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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夫君是条龙(31)

    那声音如同洪钟,码头离得这般远,曾旭亮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曾知州脸色煞白,捂着胸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完了,完了
    曾旭亮安慰道:父亲,莫要着急,有黑道长呢!
    曾知州咬牙道:还黑道长?河神不是已经被黑道长收服了吗?为何又出来了?还要刺杀皇上,我们曾家还说得清楚吗?
    曾旭亮也不知此事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心中默念道:黑道长,快出手啊!
    再不出手,潍城就要血雨腥风了。
    他才念完,河面突然又溅起巨浪,一条通体白色的巨龙钻出水面,一声咆哮,朝第一条白龙飞去,不到片刻便追上了。
    一道震天的声音在天空中炸开: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河神?
    他话音一落,长长的巨尾便将第一条白龙缠住,拖离御船方向。
    曾旭亮一颗高悬的心这才落了地。
    原来第一条白龙是假冒的。
    他捂着胸口,盯着天空上纠缠的那两条白龙看了片刻,这才发现端倪。
    和第二条白龙相比,第一条白龙又小又短,只有两爪。
    而且,实力比第二条白龙差远了,不到片刻便被第二条白龙缠得软了身体。
    不仅软了身子,还变了颜色,原来通体白色变成了通体褐色。
    突然又是一阵震天的咆哮声,大白龙抓着软掉的小褐龙,对御船上的人道:本座才是渭水河河神,而这个
    它扬了扬手里的小褐龙:这只是条水虺而已。今日冒充我河神,意欲行刺皇帝,本河神替皇帝了结了它。
    说完两手一扯,将那水虺扯成了两截,又道:让皇帝受惊了,这水虺给你,内丹炼制成丹药,至少能延年益寿十年!
    说完,将那两截水虺扔到最中间的那艘御船甲板上,然后又是一声咆哮,在空中盘旋一周,咚地一声入了水,不见了踪影。
    水花落下,水纹一圈圈消失,最后,河面回归平静,只剩下粼粼波光。
    曾知州腿一软。
    总算是无事了。
    曾旭亮一把扶着父亲,看着平静的河面后怕不已。
    好险!
    一炷香后,御船重新启航,朝码头而来。
    曾知州领着众官员跪下迎驾。
    曾旭亮瞟了眼脸色煞白的周通判,冷笑一声。
    好计谋!可惜失败了。
    皇上南巡,原本的计划只在潍城主码头停留片刻,站在御船上接受一众官员的叩拜,然后前往秦家的淞城。
    可因为刚刚的水虺假冒河神之事,皇上竟然下了御船。
    众人跪趴着,不敢起身,更不敢抬头看,唯有虞飞虎袖子里的赤狐探出头来。
    凡人的皇帝有何不敢看的?河神要不是受制于黑道长,黑道长要不是顾忌曾家父子的安危,岂会对凡人的皇帝这般客气?
    它伸出小小的脑袋飞快地看了一眼。
    这皇帝和虞伯爷年纪差不多,长得更壮一些,更英气一些,更
    它的目光突然落在皇帝身边一位白面无须、面容清秀的内侍身上,可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它连忙收回头,钻回飞虎的袖子里。
    那是何人?为何只看一眼,它便怕得厉害?
    御船遇袭,皇上自然震怒,虽是有惊无险一场,最后还得了枚内丹,但仍然大怒,对着曾知州就是一顿训斥。
    曾权治下不严,该当何罪?
    曾知州吓得瑟瑟发抖:皇上息怒,微臣罪该万死。
    可皇上的怒气哪有这么容易平息的?
    又足足骂了一炷香时间才看向地上被按着的周通判,问道:你们按着他作甚?
    周通判嘴里被塞了布团,说不了话,但他拼命磕头,拼命挣扎:皇上救命啊!微臣冤枉啊!
    曾知州快被皇上骂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曾旭亮正要替父回复,虞飞虎抢先道:回皇上,周通判欲行刺皇上,曾大人这才将他按下。
    行刺?皇上眉头一皱,目光凌冽地看向周通判。
    是!虞飞虎正要将事情详细禀告,突然听人冷哼一声:这只是尔等片言片语,真相到底如何,得听双方之言。
    赤狐又忍不住探头往外看去。
    说话的是之前站在御船船首避水金睛兽上那位穿紫色道袍的白胡子老头。
    这回也只看了一眼,它又吓得立马缩回袖子里。
    这便是青云山邱国师?
    虽然压制了修为,可目光如炬、太阳穴高鼓,一看便知修为深不可测。
    殿前司的人才扯下布团,周通判便大声喊冤道:皇上明鉴啊!曾知州勾结妖孽,欲行刺皇上,微臣是想阻止啊!
    曾知州指着他怒斥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勾结妖孽,欲行刺皇上
    码头上曾知州周通判争辩个不休,而码头外一栋酒楼里,正看着这一幕的秋实眉头一皱,他最烦的便是看人扯皮,太烦人了。
    但他也明白那种被人污蔑有口难辩的感觉,真想冲过去教训那周通判一顿。
    可他到底不是以前冲动的他了,压了压心头的烦躁,转头看向黑麟。
    真没想到河神竟会如此听祖师爷的话。不仅未趁此逃跑,还替祖师爷解决了那水虺。
    祖师爷正冷眼看着码头上的不知何人,那样子,似乎并不为这些争吵心烦。
    秋实心中颇为诧异,他记得,祖师爷比他更讨厌这些俗世间的是是非非。可为何这回不会不耐烦呢?
    紫云殿戒律长老等人挤在雅间角落里,皆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他们想议论一番,可又怕祖师爷不悦,只得面面相觑,挤眉弄眼。
    刚刚那条白龙听命于祖师爷,难道是祖师爷的灵兽?
    那白龙是河神?
    可他们听说,河神已是元婴期的强者
    元婴期的强者听命于祖师爷那祖师爷的修为得多高啊?
    胖三也是诧异不已,他原以为河神已被祖师爷弄死了,没想到竟然还留着?
    可那河神吃过许多童男童女啊!祖师爷为何还留着?
    酒楼里众人心思各异,码头上的指证仍在继续,周通判恶人先告状:皇上明鉴,曾知州勾结紫云殿和河神,抽走渭水河,又佯装让紫云殿除妖,他们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今日行刺皇上啊!
    曾知州气得胸绞痛,捂着胸口一时说不出话来,曾旭亮替父怒斥道:休要血口喷人,倒打一耙,明明是秦家人勾结河神抽走渭水河的水,你周通判依附秦家,装神弄鬼欲欺瞒我父亲、欺瞒潍城百姓,索要二十万白银的报酬。我这才请了紫云殿高人除了妖孽,救潍城百姓于危难。
    周通判冷笑着反驳道:若真像你所说的,紫云殿的人除了河神,那刚刚的河神又是如何一回事?它不是被紫云殿除了吗?为何又在渭水河中?难道不是你曾家父子,难道不是紫云殿的人欲让河神刺杀皇上,未曾想遇上了邱国师,自知成功无望,这才演了怒杀水虺一幕?以求全身而退?
    曾旭亮冷笑道:笑话。周通判的意思,河神怕了邱国师?
    看邱国师今日之举,必定是站在周通判一边的,他也不怕得罪邱国师了。反正,若是周通判狡辩成功,他曾家只怕得满门抄斩了。
    此时只能赌黑道长了。
    周通判并不知河神邱国师谁强谁弱,他只是为自己所作所为脱罪而已。
    连忙对邱国师拱手道:邱国师是我大康国师,修为自然天下第一,河神在邱国师面前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身着紫色道袍的青云山弟子连忙高呼:邱真人修为盖世,斩尽天下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邱国师摸着白胡子,瞥着曾旭亮冷哼一声。
    又有一灰袍白脸俊朗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冷笑道:曾知州,你潍城受灾,我秦家还派人过来帮你们除妖,你竟然恩将仇报,如此污蔑我秦家人?
    秋实一愣。秦伯爷?
    秦伯爷也在御船上?
    曾旭亮冷声道:难道我有说错?难道不是你秦家想造反,勾结河神,抽干我潍城水,又让秦家人狮子大开口,索要二十万两白银才肯除妖?
    秦伯爷摸着胡子冷笑道:除妖这事是真,可勾结河神一事却是无中生有。
    曾旭亮怒声道:去岁腊月里,河神亲自承认和秦家勾结,这事潍城百姓皆知。
    秦伯爷脸上涌上悲伤:若我秦家与河神真有勾结,河神为何要怒杀我秦家人?
    皇上身边一位娇滴滴的美人突然手帕掩面,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皇上,臣妾父亲一心为皇上,只想着为皇上解忧,竟被人如此冤枉,臣妾
    曾旭亮心顿时一沉。
    枕头风、美人泪,他曾家这下完了。
    果然,皇上指着曾知州怒斥道:大胆曾权,竟敢行刺朕?来人!
    腰佩大刀的殿前司侍卫大步上前,就要捉拿曾家父子,突然一道咆哮声传来:哪个宵小竟敢说本座在邱国师面前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第七十章 祖师爷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殿前司上前就要捉拿曾家父子,突然一道咆哮声传来:哪个宵小竟敢说本座在邱国师面前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话音一落,水花四溅,之前见过的白龙一飞冲天,又俯身冲下来,在河面上盘旋,茶壶大的眼睛瞪着邱国师:有种就来单挑!
    邱国师摸着白胡子,冷笑道:区区牲畜,哪值得本座动手?
    皆说这河神有元婴期修为,他看未必。若真有元婴期修为,岂会轻易被紫云殿的人收了?
    只怕是以讹传讹。
    一听他这话,河神顿时震怒。
    竟敢说他是牲畜?过分!就要朝邱国师冲去,皇帝身边那位长相清秀的年轻内侍突然尖着嗓子道:邱国师,陛下受惊,皆因这河神而起,您何不除了这河神?一为陛下压惊,二嘛那水虺内丹炼制的丹药能增寿十年,那这河神内丹炼制的丹药岂不是要增寿二十年、三十年?说不定还能长生不老呢?陛下若是服用了,那岂不是我大康之福?
    见皇上目光灼灼地看过来,邱国师连忙拱手道:陛下,微臣这就去给您取了河神的内丹来。
    说完,拔剑对着河神冷声道:妖孽,看剑!
    青云山弟子连忙高呼:邱真人修为盖世,必定为陛下取得龙妖内丹!
    皇上高兴不已,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长生不老是所有皇帝的执念,他之前服用了那么多丹药,可没一样有用的。若是真能拿白龙的内丹炼制丹药,必然不同。
    邱国师持剑飞身冲向河神,河神咆哮一声,甩动尾巴迎了上去。
    秋实转头看向黑麟,小声问道:祖师爷,他们哪个实力更强?
    黑麟冷笑一声:青云山必败!
    他话音没落多久,就见邱国师渐渐落了下风。
    码头上众人皆是一愣。
    不是说任何妖魔鬼怪见了邱国师皆落荒而逃吗?可为何瞧着,那白龙更厉害?
    唯有皇上身边那名年轻内侍微微皱着眉头,抬头盯着天空中打斗的一龙一人,嘴中念念有词。
    本来占上风的河神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能动弹了。
    内侍勾唇冷笑,邱国师心下一喜,连忙挥剑刺去:妖孽,受死吧!
    远在酒楼里的黑麟眼神一暗,河神突然又能动了,大声咆哮道:受死吧!无耻之徒!
    然后,一尾巴甩去,竟然将邱国师给抽下了水。
    码头上众人又是一愣。
    这
    内侍还要施法相助,可他发现,连他自己都动不了了。
    河神又是一声咆哮,尾巴一甩,将落入水中的邱国师给卷了起来,重重地往码头上砸去。
    众人连连躲避,殿前司团团护着皇帝。
    邱国师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口中鲜血狂喷,不可置信地道:怎可能?怎可能?噗噗
    又是一口老血喷出,然后身子一软,没气了。
    先前嚣张不已的青云山众弟子顿时哑了口,面面相觑一通后,又耷拉着头,如丧考妣。
    河神张大嘴咆哮一声,吓得皇上脸色大变,身子一哆嗦。
    殿前司连忙抽出兵器,将皇上护得密不透风,就怕河神对皇帝发难。
    可河神并未理睬皇帝,茶壶大的眼睛瞪着周通判,冷笑道:到底谁更厉害?
    周通判吓软了身子,战战兢兢地道:您您更厉害。
    河神又问道:刚刚你说本座要刺杀你凡人的皇帝?
    没没有周通判吓得下身一热,哭了出来:是是小的胡说的
    河神冷笑一声,再问道:你的弓箭手到底要射何人?
    这回周通判就算死也不会再招认了,一咬舌头,晕死过去。
    他若是说了,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见他晕了,河神又看向秦伯爷,正要质问,嘴都张开了,他却突然说不出话来。自知有人暗算他,尾巴一甩落入河中,不见了踪影。
    等水纹散去,河面重归平静,皇帝才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然后恼羞成怒,就要拿曾知州和周通判问罪。
    可他虽然暴怒,却也知道,那河神是站在曾知州这边的,只得瞪向周通判,厉声道:拿下他!
    又瞟了眼身边的老内侍。
    老内侍手持拂尘,上前一步,怒斥道:曾权,你治下不严,扰了圣驾,该当何罪?
    曾知州叹了一口气叩拜道: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
    见事情已解决,黑麟一甩袖子,转身看向紫云殿那几人:如今青云山已解决,尔等速速回去,好好修炼,莫要再做丢人现眼之事。
    戒律长老等人还处在盛名远扬的青云山邱国师竟被河神一尾巴抽死的震惊中,等胖三嗯了几声,才回过神来,连忙跪拜道:弟子谨遵祖师爷教诲。
    邱国师和河神交手不到五十招便败了,而河神是祖师爷手下败将
    祖师爷才是真正厉害之人啊!
    胖三送戒律长老几人下楼,拱手道:师父,曾家答应过的,往后会供奉紫云殿,您就在山上专心修炼。等弟子学成归来,再好好侍奉您左右。
    戒律长老如今还有甚好说的?
    此一战,紫云殿必定名声大噪,银钱必定不用再担心,那些跑掉的弟子十有八九也会再回来。
    他只需好好修炼就是。
    十长老看了眼楼上,心里郁闷不已。
    胖三都知道送师父,秋实怎么就想不起他这个师父呢?
    秋实也不是完全不想他这个师父,秋实也想送下楼的,可被黑麟一把拦住。
    秋实,修炼之人,羁绊越多,于修行越不利。他于你并没有半丝恩情,这种人往后无须理会。
    既然祖师爷都这么说了,秋实也只能听从。
    他和十长老确实没有什么情分。
    黑麟拉着他圆桌旁坐下,脸色凝重地道:秋实,今日之事便是个例子。青云山欲灭紫云殿,本座碍于旧情,只能出手相救。胖三答应相助曾家父子,是为了紫云殿,也因为和曾旭亮的交情。可结果呢?青云山暂时是不行了,无须再惧怕,可若是本座不在了,皇帝、青云山、秦家人会放过紫云殿?管的事越多,便牵扯越多。牵扯越多,羁绊越多,又如何静得下心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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