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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玛塔的夏天neleta(149)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会死
    当夜里的寒风吹得朵帐外呼呼响时,当早晨走出朵帐,呼出了一口白雾时,亚罕的雪季,如期而至。穆仲夏自从去了后方的工作室后就忙不得闲。雪季到了,部落里的男人要去捕鱼,这也是整个部落小孩子最盼望的活动之一。
    穆仲夏提前准备了给父子三人带去的干粮、干面条、四种口味的臊子反正可以多做点放在冷藏箱里,就顾不上他们三个人了。洗衣服有洗衣机,父子三人回来衣服脏了丢洗衣机就行。捕鱼的大部队一离开,头领部落里显得安静了许多。
    后方最大的一间工作室,穆仲夏正在黑板前一边画、写,一边讲解。先前的交流,穆仲夏多是作为交流的一员。占主导的主要是伊甸的尚阶机械师和术法师。虽然孟日、宝都图、乌云琪和塔琪兰都是尚阶,但对上伊甸的,天然的要底气不足一些。塔琪兰倒是不会,她是完全懒得参合一点那边机械师和术法师的小心思。她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养胎,伊甸的机械师和术法师是什么德性她又不是不清楚,犯不着跟他们怄气。自己的实力是怎样,自己清楚就行了。再者,以前塔琪兰对自己能不能进入冕阶是根本不抱希望的,但在穆仲夏这个全系术法师出炉后,她就多少有了点念想了,说不定就能进阶呢!所以在这个前提下,她对伊甸机械师和术法师的傲慢态度更不当回事。
    威尼大部这边,塔琪兰不闹,机械师和术法师也就一个个安生。本来他们在伊甸的机械师和术法师面前就底气不足,加之对方都是尚阶、邢阶的,他们就更谦虚了。
    今天是穆仲夏第一次作为主讲讲述他自己对机械学、术法学结合的观点。曾经作为农学老师,穆仲夏或许不会画山水、画人物,但画动物、画农作物、画小部件还是比较拿手的。加上穆修留给他的记忆,他再上手巩固巩固,他现在手绘机械图、术法阵可说是信手拈来。而且他学了这么久的术法学,本身又是机械师,对于机械与术法结合这件事,他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灵敏和直觉,更有经验。
    穆仲夏讲的是机械学和术法学结合的基础理论。对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特别是(伊甸)邢阶、尚阶机械师来说,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对穆仲夏的不满之处。可今天穆仲夏的这场个人秀,却是镇住了所有人,除了塔琪兰。对尚阶、邢阶的机械师、术法师来说,基础理论根本就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尤其是穆仲夏,他一个机械师,对术法学能有什么见地?就算是术法学与机械学结合的理论,最擅长的也是机械学部分,还是需要与术法师合作。
    可穆仲夏这个高阶机械师,对机械学和术法学结合的基础理论认知之深,运用之灵活,改动之大胆,别说威尼大部的机械师和术法师听得是瞠目结舌,就是最看不起穆仲夏的伊甸尚阶的机械师和术法师,听得也是头皮发麻。塔琪兰的嘴角始终挂着浅笑,可眼里却是绝对的骄傲。是,她为穆仲夏骄傲,为罗格里格大陆这位新生的术法机械师骄傲!
    穆仲夏上午的机械学和术法学结合理论讲了足足三个多伊时,还没讲完。可结束的时候,却是满场掌声雷动。孟日大师甚至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其他机械师和术法师也不好坐着。穆仲夏谦虚地致谢,在座的伊甸机械师和术法师看他的眼神有了几丝不同。
    这一整天,穆仲夏都在讲解,中午所有人都是在工作室吃的简餐。伊甸的机械师和术法师也不认为他是在浪费时间了。穆仲夏现在对机械、术法结合理论的全新理解或许就是他在术法物品上不断推陈出新的原因。而且他们也必须承认,穆仲夏讲的那些,对他们也是有启发作用的。
    连续三天,三方的机械师和术法师都在最大的工作室内听穆仲夏讲课,并和他细致地交流。伊甸的机械师和术法师也不端着了。遇到他们与穆仲夏的理解相左的地方,他们也会争执,有时候甚至会发脾气。但这对穆仲夏来说反而是好事。不争执,不发脾气,那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朶帐内,奥拉大公、凯德尔王子、苏莱王子和机械大师古德利,术法大师庞万正在谈事情。古德利和庞万分别是伊甸访问团机械师队长和术法师队长。奥拉大公亲手为两位大师沏了雪树茶。现在雪树茶都成了伊甸和威尼大部访问团中老年人群的每日必备之物了。奥拉大公一来寨拉穆部落,就亲自找泰拉逽又买了许多茶叶,反正他不会嫌多。
    今天所有机械师和术法师休息,所以两位大师没有去后方,来奥拉大公这里喝茶来了。说是喝茶,其实也是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他们来了,两位殿下自然也要来。
    谢了奥拉大公亲自为他们斟茶,古德利大师先开口说:都说亚罕的雪季冰冷入骨,非常人能忍。以前也只不过是听听,现在我是真的担心了。
    庞万接话:这才刚进入雪季,就这么冷了。伊甸现在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呢。
    奥拉大公:确实冷。亚罕的雪季有9个月,我这次来,也是想亲身体验一下亚罕的雪季到底有多冷。也想更直观地了解一番帝玛塔人。
    苏莱王子好奇地问:两位大师最近和穆大师交流的怎么样?
    古德利和庞万两人的神色顿时一正,看的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也不由得认真了。古德利给了庞万一个眼神,叫他先说。
    庞万组织了一下语言,第一句就是:之前,我们倒是看轻了穆仲夏了。一开始,我们确实都认为穆仲夏并不是纯粹愿意与我们合作,不过是拖延时间,所以总是揪着理论不放。结果才发现,他对机械学和术法学结合理论的认知,有些地方甚至超过了我们。
    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十分的吃惊,三人的脸上都是这怎么可能的怀疑。古德利大师道:庞万大师说的没错。他对机械和术法结合理论的大胆变革,令我们震撼。我和庞万也私下里交流过,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能那么想,百思不得其解。可如果不是他那么说了,我们谁也想不到。
    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表示不明白。过于专业的内容他们也确实听不懂。古德利和庞万就言简意赅的,用他们能听得懂的话给他们解释了一番。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听得心动,奥拉大公隐晦地问:那,我们是可以放心和穆仲夏合作了?
    古德利谨慎地说:还可以再看看。毕竟雪季刚开始。他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来确定。
    奥拉大公点了点头。
    快,快去找穆大师!
    把人先抬过去!
    穆大师好像不在朵帐!
    我去找!
    外面忽然一阵喧哗,奥拉大公几人神色陡然一变,拿了斗篷立刻出了朶帐。走出去就看确实有些乱糟糟的,乱的都是男人。奥拉大公他们听不懂大家在嚷着什么,毕竟是帝玛塔语。奥拉大公看到一个熟人,快步上前问:泰拉逽勇士,是出了什么事吗?
    泰拉逽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看是奥拉大公,他立刻用伊甸语说:费巴鲁的拿笯孩子生不下来,得做手术,要请穆大师过来。说完,泰拉逽急道:穆大师不在朶帐里,我得去找他,大公您自便。
    奥拉大公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这时候有人牵马过来了,泰拉逽跑过去利落上马,往后方奔去。今天休息,穆仲夏却也没在朶帐里。捕鱼的日子,泰瑟尔、阿必沃和阿蒙达都不在,要傍晚才会回来。就连木宰和陌西也都被带走了。这个时候是魔兽发情的季节,两只大猫在家里也呆不住。家里就自己一个,穆仲夏也就不在朶帐里呆着了,后面还有好些事呢。
    穆仲夏一直心心念念着红糖。但亚罕的环境没有办法种植糖类作物。上辈子红糖是用甘蔗来做,最好是新鲜的甘蔗。这个世界目前还没发现甘蔗的影子。罗格里格大陆也有长得类似于红糖的糖,但也只是长得像,没有红糖那么好的功效。穆仲夏喝过,不仅味道怪,有一股土腥气,产量也低,买的人也少。
    穆仲夏之前把红糖和黄酒的配方都给了泰拉逽。结果泰拉逽又把配方还给他了。泰拉逽对此表示部落无能为力。他们从威尼大部带回来的甜荞,几经试验,都达不到穆仲夏的要求。制作出的红糖,与其说是红糖,不如说是褐糖。可能与甜荞的含糖量不够有关。而黄酒,纯粹是弄不出酒曲。没有酒曲,也没有合适的米,自然就酿造不出黄酒了。
    穆仲夏把黄酒先放到一边,他自己的种植朶帐里种了一些糖芽根,大后方的种植暖房里也种了一批。现在糖牙根已经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穆仲夏趁着今天有空,把糖牙根都受了。现在有组织培养室,糖牙根的种苗不缺,留不留种都不必要了。穆仲夏要试试,糖牙根出糖的根茎能不能制作出他理想中的红糖。
    穆仲夏正带着人收糖牙根,泰拉逽匆匆而来。得知部落有人难产,穆仲夏立刻摘下手套跟着泰拉逽离开。泰拉逽骑马,穆仲夏骑术法单车,两人直奔红十字朶帐。此时的红十字朶帐外已经站满了人。奥拉大公、凯德尔和苏莱两位王子,还有孟日大师这些人都赫然在列。一看到穆仲夏来了,人群自动分开,穆仲夏也顾不上跟奥拉大公他们打招呼,神色严肃地大步进了朵帐。
    泰拉逽呼了一口气,有人跟他说:仁娜已经送进去了。
    还有人眉头紧蹙地说:雪神会保佑仁娜的,我们有穆大师。
    马上有人附和:对!我们有穆大师!
    穆大师在,仁娜就不会死。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聚集在红十字朶帐外的头领部落的族人们都坚信,有穆仲夏在,遭遇难产的仁娜就不会死。
    泰拉逽勇士。
    泰拉逽回头,是孟日大师。因为塔琪兰的关系,泰拉逽和威尼大部的三位尚阶机械师都算是熟悉。
    人群让开,让孟日大师过去。孟日大师走到泰拉逽身边问:是出了什么事?
    孟日大师也听不懂帝玛塔语,只知道好像有个女人的情况不好,送过来了,但具体是怎么不好,为什么还要穆仲夏过来,他就不清楚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是机械师吗?
    在场所有听不懂帝玛塔语的都围了过来。泰拉逽对外处理的事情多,跟他多多少少都认识。泰拉逽正要说明,又来了七个人,却都是迪罗特人。是塔琪兰带过来的利恪部的医者。卓坦本来也想让家里人派医者过来的,后来见塔琪兰带了人来,桑朱部大司就暂时没动,让利恪部的医者先过来看看,万一人家寨拉穆部落不乐意呢。而且,利恪部的医者学会了,他们还会远吗,就先不派人过去打扰萨默大师了。
    这七个人过来先去看泰拉逽。泰拉逽用伊甸语说:进去后一切听穆大师安排,别的塔琪兰应该也已经跟你们说了。
    几个人齐声说:库伦格吉说了。
    泰拉逽:那就进去吧。
    七个人朝他略行礼后就进去了。其实这七个人说库伦格吉的时候,在场的伊甸人和迪罗特人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是利恪部的。只有利恪部的人会喊塔琪兰库伦格吉。也或者说,这七个人是隶属于吉统大司的。
    泰拉逽这才解释道:他们都是利恪部的医者,是这次跟着我和塔琪兰一块过来的。费巴鲁的拿笯生孩子生不下来,得做手术。
    手术?很多人的疑问,也问了出来。
    泰拉逽很血腥的解释:就是把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
    刚才疑问的众人:!!!!!
    绝对的风中凌乱!这么血腥!真的好吗!就是奥拉大公都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泰拉逽却是摆了下手说:古安上一个雪季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剖开肚子把孩子拿出来的,不然古安和孩子都活不了。
    古安是这么生的?!
    奥拉大公或许不认识图拉森、汗巴纳这几个人,但绝对认识古安,也知道她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还是双胞胎。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两个结实的孩子是被从母体剖开的肚子里拿出来的!而古安还活着!还活得很好!
    奥拉大公的声音发涩:你们,都是,这么生孩子的?
    泰拉逽当然是摇头,那肯定不能。若是都这么生,穆大师得疯。他道:只有实在生不下孩子的才会这么生。不这么生,一尸两命;这么生,还有活的可能。
    奥拉大公松口一口气,孟日大师,两位王子都是一个明显的松口气。但紧接着,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就意识到了,难产剖开肚子就能平安生下孩子?!
    奥拉大公的心情很复杂。帝玛塔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做?怎么就能剖开肚子平安取出孩子不说,女人还能活着?而他不是唯一一个心情复杂的,他也这么问了:泰拉逽,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剖肚子这种话还是说的有点心惊肉跳。
    泰拉逽:是穆大师教我们的。
    不知真相的所有人:!!!!!!
    仁娜已经是难产了,等不及她空腹。穆仲夏果断让灌肠,然后实施剖腹产手术。穆仲夏不直接上手,还是额松和噶素。两个人从上个雪季开始到现在,也一直在培训能接替的医者。现在产房里站着的不仅有主持这场手术的医护,还有旁观学习的。7位来自利恪部的医者站在角落里看着,一个个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有两位女性医者腿都打颤了。
    大巫在朶帐外念着雪神的祝福语。费巴鲁现在正经历着什帕当初的煎熬。什帕就站在费巴鲁身边,手搭在他的肩上,给自己的族人以支持。仁娜难产,头领朶帐附近的族人很快就都知道了。什帕赶过来也是为了安慰费巴鲁。这一年,寨拉穆部落难产的妇人全部都送来了头领部落的红十字朶帐,至今为止没有一个难产的孕妇一尸两命。穆仲夏认为这得益于帝玛塔女人先天的身体素质强横,还有神奇的药剂。但所有的寨拉穆人都认为,是因为穆仲夏。
    现在,和寨拉穆部落关系最紧密的科伦岱部落和海齐特部落都派了人过来跟着学习医术,但亚罕技术最好的医者和护士还是在寨拉穆部落。
    苏莱王子心里毛毛的,小声跟凯德尔王子嘀咕:怎么没有声音啊。
    两位王子都是已经结婚了的,自然也都有孩子。自己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哪个不叫,可朶帐里却是静悄悄的,静的人心慌。自己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
    凯德尔王子也是心里犯嘀咕,一点女人的叫声都没有,真的没问题吗?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把肚子剖开取孩子是一件不能接受,更无法想象的事。但两人左右看看,见到周围的帝玛塔人脸上确实有关心的焦急,却没有惧怕和慌乱。
    随着红十字朶帐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传得越来越多,没有过来的伊甸和威尼大部的机械师和术法师都来了。他们过来最初的原因是奥拉大公、两位王子、孟日三位大师都到了,哪怕是凑热闹,拼好感,他们也得过来一趟。结果来了之后才知道,难产的女人被送进去是要剖肚子取孩子,威尼大部这边年轻的未婚男女们听得一个个面露惊恐。伊甸这边同样是帝玛塔人这是疯了么的骇然。但随后又得知通旭的妻子古安就是这么生下两个孩子的,全部集体去看泰拉逽,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而在又得知,这种生孩子的方法是穆仲夏教会给寨拉穆部落的,每个人都很懵逼,穆仲夏不是机械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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