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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翟蓝好像凭空挨了一闷棍,眼前发黑,又迅速地五彩斑斓。
    他分不清是高原反应再次加重,还是因为游真那句话蓦地带来了情绪起伏,他一下子有点像身处梦中,来自游真的好感不同于那些虚情假意,不得要领。
    别人安慰他,总说,你要想开你要放轻松。
    而游真说,你跟我一起。
    真的假的。翟蓝问,有点调侃也有点不确定的忐忑,难道遇到随便谁你都这么热情吗?总觉得你不像会带拖油瓶的人。
    游真略一偏头:有点?但你不是我的乐迷么?
    诶?
    你说看过我的演出,那四舍五入就是了啊。游真的语气认真严肃,不像玩笑,既然遇到了,总得特殊对待一下吧,不然多对不起你的门票钱。
    翟蓝一愣,想笑,可游真似乎预料到他的反应,抢先竖起手指抵着唇示意他噤声。他点点头,用力忍住但眼睛因此却弯得弧度更深。
    他想问,难道你的好意就值一杯百利甜吗?
    其实那杯低度酒什么味道,翟蓝已经记不住。他托着脸,转向车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有一两点亮光,是火车的灯照过铁轨留下遗迹。
    半夜,藏北的荒原,风雪已经停了。
    作者有话说:
    但好像后面还挺欢乐的这篇文毕竟是狗狗养猫猫
    第6章
    可能游真的红景天药水确实有效,半个多小时后,翟蓝的呼吸困难好了不少。趴着的姿势似乎让缺氧都会好一些,他索性维持着,直到胳膊发麻才坐起身揉一揉手臂。
    游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翟蓝抬起头时他戴着耳机,不知在听什么,微垂着眼时灯光自下而上照亮他的睫毛,有一片毛茸茸的金色。
    翟蓝一时出神。
    除了墨绿色头发有些许中二,游真也是个显眼的人。
    五官轮廓有点硬有点冷,眼神、音色却都柔软,说话听着很舒服,相处时也不会让人觉得无法接近。可翟蓝形容不出游真到底哪里气场不对,好像跟他说话必须小心,哪句没说对游真就会突然冷脸,甩给他一个白眼后扬长而去。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看,翟蓝慌忙错开视线。
    但没躲过游真:你看我干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也不困,明明都三点了。
    大半夜比较有灵感,听着歌,就越来越清醒。游真说着,手指又在屏幕按了几下,见翟蓝跃跃欲试地好奇,干脆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翟蓝摇头:我五音不全,看不懂的。
    脚底的小夜灯闪烁两下,深夜里望不真切,但游真听了这话好像笑了:就是编了几段吉他,出门没带设备要不这样吧!
    尾音轻快地上浮,是使坏的前兆。
    翟蓝还未有所反应,隔了一个小桌板,对面的青年忽然站起身,把头戴式耳机不由分说地扣在了翟蓝脑袋上。朝翟蓝弯了弯唇角,距离太近,翟蓝看清了游真眼睛里映出小夜灯的余光藏起一簇萤火。
    愣怔没完,头顶的耳机被游真调整好角度,他做完这些后再次坐下,拿起手机,自顾自地说:有个地方我一直感觉不对,你帮我听听?
    翟蓝扶着耳机,游真的声音随着耳机里刷拉拉的前奏忽然模糊了。
    引擎运作,车轮碾过铁轨,陪伴翟蓝一路的金属的嗡鸣渐小,缺氧和压力变化让他听什么都雾蒙蒙,品不出好坏。耳机里传出第一声低响,余下回音,明明既不高亢也不浑厚,但就让翟蓝不自禁地浑身一震。
    音符连成一片时有点黏有点闷,随后就轻快起来,如海浪起伏,又像风,从指缝流过时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形容不出,也抓不住。
    没有伴奏和任何合成器辅助,段与段之间的留白仿佛被延长了,间隙里,他再次感觉到了火车行进中的震颤。这次翟蓝不觉得难受了,轻微抖动与窗外漏进的呼啸都变得暧昧不清,没有边界感也许是游真的耳机隔音效果太好。
    戛然而止时,翟蓝心里空了半拍,片刻似乎什么都不想去心烦。
    他呆呆地摘下耳机,垂着头,若有所思。
    怎么样?游真凑近了。
    想到了冬天。翟蓝说,试图把两分钟内感受到的用言语形容,冬天,窗户没关,外面在下雨,有点冷,但是一直不觉得冷,反而很安静。
    游真瞳孔悄悄地放大了,却往后退了点:真的?
    嗯,怎么说呢,可能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会想到很多长满香樟的小巷子,下雨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翟蓝说到这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睡得一团乱的头发,随便说一说而已,我不懂音乐的。
    游真单手撑着自己,话语比平时更柔和了:你知道吗翟蓝,这个旋律的雏形是我去年冬天在店里,下雨天,没什么客人,就抱着吉他乱弹。
    他的店应该是假日。
    但万一还有别的?
    翟蓝想了想,没提过自己经常去那儿的事,反问:你的店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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