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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条款,他们都答应的话,唐多这边也不可能再找回去。
    这个其实不是吕金郑美的意思,而是她儿子通过她的手做的,聂家现在年轻的主事人很不喜欢唐多与人纠缠,这是他的果断,也是他的残忍。
    大多世人都是受情感驱动的动物,藕断丝连地活着,而聂之丘很明白那样的人不适合成为他的伴侣,他替唐多做了选择。
    律师那边在谈,助手中途传话两三次,说谈判停摆,吕金郑美第一次还朝唐多笑,安慰他道:还是舍不得你的。
    唐多笑笑没回话。
    等到传到第三次,说唐旬夫妻已经冲出了餐厅上了车走了,张学泽夫妻开着车也跟在后面,不知道是走还是在追,吕金郑美摸了摸一直很沉默的唐多的头,道:他们内心还是有冲突的。
    唐多点头。
    是有冲突的,不过改变不了结果就是。
    而且他知道这种冲突,是聂家这边的律师施压所造成。他看过条款,那些条款每一条的每一个字背后都在极力说明着这是他们卖了他得来的利益,他的养父母是受不了这种侮辱和屈辱所带来的鞭笞的。
    要是聂家这边稍微委婉点,他们早就签了,哪怕聂家给张家的本来就已经足够,这块地他们完全可以不要。
    唐多大概能懂聂家为什么要这么干,甚至知道这是他男人的意思。
    他认识聂之丘没三天就知道聂之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事先想明白了才决定跟这个人交往上床的。
    一个看不破,不能正面直击人性弱点的人,怎么可能领导一个家族,尤其是像聂家这样谨小慎微的家族。
    唉,聂家跟猫捉老鼠一样的玩弄着唐家和聂家,让律师用一条条残酷现实的法律条文和他们博奕,一步一步加深他们的恐惧,让他们以后一想到他就畏惧害怕,不可能再回来找他,唐多无所谓这些不要他的亲情,可想到生他的父母和养他的父母为了利益甘愿被人这么捉弄,他唯有苦笑,少要点,体面不就有了,何必?
    唐多也很难堪,不管他现在的两对父母是不是因为不能共同达成条件有所争执,但结果不变的话,他其实坐实了他是个物品的事实。
    哪怕聂家人不这么看他,但事实是两对父母把他卖了。
    亲情啊
    唐多仰望着天。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吕金郑美看着他眼里的眼泪直打滚,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他肩上,静静地陪着他,什么也没说。
    孩子和她的孩子在一起了,有好的一面,但他承担的更多的其实是压力和责任,普通人一生都做不了几次的重大决择,他可能一年就得来个一两次,并且随着他在聂家的时间越长,牵扯的人事物多了,这种决择将会更多。
    这才是个开始。
    夫人,小先生,他们又回来,说要见小先生。助手又过来,在两人身边小声道。
    没想到当天就回来了,唐多还判断这次谈判可能还要维持好几天,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人就又回来了。
    唐多都笑了。
    见他笑,吕金郑美拿着纸巾爱怜地擦了擦他眼边的泪,不怪他们,利益太大了,有这个保底,不止是张家企业活了,他们那个孩子说实话也是有点本事的,那块地就在边境,能做出的文章太多了,脑子清楚点的都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
    还没离开的助手瞬间敬佩的看向吕金郑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夫人,您怎么知道唐教授夫妻是张浩锋劝回来的?
    不一直如此?吕金郑美轻描淡写。
    如果不是偏爱,怎么可能如此糟贱另外一个孩子。
    有不舍得,舍得也就容易了。
    不见了,唐多不想去见这最后一面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看开,但看开是看开,受了伤害就是受了伤害,不是看开了,伤害就不存在了,他微笑着,眼里闪着泪光,麻烦帮我转告他们,他们想签就签,不想就不想,请他们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就好。
    是。助手见他含着泪还不忘朝她微笑,不忍心地别过头,赶紧朝吕金郑美请示还有没有事,夫人?
    见夫人摇头,她赶紧走了,不想亲眼目睹这位小先生的心碎。
    她走后,吕金郑美抱住了他,可能这个母亲的怀抱太温暖,唐多没憋住,在她怀里流出了眼泪。
    铁石心肠的吕金郑美听着他肝肠寸断的哭声,万年难得红一次的美目里眼泪直打滚。
    孩子是真可怜啊,他要是个普通人,混混沌沌的活着,也就不用直面人性里最禁不起考验的真相了,这糊涂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张家和唐家到底是签了那些堪称每一条都是在警告羞辱他的文件。
    唐多回到他和聂之丘的小家,开完会的聂之丘都到家来了,那边才刚签完文件。
    前后签了四个多小时,加上之前他们谈话的时间,张家唐家聂家还有唐多四方,用了一下午六个小时的时间,把唐多买卖了。
    下面的人跟聂之丘传递他们签完字的消息时,唐多就在边上,还看了看表,确定他们今天的会谈是一点半到七点半结束,他把今天戴的手表摘了,给了聂之丘,这表我以后不戴了,你帮我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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