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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废后之子(重生)免费阅读(43)

    皇帝已经收到当地官员的奏折,知道赈灾款这次是全数落实到了灾民手里, 还给一些房屋损毁严重的另辟了地重新建房,免得年年汛期提心吊胆, 很是高兴:往年这些银子少不得被层层盘剥。倒是你, 是个用心办事的。
    这都是应该的。儿臣不懂朝廷官场中事,唯有用心这一件事能做到。
    嗯,你先回府去休息, 其余诸事拟了折子来。
    儿臣想先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皇祖母七十大寿,儿臣未能侍奉,心中不安。
    提起此事,皇帝抬起头,看着显旸对皇后为难煜王妃之事一无所知,还要守着规矩去请安,心中不是滋味。深觉这些年, 着实委屈了这个孩子。末了说:去吧,也去给皇贵妃请个安, 她是你的母妃。
    周显旸略有诧异,继而笑道:是。
    从各宫请安后,周显旸便觉得不对劲, 单是册封皇贵妃这件大事,就来得很突然。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 这是在敲打皇后。他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便去夕照台站了一会儿, 然后出宫。
    凤仙池附近的一家茶楼, 陈日新先到一步。
    他还真知道这件事。
    陈日新本是负责北宫门附近的宫苑, 那日他手下的小内官,在花园正目睹了飞云被抓回去的一幕,吓得手足无措,回去报知陈日新,他才知煜王妃出了事。
    他派人暗中搜查,发现那寿康宫大门从里头关得死死的,想必人在里面。未免暴露与煜王过从甚密,他没有派人擅闯,只得通过相熟的侍卫报知段首领,此事就只说成是那侍卫发现的。
    虽然他并不清楚详细内情,但看后续事态发展也猜着几分。
    周显旸听着,气得捏碎了手里的白瓷茶碗。
    殿下息怒,既然各位主子有意隐瞒,您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周显旸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后才说:不知该如何谢你。
    陈日新笑道:殿下不必客气,这都是分内之事。
    周显旸出宫回府后,荣相见早已准备好午膳,陪他用着。
    在外头几乎没有安稳吃过一顿饭,此刻坐在流云厅里,看落花流水,用王妃亲手做的美食,真是神仙日子。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就过这样简单的日子。
    可是生在皇家,让他失去了选择权。
    王妃问起他路上见闻,有没有被使绊子,周显旸犹豫了一下,觉得许多事没必要说出来让她担心,都略过了,只挑一些好玩的和无关痛痒的说。又问王妃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她也一样,关于宫里发生的事一句不提。只是告诉他,府里有个小厮被启王府收买了。
    周显旸并不意外,商量后续如何处置,其余也不多问。
    饭后,他说要去拟折子,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个下午,孟贞如来给他奉茶点,带话说:王妃劝殿下别只顾着公事,坐久了出来走走。
    周显旸搁下笔问她:太后寿诞那日,王妃回来后有何异常。
    孟贞如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呀。
    这个丫头,撒谎都撒得跟真的一样。若不是他从陈日新那里打听到一些内情,还真会被她糊弄过去。
    是了,满府上下自然都被王妃通知不许多话。除了小南,估计不会有人敢告诉他。
    可是小南并不陪她进宫,具体内情还是得问王妃。
    夜里,周显旸早早拖着相见上床去了。
    她慌张得很,一手抵着他胸前不许靠近,一手捂着肚子眉头紧锁。
    肚子又疼了?周显旸把手放在她腹部,见她疼得直吸冷气,爱莫能助,什么话都抛在脑后了。
    沈澈的药吃了吗?
    相见疼得忍不住轻声哎呀了一句,才道:我喝过了,不必担心。殿下去书房睡吧,别被我扰得觉都不得安睡。
    周显旸不肯:我陪你说话。你要什么,我帮你拿。疼痛这件事他有经验,若一心只顾着疼,就越发疼上十倍,若有些事转移注意力还好。
    哪回信期,不是自己一个人捱过疼去?荣相见勉强地笑道:多谢殿下。
    怎么又喊殿下?那晚不是改口了?
    我荣相见想起那晚情状,不觉害羞,我怕喊惯了名字,在外头也失礼。
    周显旸凑过去,轻轻抱住她,若有所指:我喜欢你失礼的样子。
    荣相见如被火燎,急忙打开他手:别取笑我。
    这怎么是取笑呢?周显旸故意逗她,你不知道,在外这段时间我常梦回那夜。
    没想到一个多月不见,他变得这么不正经,相见翻过身去不看他,也不想听他胡言乱语。
    周显旸格外觉得有趣,从背后环抱住她,问:你没有?那你抱着我的寝衣做什么?
    相见越发急了,又翻回身申辩:我只是留个念想之物,如同你还陪着我。
    周显旸一把将她紧搂住,照着她的樱唇亲了一口:现在大活人在这陪着你,你倒撇开不理。
    被搂进他的怀里,鼻尖呼吸着带着他的气息的空气,相见一时也忘了疼。
    周显旸闭着眼睛,不觉心满意足。什么宫里,什么前朝,都不想提起,只想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
    王妃在他怀里老实不了一刻钟,就挣扎着要推开。
    怎么了?
    你身上太热,抱着你跟抱着火炉似的。相见捂着肚子,那里本来就疼得好像有个火炉从里往外烧。
    周显旸摸了一下她的额角,真的出汗了。
    我们去静颐园避暑吧?
    荣相见这才想起来:陛下和太后娘娘要来静颐园逛呢。
    周显旸道:好,咱们府里留一半人看家,带一半人过去伺候。
    荣相见有些心虚:后来,长公主知道了说要来,再后来,七皇叔也知道了,然后允王就知道不知道怎么,陛下又跟中书令家提了然后齐将军又来问怎么不叫他
    周显旸笑问:就告诉我要办个多大的场面吧?
    不多不多,拟了二三十张帖子等殿下回来过目,名单就发出去。
    周显旸忍住扶额的冲动。
    回京以来,他一直低调,没想到一个月不见,王妃给了他这么大的体面。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便说:我们成婚后,头一次宴请,得好好办。大婚是淑贵妃和大内操办的,我们府里这点人手恐怕不够。
    不妨,我差人去家里求救了。国公府到时候会带人来帮忙。
    周显旸听她细细说着安排,握住她手:难为你,都去娘家搬救兵了。等完事,我们在静颐园设宴答谢他们。
    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不过,也不必客气,我娘家的人,自然也是你的亲人了。这个园子本来就是爹爹送给我们的。让他尽地主之谊接驾,他脸上有光,高兴呢。
    显旸满心感动,轻轻亲了她的额头:谢谢你,相见,谢谢你让我有个家。
    相见何尝不是这样想,她轻轻拉住煜王的寝衣:我也是。
    周显旸把她手又放在自己唇边亲了几口,始终不敢有其他逾矩动作,怕一会儿忘情,让王妃不舒服。
    察觉出来他小心克制的示好,相见心里很受用,便说:殿下,夜深了,安心睡吧。我看着你,不会有事。
    周显旸连夜赶路,又忙了一天,很疲乏。他闭目养神,却迟迟无法入睡,相见便轻轻拍着他,哼了首歌谣:两只小猫,上山偷桃,一个上树,一个放哨,听见狗叫,下来就跑,被狗赶上,一顿好咬。咬去皮,咬去毛,咬去两个尾巴梢,疼得小猫喵喵喵
    像是听懂她的话,屋外院子里那只小黑猫叫了两声。两个人同时笑了。
    周显旸眼皮忽然如有千斤重,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在坤宁宫里的日子。
    宋妈妈也是这样唱着歌谣哄着他,母亲就在一旁静静地守着他。那时他随时都能睡着。
    看见他睡去时,嘴角勾出笑意,相见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周显旸精神十足,难得从头到尾没醒过,睡足五个时辰。
    他不急着起来,安心躺在王妃身边,见她睡得沉,不忍心打扰。
    借着明亮的天光,他仔细打量着妻子沉静的睡颜。
    这次分别,他心中牵挂不已。并不只是想着那晚的事,而是牵挂她一个人在屋里睡觉怕不怕。去宫里皇后给她委屈受了,她会不会偷偷哭。王府里那么多事,她一个人管太累
    也不知道自己躺着看了多久,直到王妃翻身,露出纤细的脖颈,他眼睛立即被那里一条浅粉的线条吸引了。
    他上前仔细查看,王妃肤色比他白不少,这条颜色瞧着格外醒目,那是刚结痂脱落的伤疤
    相见睡到中午才起来,趁着煜王不在,让琳琅帮她往伤疤上扑粉。一番遮掩之后,先去佛堂给娘上香,再去流云厅用饭。
    小南小北和琳琅飞云都守在外面,想来是被煜王遣出来的。
    相见叹了口气:他还是起了疑心。
    作者有话说:
    童谣来源百度,具体出处没找到,有知道的小可爱欢迎告知_
    第92章
    周显旸把凳子放到相见身边, 挨着她坐,给她盛了一碗汤,又给她布菜。
    相见听小南小北说过, 他们在西秦生病受伤的时候,常常是周显旸照顾他们, 自己也就心安理得让他干些端茶倒水布菜的事, 自己只顾埋头吃。
    见她胃口不错,吃得差不多了,周显旸才问: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周显旸瞥了一眼她颈里, 想是盖了粉遮掩,便道:你瞒着我,无非是怕我担心,生气,乃至于与皇后翻脸,闹得无法收场。可是这样重要的事,我们不应该通气吗?难道我跟个傻子似的, 与人相安无事,就好?
    相见没有想过这一节, 只是自己带入一下煜王的角度,面对这种局面实在无能为力,索性不知道才好。
    见她不答话, 他又说:他们保不齐不会再生事。你让我知道,多留个心眼照看你, 不比你一个人去面对更好?说来说去都是因我而起,我是你的夫君, 就算这事难, 也是我该面对的。
    荣相见只好放下汤勺, 斟酌着把那天被灌药的事说了。
    周显旸听到细节,比听陈日新告诉他时还要气愤,起身就往外去,高声道:小北给我备马。
    别理他!荣相见跑着拦在周显旸面前,推他回去,按着他坐下。
    小北自然是听煜王的,转身要出去,飞云一把拽住他:你个傻子,你想害死殿下吗?
    他毫不知情,不明白飞云的话,只好去看姐姐。
    小南知道那天王妃回来受了伤,具体内情并不清楚,但也猜到几分。
    殿下若是去了宫里,必然会出风波。王妃愿意忍耐,自然是为了殿下好,忙叫小北别动。
    荣相见双手用力扣住周显旸的肩膀,好好跟他解释:那个药是兑在汤羹里的,太医说我只喝了一小口,应该不妨事,还开了滋补的药让我调理。太后娘娘发话,陛下都不肯严惩皇后,你难道还要杀进承乾宫取她的性命吗?
    周显旸心底里生出一种无力感,意识到自己和当年并没有分别。当时救不了母后,现在也保护不了王妃: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要是嫁给别人,怎么会受那么多闲气委屈。
    谁要嫁给别人了!荣相见急了,周显旸立即抱着她,给她赔不是,对不起。
    她靠在他肩上,轻抚他后背宽慰他:你说我生分,你又何尝不生分?我得到了煜王妃的荣耀,作为煜王妃需要承受的敌意和恶意,也该我担着。这不是你的错。
    周显旸心中万分自责,他抬起王妃的下巴,手轻轻摩挲着她的伤疤:这是当时割伤的吗?
    相见按住他的手,笑道:这是我自己拿碎碗片割的。
    你
    周显旸一时语塞,手握着王妃纤细的脖颈,难以理解。她解释说:陛下偏心皇后,我不伤着脸面不流点血,就只能白受委屈。饶是这样,陛下也没舍得重罚皇后,只是晋封了皇贵妃和惠娘娘。
    这么做值得吗?
    当然值得!皇后没有自己的孩子,皇贵妃的孩子就是宫里最尊贵的皇子。皇贵妃是庆王的生母,也是你名义上的生母。殿下,不论你多么想念你的母亲,现在皇贵妃娘娘就是你的生母,她的地位越尊贵,你和庆王的地位也就越尊贵。
    周显旸听她言语之间亦有所指,心中明了:王妃是动了储位的心思?
    是又如何?庆王允王都好,殿下也好,储位在谁手里都行,决不能让厉王上位!否则到时候别说咱们两个的处境,就是你的母亲只怕连皇陵都住不下去了。
    这点周显旸如何不知,所以他回京后,才提防着厉王,也积极差人去行宫暗暗调查厉王身世。没想到王妃虑他所虑,还果断行动了起来。
    周显旸苦笑:你自伤身体,替我筹谋,可我连谢字都说不出口。
    殿下不必言谢。我也不全是为了殿下。那日我特意提了娘的事,陛下为安抚我,保住皇家颜面,封了我娘一品诰命!
    周显旸惊讶地看着王妃,她眼睛里闪着偏执而欣喜的神采:你知道吗,如今我娘也是朝廷命妇了,入了宗庙,得享官祭,不再是人人可以嘲讽作践的了!
    这是她的心病,她终于做到了。周显旸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相见握住煜王的手,抚摸着他手上新添的疤痕:殿下,如果不是嫁给你,如果不是你说要替我娘挣一个诰命,我根本不敢想也办不到!现在打压了皇后,又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何必再去生事?我已经请求皇上和太后替我保密,他们个个都觉得我懂事!殿下就当为了我圆场,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吧!
    王妃殷切的眼神,看得周显旸没法拒绝,他说:你的话,我自然听。
    相见这才松了口气,给他夹菜。
    她本以为真能相安无事,谁知第二天,朝堂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公主的儿子,荣相知的丈夫,监察院文仲卿在朝上具表弹劾江州知府钱劲,中饱私囊,贪污历年防洪治水钱款和赈灾钱粮。
    监察院与工部、户部派人一起在江州走访查证,发现负责沿岸泄洪、防洪工程的竟然是钱劲的姑表兄弟。那叫一个偷工减料敷衍了事。
    正因如此,今年雨势明明不如往年,在上游无事的情况下,江州的大洪峰还没到,那堤坝就跟纸糊的似的,提前被冲毁了,以致大洪峰到来后直冲村镇,死伤近百,数千百姓流离失所。
    陛下,江州明明是极富庶之地,却年年问国库要银子赈灾。大家也都习以为常,觉得江州洪水厉害,陛下有没有想过,这个天灾并不全是天灾,而是人祸?江州是把洪灾当成生意。洪灾年年有,年年治不好,才好年年向朝廷要钱要粮啊!文仲卿初生牛犊 ,当着回京不久的永安侯张淮丝毫不畏惧,字字万钧,响彻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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