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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娇养日常程鱼免费阅读(78)

    等再度启程上路,苏绵便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陆钺先没有答言,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肚腹:听说这几日小主子着人买了不少菜肉糕点回来,又日日地留在厨中折腾忙碌,还不要人近身侍候,这路程还未过半,你的脸就小了一圈儿,那么些吃食都吃进哪个小傻子的肚子里了?
    我这叫有备无患!苏绵冲他扮了个鬼脸,没打算与他深说。
    此次离宫突然,苏绵很多准备都来不及做,而瞧着眼下这情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人和事。旁的苏绵无法预判,也无法掌握,可吃喝之上,她总要备齐备妥方能安心。
    如今空间里储存了不少生的熟的菜肉饼饭,空间仓库多有便利,哪怕之后拿出来,还仍旧是新鲜味美。
    我真的瘦了吗?苏绵扮完鬼脸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瘦了才好,省的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回头真的吃傻了。
    陆钺看着她这张甜得沁人心腑的小脸,没忍住抬手掐了掐她软乎乎的脸蛋儿,良久,他方才道:明王此人,非是善人,行事无忌,手段无常,此番李氏行迹心性,都让我看到了一些明王的影子,他不是好对付的人。
    苏绵点了点头,心道难怪近日来她身边跟着的明着暗着的侍卫几乎是多了一倍。
    只是想到李氏的作为,苏绵也觉陆钺此举并非杞人忧天。
    根据原书《射天狼》记载,陆钺最终是将明王一系近乎连根拔出,可既能牵制他几乎是大半的力量,那明王此人,也绝不容小觑。
    我会小心谨慎,走一步想三步,好好留在你身边,绝不会让人伤到我的。苏绵认认真真地和他保证了一遍,之后才呼了口气,状似无意道:也不知道二弟什么时候才能抵京,有他做你的左膀右臂,这些魑魅魍魉也总归不会如此放肆无忌。
    苏绵提起陆铭,一来是真的盼望陆钺能有兄弟相托,二来也是想见见岑湘。
    而今寿王也将主意打到了雪王遗宝之上,迟早有一日,岑氏当日梦魇还会重现,若岑湘肯真心相帮,总归是两厢便宜的一件事。
    但是如今的岑湘还不叫岑湘,她跟在陆铭身边,只做了一员猛将,一位谋士。苏绵不记得在这一阶段岑湘究竟化名为谁,也难对陆钺解释清楚这所有的前由过往。
    总要先有交集,她才能想好下一步该如何施为。
    真是有了做嫂嫂的样。陆钺含笑调侃她,只是心中微有疑惑沉重。
    苏绵有事瞒着他,这一点上他们夫妻两人心中自有默契。若这一切能与他坦然出口,她不会隐瞒至今,她既不说,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明言。
    且陆钺心中隐隐有觉,若他强求追究,只怕最后的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长风哥哥,上一回宁王世子宴请你我二人时与你说过寿王对雪王宝藏有意,我心里总觉着有些奇怪。雪王遗宝并非秘辛,寿王心存图谋也不是一日两日,为何到了今时,他才想起去图谋什么雪原宝藏?或许是我多想瞎想了,可是这么些时日来,我观明王行事,像是很有些巨富根底的,如此出手阔绰,即便是金山银山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你说......
    绵绵疑心寿王与明王勾结,内外串谋,欲颠覆乾坤?
    苏绵点点头: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寿王也不是好东西,明王更是个疯子,这两人有点什么勾当可一点都不带奇怪的。
    这小丫头,单纯稚弱得教他心怜,可实际上,她这心里玲珑剔透,什么事都看得清,见得明。
    心底明净,自见天地。有时她一点无来由的预感和敏锐,恰恰便会直击事物中心。
    陆钺忽地笑了下,眉眼之间淡淡的疏冷便尽都化了开来:小主子此言正中我心,让我想想,该如何奖赏鼓励......
    苏绵在他捉过来的时候便拿出了自己早已备好的一张捶背券:这个这个......殿下好好瞧瞧,这就是我此番进言的奖励,不知殿下允还是不允?
    陆钺头一遭见这样古灵精怪的玩意儿,却也只得陪着她在这里扮家家。
    苏绵一朝翻身做了大王,指挥着陆钺做这个做那个,捶背的力道也是轻了重了,屡屡挑刺儿。一整套下来,她完全是身心舒畅。
    像这些捶背券、洗碗券,讲故事券等等都是她小时候外婆拿来逗她的,这么些年了,又有一个全心爱护她的人肯陪她做这样无聊无利的游戏。
    两人过了一会儿家家,到底还是要回归现实办正事,这回苏绵执意要陪着陆钺一道骑马,陆钺看她心意已决,也只好将她抱上马背,纵马起行。
    第126章 补偿
    离京已近半月, 赶路之余,这些日子他们也曾宿于一些州府官邸,察看了一些当地民情。在京时纵然心有所觉, 也不如亲眼所见来的动魄惊心。
    对于这些陆钺心里都早有了准备, 可眼观百姓疾苦,目见民生多艰,他心中岂能理智克制得来。
    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也要一件一件办。即便陆钺再有心,再有意,也难一夕之间将这天下吏治理清。
    若途中不再耽搁, 照现下的脚程,再有十来日也该到了。木槿眼见姑娘这些日子来消瘦了不止一点, 心里急躁又无奈, 来来回回算了多遍, 也难算出个准确时日来。
    好在太子多有顾及姑娘, 这一路上虽也赶路,却不至马不停蹄,人不止歇。
    听说太子的车驾还在后头遥遥跟着呢。这得亏是太子得了信儿便即刻起行, 否则照着眼下这个样儿,姑娘连个歇缓的余地都没有了。
    苏绵正捧着信匣在看东宫中人寄来的信件。其中有一些不过是寻常来信, 而剩下的三两封则都是密信专送, 说得也都是秘要之事。
    没事,这一路不算辛苦, 认真说来,还是我累了殿下的行程。苏绵打开了徐嬷嬷送来的密信, 尚未及瞧, 便听木槿道:您可不是什么拖累, 也已经够能撑的了,您腿上的伤还未好全,这会儿又来说这样的话。
    苏绵笑笑,摇摇头没有再说。
    前些日子她一直想与陆钺同骑而行,如此也能省些工夫,加赶路程。只是她马术不精,纵然有心,万般忍耐,最后还是不得不弃马乘车,慢慢养伤。
    苏绵无奈地撇撇嘴,没想到自己有一日还真成了个脆皮玻璃,碰一碰都要见着磕绊。
    徐嬷嬷这封信就写的简练而直白得多。苏绵一行行往下看,越是看,心里越是冰火胶着。
    怪道当日陆钺接了令便要急着将她带出东宫,若是再晚一步,只怕自己这个皇家媳妇就要被留在宫中,日日吃斋念佛,以尽孝道了。
    吃斋念佛倒是没什么,苏绵只怕有人打着神佛的名号,却动着魑魅的心思。
    将她留在宫中,无非是让陆钺多一分顾忌,多一点软肋弱点,到时她与母后都在他们手中,陆钺也自然得凭他们拿捏。
    如今的情势还远不到这一步,但凡皇帝还想安安生生做个富贵翁,就不会在此时对东宫下手。
    可不能下手,不代表不能震慑,不能试探和伤害。
    而今皇帝有疾,眼见着愈发严重,宫中司天台种种流言,般般天机,字字句句皆是各方博弈之辞。
    前头皇帝病着,仿佛并不如何在意,可偏偏就在陆钺将行之际,皇帝便下旨着宫中妃嫔人等,皆吃斋念佛,以诚心忠心报答天恩。
    这道旨意也到了东宫中来,若苏绵迟一点,只怕也要留下,日日困守宫闱,时时惊心小心。
    苏绵手中握着信,心里却在想皇帝这一番发作,究竟是真的信了司天台的鬼话,还是在布着什么阴险的局,想着什么险恶的谋。
    陆钺当日接令,即刻起行。其实按照流程,他大可再耽搁一两日。毕竟皇太子出行不同一般,便是日夜不断地收整行李,两日也都远远不足。
    陆钺不仅自己立时离开,还将她也一并带离。此举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便是先头有何谋何划,至此也都无用。
    总不能让宫中传旨太监再来把太子妃给扭送回宫尽孝吧。
    徐嬷嬷说得直白,禀报得清楚,可苏绵脊背却慢慢爬上了一阵刺骨的寒凉。
    也许是她想多了,思虑过重,可不管她如何安慰自己,都不能否认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她的确已经成为了陆钺的软肋心骨,他们一时间难以在陆钺身上寻得什么突破,便转而想要对付一个相对脆弱的人。而只消对付了她,便能给陆钺带来刻骨的伤害。
    即便是猜错了,即便她其实对于陆钺而言不算什么要紧人物,可只消她身死难挽,幕后之人便尽赚好处。
    这是冲着她来的,可说到底,都是想要不择手段地冲着陆钺诛心灭魂。
    苏绵心中恨极怒极,反倒渐渐冷静了下来。
    陆钺既如此决断地带自己离宫,那宫中后患便是已经理清了,而母后那里也定然不会有什么生死危难。
    那劳什子的规矩处处束缚,她尚能钻了空子寻隙离开那一处牢笼,母后却只能只身困守,一生难脱。
    苏绵虽也担忧,可细细地一条条想下来,她也觉心头稍有安定。
    至少朝野内外,宫墙深处,母后总不至孤立无援。
    苏绵看后便将信件递给木槿。这里头的事不牵涉什么,木槿知晓,心里方才能有所分辨。
    木槿看得粗略,如此一个谨慎仔细的人,脸上也不由带出了几分火来。
    她与苏绵所思相同,却又比她想得更多,更加残酷。
    木槿抬目看着苏绵出宫后越发精神灵亮的双目,心里的话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出口。
    姑娘没有经历过内宅的脏污事,进了宫后,又得太子和皇后处处相护,虽然也几番历险,可那些危险虽然几乎致命,却不会诛心。
    有些手段,有些心思,肮脏得足以让人生不如死。看过徐嬷嬷的信,木槿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思量。
    娘娘有没有看清这一条?木槿将信件拿到苏绵眼前,指着一行字请她细看。
    这几句是说内外命妇皆按品阶各聚一院,晨起至,傍晚归,一月不得见荤腥肉味,不得犯诸般恶戒。
    这分明就是在有意地折腾人。
    左右她已离京,照说之前的图谋也都不必施行,为何至今仍旧如此安排,不肯转圜呢?
    好在母后可独留宫中,不必日日地跟着来回折腾。苏绵说过了这一句,也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木槿看她已有所觉,叹着气收起了信件。
    姑娘美貌,举世难见,这是阴谋,也是阳谋。木槿双目沉得泛冷,对着姑娘,她不怕说几句心里话:圣旨已下,断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如今这般,无非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彼此应付敷衍。可您想一想,若照着那旨意所说,您身为太子妃,必得带着一众人到一陌生院落一起斋戒念佛,到时皇后娘娘不在左右,身边仆从不得近身,他们有什么念头还不好施为吗?
    自古来,君夺臣妻之事并不少见,便是本朝,就有乐仙郡君的例子在那儿搁着。
    姑娘如此姿容,虽不及薛贵妃凤仪惑人,可说一句倾国倾城亦不为过。
    苏绵阖目轻轻呼了一口气,而后摇摇头道:他们是想逼着殿下过早动手,一旦......一旦父子反目,朝纲大乱,便是蛇虫魍魉肆意横行之机。
    看过了东宫来信,苏绵便打开了今日才送来的几封信件。这些都是寄给陆钺的,木槿一瞧其上漆印,便自觉地背过身,恍如未见未闻。
    前头那一匣子不是要紧事,送来的速度也是寻常,可这匣子里的信却是快马加鞭呈送而来,等看过了这几封最新出炉的消息,苏绵一时也不知自己该摆什么表情才好。
    她们前脚还担心陆钺为人算计,暗恨小人阴险毒辣,可这些信件后脚便说皇帝病情反复,如今几乎要下不了床,朝内事务由几位王叔重臣共同打理,而内廷诸务便都由皇后经手承办。
    合着前头都是白担心了呗。
    苏绵挑挑眉,心道皇帝这命也着实不够硬实,瞧瞧,才下了旨让人家为了他日日地吃斋念佛,时时操劳,这后头他自个儿反倒病得更重,死倒是一时死不了,就是还挺遭罪。据这些信中描述,难熬起来那叫一个吃不下睡不着,别说召幸美人了,便是眼前站了个嫦娥,估摸着他也瞧不清楚。
    啧啧,这吃斋念佛大队最后会不会变成送终大队呢?
    晚间两人在客栈后院住下,苏绵将东宫来信当作闲话家常说给他听,陆钺听后,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苏绵有意观察了一阵,到底是泄气放弃。
    这人,喜怒无形的工夫已经到了家,若不是他自己想,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意思来。
    这一匣子我只瞧了上头几封,下头的你自己看吧。这一匣子的信件漆印不同,她代他看过的那几封并非绝密,而这几封镌了特殊印记的,便是只能传于一人阅。
    自然,她就算真瞧了他也不会拿着个来跟她发火,可苏绵还是愿意尊重一下他的隐私权。她知道,这权谋征伐,总需要尸骨鲜血浸染铺路,这里头的这些事他不想教她知道,她便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如今,只要他不说,她也只当皇帝病重只是旧疾复发。
    陆钺看过了那些信,转手便一一焚毁成灰,苏绵给他端了一碗温热的安神茶来,看他喝了,才过去偎进他的怀中:若是不急你也歇歇罢,你太辛苦了。
    陆钺笑笑,抱紧了怀里这个宝贝疙瘩。
    她如此聪慧,很多事想必已见端倪。可她仍旧用自己的方法体贴着他,也保护着他。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很好。
    他此生所憾,也总算有所补偿。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有恃无恐
    夜半时, 帐中又传来了一声比一声沉重痛苦的呼吸声,像是喉口堵着什么,塞着什么, 让人辗转反侧, 难以成眠。
    在外守夜的潘恒无声地睁开了双眼。
    直到帐中人在睡梦中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和嘶喊,他方才整了整面上神色,慌慌张张地掀起了帘帐来。
    陆瑄的脸已经憋得一片青紫,潘恒熟门熟路地自后为他重重拍着背,这些动作和法门还是太医几番教导的,不过几下, 陆瑄的面色便渐渐回转了过来。
    重新躺回榻上时,外头的天色仿佛已经朦朦地见了亮。陆瑄木愣愣地躺在帐中, 半晌, 嘴角牵出个苦涩又讥嘲的笑。
    谁能想到呢?一国之君, 天下至尊, 如今竟是这么个狼狈模样。即便是太医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破败成了什么样儿。
    陆瑄没有再试图歇下,如今他夜里至多歇息一两个时辰, 再多,就要靠药物日日维持。可安神的汤药越下越重, 用处也越来越小。调治的太医们日日胆战心惊, 却始终拿不出有用的调理法门。
    国师人呢?陆瑄沉声开口,只说了几个字, 便觉胸腹间一阵憋闷,气息喘不匀, 手脚也不觉开始发麻。
    国师郝允升已经有两日未曾前来侍奉了。
    潘恒往近凑了些, 尽量让自己不碍陆瑄的眼, 毕竟整日吃不好睡不着的人,心情烦躁无常是可以想见的了:老奴已着人去瞧过了,外头侍候的僮儿说,国师这几日在闭关炼丹,一心地要调理好您的身子呢。
    陆瑄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却转言问:梦淑还没来吗?
    潘恒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皇帝口中的梦淑是何人。
    谭氏梦淑,育有一女寿和公主,位封昭容。
    潘恒垂目,无声无形地暗笑了下。
    昨日的情形仿佛仍在眼前,谭昭容额头被茶盏砸伤,便是有仙丹妙药,也难在短短一夜间恢复如常。
    回陛下,昭容娘娘身体抱恙,今日不能前来侍奉了。
    要说皇帝病后这宫里头哪个是真心体贴,用心照料的,那就单数谭昭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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