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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之远[重生]免费阅读(30)

    留下这东西这么久,也只是徒留一个过往的念想而已。
    他想要无牵无挂,还清一身孽债后逍遥世外。真正的「逍遥」,是不需要这东西的。等终于决定送走它时,衣轻飏反倒松了口气。
    店家为他取出玉冠,小心地包进一个小匣子里,见衣轻飏极为珍重地收好,不禁又道:小道长这是舍弃了过去的念想,去寻另一段新的念想啊。如此甚好,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衣轻飏一怔,下意思反驳:不是,我只是
    店家露出一种「不用说,我懂」的表情。
    衣轻飏只好吞回话。
    不是,他一个男的,买一个同样男子用的玉冠,怎么对方就「不用说,我懂」了呢?
    店家又道:小道长,我把这东西先给您留着。若您过几个月后悔了,还可以回来赎买。
    衣轻飏笑了笑,并不应声。
    逛完市集再回去,天是真正黑下来了。
    二人抄小路,中间要沿秦淮河畔走一段,路上既没人家也没路人的,黑得瘆人。步九八勇敢地站前面道:九九,你站我后面,师兄我保护你!
    衣九九:成天到晚自己吓自己。
    他绕过实际上腿软走都走不动的步九八,悠闲地往夜色深处走。渐渐地,河上泛起了水雾,向岸上弥漫而来。
    步九八忙不迭跟上,小心地拽住衣轻飏袖子,左顾右盼忧心忡忡:九九我怎么总觉得,这雾怪得很?
    您心里作怪吧?衣轻飏头也不回地道。
    哪有?九九,真的,雾越来越大了!步九八有些慌了。
    衣轻飏停下脚步。果然,刚刚还隐隐望得见对岸的连片灯火,如今雾气遮挡,别说前面了,四面八方都陷入了迷雾之中,路上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九九,你帮我看看,步九八紧紧拉着他袖子,腿直发抖,我后面有没有人。
    哪有人。衣轻飏看了后说,你少自己吓自己。有没有带符纸,我打个火,前面路都看不清了。
    哦,哦,我有。步九八把装了首饰的盒子放地上,往他衣襟里忙里忙慌找符纸,找到后递给衣轻飏。
    因为两手都是东西,衣轻飏先把吃的都放地上,又把装了玉冠的匣子让步九八拿着。他连连画了几张符纸,唰的一下,符纸们便各自悬浮升起,照亮出火光。
    黑夜中骤然亮堂了许多。
    其中有一张符纸火光忽闪忽闪。
    步九八盯了过去
    猛地,雾气中映出一张白/粉红腮的女鬼脸。
    啊!有鬼啊!步九八尖叫,死命掐衣轻飏。
    女鬼:
    女鬼二话不说抢过他手上的东西,抓起地上的首饰盒,嘻嘻嘻一笑,风一般往雾中跑了。
    你大爷!衣轻飏脱口而出。抢东西抢到他头上来了?
    他正要追,步九八却被吓得不轻,死死拖住他袖子,硬是不敢让他放自己一个人待这儿。
    呜呜呜我再也不来捉鬼了!步九八哭得稀里哗啦,捉妖怪也不来捉鬼了!太吓人了!
    衣轻飏搡了他一把说:哭什么哭?
    步九八道:咱们的东西都没啦!呜啊我送给二师姐的首饰!
    衣轻飏恨铁不成钢:那你还拖着我不放?追去呀!
    步九八抽噎了一下,没、没别的法子了吗?我、我怕鬼
    那您就搁这儿哭吧,九八大爷。衣轻飏冷冷抽出自己的袖子,追了上去,符纸绕到他身前照亮前路。步九八忙不迭拾掇起一地吃的,边抽噎着,边可怜兮兮地追了上去。
    二人追到河边,鬼没见到,却见水雾弥漫的岸边,正停着一艘华灯初上的三层画舫。
    画舫上轻歌曼舞,流光溢彩,客人与歌伎间的谈笑声清晰可辨,真好似寻常繁闹的画舫一般。
    步九八擦擦眼泪,看傻眼:这、这画舫什么时候出现的?
    衣轻飏冷静地说:那就得问刚刚那女鬼了。
    步九八看看他:那、那咱们怎么办?三师兄让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来着可东西还在他们那儿呢!
    衣轻飏轻飘飘道:那还不简单追去呀!
    作者有话说:
    论卧龙凤雏,清都山全门上下只认这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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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美人图|四
    上来后, 才知道上了一艘贼船。
    他们在船下犹豫那片刻,抢了他们东西的女鬼早没影了。画舫内觥筹交错, 四个各有美法的美人齐齐拥了上来, 脂粉香气扑了他俩满脸。
    其中一个亲切地拉着衣轻飏的手往里走,说:公子,你们今儿算是来着了!咱们的花魁马上初次登场, 能亲眼一见这金陵城最美的人, 这福气旁人可求都求不来啊!
    衣轻飏想起来那幅美人图,不觉好笑。
    这还真是走哪儿, 哪儿都说有金陵城最美的人。可这人呢?是半天没见着, 到现在也不知道男的还是女的,高的还是矮的, 胖的还是瘦的。
    衣轻飏索性抽出自己的手,笑说:这位姐姐,我们不看花魁,只要你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那位颇有四美之一杨妃之姿的美人掩唇轻笑:公子真是与我们说笑话,您问问这画舫上的客人, 哪位今天上船来不是为了一睹花魁芳容?
    她眉目仿若天生含情,意味深长地看了衣轻飏一眼:您也别急, 在此稍坐片刻。您想要的东西, 等该出场的人物登场了, 自会分毫不差还给您。
    步九八随衣轻飏坐下,不安地四处张望, 嘀咕道:这群女子真是奇了怪了, 靠抢人东西招揽生意?
    九八。衣轻飏轻叩桌面, 堪称和蔼地问, 你看出她们是人是鬼了吗?
    画舫开始缓缓地在秦淮河上前进。
    说起这个, 倒是奇了怪了。步九八皱皱眉,是我道行太浅还是她们修为太深?我只觉得她们如普通人一般,身上毫无怨力或妖力。
    衣轻飏半垂下眼,轻叹:那就是了。
    是什么?步九八茫然地睁着眼问。
    嘭!
    船身像忽然撞到什么东西,剧烈摇晃了一下。步九八慌乱跳起,瞪大眼睛:怎么了怎么了?船怎么突然开始沉了?却见周围人包括衣九九,仍岿然不动端坐如常,船身即使开始下沉,周遭欢笑声仍无异样。
    步九八不由怀疑衣九九被什么东西上身了,慌慌张张地使劲摇他:九九!你还坐着呢?船开始下沉了,咱们还不跑?
    安静。衣轻飏支着下颌,闲闲地侧首看他,反正没什么大事,淹不死人。
    怎么淹不死人?步九八看他那端坐如常的样子便生气,急吼道,我可不会水啊!
    衣轻飏这才稍稍认真起来:九八,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皆为幻境。勿要慌张,也勿要当真,保持冷静,等我
    话没说完,船身猛地一抖,扑通全扎入水里。
    等你?等你什么!
    步九八惶恐不安,猛溺入水中,完全不懂如何呼吸了。
    再往四周看,哪里还有衣九九的影子?他只感觉自己旱鸭子似的扑腾了几下,便越沉越深,逐渐失去了意识。
    果然步九八不甘地想,他这是上了一艘贼船。
    和煦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在躺在榻上的美人一双眼睑上。
    须臾,那美人眼帘微微动了动,如透明的蝶般在光线下振翅而动,美得动人心魄。这位图画般的美人,便像被画师最后在眉心添了一笔红,终于画龙点睛,从纸上活了过来。
    掀开眼帘后,他目光颇为镇静,清醒得好似从未陷入沉睡。
    只是这大大咧咧在榻上盘腿而坐的姿态,颇有些破坏了这幅美人图的美感。偏偏破坏者毫无自觉,甚至还抠抠后脑勺,抓了抓那头墨黑的发,有些奇怪
    这脑壳上戴的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衣轻飏趿起地上的鞋。能把所有鞋都穿成拖鞋,这一方面也算他的一种能力了。走至窗边梳妆台上一面尺寸颇大的铜镜前,衣轻飏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吁
    衣轻飏倒吸一口冷气。实在是太伤风化了!
    这模样完全是照着女子的妆发来打扮的。头上编髻簪钗,眉心依照原有的红痣画成莲花纹的花钿,粉倒是没扑,毕竟天生白皙,唇却抿了口脂,艳如烟霞。
    最有伤风化的主要是底下那身衣裳。蚕丝纱制,丝绸滑如流水,半露不露的,把什么叫朦胧美演绎到了极致。
    衣轻飏望着镜中这样的自己,不禁缓缓冒出个大大的问号:自己过去有一世投胎成女人了吗?他往下一摸,勉强冷静下来还在还在,不要自己吓自己。
    果然又是障,镜中的自己幻化成了前面某一世的模样。若是除去妆发,相貌是没什么变化,就是年龄嘛,比起少年大了几岁的样子,身高估计赶得上大师兄了。
    衣轻飏又不觉有些无语。就这过于可怕的身高,这明显的喉结,画成啥模样,别人也明显认得出不是女人啊。
    他一边无语一边开始看不惯地拆头发,拆首饰,披衣裳。反正他是厌恶自己那张脸,画得越好看越厌恶。
    拿洗面盆覆面后,妆几乎洗得一干二净,他正找了块干净手帕擦脸,房门忽然敲了敲,又哐啷一声被人推开。
    阿一!你怎么还没打扮好,所有人就等你一个了!
    女子语带埋怨地走进,见到衣轻飏的模样不由拿帕掩唇道,你怎么什么都还没化?头发还这么乱?这样怎么去排练?
    衣轻飏挑眉,问:排什么练?
    女子睁大明丽动人的双眸,什么排练?花魁出场的排练呀。你可别告诉我,你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三日后你就要作为花魁正式登台表演了!
    劳驾。衣轻飏觉得他要捋捋,我今年几岁,这位姐姐?
    十八呀。女子探手摸向他额头,也没烧着啊,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连自己年龄也忘了?
    那还好。衣轻飏心道,至少他们这还不算拐带幼小。
    等等,花魁?
    他?
    衣轻飏迷迷瞪瞪地被女子拉走,听她不住地念:算了算了,再化也来不及了,反正只是排练,先这么着吧。阿一呀,你听我说,先按咱们预定好的位置上台,然后
    他微微蹙眉,好像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什么线索。
    当年为了以怨制怨,压制八大神器,他卜算前世,寻回了前世记忆,借前世之怨来压制神器之怨。
    可这些前世,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衣轻飏寻回的记忆也不全,再加上他刻意不去回想,这些记忆于是全积压在他心海深处。如今他再在这堆破烂里捣鼓捣鼓,找了一会儿,便很快发觉出这是哪一世了。
    果然是和美人图对得上的一世。
    八大上古神器司人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共八苦。神器各自封印的怨气也自然对应某一苦。衣轻飏当年放入美人图中,用以压制神器怨灵的正是他第二世的怨气。
    其苦,为老。
    这个第二世是衣轻飏给它编的序。因为拢共八个神器,一个放他现世之怨,七个放他前世之怨。他就只寻回了七世,谁知道七世前面还有没有前世?
    衣轻飏并不管这些。他只按最开始太虚镜那一世的小屁孩为第一世,现今这一世就为第二世。
    既有此说,他便有些理解了。于以色事人的花魁而言,容颜衰老自然便是最大的痛苦了。
    他并无意追寻前世并自哀自怜。这种事在衣轻飏看来无异于吃太多了,找不到事儿干。他只想收回神器,但收回神器需得先破除障。
    当务之急,是找到障眼。也就是美人图。
    可惜,他那堆破破烂烂的记忆里并无美人图的影子。毕竟,是先有他的前世,后有他把前世的怨气放入美人图。谁也猜不到,神器会在障中以什么方式合理化它的存在。
    头疼。
    但它们懂得自己找上门,衣轻飏还是挺欣慰的。
    这也是他这几年始终不急不躁的原因。须知,怨灵这东西,沾上一点便终身都甩不掉了,是最不该招惹的东西。而衣轻飏偏偏将它们全招惹了。
    这些个神器,很大程度上已经刻上了他的影子,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他不刻意寻找,它们也会带着一窝子怨灵找上他的门。
    在他出神之际,女子已经带他到了排练场地。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一艘三层楼的大型画舫,常年漂泊秦淮河上。
    从其他人的称呼中,衣轻飏知道了女子名叫浣花。又从浣花的口中,衣轻飏知道了自己原本准备的节目是剑器舞。这让他又颇为头疼
    所谓剑器舞,剑嘛,他倒是没什么问题。至于舞嘛,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还舞得起来?
    你要临时更换节目?浣花又睁大了她那双明丽动人的眼睛,充满怀疑,那你要表演什么,阿一?
    衣轻飏托着下颌思索,目光掠过舞台上的诸多乐器,最后落在其中一样上,指了指:表演那个,如何?
    美人图是按前世记忆的逻辑存在的,要想找到它,必须得先按前世走完这部分剧情。即使叫他表演是赶鸭子上架,他也不得不上架了。
    接下来三天,衣轻飏一面排练,一面在画舫上四处游荡,寄希望于能在船上寻到美人图。
    而在障外,客栈里坐着的随逐已经濒临崩溃。
    他无力地将双手撑在桌上,脸颓废地埋入:我死定了走之前大师兄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照顾好这些小弟子,照顾好九九。结果呢?我不仅把九八弄丢了,还把九九也弄丢了。
    我已经没脸见大师兄了,你们回去告诉他老人家我随逐就此叛出师门,此生再不回山了
    坐他对面的年轻师侄汗颜道:没这么严重吧三师叔?咱们若再找不到人,要不先写信告知容与君,请他来一趟?
    随逐一下精神了:不行!现在告诉他我就死定了!
    找,给我接着找,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了,这么小个金陵城,他俩大活人能藏哪儿?
    就在这时,门外叶聆风急慌慌拎着一个被水浸湿的纸包进来:三师兄,我们找到了,找到了!
    随逐站起,惊喜不已:找到人了?
    叶聆风把气喘匀:找到吃的了。
    随逐疑惑:吃的?九七我没叫你找吃的,这都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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