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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原配重生后(60)

    他想要将她带走,纯粹是他的妄想。就像是他总想着再跟已成为皇后的她见上一面,再说说话,但是哪怕用尽一切手段,却根本没办法见到她一样,都是妄想。
    往后,他就是只能跪着,然后远远看着他们庆国的帝后不经意间泄露的些许情意,来揣测她过得如何。
    顾珏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苦笑了一下。那样的日子,他可过不得。
    于是顾珏提笔写了奏折推拒了爵位,然后他给顾家留了一封绝笔信,就此离开。顾家迟早要覆灭,他不能跟着顾家一起死。他得活着,要活着看到程锦和彦桓也反目成仇的那一天。顾珏不肯信彦桓和程锦能作为帝后,最终白头偕老。少年夫妻尚有反目之日,更何况一帝一后,将会掺杂多少权利斗争?那个年轻的帝王当真能一生只守着程锦一人么?
    等到那一天,程锦就会知道彦桓还不及他顾珏,最起码他从未想过要致程锦于死地。到那个时候,顾珏觉得他就可以去到程锦身边,去救回程锦,去找回程锦。到时候程锦做太后,他就会为她做摄政王,为她卖一辈子命。等这一世耗尽,程锦对他的气也消了,那么他们下辈子总能有个好结果吧。
    到时候,他不要让程锦离开京城去燕州,程锦就留在京城,跟他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生子
    顾珏虽然离开了顾家, 但是彦桓都一直在派探子暗中盯着顾珏。彦桓知道顾珏剃光了头发,穿上了僧袍,一路去了燕州。彦桓在知道顾珏竟然出家为僧的时候, 心中不免气道:到底是活过了一世, 连顾珏都知道保全自己的办法了。出家为僧,超脱于俗世之外,若是顾家倾覆,顾珏于明面上确实可以超脱世外。
    顾远山终究有抵御北蛮之功,就算将来顾家落罪,彦桓也不好赶尽杀绝, 最多不过抄家流放。襄阳王一党几乎灭绝,已经足够彦桓立威。过犹不及, 手段太过狠厉, 不免人心浮动。成帝手段狠厉, 固然使人畏惧,但襄阳王当初能在朝堂上后宫中埋下那么多人,也是因为成帝的手段太过狠厉,逼着一些人不得不另寻生路。
    既然顾家都最多不过抄家流放, 那顾珏既已做了世外之人, 就更不便发落什么了。那就只能暗中下手了, 彦桓等再过个两三年, 就让四处游历的顾珏死在某处吧。顾珏毕竟是重生之人, 留着终究是是个祸害。
    而且若说如今彦桓在这世上还恨个什么人, 那就真非顾珏莫属了。只一想到程锦曾在顾珏手里受得罪, 彦桓就恨不得亲手剐了顾珏。哪怕现在的顾珏看起来似乎对彦桓与程锦没什么危害, 当时彦桓围剿襄阳王之事, 顾珏也并没有用他上辈子所知的事去帮助襄阳王。虽然不知是顾珏极其厌恶襄阳王, 不屑与襄阳王为伍,还是真的仿佛有了些许悔改之心。
    彦桓都不想留着顾珏,即便彦桓真的有悔改之心。当初曾经欺辱过他的太监宫女在他们死前也都有悔改之心,那个是成帝心头大患的襄阳王死前或许也曾后悔过,难道他们就不死了么?
    顾珏死讯传来的时候,程锦的第二个孩子已怀了五个月,她正在帮着彦桓整理奏折。
    虽然程锦和彦桓的头一胎是个儿子,却还有很多臣子盯着程锦的肚子。他们只盼着程锦生个女儿,就立即把早就准备好的折子递上来,劝着彦桓广纳妃嫔,更有甚者是盼着程锦死在这胎上的。彦桓的皇位做得越稳,其他的人家想要从旁处建功立业也艰难。要更进一步,没爵位得个爵位,有爵位地再往上加封一层,就只能想办法往彦桓身边走。偏偏彦桓身边就只有程锦一人,而程锦又是个周全贤能的人,她已做了皇后,自己的父亲却连个爵位都没有,唯一能在她身上寻到的过错,就是没有为彦桓广纳后宫。
    但彦桓偏又把这唯一的过错自己担了,开始的前三年说要缅怀成帝,三年不纳妃。如今三年刚过,彦桓又感叹北边大旱,没有心思选秀。反正程锦贤德,有心为他选纳妃嫔,不过是他一心为国,不肯答应这事。彦桓的借口,成帝先前都用过。谁都明白这是借口,但是谁又能再劝一个为国为民忧虑的帝王,去放下紧要的国事,去忙选秀?
    只是若是程锦这胎要再是个儿子,怕是彦桓往后连借口都不再找了。已有两子,江山社稷得继,何必再耗费银钱给后宫中添置妃嫔?彦桓登记前是穷王爷,自登基后是穷皇上,每天想得都是如何精简开支。彦桓都已拿定了主意,但凡有人提纳妃的事,彦桓就能笑着问:如今户部又不缺银子了么?
    听到彦桓的死讯,程锦抬头看了眼彦桓,将手中看的奏折合上后,右侧的奏折堆里:又一个劝你广纳妃嫔的。
    彦桓挥退来回事的太监,看向程锦,气得哼了一声:这类折子你直接丢了就好。
    彦桓说罢,就站起身,向程锦走过来:你坐了这么久,我扶着你起来走走。
    程锦便轻轻点了点头,由着彦桓扶起来,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笑道:哪里能随意丢了?谁上了什么折子,都得记下来,折子都要分拣开存着,往后也好翻看。等哪天你要提拔谁,或是贬谁的官,也能容易把这个人功劳或者错漏查捡出来。这会儿丢了,往后上哪来去找呢?
    彦桓心中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但他就偏乐意听程锦来说。然后他就能点头应下,不仅能显得他乖巧,还能顺势再夸上程锦几句。程锦虽然嘴上说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她的嘴角却还是会翘起。程锦已明确知道了自己是个俗人,她就是喜欢被人夸赞,尤其是赞她有本事。
    程锦一边被彦桓扶着,在殿中懒懒走着,一边低声说着话。他们说珍珠不久前成亲的事,说关嫣的生意做到了哪里。随后又笑着提到了燕州,这个时节燕州该有什么吃的了。既提到了吃的,两个人便商量着晚膳该吃些什么,这个时候添几道时令的菜,御厨房里应该来得及筹备。
    彦桓跟程锦说了一会儿话,就没听到程锦问顾珏如何死的,便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不想知道顾珏的事么?
    程锦便笑了一下:倒是有些事想知道。
    彦桓紧张地皱起眉:你,你想知道什么?
    彦桓说着,盯着程锦脸上的表情,生怕从程锦脸上看到一丝留恋,一丝怅然,或者一丝恨意。在彦桓看来,顾珏那等人死了就死了,实在犯不上让程锦再生出什么情绪波动。
    就听程锦轻声道:他死了也好,他毕竟也是经过一世的人,早点除去了好。我想要知道他有没有说过什么,他毕竟经过一世,且比我活得久,我怕他另有后手。芮湘虽然成帝下令杀的,但是难保他不心怀怨恨,谁知道他能有什么心思呢?
    彦桓这才松了口气:他这些年都在燕州,据说四处寻什么法子想要求个好来世,念了不少经,也抄了不少经。至于前世的事,他倒是没提到过。
    彦桓说着看了眼程锦,就见程锦轻挑了一下眉梢:看来他是想要跟芮湘求个好来世?他也算重活一世,结果竟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世。当初我们料理襄阳王他们时,对顾珏多加防范,如今想来当真是我们多心了。他哪里有那些心思呢?
    程锦说着,轻叹一声:我还是不知他呀。
    程锦的这声叹不是惆怅,倒有些调笑的意味。
    彦桓听得程锦这样说,就没有提顾珏烧毁的符箓上写的是顾珏和程锦的八字。彦桓也是知道了这事,先是让人对顾珏下了杀手,随后就去求了神佛,让漫天神佛不要去听顾珏胡言,程锦的来生自然是要跟他的,程锦已经应了他了。求到这里,彦桓愣了愣,猛然想到来生他还不知是个怎样的人。于是,彦桓想了想,就又忍痛求道。若他彦桓来生不是个好夫婿,那就让程锦另外找个更好的人吧。
    彦桓拜了几天佛,对顾珏越发厌恶。顾珏已经占了程锦的前世,竟然还敢奢求程锦的下辈子。顾珏上一世和这辈子都没有对程锦好过,下辈子难不成就能对程锦好了?
    顾珏所谓的好,最多不过是把程锦拉进顾家那个烂泥坑里。等日子久了,顾珏就会用这样那样的借口,让程锦在那个宅子里忍耐,在那个宅子里受委屈。顾珏从来不懂得怎么该对程锦好,便是再重生几次,他也不会对程锦好。
    彦桓是等顾珏离开燕州,才让暗探对顾珏下的手。彦桓不想让顾珏死在燕州,因为燕州是他和程锦最初相识的地方,而且他们在燕州过得那几年太好了。彦桓可不想让顾珏的血,把那里给糟践了。顾珏被杀之后,就被沉入了河中。
    顾珏死的时候很惊讶,他似乎没想到自己能死。他已是个和尚了,自觉并没有妨碍到彦桓什么,他身上又没有多少银两,一身的病痛。为何有人要杀他?但他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没了气息。在最后的一刻,顾珏的最后一丝念头,竟有些释然。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继续受痛了。这一世的这具身体病痛太多,每逢天气变化,他的腿就会疼得厉害。疼得久了,顾珏有时候也会对程锦有些埋怨。明明程锦是有本事将他治得更好的,可是程锦却这么折磨他。
    那些跟程锦在一起的最好那段日子太遥远了,眼下的疼痛才是真的。只是当疼痛消散,那些埋怨也就消散了,就只余下他对程锦的渴望。
    顾珏想着,若是有一天让程锦知道他竟然为他们抄了这么多经书,总该为他们的错过落一滴眼泪吧?不知她是不是会也在心底里,为他们许下一个来生。
    但程锦最终就只是笑着说了句:他做了这么多事,去求得一个和芮湘在一起的来世。当初芮湘死时,他怎么就不去救救她呢?他啊,怕是对芮湘的心思也是有限的
    程锦说完这句话,伺候就没再提到过顾珏。程锦还有许多话要给彦桓说,比如他们的大儿子又新学了什么话,该为程锦肚子里这个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太傅要请哪个来做。
    朝堂的事,孩子的事,珍珠和关嫣的事,吴惠莲的医书又印了几版。还有过会儿要吃什么点心,临到换季又要添置什么衣服,上次钓鱼时谁钓得鱼更大一些,某次射猎时谁猎到了狐狸,又是谁空手而归。程锦和彦桓有太多的话说,便是有的时候两个人不说话,各自做个人的事,也并不觉得无聊。偶尔两人同时从各自正在做的事中分出几分精神,看一眼对方,反倒更有趣味。
    程锦还真的许久都没有想过顾珏了,她对顾珏连恨都不恨了。顾珏对于程锦,只是顾家的大公子,一个不太聪明,却生了一副好相貌的人。即便偶尔想起上辈子,程锦更多的感慨她当初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以及那为了争一口气,将顾珏这么个人镀金成谪仙一般的执拗。
    程锦的第二胎顺利生下了个儿子,即便已经是程锦的第二次生产,彦桓还是吓得脸色惨白。再见到产后的程锦时,彦桓紧攥着程锦的手:好了,往后不用再遭罪了。
    其实在程锦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彦桓就后悔了。彦桓等在殿外,看着宫女产婆来去匆匆,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父亲那么恨他。若是程锦有个万一,那这个孩子,他大概也是会恨的。第二个孩子,彦桓本不想要,他被吓怕了,已让人去找了药。只是药刚寻来,就被程锦给扣下了。
    程锦没有发脾气,只轻声问着彦桓:小儿难养,若是这个孩子有个万一,你想要谁继承大统了么?争到了现在,现今有个像样子嗣的,就是那几个藩王。他们实力相当,子嗣中也没有个太过出彩的人,要是在他们当中选,免不了争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堂,不止又要分出几派来。我们已经任性过了,两个人能这么守着过日子,便是民间也难得。我们怎能再甩掉身为帝后的担子?我们生得并非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庆国的继承人。我们要从中间挑一个好的,能把我们错误的政策修正,那我们好的政策延续。只一个,哪里够呢?
    程锦说着,还对彦桓笑了一下:就当这是上阵打仗吧,有些事是我们推脱不了的。
    其实程锦上辈子从未生过孩子,即便她懂得医术,也见过旁人生产,但真落在自己身上终究还是不一样。生个孩子,确实并非易事。但程锦的性子又怎么会因为这事难做,就不去做的?
    程锦也忘不了上辈子朝堂的乱局,就起于皇嗣单薄。若是先太子能多有几个子嗣,或者瑞王能有个孩子,那局势就会大不相同。
    其实最好的法子,确实是像那些大臣说的那样,广纳后宫。程锦可以省些气力,也不用为子嗣担忧。
    但如今程锦的心思也跟早些年又不一样了,她和彦桓两个人在一起的久了,也不大想旁人参与到他们中间来。和旁人相斗相争是有些趣,但是跟彦桓两个人在一处,竟更有趣些,平平常常地说话都很有趣。程锦曾经以为一个男子能给她足够的尊重,能给她一个孩子,即便不是她生的,也能把她当做母亲,程锦觉得这就足够了。她会做一个贤良的当家主母,她会照顾好后宅的妾室和孩子们,让她的夫君回到这个院子时,会把在外面的烦忧都放下。
    可当程锦遇到了彦桓,程锦也以为她是能做得了贤妻的,她当初甚至会把那些愿意给彦桓做侧妃的人家记下来,还认真想过哪个人家更合适做侧妃。程锦很厌烦只黏着一个女子的男人,因为她曾经吃过了这种男子苦头,这种男子有种让她无法掌控的恐慌。
    但程锦一切贤良的打算,都在跟彦桓一天天的相处中渐渐消散了。
    程锦想着,如今彦桓敢找来什么别的小女子,将对她做的事,再对那个小女子做过一次。将没有对她做过的事,也跟那个小女子做了。程锦想想都觉得闷着一口气,尤其是她有孕的时候,是万万想不得这种事,自己能委屈地哭上好久。等程锦哭好了,都觉得自己荒唐可笑。
    程锦也知道作为一个贤后该在做,但她如何还能做得了真正的贤后?她是不能为了皇家后嗣去为彦桓广纳妃嫔?而且程锦自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她是做不到让别的女子诞下龙子,去与自己的孩子争权了。
    那个位置就只能属于她程锦的孩子。
    程锦就跟着彦桓任性了一回,可他们也不能总任性。他们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她想要一直做皇后,她的任性就是有限的。而且程锦这样要强的性子,哪里会容别人拿子嗣的问题来挑剔她?
    所以,当程锦听到彦桓说的什么往后不用遭罪的话,并没有直接应,只笑着说:以后再说吧。
    以后,程锦就又跟彦桓生了两子两女,彻底堵了那些臣子的嘴。
    第94章 嗣孙
    当程锦的小女儿出生后, 彦桓就再不肯跟程锦生了。虽然程锦很注意保养身子,也留意掐算着生个孩子该个两三年再有下一胎。但生到小女儿的时候,程锦还是觉得身子格外疲累一些, 生产的时候也不太顺利。这让程锦哪怕生下了小女儿后, 又养了两年身子,想要跟彦桓亲近一下。
    彦桓都吓得给自己裹紧了被子:你又想做什么?我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自从生了第二个孩子后,以后的孩子都是程锦有意勾着彦桓要来的。彦桓被程锦勾过几次后,虽然立志不再被程锦轻易得手,但终究挡不住程锦的百般手段。每次程锦得手后,彦桓惊讶于程锦的手段之多后, 就只生他自己的闷气,怪他自己忍不住。
    但自从程锦生小女儿的时候遇险, 彦桓吓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就再不肯让程锦轻易得手。最后还是程锦验过将先前扣下的绝子药, 将药给了彦桓,彦桓才对程锦放下心来。自此不再每次程锦靠近彦桓,他都觉得程锦别有居心,辛苦地去推拒程锦了。
    早用这药就好了, 也不用我这些年提心吊胆的。彦桓将程锦拢住怀中亲了一阵, 才长出一口气, 轻笑道。
    程锦抬手轻抚了一下彦桓鬓边的白发:是我在生孩子, 怎么反倒是你在遭劫难一样?白头发都生出来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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