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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就是不离婚小说(67)

    楚迟思哑声说着,声音被水汽晕得含混不清,满是控诉满是委屈:
    她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只是装作不知道,就这样自私地去占用她的训练和行程,去占用她的时间。
    我好自私我好对不起她
    楚迟思的眼眶已经全红了,泪水从下眼眶一点点蔓上来,发着抖,打着转,却拼死都不肯落下那么一滴。
    唐梨呆住了,迟思?
    可是,现在的我只有这么一点东西了,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的回忆了你们就连这个都要抢走吗,都要全部替代掉吗?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句句说着,声嘶力竭般地喊着,将自己喊得都碎了,全都碎在唐梨的心上。
    漆黑的眼里蒙着雾,蓄满泪,像是被溪水冲刷过千百万遍的黑石,早已没了往日的光泽。
    那一艘在海上永远行驶着,永远无法靠岸的忒修斯之船啊。①
    船上的零件与木板被换了一件又一件,永无止境地换下去,到最后,谁也不知那船身究竟是崭新无比,还是早已千疮百孔。
    当木板尽数腐朽,被盐分所侵蚀,她便任由海水缓慢地涌入,下沉,下沉,沉入那一片无边无垠的黑暗中。
    屋子里静得吓人,只剩下了咖啡滴落在地面的声音,还有她低哑的咳嗽声,与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唐梨垂着头,死死攥着拳。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说话了:顶着这副皮子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是对楚迟思的第二次,第无数次伤害。
    该死的混账!!
    我宠了她六年,六年她都没有发过脾气,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每天都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人啊。
    我小心翼翼守护着,无比珍爱着的人,从不让她有一点难过,从不让她有一点不开心的人
    怎么到你们手里,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就碎得不成样子了?!
    楚迟思喊得太凶狠,把自己嗓子都喊哑了,一口气有些没喘过气,撑着桌面发着抖。
    她偏过头,眼角红的厉害,捂着嘴咳嗽着:咳,咳咳
    唐梨忍了一声,两声,在第三声时,她彻底忍不住了,快步上前去:迟思,我
    刚靠近两步,便被截断了。
    楚迟思向后退了一步,手背到身后,瞬息之间,金属冷光闪过,直直地指向了唐梨的眉心。
    她嗓音沙哑:不要过来。
    那声音极稳,极静,仿佛刚才那些涌上来的回忆与痛苦只是错觉,是须臾缥缈的幻境。
    而现实只有一片冰冷:滚开。
    她仰起头来,眼眶仍旧红得厉害,可是持枪的手却极稳,直直对着唐梨额心。
    唐梨不偏不倚地看着她,没有躲开,也没有犹豫,只是喊她的名字:迟思。
    楚迟思一咬牙,扣动了扳机:
    嘭金属裹挟着刺冷的风,擦着唐梨面颊划过,切断了几缕褐金长发。
    长发断裂,那几缕碎芒纷纷扬扬地坠下,落在滴满咖啡水泽的地面上。
    楚迟思端着金属,声音极寒: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循环里多活几天的话,就不要跟过来。
    唐梨抿了抿唇,没说话。
    哪怕楚迟思这样说也无所谓,她绝对、绝对是会追过去,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就这样放走她。
    楚迟思目光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如化不开的寒冰:我从不开玩笑。
    话音刚落,她一咬牙,指尖再次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金属晃着冷光,嘭!声再次响起。
    这次更加接近、更加精准,擦着唐梨脖颈而去,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很细,渗出几粒血珠来。
    可唐梨仍旧没有躲开,只是那样看着她,往日里总盈盈笑着,沉静又自若的眼睛里面
    似乎有些其他的东西。
    楚迟思咬着唇,闭了闭眼睛。拿着金属的手腕在颤抖,下一次很可能就瞄不准了。
    她用袖口狠狠擦了一下眼角,拎起外套和黑色背包,将金属胡乱往口袋里一塞,向外跑去。
    楚迟思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只是擦过唐梨身旁时,手腕被人给抓住了。
    力道很轻,随便就能挣脱。
    唐梨哑着声音,轻轻喊她的名字:迟思,你别做傻事。
    楚迟思红着眼,抿着唇,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
    别墅里只有一辆车,钥匙又紧紧握在楚迟思手里,唐梨一点办法都没有,追都不知道怎么追。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楚迟思一个人。她绝对不会放心。
    唐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能凭借本能去找,先心急火燎地冲去了MirareIn一趟。
    两名小助手都是她很信任的,说不定楚迟思会来找她们,一起商量商量,一起说说话?
    现实残忍地击碎了想象。
    奚边岄一脸茫然:您您就是传说中那一位未婚妻吗?可是迟思姐今天请假了,没有来上班啊。
    其他几名职员狐疑地打量了唐梨两眼,也是这么说的:楚迟思今天根本就打算来公司。
    不在MirareIn的话,楚迟思会去哪里呢?
    唐梨站在公司门口,平时第二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力,如此卑弱,仿佛什么事都做不到,什么事都做不好。
    第一次,是在接到楚迟思失踪消息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变成了灰蒙蒙的雾气,太模糊太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楚。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可是天空却很安静,就连吹过耳畔的风也是安静的。
    都好似那一声叹息。
    转眼便成空,如飞而去。
    唐梨深呼吸了一口,压着突突直跳的额心,线索,任何的线索,任何的可能性,都绝对不能放过。
    楚迟思喜欢安静,喜欢她所熟悉的地方,她之前和自己说过,她会反复回去,听书教授的同一场讲座。
    听了很多很多次。
    讲座!对,就是讲座!
    楚迟思本身就是北科毕业的,虽然读书时间不长,但是对教授、对校园都有很深的感情,她很有可能会去那里。
    唐梨瞬间抓到了重点,立马从MirareIn门口喊了一辆车,心急火燎地向着北科赶过去,冲进平静的校园之中。
    北科校园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恰逢上课的时间,郁郁葱葱的树林小道上面,基本看不到多少学生。
    唐梨虽然课业是倒数,但她的空间思维能力训练得很强。
    基本上,她只要到过一遍的地方,都能够完整地记下位置与道路来,甚至还能完整地画出潜入地图来。
    没办法,生活所迫。
    用唐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认不得路的Alpha是找不到老婆的。
    当时和楚迟思说这件事的时候,两人刚好出去旅游了,静谧的小木屋旅馆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炉火簌簌燃烧着,发出细细的噼啪声响,唐梨仰面躺在床上,楚迟思则趴在肩膀旁边,指尖缠着她的金发玩儿。
    楚迟思听后笑了半天,口中含着一条发绳,趴在唐梨身旁,掂着她的褐金长发编小辫子。
    那我要是有一天,把你带上火车,开得远远之后丢掉你
    楚迟思摆弄着金色长发,一向正正经经,被北盟称为高岭之花的她,难得开了个玩笑:你能找到回家的路不?
    那缕长发被她拽啊拽啊,分成了三小束,绑成了一条小小的辫子,还是双股螺旋结构,天知道楚迟思怎么绑出来的。
    唐梨任由她随便弄,嗓音懒懒的,含着一分笑意:那肯定找的回来,回来后还要继续缠着你,烦死你。
    楚迟思扑哧笑了:是吗?
    小辫子刚绑好,刚还躺着的唐梨忽地翻身坐起,她挪了挪身子,晃着小辫子,猛地凑到楚迟思身旁。
    她盯着楚迟思看,浅色的睫挨了过来,眼睛盛满水意:迟思,你要扔了我吗?
    唐梨委屈巴巴的,用鼻尖去蹭了蹭她的面颊,长发全蹭到她肩膀上,像是讨好人的小狗:
    迟思,你不要我了吗?
    楚迟思扑哧笑了,抬手去揉她细软的长发,偷偷拽了拽刚绑好的小辫子。
    她眉睫弯弯的,颊边的酒窝好甜,甜到唐梨心里去:怎么可能,我不舍得的。
    唐梨在校园中大步流星地走着,凭着记忆找到了书教授那一场演讲的讲堂。
    只不过,这才是循环开始的第二天,书教授的讲座在第十几天的时候,按理说应该还没开始。
    所以,楚迟思会在吗?
    唐梨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但再不安也没用,如果楚迟思不在这里,她再继续找就是了。
    迟思,我认得回家的路。
    迟思,我一定会找到你。
    果不其然,讲堂里面虽然亮着灯,但是讲座根本就没有开始,无论是教授和学生,现在都在其他的地方。
    偌大的讲堂里面空空荡荡,除了缩在角落,望着空无一人讲堂发呆的楚迟思。
    她坐在最后一排,缩在阴影处的角落里,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长发凌乱地堆在身侧,手中拨弄着一张纸巾。
    纸巾被叠了几下,只不过已经被水浸透了,被楚迟思捏来捏起,企图捏成一个正方形。
    没事没事就好。
    唐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轰然砸落,她松了口气,连忙快步上前,隔着几排座位喊道:迟思!
    楚迟思一僵,身子都直了,不过她看上去冷静了不少,只是闷闷地问:你怎么来了?
    你快吓死我了。唐梨已经走到了跟前,毫不犹豫地堵住了出口的座位,不给楚迟思出去。
    还是她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与千层套路,专门挖坑,就只盯着老婆一个人坑。
    楚迟思:
    楚迟思抿了抿唇,没有搭理她,只是偏过头去,指节捏着那一张湿透的面巾纸,沉默地看着无人的讲堂。
    唐梨可是有备而来,她翻了翻自己的小包,又掏出几张面巾纸,递给楚迟思:还要吗?
    面巾纸软软的,带着点零星梨花淡香,鲜活的,灿烂的,不是那种用香料硬生生造出来的气味。
    楚迟思抿着唇,接了过来。
    她也不说话,指节攥着那一小块面巾纸,很紧很紧,而又倏地松手,任由纸巾掉到桌面上。
    面对着唐梨温柔的目光,楚迟思好像一下子泄了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只是想静静而已。
    楚迟思垂着眉,又重新趴回桌面上,长睫微睁着,漆黑眼睛里倒映出那空无一人的讲堂,倒映出一片虚无与空寂。
    她忽地叹了口气:你放心。
    楚迟思声音平静,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尺度,知道什么时候才应该结束这个循环。
    自己的时限是三十天,而不是管理员所认为的六十天。
    楚迟思比谁都清楚,再温柔的美梦,再平静的日子,都必须要在三十天后结束。
    因为,那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楚迟思摆弄着唐梨给的那一张面巾纸,摸起来很柔软,质量好像比自己那张好一点。
    忽然间,长发被人揉了揉。
    唐梨也跟着趴了下来,金发软软地散开,其中几缕勾到了楚迟思的面颊,有些痒痒的。
    楚迟思躲了躲:怎么了?
    还是难过吗?唐梨歪过头来看她,一双眼睛清清澈澈,似乎看穿了她层层叠叠的伪装,看透了她所有的思绪。
    还是不高兴啊。
    唐梨自顾自地说着,又往楚迟思这边蹭了蹭,刚被拨弄开的发又缠了上来,小狗似的缠着你。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动作很轻,有一种错意的温柔。楚迟思试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
    那人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楚迟思垂下眼帘,任由那人一点点靠近,呼吸绵绵地透过发隙间,触碰着她的面颊。
    迟思,不要不高兴了。唐梨抱了过来,很轻很轻一个拥抱,环过脖颈,将她搂在怀里。
    楚迟思鼻尖一酸,指节攥紧了那张小小的面巾纸,她颤声开口:都怪你。
    其实我本来没有这么想她的。反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垂着头,捏着指尖的手越紧,声音也越来越轻: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嗯。
    都是你的错。
    嗯。
    都是你让我一下子全想了起来,真的好过分,我讨厌你,我好恨你。
    嗯。
    无论楚迟思说什么,唐梨全都应了下来,包容她的脾气,包容她的难过,包容她的无措。
    攥着面巾纸的手更紧了。
    对不起,楚迟思低声说着,我不应该全部怪罪到你身上。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
    她苦笑了一下,声音很轻:说到底,你只是听从吩咐而已。
    你可能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你可能也觉得这一切只是游戏,你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想要什么。
    唐梨愣住了,喉间一点点蔓出苦意来,又涩又苦,是火烧尽之后的碳块,满是苍白的灰烬。
    为什么
    你要向我道歉?
    楚迟思叹了口气,喃喃说着:你根本不知道内情可能是家人生病需要钱之类的,才会来到这里。
    唐梨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楚迟思稍微抱紧一点,将散落的墨发偷偷圈在怀里。
    她搂着楚迟思,像是揉猫咪一样揉了揉那细软的长发,轻声开口:迟思。
    唐梨目光温柔,轻声地问:既然都这么说了,你想知道我在现实世界之中,是干什么的吗?
    楚迟思一愣,转头看她。
    这还是第一次,这副壳子下的【人】敢向自己提起现实世界的事情。
    那个人胆子就这么大,不怕被背后的观察者,亦或是神出鬼没的管理员注意到?
    所要担当的风险太大了,得到的回报也不成正比,那人就这么着急,不知道藏一下自己的底牌吗?
    楚迟思心中生疑:是什么?
    唐梨神色很认真,直接无视了系统在耳旁的嚷嚷,伸手扣住了楚迟思的五指。
    指节没入指缝间,将她严丝合缝地扣紧,梨花密密包裹住了她,抽出清冽的枝叶。
    唐梨靠得很近,浅色的睫似扇在心尖,一阵阵的痒:迟思,猜一下?
    你非常敏锐,身手也很好,轻易便能察觉到跟踪者,知道怎么躲避监控摄像头。
    楚迟思鼻尖还有点红,开始认真分析:不过,能被她们找到的话,证明你很缺钱你是个雇佣兵?
    不愧是楚迟思,一下子就正中靶心,差一点点就把唐梨老底给掀了出来。
    其他的条目都极为准确,幸好唐梨不缺钱,单纯是卧底进来找老婆的。
    哎,你这可就太高估我了。
    唐梨笑着说:我是个专栏记者,一个职业狗仔队,天天跟踪在大人物身后拍新闻的。
    楚迟思抿了抿唇:是吗?
    唐梨眉眼弯弯,扣着楚迟思的手紧了紧,指尖向里探,挠了挠她手心。
    是啊,干我们这一行的,总能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今天就告诉你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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