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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又夏从她背后的小门进去,随手拿了条帕子擦头发,她扭过头和闻又夏说了句什么。
    邱声鬼使神差地靠近。
    临时下大雨,本以为可以休息了结果突然来了个落汤鸡似的客人,马尾辫女孩被邱声吓得不轻,半晌才磕巴地冒出一句欢迎光临。
    听起来应该咬到了口腔内侧。
    没听见回答,她观察邱声的神色,大着舌头维持职业微笑:您好,您要喝点什么?最近推出的秋季限定桂花芋奶露,桂花奶绿喜欢可以尝一下!见对方不为所动,她僵着脸继续,我们家的招牌是芝士奶盖系列,茶底有茉莉绿茶和普洱红茶
    好啊。邱声说,目光凝聚在她身后人的肩上。
    他的回答什么意思也没有,还慢了半拍。
    马尾辫女孩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问,身后有人走过来:我点吧,你休息一下。
    有人主动应付难缠的客人,女孩如释重负,忙不迭和另外的店员凑到一起,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邱声。
    站在柜台后场面滑稽,闻又夏头发还半湿着。他垂下眼,按了按点餐屏幕,指向后面挂着的电子菜单,面无表情地开口。
    要喝什么。
    声音比以前哑,是抽烟抽太凶了吗?
    刚才还有很多想对他说的,邱声却没料到他们终于相对而立时居然是这样的开场白。话音都消散在雨声中很久了,他心跳仍然很快,始终无法平复。
    面对闻又夏,许多情绪都不受控制地想要喷涌。
    邱声捏着手指,嘴唇颤抖片刻,一边自我暗示你正常点一边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声音,吵得他头痛
    录视频的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可以叫你偶像?
    如果他让你弹琴你就弹那我呢?
    你记住了我的即兴旋律,有想起过我吗?
    纹身去哪儿了?
    你拿得起但是真能放得下吗?
    激动,难为情,尴尬。
    还有委屈。
    肠胃好像又开始痉挛了。
    要喝什么?
    闻又夏的第二遍问话语气软了很多,却依然能折出好几个直角那样生硬,机械般地不带感情地对他介绍:季节限定在第一列,招牌饮品在第二列。
    随便。邱声说。
    闻又夏:
    是嘛,这次才是他熟悉的闻又夏。
    到底没怎么变,邱声居然如释重负,僵硬地笑笑:要让你一次性讲那么多字太为难了真的随便喝什么,你看着来。
    嗯。闻又夏低头在屏幕上点着,过了会儿举起扫码仪,十五块。
    你请客吗。
    这下不只闻又夏微微愕然,柜台后两个聊天的女孩子也像突然被掐掉了话题,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邱声撑住柜台,认真地对他解释:我没带那么多钱。顾杞建议我别开手机支付,说我不会理财,会花得很快要不我找他要吧,反正他24小时开机。他那人,你知道的,有时候会反应过度
    他说这些鸡毛蒜皮时眼睛很亮,声音轻,陷入一场名为回忆的美梦。
    那是不是闻又夏的最佳回忆邱声不得而知,但一定是他的。
    顾杞天天跟在他们身后帮忙收拾残局,他的乐趣是逗闻又夏一次性说20个字以上的完整一句话,达成目标后笑得前仰后合,被某个爱装酷的小屁孩鄙视一点没追求。演出也有,但不多,通常都在大学城附近和西城区的地下酒吧,演完了大半夜,四个人朝三个方向去,他和闻又夏慢慢走回住处。
    他的话很多,闻又夏不怎么开口,听到好玩的地方就很淡地笑。闻又夏的笑比他的长句子常见,被他从身后抱着时邱声总去牵他的手。
    那双手因为高强度练琴,指尖都略有点扁平了,薄茧摩擦掌心时会很痒。
    而现在,手的形状没什么变化,却拿着一把等着扫付款码的仪器。听见顾杞的名字时闻又夏表情些微起伏片刻,但转瞬恢复冷淡。
    那你要什么?他说,依旧很平静的对陌生人的语气。
    邱声缄口,他回答不出来。
    这句话轻描淡写把他的梦拉回原处,并提醒邱声现实就是他们现在是长久不相往来的第一次偶然见面。他喉咙隐隐作痛,可能是淋了雨后扁桃体发炎的前兆。
    就刚才的吧。
    行。闻又夏重复价格,十五块。
    看来真不打算请客了。
    邱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被雨水浸湿了的二十块纸币:给你,我留着打车的。
    闻又夏很快把奶茶做好了,递给邱声。
    身后雨幕如同盛夏时一般瓢泼不止,邱声站在集装箱狭窄的屋檐下,后背一直被雨点不时敲打,每一下都是刺骨的冷。
    奶茶成了他手掌中的热源,闻又夏还给他插了吸管。
    喝完就滚,他觉得闻又夏是这个意思。
    邱声吸一口奶茶,不甜,肯定没放糖,也没其他小料,但是温度暖,喝下去很舒服。闻又夏找给他的五块钱正被他皱巴巴地卡在手掌和奶茶杯子中间,难堪地露出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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