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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最新(127)

    小兵们跟着他类似发疯一般也实在是累了,查最后一间房时,直接上脚踢开了门。船上的商贩在他们眼中反正也不是人,进去便发泄般地乱掀乱翻。
    这间舱房最大,大约是主舱,位置最深,舱内陈设很简单,除了床以外,一桌一椅一个大衣柜罢了。
    小兵们打开衣柜,虽然一览无余地只看到衣服,也将那些衣服统统扔了出来,因为这临时的疯子长官要求他们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给清空。
    孟庭静踏在地板上,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发紧发痛,如果这艘船上也没有宋玉章,那就说明有三种可能,一是带走宋玉章的人其实并未走水路,二是他走错了方向,三是宋玉章兴许就在前头了。
    山康水路并不繁华,船只数量不多,他已经由近及远不放过地盘查了这是第四艘船,再远,除非那船要比船老大的这一艘还快。
    乒铃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孟庭静走到那大衣柜前,里头已经被拿空了,只留下一两件绸缎长袍凌乱地铺在衣柜的木板上,除非宋玉章是个纸人,否则不可能藏在里头,孟庭静回过身环视房内,他总觉得他好似闻到了宋玉章身上的味道。
    连续的不眠不休令他的感官都迟钝了许多,他现在心中的不确定越来越浓。
    方才在那间堆满了杂草的仓库中他也产生过类似的错觉。
    仿佛宋玉章在那个地方待过。
    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房间,孟庭静的视线忽然在地上的毯子上定住。
    那毯子花纹斑斓,质地和大小看上去都不像是会铺在地板上的地毯,孟庭静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过去将毯子掀开。
    毯子下是暗黄色的木板,孟庭静对于船的了解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手,头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立即大声地发号施令,把这块板子给我撬开!
    暗格中闭着眼的宋玉章忽然睁开了眼睛。
    庭静?
    是孟庭静的声音!
    宋玉章的心险些从胸膛里跳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便想挣扎扭动。
    去,傅冕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把那手脚不干净的人看好了,船上乱,小心他趁乱跑了。
    是。
    宋玉章仰起想要撞击上头的动作顿住了。
    小凤仙。
    傅冕的手里还抓着小凤仙。
    已经为了他受了那么大的罪过,还要叫人替他送命吗?
    宋玉章静静地看着木板缝隙中透出来的那一丝丝光亮。
    小凤仙小凤仙
    小兵们借了枪上的刀去撬木板边缘,孟庭静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待那木板边缘撬起时,他立即俯身去拉开了木板。
    宋玉章轻闭上了眼睛,眼眶里感到了一阵温暖的湿润。
    庭静。
    一阵漫长的沉寂后,上头才慢慢有了动静。
    老总,您站稳了,没事吧?这是傅冕的声音,客气而恭敬。
    没事,打搅了。这是孟庭静的声音,很沙哑难听。
    没一会儿,脚步匆匆,渐行渐远。
    宋玉章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点声都未发出。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头顶的木板被拉开了,光线射入,宋玉章仍是闭着眼睛。
    领口被拽住,宋玉章被一股大力从暗格中拉出,随后又被抱起扔回了床上。
    傅冕解了他身上的麻绳,将他嘴里的帕子也摘除了,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拍了拍宋玉章的脸。
    人走了,可以出声了。
    宋玉章慢慢打开了眼睫。
    傅冕面上的表情有些玩味,你哭了?
    宋玉章的眼珠像被浸过一般泛出一点浅浅的琥珀色。
    傅冕伸手抚了下他的头发,海洲有传言,说你同他关系匪浅,傅冕微一抬眼,含笑道:是真的吗?
    宋玉章静静地看着他,过一会儿,他轻声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傅冕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如退潮般逐渐消失了,他忽然紧抓了宋玉章的头发,拉起宋玉章的脸,目光嘲弄地凝视了他,贱货,你倒还挺有本事,一个婊子养的,披上一层人皮摇身一变,倒也成了个人物,你说他若是知道自己委身的是个什么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宋玉章垂下眼睫,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傅冕又用力扯了一下他的头发,你笑什么?
    宋玉章略微吃痛地眯了眯眼,我想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少在我面前耍花样,竹青,你得搞清楚,在我这儿,你可不是什么商会主席大行长,傅冕伸手抚了他腰上光滑的皮肤,说。
    宋玉章仰躺着,目光平静地看向船舱,淡淡道:我笑,是因为你说错了。
    我说错了?
    其一,他知道我不是什么高贵的出身。
    其二,宋玉章顿了顿,他仿佛是觉得很可笑,从胸膛里咳着笑了一声,随后他平缓道,不是他委身于我,是我委身于他。
    第163章
    船舱内一片死寂,傅冕却是倏然一笑,轻快道:竹青,你又想骗我?
    宋玉章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傅冕笑了一会儿便不笑了,反又揪了他的领子将他用力扯了起来,眼睛像是审判似地盯了宋玉章的眼睛,宋玉章眼中泪意未消,看着脉脉含情,不过那只是表象罢了。
    你说的是真的?傅冕声音冰冷道。
    宋玉章不看他,目光斜斜地落在床内角翘起的被边。
    傅冕强行伸手扭过了他的脸,面上的表情显然是有些控制不住了,回答我。
    宋玉章依旧是不吭声,傅冕顿时便感到腹中冒出了一股邪火,手掌都有些发抖了,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滥货
    宋玉章忽而一笑,神色很柔和地看向了傅冕,很巧,他也喜欢这么叫我。
    那股火一下便窜到了脑门,傅冕抡起手臂,想也不想地一巴掌要打到宋玉章脸上时,宋玉章忽然也扑了上去。
    这么些天,宋玉章一直病着,表现得很虚弱,实际也的确如此,他受了伤又没得到精心的照料,吃喝都短缺着,的确是没留存下多少体力,然而他的灵魂他的意志力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孟庭静还在找他,小凤仙也在等着他,兵工厂、银行、商会他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一切不能就这么毁了!
    宋玉章扑上去,目标便是傅冕的脖子,傅冕从前是个白皙俊秀的小少爷,如今却也早已脱胎换骨,精壮结实得很,当即就和宋玉章扭成了一团。
    宋玉章手腕吊了一夜,根本就没多少力气,他的目的也不是掐死傅冕,手掌勉强掐着傅冕的脖子,低头却是亲了下去。
    傅冕微微一愣,嘴唇已经被宋玉章湿润地含了一下。
    滚
    傅冕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将宋玉章从他身上撕开掀翻到了一边。
    宋玉章按住自己发疼的胸腔,后靠在墙上,微微喘着气,阿冕,你不觉得他和从前的你很像吗?
    傅冕正在用手背抹自己的嘴,闻言,手掌一顿,目光很锐利地扫视了过来。
    宋玉章同他四目相对,谁也看不清谁目光中的含义,宋玉章忽然垂下眼又咳嗽了起来,他咳得面色泛红,几乎是要背过气去,傅冕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下了床转身就走。
    待舱门关上,宋玉章才渐渐止了咳嗽。
    他咳嗽的多了,咳嗽也成了他的新本事,信手拈来以假乱真。
    宋玉章背靠在舱壁上,闭着眼睛,终于有了清净又舒适的时候去仔细思考。
    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必须再骗一回。
    宋玉章轻咳了一声。
    阿冕,别怪我。
    南边的货船,孟庭静又截停了两艘,在返回船上时,人终于倒了下去,小兵们欢欣鼓舞,赶紧让原先的船长把船往回开。
    孟庭静昏了两个钟头后醒了,得知船在返航也没有发火。
    在最佳的时间里没有找到宋玉章,再这么漫无目的凭所谓的直觉乱转,已经失去了意义。
    该冷静下来了。
    孟庭静在水上吹来的风中从焦躁逐渐变得平静,只是弯曲的左手手指无意识地仍然是在抽搐。
    回到关图,二十三师去小路巡查的人说是有线索,有几条平时人迹罕至的小路都有车队经过的痕迹。
    孟庭静一听,顿时又有些心乱如麻。
    带走宋玉章的人能预先准备一具同宋玉章那么想象的尸体,就绝对不是一般人,并且是谋划已久的绑架。
    谁知道这些痕迹是不是那个人故布疑阵?可万一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那人真从小路带着宋玉章跑了,他若是错过了又该怎么办?一旦错过,茫茫大地,他要去哪里找一个已经死了的宋玉章?
    孟庭静不知道的是,他出去找人这段时间,二十三师的人已又接连向海洲发了几封电报通报宋玉章的死讯。
    这事是参谋长干的,师长独吞了金条,参谋长眼热,恨人有恨己无,想赶紧把孟庭静这个瘟神给送走。
    海洲那收到消息,立即便爆炸般地传开了。
    孟庭静走得匆忙,只交代了让孟素珊管事,孟素珊也不知道孟庭静怎么突然离开了,她隐隐觉着兴许是宋玉章出了点事,但没想到等来的会是宋玉章的死讯!
    孟素珊险些当场晕了过去,随即她便一连给关图发了数封电报,全是发给孟庭静的,意思只有一个:人死不能复生,赶紧带着宋玉章回来,不要犯傻。
    孟庭静接了孟素珊的电报更是五内俱焚,又不能真的去对二十三师的长官发怒。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还是他嘱托宋玉章的。
    孟庭静合上了电报,心头说不出的痛楚,他好似陷入了深海一般,前方数不清的迷雾,大浪滔滔,脚一陷便要沉入海底,想要上岸,却又不知道岸在何方。
    宋玉章重又被扔回了仓库。
    仓库内乱得不成样子,杂草铺满地,草垛也都摔得东倒西歪,宋玉章摸了一根干草在面前看了一会儿后,将干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他想这地方这么乱,一定是孟庭静抄检的缘故。
    等到仓库里头陷入昏暗时,傅冕来了,他一个人来的,带来了粥和药,他没和宋玉章说一个字,只是把东西放下。
    粥是白粥,宋玉章一向胃口好饭量大,这么几天没怎么正经吃过,将一碗白粥喝得香甜无比。
    傅冕盘着手靠在仓库的一侧,整个人几乎都隐没在黑暗中。
    宋玉章吃完了粥,又将药也吃了。
    消炎药和退烧药比金子还贵,也有助于他身体的恢复,没道理不吃。
    吃完之后,他呆坐了一会儿,转过身又埋入了草垛。
    仓库内闷热又狭小,气味浮游在空中,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人的感官,傅冕放下手走了过去,蹲下之后提起了宋玉章的伤腿。
    宋玉章侧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无动于衷。
    傅冕解开了他腿上的纱布。
    纱布解开的过程很疼,宋玉章的脚绷紧了,傅冕的手掌从他的脚指头上摸过,捏了下他的大脚指头,宋玉章脚微一颤,向后躲了躲。
    药粉洒在腿上,火辣又清凉,宋玉章小腿在傅冕的掌心里微微颤抖,知道这是好药。
    你同他是怎么认识的?
    傅冕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宋玉章双手垫在脸下,目光随意地看着黑夜中的一点,我在海上遭遇了风暴,他救了我,将我错认成了宋家五少,就那么阴差阳错地就认识了。
    新的纱布贴在了伤口上,傅冕便缠边道:然后呢?
    我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见的就是他,他的样子跟你差不多,都是白白净净的模样,我心里就很喜欢。
    宋玉章说得平铺直叙,毫无感情,纯粹的只是回忆往事一般。
    傅冕给他包扎的动作也是很稳,声音同样是冷淡平静,继续说。
    说什么?
    傅冕给他包扎好了腿,忽然人也躺了下去。
    他同宋玉章面对面地躺在了草垛中。
    他没有提灯,仓库里是黑的,唯有两双眼睛彼此相对着反射出光芒。
    说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傅冕的气息扑面吹来,竟是温暖又柔和。
    宋玉章轻笑了笑,我这么个人,见一个爱一个,没什么可说的,喜欢,然后把人弄到手,就这么简单。
    傅冕也笑了笑,就像当初你对我一样。
    是的。
    那为什么没有把我弄到手呢?
    宋玉章长久地沉默了,他缓缓道:我已经说过为什么,只是你不信。
    傅冕也不说话了,他伸手搂了宋玉章的腰,将宋玉章很轻柔地搂到了怀里,竹青。
    嗯。
    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好不好?
    好。
    傅冕抚摸着宋玉章的头发,柔声道:你去亲手杀了那个戏子,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宋玉章一动不动。
    既然爱我,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不过杀一个戏子,就能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傅冕慢条斯理地卷了宋玉章的鬓发,低头摸黑地用嘴唇在他面上摩挲了一下,还是在你心里,一个戏子都比我重要?
    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傅冕手伸下去握了宋玉章的手,宋玉章的手不软不硬,骨节分明,带着低热的温度,像块暖玉,可我就想让你亲手杀了他,就当是讨我的欢心,不行吗?竹青
    傅冕的声音又软又甜,令宋玉章想起从前那鲜花一样的小少爷,撒着娇地要叶竹青陪他一块儿逛公园,只是现在他的要求是要让他杀一个人。
    宋玉章心中毫不失望讶异,他很明白,傅冕已经不是从前的傅冕,想要再次将他骗倒,绝不是简简单单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能搞定的。
    宋玉章道:我不能那么做。
    傅冕在他耳边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满嘴都是不要钱的鬼话。
    他话音落下,便又是伸手掐住了宋玉章的脖子。
    宋玉章整个脑袋都陷入了柔软的草垛中。
    干草簌簌而下地埋住了他整张脸,他在难捱的窒息中听傅冕语气冰冷道:被你骗第一回 ,那是我蠢,我已经为我的愚蠢和肤浅付出了代价,现在是该矫正的时候了。
    艰难的喘息声从干草中传来,傅冕估摸着时间抽出了手,他站起身俯视了被干草掩埋的身影,目光中射出强烈的光芒,又一把将干草中的人给拽了出来。
    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傅冕凝视了宋玉章闪动着莹润光泽的眼睛,平缓道:我爹死了,被我气死的。
    宋玉章呼吸一滞,眼睛也跟着微一闪烁。
    我不怪你,傅冕竟还笑了,是我自己蠢,自己贱,那都是我的报应。
    宋玉章低低地咳了一声,沙哑道:是我对不起你
    不,不,别说这些话,傅冕侧过脸,将鼻梁同宋玉章的鼻梁嵌了微微摩挲着,我自己的债,我自己讨,用不着你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如果不是今天落到了我手里,你会想到来同我说这一句对不起?还不是继续风风光光地做你的商会主席?竹青,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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