掉下来。
    他跨过地上的纸箱,往里头移动。书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的灵异测量仪,刻度从绿色、黄色、到红色呈现半圆型,游标目前停在绿色的位置上。
    听说当有鬼怪现身时,游标会来到红色,不过周达仁从来没有看过。
    他用食指滑过书柜,搜寻着相关的书本,从「民俗故事传说」一路到「灵异现象五十问」各种都有。他随意抽取,随手翻阅,看到没有用的就先搁在一旁。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昏黄。他瘫坐在书桌椅上,揉了揉乾涩的双眼,发现灵异测量仪的指针,不知何时来到黄色的区块。
    他环视四周,什么异状都没有。难怪人家都说这是骗人的玩意。
    他「嗤」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工作,抽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被压在一堆书的底下,如果不是把上面拿起来,根本不会发现。
    翻开泛黄的封面,里头是一堆学生的大头照,有男有女,都是不曾看过的生面孔。照片边角大小不一,有剪刀剪过的痕跡,不知道是从哪里被剪下来的。
    每张照片上都用铅笔註记着名字和班级,只是经过岁月的洗鍊,笔跡几乎淡去。
    这些学生是谁?为什么被剪贴在这里?
    他精神上涌,坐直身体,又翻了几页。其中有个男学生的照片,被红色签字笔圈了起来,显得特别突兀。
    这个人是谁?有什么特别的?
    他努力瞇起眼睛,想看清楚铅笔的痕跡。可惜看来看去,只认得出「一年」两个字。
    他看得太过认真,完全没发现面前灵异测量仪的指针,正缓缓滑向红色的区块。
    「好吧,一年级学生。」他用指尖敲了敲照片,「至少知道他是一年级学生。」可是,名字呢?他又做了什么事?
    下一瞬间,电灯熄灭——
    灵异探射仪就在同时来到红色警戒,「噠噠噠噠」的急促声响涨满整个空间。
    他抬起头——画面一闪,眼前站着一个女学生,模糊的脸孔直盯着他瞧。
    他全身一震,背脊贴上了椅背,几乎要喘不过气。
    「噠噠噠」的声音还在持续,让他心脏跳得飞快。他一咬牙,用力一拍测量仪,声音终于停了。
    电力回归,室内又再一次恢復明亮。
    他双手掛在椅子的扶手上,浑身酸软,大口喘气,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良久良久,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干。」
    这是他唯一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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