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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个小可怜全文(62)

    肩侧的大手直接对着他的脸糊过来,跟摊开的面饼似的,盖了他大半张脸。嵇在桑苦口婆心凑他耳边压低声音:老邢,别想了,明楉朋友是你这辈子得不到的人。
    程闫夏牵着明楉从后背绕到自己的另一边。
    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也别想!
    你他妈
    嵇在桑使劲儿。
    邢文:叽里咕噜唔西迪西给窝放开!
    裴予拍了拍嵇在桑结实的腱子肉。行了,脸都憋红了。
    明楉仰头,扯了扯程闫夏的手。哥哥,他们说什么?
    程闫夏领着明楉带头往前。他们说他们打算在这儿唱一会儿山歌,叫我们先走。
    明楉:啊?!
    第98章
    孔子庙在山上, 下面连接着上百石阶,石阶两旁是葱茏茂密的百年老树。
    树影婆娑,挡住头顶上投射而来的阳光, 将人的影子堆积成小小一团儿。明楉被程闫夏牵着,清澈的一双眼睛望着山下的江市。
    高楼林立,长河盘绕。树木将整个江市笼罩其中,嫩绿、红绿的颜色穿插在楼房之中,像一幅色泽鲜艳的油画。
    后头的三个大高个儿已经走到前面,可明楉紧紧绷直嘴角,视线一眨不眨落在前方,好像这样便能忽略后背发毛的森寒感。
    他总觉得有人看他。
    程闫夏察觉到身侧的人有些僵直, 侧头揉了揉他的软发。还没玩儿够的话我们考完了再来。
    不是。明楉眼珠颤着转动, 看似落在程闫夏的脸上,注意力却放在余光之中。
    怎么了?程闫夏擦掉明楉头上的细汗。
    明楉没说话, 他眉心越拧越紧。终于是在一颗苍老的树下看到了一抹黑影。
    佝偻着,像个老者。看不清楚,但是明楉却能感受到到一股令人心底发寒视线直射而来。
    他呼吸一滞,猛地抓住了程闫夏的手。
    哥哥!声音出口成碎瓷, 破不成形。
    程闫夏听清他话中的颤意,心下一沉,舌尖抵着腮帮子。冷眸微动,将树下那抹影子收入眼中。
    他提了提嘴角, 敛眉遮住眼底的神色。
    状似不知道般轻拍着明楉的背。不怕,是山里人收留的老头。据说脑子有点问题,总喜欢站在路边盯着人看。
    这样吗?明楉脸上苍白, 像刚出壳的小鸡仔颤颤巍巍又要往后看。他抓着程闫夏的手, 浅浅的指甲抵着手背紧得留下了小小的四个弯弯月牙。
    程闫夏将明楉的手握在手心轻揉。不怕, 人已经走了。
    明楉定睛落在树下,果然,没有人了。
    他长舒一口气。
    程闫夏裤兜里的手机从到这里来就开始震动,他看了眼明楉。面皮舒展。据说在找人,找他失散很久的家人。
    明楉将信将疑,咬了咬唇又往程闫夏身边贴了贴。
    喂!你们俩是蜗牛吗?这么慢!
    来了!程闫夏趁着明楉注意力在前头,立马掏出手机看了看。
    见上面的图片消息,按灭的手机倒映出漆黑的眼珠。
    哥哥,下台阶不要玩儿手机。
    明楉先他一步台阶。
    程闫夏转后瞧了瞧。垂落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移到身前,盖住手心里捏着的小了一半的手。
    车中,明楉将山上的事儿抛之脑后。脑袋一歪,靠在程闫夏的肩膀圆眼半眯,昏昏欲睡。
    程闫夏接着宋晤歌打来的电话,头微侧,下颚擦过明楉的软发。眼睫颤动,落在那可爱的发旋儿上。他像打盹儿的大老虎眯眼蹭了蹭,姿态慵懒地将下巴落在那毛乎乎的发丝上。
    妈,我们现在下山了。
    正好儿子,今天带楉楉回家一趟吃个饭。我亲自下厨
    等宋晤歌女士一口气说完,程闫夏才慢悠悠道:好。
    嵇在桑一听,立马趴着桌椅转头,声音大得在整个车厢里回荡。宋姨,我们能来吗?
    那边的立马笑出声。你小子,什么时候给你们赶出去过?
    好耶!谢谢宋姨!嵇在桑满意了,回身继续跟前头两个人脑袋抵着脑袋打游戏。
    电话挂断,明楉顶着头上并不重的大脑袋侧身一趴,直接横在程闫夏的身上睡着了去。
    程闫夏托着明楉的脖颈,长腿微曲形成一个斜坡状将人固定好。这才点开那些没看的消息。
    红点逐个消散,幽深若海的眼睛里一张图片渐渐被手指拉大。手一松,程闫夏推退出图片。
    【继续跟着。】
    后头安静,前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程闫夏一波棱盖敲在前头的大海胆上。小声。
    嗷!
    车稳稳当当地驶入程家。
    假期吃饭一般都是在程家老宅,既是陪着爷爷,也是这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
    前面三个下车之后,程闫夏看着已经在腿上睡得翻了个身,脑袋埋在自己腰上的明楉。
    雪团似的脸已经红扑扑的,像沾了糯米粉的草莓味儿软糕。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安安静静盖在脸上,又翘又密。即便是睡得憨实,依旧没有安全感似的,落在腰上的手紧紧逮着他的衣服。
    他轻轻刮了刮明楉的脸,到底是没舍得将人叫醒。
    抱着人下去,几个嘻嘻哈哈立马闭嘴。
    嵇在桑探身看来,嘎嘎的,像黑麻麻的大鸭子压低了声音。程哥,还睡啊?
    几点了?
    裴予抬手,道:十一点了。
    我给他放房间,再睡半小时。睡了等会儿饭后就不用睡了。
    程闫夏抱着人先一步走了,剩下几个对视一眼,立马哥俩好地勾肩搭背继续玩儿。
    汪呜汪
    不远处,听到动静的小南瓜飞快跑出来。阳光下,蓬松的皮毛飞扬,褐色的毛发尖端笼了金色的光点油亮不已。矫健的身躯笔直拉长,漆黑的爪垫落地时腿上的肌肉又急速绷紧。
    狗嘴巴张着,闪电一般的身影顷刻间就落在了程闫夏腿边。
    小南瓜尾巴摇出残影,嘤嘤嘤地直围着长腿打圈圈。
    坐。闭嘴。
    褐色的狗狗眼落在明楉身上,乖巧地后腿弯曲坐在地上。尾巴一扫一扫的,颇为兴奋。
    明楉模糊地睁开眼,面前被浓黑的头发遮挡得暗沉沉的。唔小冬瓜。
    他手垂下,大狗狗盯着爪子在地上踩了踩,但是屁股墩儿不敢挪动,只能焦急地来回又是看程闫夏又看明楉的手。
    程闫夏站在原地等着。
    明楉眨了眨被黑发戳了的眼,往程闫夏脖颈埋了埋,呼吸又均匀了。
    程闫夏放低声音看着小南瓜。自己玩儿,他还在睡觉。
    说完,后头三个人走上来跟小南瓜打招呼。裴予跟邢文一手一只丝滑的狗耳。中午好小南瓜。
    中间的嵇在桑左看右看,一手捏住了小南瓜的长嘴巴。
    顶着一双无辜的狗眼,嵇在桑:
    嘿嘿,中午好小南瓜。
    小南瓜你吃饭了吗?
    走,咱们去玩儿球。
    三个带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狗就这么被诱惑走了。
    将明楉放在楼上卧室,程闫夏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下楼。
    另一栋别墅外,狗叫声跟人叫声吵吵嚷嚷。
    程闫夏径直掠过几个傻子进屋,仿佛他们是隐形人。
    爷爷,我爸呢?
    程老爷子手边放着拐杖,闻言抬头。在厨房帮你妈。
    知道了。
    老爷子继续摇头晃脑,手在腿上点着。他的戏曲。
    程闫夏找到他老父亲。
    程江汤正围着围裙,袖口的衬衫扎上去,贤惠地翻炒着手中的菜。
    宋晤歌揭开砂锅盖子,盛了点鸡汤放在碗里。吹了吹,正要递给程江汤,余光瞥见自己好大儿站在一边。
    儿砸!宋晤歌眼睛一亮,几步走近掠过他看向他身后。我儿媳妇呢?
    在睡觉。
    哦。宋晤歌笑容落了些,像喂狗一样随手将碗给程闫夏,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一手落空的程总看着截了他老婆投喂的好儿子,面无表情问:有事?
    有。
    怎么了?宋晤歌擦了擦手,过去给男人腰上的围裙解下。你去跟儿子说,剩下的我来就好。
    程江汤点头,带着人出去。
    花园里,正是茂盛的花草层层叠叠。茉莉的香气正浓,清幽幽的攀在人的肩上安静听。
    爸,明楉的父亲出来了。
    我知道。
    程闫夏并不诧异。他抬头,眼中是这个年纪很少具备的成熟。今天我们去孔子庙,有人跟踪。
    谁?!
    刚刚姿态闲适仿若打盹的狮子般的人乍然爆发出凶意。不怒自威,只随意站着身上就带着上位者的凌厉。
    程江汤听不得这个。小时候儿子被绑架,受了好一顿折磨。他难受,家里人也跟着难受。前头那些年一直是保镖跟在身后他们才放心。
    他下颚绷紧,平和的眸子像枯叶覆盖的沼泽,藏着微不可查的戾气。
    我让人跟着的,是明楉爸爸。说起这个,程闫夏随意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他这个年纪,还做不到老父亲一样喜怒不露。
    若是他敢凑上来,程闫夏有的是手段悄悄背着明楉把人收拾了。
    程闫夏将手机点开推到老父亲的身前,眼中墨色浓厚。但是还有一个人,我没查到。
    程江汤点头,连续看了几张照片之后将人记下,随后在屏幕上操作几下发在自己手机上。剩下的你别管,专心考试。
    爸,你也别太担心。我有自保的能力。
    程江汤拍了拍程闫夏的肩膀,眸光锋芒半藏。专心考试,也不要告诉楉楉。剩下的交给我。
    还有,我重新给你配几个保镖。
    明楉在身边,出于谨慎,程闫夏并没有拒绝。谢谢爸。
    程江汤被岁月刻画出的眼纹一褶,笑起来还是个俊朗的大叔。他看着妻子常说的冷酷酷的儿子,巴掌糊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谢什么,我只是怕你妈妈担心毕竟你是捡来的。
    程闫夏一脸黑线,立马撤开自己的脑袋。您要再想喝鸡汤,我给您盛一碗就是。
    程江汤逗狗似的又摸了把他臭儿子的脑袋,嫌弃道:不稀罕。
    他要他老婆盛的。
    程闫夏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程江汤收手,面露嫌弃:真就像你妈说的,越大越冷。小时候随便搓都没事儿。
    老父亲摆摆手,看似自如,实则脚步匆匆地离开。
    程闫夏翘了翘嘴角,转身进厨房帮他妈。
    第99章
    儿子, 去叫楉楉下来吃饭。
    程闫夏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了。
    卧室。
    窗帘只拉了一半,严严实实地挡住落在床上的那一部分光线。
    明楉鼻尖动了动,熟悉的味道像折断的松木, 幽幽地诱惑着他。
    他拢了被子往里面埋,半个脑袋捂在了被子里。
    程闫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明楉只剩下一只脚丫子在外面。
    另一面窗户的阳光炽热,将窗前的地板都烫成了金色。风扇动窗帘,隐隐的还要往明楉这边蔓延。
    程闫夏立马将捂着的被子拉开。
    里面的小面团儿被牵拉着滚了一圈,露出那张捂得通红的小脸。细细的小呆毛被汗水打湿了粘在额头,厚薄适中总是喜欢翘着的唇微张,胸膛跟着急促起伏。
    程闫夏扔掉手上的被子,笑意漫上眼角。
    知道被憋着了。他扯了张纸擦干明楉头上的汗, 动作也没刻意放轻。
    明楉鼻子皱了皱, 在一阵痒意中掀开了长睫。
    醒了。程闫夏捏了下肉乎乎的脸,掐着人腋窝抱起来。
    睡久了, 明楉浑身没力。只软软地垂手挂在程闫夏身上。
    哥哥。声音也是像烤了的橘子,软甜软甜的。
    明楉觉得自己脑袋有点重,只侧靠在程闫夏的肩膀。鼻尖挨着温度高高的皮肤,微眯着眼将那些眼前晃悠悠的白光变成他脖颈上因为用力而鼓起来一点点的青筋。
    胳膊晃了晃, 像软藤一样将人抱住。这样,那股梦中追逐的味道这才被他完全收拢。
    嗯。叫你下去吃饭了。
    程闫夏探了下明楉的背。掌心全是汗水,汗珠覆盖在细嫩的皮肤上像抹了一层润油,让手滑溜得沿着明楉的脊柱下落。
    手垂落的空虚促使程闫夏下意识抓紧, 堪堪在腰窝处把住,这才没落出衣摆。
    明楉眯着眼睛轻咛:哥哥,不舒服, 换衣服。
    好。
    拧着帕子给人擦了擦,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明楉算是勉强清醒了。
    牵着人下楼,明楉双目呆滞地望着一层一层的台阶,曲腿那瞬间身子还要软一下。
    脑子清醒,但身体还没醒。
    哥哥。
    只会喊人,像被人牵拉着的木偶。傻呆呆的。
    程闫夏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听着跟糯米糍一样的声音,有些想将人抱起来咬几口。
    他稍稍克制,长臂一揽,单手拎着人几步停在楼下。
    明楉晃了晃悬空的脚丫子,随后落地。
    他像树懒一眼缓慢地眨了眨眼,随后抿唇笑起。一帧一帧,在程闫夏眼中放慢。
    从他的角度看,那睫毛又翘,唇角带起两个小窝窝,让小脸更加软乎了。
    程闫夏看着,心中不知为什么升起一些庆信。
    现在才算是将人养回来了。
    楉楉宝贝,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明楉捏着筷子,看着碗中堆起来的小山,眸中像点亮了簇簇萤光。被暖得有些润泽。
    阿姨,没有瘦的。
    程闫夏见他捏筷子捏得发白的指节,覆手上去捏了捏。快吃,凉了。
    宋晤歌见孩子这垂头抿唇,肩膀含颤的模样,心中一疼。她盛了一碗汤放过去,声音柔和:喝点鸡汤,阿姨守着炖了好久。
    明楉抬头,嘴角微沉藏着小委屈。谢谢阿姨。
    宋晤歌摸了摸他小脑袋,毛绒绒的手感极好。
    谢什么,一家人。
    嗯。明楉捏紧筷子吃饭,重重点头藏住红了的眼眶。
    隔着朦胧的眼睛,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一溜烟望去,几乎全是红的。红豆、红枣、西红柿、胡萝卜,即便是不怎么红的白的里面也带一个红字。什么红烧鱼、红烧肉
    一眼明了,这就是妥妥的带着长辈祝愿的送考宴。
    几个大小伙子吃完,愈发含着底气进了考场。
    六月七号。
    锻炼完,明楉两人挨个儿洗澡。
    明楉穿着猫咪睡衣在阳台浇水。细细的雨丝飘落,不断敲击着窗户,很快汇聚成小小的水滴。沿着玻璃窗面一颗接着一颗下落。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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