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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三郎最见不得女人哭,何况是悍妇落泪,更遑论,这悍妇还是被自己弄哭的。于是抱着挑好的瓜站起来,忙不迭走出瓜田,身子一闪便朝屋后逃去,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声音却从屋后传了过来,迷迭,这瓜我给寒烟送过去,银子你先帮我垫上。
    宋迷迭虽然听不懂他们方才在说什么,却也清楚地知道祁三郎这是把烂摊子留给自己了,于是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冲还在捂脸啜泣的女人干笑了两声,摸出一吊铜板塞到她手心里。
    女人一边抹眼泪,一边将铜板重新塞回到宋迷迭手里,铜板上带着一点点湿意,一个瓜一吊钱,你是真傻,她吸溜着鼻子,老君沟遍地都是瓜果,按你这么算,岂不是成金山银山了。
    宋迷迭刚想问那给多少合适,女人却又使劲吸溜了一下鼻子,恨声道,我就是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我看到他身上的痕迹了,就是女人留下的,他不会说谎,我问他,他不吭声,那就是承认了。
    宋迷迭被她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能傻乎乎站在原地,眼睛瞟向四处,希望有人能来救她一把。
    她的救星来了。
    旁边的窗户被推开了,刘长秧双手撑床勉强露出一个脑袋,眉宇间挂着烦闷,你跟她一个傻子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指望她能给你出谋划策不成?说着,他回头看了看垂首站在床边的阿荣一眼,见那男人脸上白里透青,又道,婚姻如养鱼,不能用清水,只能用浑水,若你定要一泓清水,不如干脆散了,我看你们这谷中民风开化,和离应也不是什么罕事,又没人用绳子把你们俩拴在一起。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宋迷迭是头一遭听到有人劝别人和离的,不禁咂舌,叹这位景王殿下果然是世间最大的一朵奇葩,举世罕见,千古无双。可没想刘长秧的这番话竟然起了作用,女人不再说话,气呼呼坐了半晌后,拿起烧火棍,重新朝灶台中捅着,冒出的火花飞溅,映红了她气得鼓起的脸。
    宋迷迭松了口气,刚准备去找莫寒烟和祁三郎,忽然看到窗内的景王殿下冲自己勾了一下手指,示意她走近点。
    饶是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宋迷迭也是不敢违逆他的,于是一步一拖地朝窗子走去,磨磨蹭蹭,脚下像是拴着千斤顶。
    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在离窗口几尺远时,宋迷迭站定,不再靠近一步,仿佛里面的人会冲出来吃了她。
    刘长秧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扬起眉毛朝瓜田的方向一杵下巴,去给我挑个瓜,切好了去了籽再送进来,说完,他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轰然趴倒在榻,有气无力咕哝了四个字,要最甜的。
    宋迷迭看着前面那扇半阖的窗子,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正努力压下心头火,忽听身后喧嚣声四起,回头,便见都护府一干人等三五结伴地出去了,有的手里还提着水囊,但显然,现在这盛水的玩意另有他用。
    男人喜欢的地方。脑子里突然冒出疯老丈说的一句话,她便顺嘴秃噜了出来。
    谁知却听吱扭一声,身旁的窗子被推得大开,刘长秧又一次从里面探出脑袋,同她一起去看那几个被夕阳熏成橘红色的背影,眼中似有光影幻动,明晦不定。许久,他又一次懒洋洋躺倒,却从窗口抛出一句, 宋迷迭,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第24章 姑娘
    酒是好酒,肉是好肉,好酒配好肉,逍遥不羡仙。所以兄弟们都陆续走了,他却仍然流连于这座小酒馆中,不愿离去。
    在都护府......当差可......可没有这般恣意......他的舌头有些打结,眼睛也似乎蒙上了一层纱,看窗外那轮高悬的明月都有了重影,分分合合,一会儿形单影只,一会儿月影成双。
    他摇了摇头,想把浑身的酒气就这么摇散了,却也知道是徒劳罢了,只能两手撑住桌沿,勉强将打旋的双腿立直了,摇摇晃晃地朝酒馆外面走去。
    客官,客官,你还没给钱呢。小伙计跟在后面送出去,他却朝后一摆胳膊,将那半大孩子推了个趔趄。
    去去去,什......什么钱,爷是跟景王殿下出来......办办事的,要钱找......找他去......
    小伙计没听明白这醉汉在说什么,却也知道他不好惹,于是便打定主意等明一早再去找他们要钱,反正这今天刚入谷的一队人住在哪里,他也是知道的。
    哎,客官,您慢着点走。小伙计从地上爬起来,叹了口气朝酒馆里走,临进门时,又看了那男人一眼,只见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一直斜到了一旁黑魆魆的树影中。
    街上没有几个人,老君沟的大部分人都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就算到酒馆消遣,也没有流连到子时的,此刻,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家中安然睡了许久,连梦都不知道做过几茬了。
    他歪歪斜斜地在那条石板路上走着,嘴里边慢悠悠地唱着新编的歌:有酒有肉有姑娘,姑娘丑得不像样......
    忽然,小腹中一紧,他连忙捂着肚子跑到墙根,三下五除二解下裤子,将一肚子的温热泻进墙角一蓬繁茂的杂草中。
    尿完了,方才觉得肚中舒适,他用打滑的手指勉强将裤子穿好,这才对着地上那被浇得弯腰垂头的杂草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姑娘丑得不像样,嘿嘿,管她丑的美的,衣服一脱都一样,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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