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问道之远[重生]

问道之远[重生]免费阅读(85)

    咳咳!
    这边仨没见过世面的清都山弟子齐齐呛出声。
    叶九七和步九八同时想到祭坛上,那位情绪异常的鹤鸣山大弟子楚沧澜。
    原来还有这等隐情!
    负心汉!叶九七怨。
    不是人!步九八骂。
    真当事人衣轻飏:
    默默放下碗。
    这回真饱了。
    肉也被他吃光了。
    作者有话说:
    据说负心汉/不是人的长乩:我有一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悠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秦亦然 10瓶;葡萄酸不甜 5瓶;黎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通天境|三
    办完差事回来, 叶九七自觉作为领头人,任劳任怨去交付任务, 顺带将他们在路上偷听到的邪修情报递上去。
    有没有用不知道, 但递上去总是没错的。
    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用师弟拽着九七衣袖,自是感人肺腑地喊了一番「娘亲!娘亲待我们真好」,而后心安理得往后厨房摸鱼去了。
    院里鸡鸭大鹅, 见衣九九这个背时鬼终于回来了, 鸡飞狗跳闹了半天。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精神,衣轻飏毫无心理负担抛下步九八断后, 从大开的窗子里探手摸堆积成山的馒头。
    嗯?衣轻飏嘴上刚叼了一个, 抛给后面浑身鸡毛的步九八一个,眼尾眯起, 光线下衬那张脸姣丽姝艳,歪头问,你怎么在这儿?
    步九八看去,正对窗户的桌子前,一脑后半梳小辫半散着的小屁孩正坐在长凳上, 捧着一大碗面。应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却一脸阴沉地瞪着衣轻飏。
    那眼神仿佛在说「死鬼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呵, 某人把我带来没几天就自己溜了, 搞得我现在还是这副人人可欺的模样, 言弃哀凉道,要不是六哥哥, 我饿死在山上你都不知道
    衣轻飏正伸手去摸第二个馒头, 呛出了声:六、六哥哥?谁?
    栾小六颠着勺过来, 手疾眼快摁住那只贼手:九九你这倒霉玩意儿!手洗了没就来乱抓啊?
    六师兄。步九八乖巧地立正站好, 若不是嘴角边还残留馒头屑, 三好师弟的名头就得转让到他身上了。
    栾六儿让这俩臭小子快进来洗手,手脏兮兮的,还一手鸡毛,没得弄脏剩下那堆馒头,那可是今日的晚斋。
    说罢又堪称温柔地问言弃:阿言吃饱了没呀?没吃饱我还煮了多的,不够再来盛哈。
    言弃方才那副阴沉的模样仿佛衣轻飏他们的错觉,他乖乖地递出碗,脆生生地喊:还差一点点就饱了,谢谢六哥哥。
    六师兄去盛面,这边衣轻飏不由唾弃:这认亲认得可真快啊。
    言弃回敬:比不上您。
    步九八的关注点总是清奇:那么一大碗你还没吃饱?现在小孩饭量都这么大啦?
    言弃坦言:我上辈子是饿死鬼。
    步九八哈哈哈:欸,巧了吗这不是?九九他那模样也像饿死鬼投胎的哈哈哈呃。
    哈到一半,发现这二人居然都有点沉默,就好像真说中了他俩上辈子似的,步九八尴尬地挠头:你们、你们都不觉得好笑的嘛?
    于是,言弃上下嘴唇发出音节:哈哈哈。
    步九八告罪:别别别,您还是别笑了。
    衣轻飏捞起半截袖子,缠着手臂绑了一圈防止再掉下来,去到更里头帮六师兄刷碗。
    引来的山泉水哗哗倾流,用胰子擦着雪白碗碟,手臂大半浸入皂角泡出的白沫里。洗碗碟的地方正挨着崖壁,窗户一支,便是云涛雾海、仙山缈缈。
    衣轻飏帮忙已很顺手,动作娴熟,和六儿保持着默契忙碌着。
    这时,忽听见云海间传来一声鹤唳,衣轻飏惊喜地抬头:灵芝!
    仙鹤落在崖壁上,纤长的脖颈优雅探入,衣轻飏手上有泡沫,便用脸蹭蹭它脖子:好姐姐等会儿,我把这边洗完就找梨子来喂你。
    它是想你了。栾六儿感慨,九九长大了,学其他师兄师姐不常待在山上了,灵芝这半个月落寞得很,我们拿它最爱的梨子喂它都没精神。
    衣轻飏没有说的是,见到灵芝那一刻,除了对小姑娘的想念外,还有另一份无法言说的心安感落地。
    认了主的仙兽终生不能远离主人方圆十里距离有它在的地方,方圆十里内必定有它主人的踪迹。
    而灵芝的主人,是大师兄。
    见到灵芝时,便意味着大师兄离他最远不过十里。区区十里的距离,于修仙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衣轻飏便自发四舍五入,等同于大师兄就在身边。
    阿言的年纪和你刚上清都山那会儿正接近。六师兄这么说,唉,真怀念那时候的九九啊。
    不过长大了总是这样,栾小六见过如衣九九当年那般年纪的师弟,没有一打,也有一堆了。莫不如说,六师兄这声叹息也是在缅怀那段无忧虑的过去
    那时,离异数预言的期限还有一大截,正道没有这般紧迫。
    邪道也没有大动作,更不会像今天这般抱成一团,还搞出个不渡界。
    十七也还在山上。大家都悠哉度日,按部就班。
    衣轻飏对六师兄的感怀有同感,却不多。因为今日的紧迫局面,与他插手加快进度脱不了干系。
    罪魁祸首者,自然无悔。过去那一小段时光,只是大厦将倾前的安宁。衣轻飏自认贪得无厌,又怎会满足于自欺欺人的过去?
    师父找你,九九!
    叶聆风在后厨找到他们,一脸对他俩抛下兄弟来吃肉这种行径的唾弃。
    衣轻飏在灶台放着的帕子上抹了下手,有点怀疑自己听错:谁找我?
    师父。叶聆风一脸肯定,把步九八狗腿子般献上的糯米糕笑纳了。
    步九八则大逆不道地发出一句纳罕:师父?他老人家居然还活着?这么久不出来我还以为他老人家已经仙、仙、仙嘶
    叶聆风揪住他耳朵:门规第三条,不许不敬师长。
    衣轻飏一头雾水地离开后厨,也寻思笑尘子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去北峰见师父之前,他先回了一趟云台。
    院里那棵合人抱的大梨树依旧四季常开,落雪缤纷。临近正午,雾海散去些许,常年冷清的云台有了点俗世气。
    他没回自己房间,先去了对面。
    敲了敲大师兄房间的门框,衣轻飏探进头去:大师兄?你不在我就当你应了?
    嗯。他自说自话地点点头,推门进了大师兄屋里,也不多看,只从胸前的芥指里掏出一个木匣子出来。
    每去一个地方,他总爱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美其名曰,特产。
    云倏的这处桌角,已堆满了衣轻飏前几回带的兔儿爷、木风车、草环、九连环和空竹等等杂玩意儿。乍看与这间空如雪洞的房子格格不入,细看便发现,房间主人将这些杂物整理得井井有条、干净利落,前年送的东西都还没沾上灰。
    希望大师兄喜欢。衣轻飏自言自语掀开匣子,清点其中的话本册数,确定是将自己出过的本子全囊括进了。
    他又纠结地抿了下唇。把本子全部倒出来,将有关情情爱爱这类「不正经」本子全拣出来,要收走。
    但想了想,又将其放回最底下。
    我是正经人。他如此说服自己。
    大师兄也是正经人。他补道。
    许是作贼心虚,放完东西便加快步子出去,走过床榻边,脚下却猛地遭东西绊了下
    他及时用手撑住榻沿。
    什么东西?弯腰拣起来。
    书?
    等等怎么这书名这么熟悉?
    衣轻飏看了眼不远处的木匣子,又看了眼手里的一摞书。随后他蹲下身,往床底下查看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这是捅了话本窝了?
    谁来了都想不到,清都山第一正经人的床底下居然藏了这么多情情爱爱的话本。衣轻飏也脑子一片混乱,只冒出一个想法。
    大师兄莫非要开书铺?
    他粗略扫一眼,居然全是自己写的。再仔细一翻,不止是现在用得最多的这个署名,还有以前他用其他署名写过的烂尾本子,床底下全都有。
    他抿唇喉结吞咽了下,心头一时涌起诸多复杂滋味。
    本不该动大师兄的东西,可却忍不住将这些书全搬了出来。每本书都包得严实,衣轻飏弯起唇大师兄还真是以防万无一失,全都包了书皮。
    渐渐又想到,大师兄这么做,也许仅仅为了不让它们沾上灰?
    每本每篇没有一个卷脚,崭新得就像没翻过一样。但偶尔几页,却用细笔画了横线,断断续续的线,也没画实。
    画的句子,大多是一些故事里出现的时间、地点。还有一些,是话本主角的喜好,譬如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爱玩什么
    有些地方居然还有很细很小的字。
    衣轻飏仔细认了认两个字「误言」,有时会缩略成一个字「误」。
    出现这些小字的地方,一般是写书人对主角极尽嘲讽、挖苦的句子。有些地方大师兄都懒得跟这个写书人计较了,直截了当画个小小的叉,表达他的不满。
    不知触到衣轻飏哪根笑点,他坐在地板上肩膀抖得厉害。
    抖着抖着,有本书里掉出一页信纸。
    熟悉的笔迹。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衣轻飏拣起。
    【唉,冤兄,总而言之,我也并不想逼他这般紧。有时我也觉得自己过分,他那模样总让人瞧着心疼有如此一人,若冤兄是我,可愿满足于当下否?】
    【各事安适,顺颂时祺。衣轻飏。】
    衣轻飏彻底将脸埋进手掌。
    露出的耳朵尖,火燎了般红如烟霞。
    这、这这些话写给陌生人就算了。
    可陌生人为什么会是大师兄本人?!
    此刻真恨不得钻进地底,或者回溯时间,把那时洋洋洒洒写信的自己一铁锹敲晕,埋进坑底。
    克服着羞耻心,将那封火炭般烫手的信夹回原处,慌张还回去。
    还回去后,那一肚子火忽然像浇了盆冷水,水汽升起,又随他心境沉下去,只余一片茫然。
    眼圈同耳朵尖一般通红,忽然不知自己该如何对等大师兄这份心。
    来了。笑尘子盘坐蒲团上,神叨叨示意对面的蒲团,坐,徒儿。
    您找我来?衣轻飏状态已恢复,在对面跪坐下不解地询问。刚才红过的眼圈眼下看不出任何异样。
    无事,只是找你谈谈,咱们师徒俩许久未叙话了。笑尘子道袍松散,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笑眯眯的眼睛和蔼地看着眼前最小的徒弟。
    山上师兄弟众多,师父事务繁忙,徒儿省得。
    衣轻飏客客气气,脱胎换骨一般,哪里还有当初被笑尘子送上山时那副毫不尊师重道的模样。
    笑尘子手臂向后闲撑地面,姿态散漫地睇着小徒弟。
    这些年,你大师兄倒是把你教得很好。
    衣轻飏唇边的笑不由真切几分:大师兄教养之恩,弟子永不敢忘。
    不敢忘就好笑尘子絮叨了几句,说起来,徒儿你早到了弱冠之龄,为师却没来得及为你取字。你大师兄与我说过多回,但前些日子又赶上天阶大会、玄天观祭典的倒是忙忘了。
    衣轻飏心不在焉:取不取都无妨。
    取了字便算成人了,也算为师对你的一份期盼。笑尘子笑道,自从把你牵上山,为师没为你做过什么,本就甚感愧疚,这字我也着实想了很久。
    衣轻飏上辈子有过字,自然知道笑尘子如今要取什么。
    请师父赐字。他尊师重道地伏下头。
    想寄予的期盼太多,取得反而不好。笑尘子笑眯眯道,思来想去,还是从你名字由来的那句中取舟遥遥以轻飏,便字舟遥,如何?
    衣轻飏自然称是。
    但他有种预感,笑尘子找他来,不止是取字这么简单。
    不渡界的事你可听说过?果然,闲话了半天,笑尘子终于转入正题。
    衣轻飏在下首恭声以对:弟子听过说。
    笑尘子摇摇头:你听说得还不全。六大派在祭典结束后便筹谋联合讨伐邪道,只是这帮邪道聚在一起,却还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恶事。六大派苦于师出无名,天下正道必不会全部响应。
    又赶上罗浮宫出了个什么通天秘境,眼下只怕都没心思搞什么联合了,讨伐这事还得等秘境关闭后再说。
    说罢,笑尘子似叹非叹:只是时间不等人啊。
    衣轻飏道:离预言所说百年期限,不是还早?
    笑尘子摇头:预言说的是百年之内眼下不就是百年之内?
    衣轻飏回望他:看来,师父相信这预言?
    笑尘子一时没有再说话,从来正经不了几回的人却陷入了久远的沉思,片刻后,忽然转开话头:徒儿在十七的课上,学过什么叫天地大劫吗?
    衣轻飏隐隐猜到他的意图,缓缓应对:宇宙万物有生成也有毁灭,盛极则衰,败极则生。如此成坏一次,称为一劫。
    笑尘子慨叹颔首:是也。
    他轻挥袖摆,两个蒲团正中的香炉上,一缕紫烟袅袅腾起,随笑尘子心意,紫烟散漫上空生出万般变化,幻化出天地、山川、草木及人间男女。
    最先只如初春草木萌发,人迹点点,天地看似荒芜,却始终有一缕蓬勃的生机。
    而后随紫烟衍化,生出愈来愈多的草木虫兽,人间也因此繁荣喧闹。
    烟雾缈缈中,衣轻飏所见的人间城镇景象,竟与他幼年在帝京时所见之景重合。
    他便长在那泼天的富贵里,也曾是那幅红尘画卷中的一笔微末墨点。夹在人烟中,辨不清今夕何夕,恍惚梦华一场。
    直至天地万物盛极。
    繁华大梦破碎,终落得一场空。
    紫烟中出现何等一副惨象。
    万户哀嚎,遗尸千里,飞鹰啄肉。山川黯淡,天地混沌,鸟兽同人一起曝尸荒野,互相枕籍。
    衣轻飏恍惚间又见到重生之前,因他炼禁阵失败,集齐的神器怨气恶灵失去桎梏,天地间便同样是这番景象。
    他一时头疼欲裂,颅骨里那些心魔得势便叫嚣。衣轻飏捂住额头,背脊痛苦,指尖深深抠入地板,指甲渗入木屑与血丝。
    疼痛难耐之中,只听见笑尘子淡如轻烟的声音。
    一劫结束,天地重归于虚无,陷入长久无生灵的空寂。
    直至日月重现,草木自腐败的土地中萌发,万物得到重新生长的那缕生机。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