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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离婚指南免费阅读(2)

    齐姐,桃花源镇就是年度工作报告里要砍掉的夕阳项目吗?田语忽然开口。
    齐姐看看四周,田成良不在。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小田总,现在形势不好,这个项目风险太大,田董这样考虑也情有可原
    我不同意,田语抿了抿唇,眼中已经有了决断,这个项目是我爸的心血,前期已经投入大量资金,如果砍掉对于公司来说是极大的损失,会动摇公司的根本和对外的声誉,如果评估没有意外,我要继续下去。
    机场高速上,一辆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正在飞驰。
    车厢内部经过改装,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四人会议室,空间宽敞,前座后安了一个近三十寸的屏幕,此刻正放着一份项目投资的PPT。
    提前赶回来给老婆送生日惊喜的程慕允正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慷慨激昂的PPT演示告一段落,旁边坐着的小年轻难掩得色,充满希望地问:哥,这个项目怎么样?我的盈利预期是一个小目标。
    程慕允冷笑:你让我给你二十分钟,就让我听这个?先亏一个小目标吧。
    小年轻的脸都垮了。
    另一个男人见状连忙打圆场:郑淮这也是想上进嘛,这个项目不行,那你教教他,要不让他去你公司历练历练?
    郑淮瞟了一眼程慕允的扑克脸,很想说一句谁要去谁去,我才不去呢,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在程慕允和郑克己前放肆。
    程慕允没说话,郑淮乐得不搭腔,放弃了那个被批评的PPT,刷起了手机。
    手机和屏幕还连通着,一阵嘈杂的声音忽然充斥在了车厢里,紧跟着郑淮我靠了一声:哥,你们快看,出事了打起来了怎么出来个女的喔嗬大美女胆子好大啊咦?
    程慕允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屏幕上。
    这看起来像是维权现场,在一座大厦前的小广场上,一方是三四十个大老爷们,群情激动,一方是公司安保,形成了人墙,双方剑拔弩张。
    镜头抖动了几下,忽然,有人越过保安到了中间,清瘦的身影在那帮魁梧健硕的大老爷们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娇小。
    躁动的现场安静了几秒。
    高清镜头拉近了,没有滤镜没有美颜,她的脸颊在光影中半明半暗,白皙的皮肤仿佛上等的羊脂白玉,细腻得甚至能看出细小的茸毛。
    几秒之后,光影一闪,她的五官轮廓越发清晰了,杏眼琼鼻樱唇,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唯一不合程慕允眼缘的是一头短发,太过飒爽,不够娇柔妩媚。
    还可以,他随口评价了一句,这是哪家公司的小经理被推出来当炮灰了?
    车厢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郑淮和郑克己齐齐朝他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惊愕。
    程慕允皱了皱眉头:我什么地方说错了?
    哥不是吧郑淮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这这不是嫂子吗?
    郑克己有点尴尬:慕允,你怎么连老婆都不认识了,这是田语,前几天我刚刚见到过她。
    程慕允的表情僵住了。
    掐指一算,上一次见田语好像是在九月份老爷子的寿宴上,随后他就忙于公司事务大半个月没有回家,再后来他就去国外开发新项目,几个月没回国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结的这个婚可有可无,但认不出自己老婆,好像有点过分了。
    直播被暂停了,田语的头像在屏幕的正中央,朝着程慕允看了过来,怼脸拍的大头照居然完全没有瑕疵,漂亮得惊心动魄,只是那双妩媚的杏眼中没有什么温度,眼神淡漠,就好像两人的塑料婚姻。
    程慕允下意识地双手交叠,左手转了一下右手食指戴的白金素戒,轻描淡写地道:哦,她把头发剪了,怪不得认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喂,连老婆都不认识,等着以后磕头求饶吧。
    第3章
    从冲突现场回来,田语就叫上赵楠山和齐姐,一起去了桃花源镇的项目部。
    田园集团作为已经成立了三十年的老牌地产公司,在安州乃至全国都享有盛誉,下辖地产和文旅两大业务,兼顾投资,在田成善故去前几年发展到了顶峰,当时在安州同时在建的楼盘就有近十个。
    田成善故去后,田成良接任,田语作为前董事长的千金和公司高管,一来不想面对这个伤心地,二来避免让叔叔忌讳,索性自请去了集团下辖的公司田园绿邑。这几年她一直在高端地产耕耘,也有幸做成了两个赫赫有名的高端楼盘,成绩斐然。
    赵楠山对这位大小姐向来十分敬佩,一五一十地把现在桃花源镇的现状讲述了一遍。
    桃花源镇从七年前就开始筹备,花了两年时间论证、评估、策划,又用了一年时间筹措资金、合作投资,于四年前正式启动。
    前期的策划和多方合作,田语是项目部的重要成员之一,对这个项目了若指掌;但一期项目快要建成时,田成善出了意外,后面的事情她就再也没关注过了。
    现在桃花源镇的桃花源邸一期住宅已经于半年前顺利交付,小镇西边的基础设施也已经基本建设完成,但二期预售情况很不理想,售出率不到百分之三十。赵楠山连连叹气,资金没到位,原本的栈桥和旅游设施都没能建起来,东边还是一片荒芜,买房子的人现场一看就打退堂鼓了,销售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田语的心一沉。
    这情况听起来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预售的业主那边要是察觉到异样一起来维权,这个项目就彻底完蛋了,总公司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田成良这是想做什么?
    齐姐,公司现在的资金情况怎么样?
    齐姐迟疑了一下,刚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接通叫了一声:田董。
    田语听不清话筒里在说什么,但是齐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在仓促应了几声之后,她挂了电话,把想说的话咽回了嘴里,歉然道:田小姐,对不起,田董说我的工作出了错,让我立刻回去。
    可以理解。
    田语点了点头:齐姐,那你小心应对,我就不替你说话了,省得让你雪上加霜。
    齐姐走了,田语留下来和赵楠山查看了这几年来的项目资料,大概心里有了数;随后她去了顶层的董事办和总裁办,田成良已经不在了,虞副总和她打着哈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财物数据和公开报表,最后倚老卖老地劝了她一句:小语啊,你到底还是年轻,看问题很浅,过于感情用事。这个桃花源镇的项目吧,现在就是烫手山芋,继续做下去是死,扔掉也要伤筋动骨,区别就是大死和小死,你叔叔壮士断腕的策略是对的,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安安心心地当你的阔太太和大小姐吧。
    是吗?田语反问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她长得和田成善有五六分相似,这一笑更是像了七八分,虞副总不由得心头一紧,轻慢的神情敛了几分。
    当然,我们也是想着一切以公司为重,他话风一转,赔笑道,要是骋风集团的资金能够到位,说不定这个项目还能背水一战,这就要有劳你了。
    从公司出来已经快八点了,马路上乌泱泱的一溜儿红色尾灯,夜色笼罩下的安州依然繁忙。
    可能是饿过了头,肚子没有了刚才饥肠辘辘的感觉,再一看这车水马龙的路况,田语没有了去吃饭的心情,就在公司附近买了点小蛋糕,直接回了家。
    推开门,近三百平的大平层漆黑一片,仿佛一头巨大的怪兽盘踞在她的面前,虎视眈眈地择机将她吞噬。
    田语在门口静立片刻,等着自己适应这份黑暗。
    她享受这份静谧,但却不喜欢黑暗,每次回家总会潜意识地期待有人在这里为她点亮一盏灯.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大平层顿时亮如白昼,钟点工陈嫂下午应该刚刚来过,房间里窗明几净,就连客厅的角落里都看不到一点灰尘。
    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她居高临下地俯瞰城市的夜景。
    左侧是波光粼粼的罗湖,点点灯火隐匿在一片湖光绿意中,诗情画意;西南面是城市的中心金城广场,林立的高楼霓虹闪烁,一片繁华。
    出则繁华、入则宁静,这个小区是田园集团三年前交付的高端作品,无论是地段还是配套都是安州地产业的王炸水平,当初田成善和她的公公程擎一眼就看中了这里,选定了它作为婚房。
    说来也好笑,她和程慕允的婚姻,好像从一开始就没他俩的什么事,程慕允更是彻底撒手不管,这两年多来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可能两个人面对面了还要想一下这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田语自嘲地笑了笑,习惯性地去捋头发。手指扑了个空,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把长发给剪了。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打开手机,她按下了妈妈余淑媛的手机号。
    手机接通了,田语刚叫了一声妈,就听见听筒里传来嘤嘤嗡嗡的诵经声,而余淑媛则在和人说话,把她晾在了一边。
    等了大概三四分钟,余淑媛这才记起她来:小语,妈在寺庙里,你有什么事吗?
    田语的眉头微微皱起:你去寺庙干什么?
    听筒里的诵经声终于消失了,余淑媛到了外边:你三外婆说,这家寺庙很灵,做几天法事后能让你爸来我这里托梦,到时候就能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小语,妈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你说这两年我怎么都没梦到过你爸,会不会他真的在那边过得不好?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宁可信其有,万一呢
    她说话声带着明显的安州口音,柔柔的、软软的,很好听,只是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妈,你别难过,田语的手肘支在了窗台上,手腕撑住额头,耐下心来劝慰,你想做什么就做,但别太沉迷了,让自己的心情放宽松一点,爸一定不希望你这样难过。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走不出来余淑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小语,你说为什么就是你爸这么倒霉呢老天爷是在嫉妒我们家吗
    田语沉默着听了片刻,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妈,法事怎么做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法事不外乎念经、烧香,余淑媛絮絮叨叨地讲了一会儿,情绪终于好了一点,里面有居士在喊她了,她赶紧问:你还有事吗?
    想说的话都闷在了喉咙里。
    当然有。
    她想和余淑媛撒撒娇,今天是她的阴历生日,怎么余淑媛不记得了吗?
    她想告诉余淑媛,田成善生前最看重的项目可能要破产了,她不甘心。
    她想和余淑媛商量,田园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她不想让了,不然只怕田成善留下的基业要没了。
    然而,想说的话都闷在了喉咙里。
    没事,就是想你了,和你打个电话。她轻描淡写地道。
    那先不和你说了,妈要在这里呆一个星期,到时候回来了再聊。余淑媛匆匆挂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屏幕,田语轻叹了一口气。
    自从田成善意外去世后,余淑媛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神经衰弱,经常失眠多梦,身体状况也不是太好。田语曾经想把她接过来一起住,她又不愿意,一来怕影响小夫妻俩的感情,二来也不舍得离开她和田成善的家。
    其实余淑媛多虑了。
    她和程慕允的婚姻,目前看来根本没有一点儿感情,何谈影响呢?
    当然,这话她没法和余淑媛说,说了只怕余淑媛要更焦虑了。
    这一通电话,田语的心情非但没有舒畅起来,反倒越发空落落的了,她也没心情再找人闲聊,索性从吧台随手拿了一瓶酒。
    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晃动,清冷华贵,就好像她的婚姻,披着豪门联姻的华丽外衣,令人称羡。
    田语盯着看了片刻,哑然失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居然没有想象中火烧一般的口感,回味总带着一丝香草和蜂蜜的气息,辛香中有一闪而过的甜。
    味道还不错。
    她公开的履历中显示的都是阳历生日,阴历的只有家人知道,以前田成善和余淑媛都会在这个日子买个生日蛋糕或者做碗长寿面小小的庆祝一下。
    现在没人记得,就只好自己一个人过了。
    打开音乐播放器,正好是一首《Dancing with wine》,她又倒了一杯,就着自己买来的小蛋糕,享用起一个人的生日晚餐来。
    夜渐渐深了,播放器的歌单也跳到了最后一首,戛然而止。
    咔哒一声,门开了,程慕允推门而入。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他在公司处理公务,一直忙到了现在。
    以前工作忙的时候他都住在公司旁边的公寓,那里有一站式服务的管家,不管多晚,衣食住行的服务都妥帖周到,但今天不知怎么了,田语飒爽明丽的脸庞时不时地在他脑海中闪过,他最后还是让司机把车开回了家里。
    不管怎么说,田语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另一半,弄到两人对面不相识的地步,好像不太合适;而且从视频上看,田语好像碰到了什么难处,他不过问一下,老头子那里知道了不好交代。
    整个平层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程慕允找了一圈,终于在客厅的懒骨头上发现了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边上的发财树绿意葱茏,把田语笼罩在树冠的阴影下,茶几上放着半瓶酒和吃剩的蛋糕,酒杯里还剩着几滴残液。
    看了看酒瓶上的标签,程慕允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酒口感很好,但后劲很足,郑淮那个小纨绔最喜欢拿它在酒吧里泡妞了。
    看来田语是喝醉了。
    程慕允向来自律,醉酒的人在他心里一开始就会被判不及格,女人醉酒那就更是负分。他漠然扫了田语一眼,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这趟回来得很多余。
    正要离开,田语的眼睫忽闪了几下,忽地睁开了眼。
    清澈黝黑的瞳仁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醉意,天花板的灯光倒映在眼中,杏眼迷蒙却跳动着光芒,就好像清晨薄雾中的玉兰花,妩媚且动人。
    在最初的迷茫后,田语的视线在程慕允的脸上梭巡了一番,在他的头发上聚焦。
    是你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笑,过来。
    你喝醉了,快回房间去休息。程慕允不为所动。
    田语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手撑着茶几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前走了几步。只是她的步履不稳,还没到程慕允身边呢,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往前扑去,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程慕允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只是田语向前的冲劲力道很足,他也被带得后退了几步,两人一起跌在了沙发上。
    乖,知道是我生日就来看我了吗?田语喃喃自语着,手指插入了他的头发中,用力地撸了几下,心满意足地笑了,看看,总是在外面乱跑,毛都脏了
    程慕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怔了半晌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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