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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就是不离婚小说(87)

    她眉眼忽地弯了弯:上将。
    长靴踏过满地纸张,唐梨背着双手,一步步向唐弈棋走来,不偏不倚地看着她。
    上将,我要的不是目前,唐梨微笑着,声音很淡,我要的是永远。
    您既然有能力收我做养女,并且扶持我当上这个少将
    那笑意极为单薄,冷冰冰地散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中,碎成了无数尖锐的刀刃。
    我自然也有能力推你下去。
    唐梨探出些身子,贴着唐弈棋的面侧,嗓音轻细,一个字一个字灌进去:我只是没那个兴趣罢了。
    她微笑着:唐上将,
    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
    唐弈棋皱了皱眉,独眼微微眯起些许,隐着些孤傲与不屑:你可以试试。
    唐梨直起身子来,褐金长发散落着,少将制服披在肩膀上,佩戴的星衔映出一点碎光,隐着几分深邃的寒意。
    之前啊,迟思说她想要听钢琴曲。我琢磨了好久,就特意跑去练了一首钢琴曲。
    她的声音轻轻悠悠,气流一般飘忽着滑过耳际,清晰无比地砸落:格林卡的《夜莺》。
    唐弈棋:
    唐弈棋的表情蓦然沉下来,独眼落在唐梨身上,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不过比起愤怒,眼睛里更多的是惊讶。
    真巧,听说上将您也喜欢这曲子。
    唐梨搭上唐弈棋的肩膀,不着痕迹地压近了些许,浅色的睫微微弯着,笑意浅浅:改天我也为您弹一曲?
    唐弈棋推开了她的手,神色也恢复了平静,依旧是那副沉稳如山的高位者姿态,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
    唐梨,已经够了。
    她叹口气,说:不用了。
    唐梨耸耸肩,少将制服上的银链撞击着,蔓开一阵细碎的响:好吧,那就太可惜了。
    她擦着唐弈棋身侧,大步走了出去。。
    长廊里寂然无声,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那厚重而深邃的北盟旗帜,缀着五颗闪烁星辰,悬挂在高高的穹顶之上,投下的暗影似乎凝成了实体。
    唐梨渐渐慢下些脚步,慢了些。
    她快走不动了。
    那些黏稠而流动着的黑暗,就这样一滴滴,一幕幕地向下坠,沼泽般缠住她的手脚,将她吞没至顶。
    唐梨再也走不动了,她颤抖着扶住墙壁,一手捂住了额头,身形向下弯去:迟思。
    她的声音细弱低微,不复刚才与唐弈棋对抗时的凌然气势,太过沙哑,又太过脆弱:迟思。
    零落的气音在无人的穹顶中回荡,荡开一阵又一阵细密的回音,窗沿有风吹了进来,将北盟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像是雪山之上,呼啸过耳畔的风。
    唐梨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那些昏沉的暗影似乎变淡了,变轻了,飘飘渺渺地散落在风中,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雪花。
    那雪花来自许多年之前,在空中轻盈地飞旋着,带着零碎的温度,带着那些刻入骨髓里的回忆,降落在她的怀里。
    唐梨伸手想要触碰。
    用那一双满是伤痕,扎满了爆..炸碎片的手,去捧起那洁白漂亮的雪花。
    雪山之上,狂风呼啸。
    唐梨再也走不动了,她猛地栽倒在雪中,腿骨不知道折断了多少处,大半个肩膀都扎满了爆..破时迸裂而出的碎片。
    咳,咳咳
    皮肤被灼烧得严重,透过撕裂的黑衣,隐约能望见猩红的血肉,一阵阵向外蔓着血。
    她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
    与其继续挣扎,还不如就这样躺在雪中,看看雪山,看看天空,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唐梨枕着松软的雪,浅色的睫晕满血泽,稍微睁开一点眼睛。
    瞳孔里倒映出一片澄澈的夜空,那里缀满点点星子,闪烁着,璀璨无比,像是她笑起来时的眼睛。
    就和小时候一样。
    唐梨弯了弯眉,眼角蔓出一个单薄的笑容来,而本已冻僵的四肢里,也涌起了些虚无缥缈的暖流。
    血液流淌着,带走了温度。
    她枕着苍茫的天地,身上披着漫天的雪花,金发被风吹得扬起,拂过她满是血迹的面颊。
    唐梨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片漆黑。
    一片令人安心的寂静。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道是风声减弱了,还是她已经快死了。
    就在这时,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力气很轻,绵绵软软的,然后有接连推了好几下。
    唐梨睁开一丝眼睛。
    黑发自肩膀垂落,柔顺地落在她的身上,那人弯下身,费劲地似乎想把她抱起来:你还好吗?
    唐梨垂着头,没力气说话。
    抱是抱起来了,可是除了唐梨,那个人其实还背着个沉沉的背包,拖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什么仪器。
    咳,咳咳。唐梨咳了几声,她慌忙过来扶,细白漂亮的手都染上了血。
    那个人看看唐梨,又看看好不容易一路拖过来的检测仪器,她一咬牙,小声嘀咕:不要了。
    她把绳子解开,黑色背包也干脆地扔到了雪地里面,然后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
    唐梨听见在她在叮铃哐啷找着什么,对着一堆仪器,碎碎念叨了句:再见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把唐梨拉起来,费劲将她挪到自己的背上,用几条绳子紧紧地绑好。
    唐梨彻底脱力,任由她动作。
    那个人肩胛很瘦,触感却很柔软,唐梨枕在背上,莫名感觉自己像是枕着一个糯米团子,又绵又软,将妥帖的温度送到她的怀里。
    她就这么背着唐梨,沿着刚刚一路走过来的脚步痕迹,踩着松软的雪地,慢慢在雪山之上一步步挪动着。
    脚步明显没有受过任何训练。
    一下深,一下浅。
    走得跌跌撞撞,艰难无比。
    她为什么要救我?唐梨疲惫地低着头,她声音沙哑,血气一股股向外涌:你是
    那个人一顿,猛地回过头来。黑色长发铺着密密的一层雪,长睫上的霜被热气融化,融成细小的水珠:
    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似乎有些失落,小声解释道:我现在叫楚迟思,我们的科考队就在附近,我背你过去。
    那声音轻而缥缈,裹挟着漫天雪花吹进耳廓里,竟有一种令人怔然的暖意。
    距离自己很远,却又很近,仿佛只要唐梨愿意伸出手,她便可以触碰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暖。
    楚迟思又问:你呢?
    她问的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自己在这里的理由?唐梨不知道怎么回答,声音被风雪淹没:我没有名字。
    她倒在楚迟思的肩膀上,困倦地阖了阖眼睛,脖颈间的狗牌晃动着,晃着细细碎碎的响。
    金属映出冷光:【63号】
    楚迟思的步伐有点不稳,背着沉沉一个人,还要分一丝呼吸来说话:唔,你没有名字啊。
    雪花自天际飘落,落在她漆黑的发间,越积越厚,恍然间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如月般的白纱。
    我之前也没有姓名,不对,确切的说,我之前只有个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代号。
    楚迟思晃了晃头,碎雪被她摇了下来,落在肩膀上,落在唐梨的手背,被温度融化了。
    晶莹剔透,小小的水珠。
    名字只不过是呼,是一个代指个体怎么还没到代指个体的名称。人类社会中,一种用来交流的工具。
    楚迟思一晃神,差点没踩到雪坑里,好半天才缓过气,居然又接着说: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没那么重要的。
    唐梨听着她,忽然笑出声来。
    也很想哭。
    楚迟思听到她的笑声,眼睛也跟着璀璨起来,声音轻快:雪山温度过低,你不能睡着,会失温的。
    她又开始唠叨失温的风险等等,脑子里装着一堆奇奇怪怪的知识,唐梨沉默地听着,血液涌了出来,浸湿了她的衣服。
    满是斑驳血痕,很难看。
    楚迟思说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唐梨好像很久都没出声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有点着急,问道:我给你讲几个物理公式好不好?很有趣的,你想听多普勒公式,还是电磁波?
    唐梨:
    这都什么和什么东西啊。
    楚迟思仰着头,墨发散落开来,露出一小截细腻柔软的脖颈。
    淡香从皮肤上一点点渗出来,比细雪要细腻,比草木要清冽,就这样低柔地缠绕在鼻尖。
    无比柔软,无比温暖。
    唐梨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给我唱首歌吧,什么都可以
    当然可以。楚迟思认真思考了半天,有点犹豫,不过我只会上半段。
    凌冽的风吹过耳际,却吹不散她的声音,柔柔地牵着她,在雪中种下一朵又一朵的绒花。
    当雪落下时,当月光停在树梢。你身在何处,你又要去往何方?
    那无边无垠的的夜空中,有着漫天的星星,轻忽而急促地闪动着,洒落、洒落,落在她的鼻尖,她微微扬起的睫毛。
    耳边能听到清晰的心跳声,那些不知所措的,不知从何而起,无法勾勒的情绪凝成了实体,就这样细密地、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了她。
    唐梨拢了拢指节,攥紧那一缕细弱的温度,如同镣铐,亦或是一条环环相扣、紧密勒死的锁链,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雪地踩出大大小小的坑,楚迟思的脚步深深浅浅,她唱歌的调子也是歪的。
    说到底,楚迟思根本就没有在唱歌,她也不会唱,全是凭借着记忆,一句句念出来的。
    那声音正儿八经,像是在读课文:我将信件折成纸船,许下好多心愿。
    可是唐梨却觉得好好听。
    非常,非常好听。
    在这片明朗的星空下,她温柔地问着自己。她问,我的纸船啊,你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她问,我的纸船啊,你要去往何方?
    唐梨自私地想着,那是只给她一个人唱的歌,唱着月光,唱着纸船,唱着满载而去的心愿。
    楚迟思不会后半段,但是她会。
    那满是血痕与伤口的声音,那困兽般嘶哑的声音,头一次染上了些许朦胧的泪水,如那月光一般,静静地坠下树梢。
    我会奔向你,我会拥抱你。
    我不会让你离开。。
    唐梨回到房间的时候,两个小助手都在这里。派派紧盯着电脑屏幕,一脸的严肃紧张。
    怎么了?唐梨快步走来,倚在她椅背上,那边的仪器开始运转了吗?
    派派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紧锣密鼓地操作着。她专注地盯着屏幕,只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奚边岄帮她解释:这是一次大重启。
    之前您经历的几次循环,应该都只是第三层纹镜的自动重启,仪器是一直在运转着的,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奚边岄顿了顿,继续说道:
    可能是因为迟思姐的缘故?这一次两台仪器全死机了,导致她们只能清除所有数据,重新构建出一个全新的纹镜来。
    奚边岄指了指屏幕上的几个数字,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少将你看,世界的【随机数】被调整了。
    唐梨皱眉:会有什么影响吗?
    简单来说,随机数的改变,会导致整个世界都发生一定的变化,奚边岄神色严肃,但并不清楚影响有多大。
    就像是一场庞大的赌局,当桌面的所有的筹码被收回,所有纸牌归位重启,在新一轮的游戏里面,谁都有可能是庄家。
    风险与机遇并存,银也深知这点。
    随着一阵猛烈的眩晕感袭来,唐梨皱眉硬生生忍了下去,等到刺耳的噪音散去,她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个熟悉的唐家书房,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了重置时会在身前唠叨婚约的唐家父母NPC。
    书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唐梨正凝神观察着周围环境,耳畔忽地响起个熟悉的声音:NM9034,欢迎回来。
    不幸中的万幸,是【系统】的声音。
    而不是阴魂不散的银。
    上次循环的下半截,管理员忽然说要亲自协助你,然后就把我给赶走了。
    系统懒洋洋地敲着键盘,所以,上次循环怎么结束的啊?又被我们攻略对象1号给刀了?
    唐梨懒洋洋地问:管理员没有和你说吗?
    她什么都不和我们说的,系统撇撇嘴,略有些不满,这次也是,只说了让我来辅助你,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唐梨莫名松了口气:是吗?
    系统抱怨说:就是啊,也不解释一下为什么好好的两台咳,好好的镜子世界崩溃死机了,真是烦人。
    唐梨附和着说:是啊,都不解释的。
    看来迟思还是撑了下来,而银为了继续消磨她的意志,明明知道NM9034是唐梨少将的伪装身份,却决定将计就计,和前三次一样利用自己。
    一场全部亮明底牌的赌局,真是有趣。
    所以,这次循环有什么不同吗?唐梨站起身,看了一眼四周的书房,父母NPC呢?
    系统说:你先四处走走,看能不能触发什么NPC,我去调取一下背景文件。
    唐梨微微颔首,她沿着楼梯向下走去,恰好见到父母NPC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小唐啊,怎么忽然下来了?唐母把她喊了过去,来,坐坐坐。
    唐梨挂出个职业性微笑,坐在了沙发里,她稍微向后仰去,拢了拢五指。
    小唐你啊,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考虑一下继承唐家,还有你的终身大事了。
    只见唐母从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笑着递给了她:别怪妈妈自作主张,给你安排了几个相亲。
    两个从未在之前循环出现,无比陌生的字眼重重砸下,唐梨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稳了稳心神,连忙向父母追问道:为什么要相亲,我不是和楚迟思有婚约吗?
    话音刚落,父母NPC反而愣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唐母语重心长地开口:你也不看看MirareIn市值有多少,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
    唐梨顿时愣住了:什么?
    她皱了皱眉,就和自己在第一次循环所做的那样,重新打听起所谓的【故事背景】来。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大重启当真是全部洗牌,将原本的走向彻底扭转了。
    楚迟思根本没有初恋女友,她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作为MirareIn神秘低调的创始人,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也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
    占据市中心黄金位置的三栋大楼,此时此刻只剩了一栋,伫立在原本C栋的位置上。
    而原本A栋和B栋的位置,现在还是一片小花园的模样,有碎石小径和白色凉亭让游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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