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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最新(96)

    孟庭静对揍人是经年累月的经验,对于挨揍的记忆可就久远了,如今温故知新,正是心乱如麻,只是本能地知道不能叫宋玉章走了,走了就出事了。
    他忍了这么些日子,可不是为了今天功亏一篑的。
    宋玉章嘴上始终同他生分,什么都不肯承认,但孟庭静心里知道这一个月里,两人之间还是生出了些情分的,不用嘴上说什么,这东西两人心里都自己有数。
    但若真要他咽下那口气,给聂家运矿,那也是绝无可能。
    他喜欢宋玉章,可以说是爱宋玉章,并且只爱宋玉章,但叫他为了宋玉章,去将自己的脸扔在地上给人踩,那不可能。
    若是给宋玉章踩两脚,那还可以说是怕老婆,对男人来说,怕老婆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若是将脸皮给个死了的情敌去踩,那他不如也给自己一刀算了,正好去地府再给聂雪屏一刀,以泄他心头之恨!
    孟庭静低声道:你不要当聂雪屏是什么好人,他就是在利用你,实际老早就计划好要修建铁路,那草图一看得出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他算准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所以你来牵线搭桥他才顺水推舟,否则凭他一个人的本事,就算廖天东答应他修那么一条铁路,我也有法子让他修不成,你信不信?
    宋玉章胸膛慢慢起伏了,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淡淡道:我信。
    孟庭静观察了他的脸色,真信?
    信。
    孟庭静仍是不敢放开他,我同聂家就算没你,那也是迟早要有一战,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出手相帮的理由。
    以后聂家的事你也别管,他是他,你是你,明天我叫人去银行给你送三千万现金,我知道你管他借了这么多钱是不是?我给你,我不要你还,行不行?
    宋玉章静静注视了他,不用,银行有钱,我是我,你是你,你别管我,我也不管你。
    说气话?
    没说气话。
    宋玉章仰面躺在床上,淡淡道:其实你说的也不错,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是我想岔了。
    孟庭静听他似乎真听进去了,试探着慢慢放了手,宋玉章坐起了身,并没有要同他再打一仗的意思。
    孟庭静坐在他身边,脸上是针扎一样的疼,心想耳光原来这么疼,他由脸上的疼想起自己嘴上的话,知道那些话也伤人,嘴唇动了两下,手掌搂了宋玉章的肩膀,我方才气急了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是我不好,管不住自己的嘴,你要还想出气,就再打我两下。
    宋玉章由他搂着,一言不发地轻叹了口气,我没往心里去。
    孟庭静长出了一口气,又软声道:除了帮聂家,别的事我都答应你。
    不能这么说,宋玉章平静道,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不该混为一谈,今天是我有错,不该来找你,下次不会了。
    孟庭静听他服软,不知怎么,心中愈发惴惴,余光瞥向了宋玉章,宋玉章面色淡然平静,孟庭静心想今天这么一闹,这混账东西又不知道要跟他闹几天别扭了,聂家的人真是全死了都不冤枉。
    我也有错,我方才真的太急了,你自己想想看,自从咱们俩在一块儿,我什么时候惹你不高兴,不如你的意了?如果不是孟庭静用力搂了下他的肩膀,嘴唇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算了,不说了。
    宋玉章静静地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忽而道:打疼了吗?
    孟庭静心想废话,没那么娇贵。
    对不住,我方才也是急了。
    都说了不说了,孟庭静道,这么晚来,饿了吧?我叫大师傅给你煮些宵夜?
    不必了,宋玉章直起了身,我走了。
    孟庭静站起身,我送你。
    回廊深深,阴影重重,并肩而立的身影一个覆着一个,宋玉章低垂着眼睫,心想:还是不成。
    他们两个,还是不成。
    粉饰的太平终究还是假的,混过了今朝,还有明日,阳光一晒,万物显形,幸好这回还不算晚,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孟庭静亲自送宋玉章到了门口。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宋玉章淡淡一笑,就送到这吧,够了。
    宋玉章走了。
    孟庭静仍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他凝望了夜色中离去的车辆,想再追又觉得追上了似乎也没什么话说,他已经好话说尽了,宋玉章看样子也是听进去了,别扭肯定是会闹的,他尽力去哄就是了。
    就是不该提从前的事,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也是伤情分,以后不能再提了。
    孟庭静边想边回了院子。
    院内还是一张桌、一张椅,孟庭静手在身后攥了一下,想着明日先去置办东西,置办了东西再将人接回来好好哄一哄。
    第二天,孟庭静一早醒来,方要出门便得了消息:宋玉章同聂饮冰一起出城了。
    第124章
    天色很阴沉,道路也不好走,汽车开得费劲,像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卯着劲地颠簸,宋玉章在车里头摇摇晃晃,长腿长胳膊在狭小的车厢里是累赘,到处磕碰。
    车窗冷不丁地被敲了两下。
    宋玉章一扭头,看到个棕红色健壮的马身,他摇下车窗,一张冷肃的俊脸微微低头看向他,坐车不舒服,出来骑马吧。
    宋玉章摇摇头,他大腿内侧有些疼,骑不了马,宁愿在车里头做不倒翁。
    聂饮冰骑马跟着车,一会儿工夫之后,他慢慢将酝酿了许久的话说出口,回去吧。
    宋玉章透过车窗感受了冬日清爽的空气,银行现在没什么事,年底结息都已经办好了,出来一段时间不碍事。
    聂饮冰手卷着马缰,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心里却是很煎熬为难。
    宋玉章的要求,他是能应则应,宋玉章要陪他去冒这一趟险,他是千万个不愿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他对宋玉章就只发过一次狠,没把人降服,反倒失去了宋玉章大半年的光阴,还不如一直顺着宋玉章,起码两人也有过一段说说笑笑的好时光。
    聂饮冰的为难,宋玉章都知道,他的为难,却是谁都不懂,聂饮冰不懂,孟庭静也不懂。
    他不怪他们。
    要一个人去懂另一个人,这原本就是世界上最难的事。
    聂家不能倒,聂饮冰不能死,这些都不是为了聂雪屏,而是为了他自己。
    人活着,有些事不得不去做,不做,他就不是他了。
    冬日晨霭如雾,灰蒙蒙地包围着车队,将这一列连马带车的队伍全做上了森冷可怖的装饰,车队静默无声,宋玉章在摇摇晃晃的车中昏昏欲睡,眼睫半开半闭,快要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又被敲了敲。
    聂饮冰整个人都伏在了马上,草色的呢子披风在他背后倾泻而下,帽檐下压着一双清而亮的眼睛,这次他连话都不说了,他眼睛里就表露出了那个意思让宋玉章回去。
    宋玉章冲他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聂饮冰沉默地直起了身。
    这一趟出行的危险不言而喻,聂饮冰可以把自己的命不当命,可做不到把宋玉章的命也绑在自己身上,如果土匪都跟宋玉章一个样,他连土匪都舍不得杀。
    风一阵一阵地刮,并不大,轻巧地卷着披风尾巴,整个队伍之中只有马蹄声和车轮声,风刮的声音几乎带了些不详的味道,聂饮冰手卷着缰绳,越卷越紧越卷越紧,他实在无法再走下去,正要抬手叫停时,后头的卫士骑着快马赶来了。
    二爷,后头有人追。
    后头?
    像是海洲的方向。
    聂饮冰调转马头,拍马向后来到队伍的末尾,抄了镜筒去看,后头果然有人在追赶,尘土滚滚之间,黑雾狂袭而来,距离他们的队伍已经不远,他们连车带马,货车又重,行驶得很慢,想必几分钟后就会被追上了。
    聂饮冰抬了抬手,让他们都停下。
    传令的卫士骑着马在前后车队中挥舞手上的旗帜,停停
    宋玉章的车在缓缓行驶之后停了下来,宋玉章坐在车内,人跟着一晃,眼睫依旧是半闭着。
    追赶的是一列马队,为首的人稍一靠近,聂饮冰就认出来了。
    孟庭静依旧是黑袍黑纱,双手拽着缰绳气势汹汹地往侧边一拉,他带着人全速追来,路不好走,马都遭罪,他骑的那匹黑马不断地喷着气,显然是累坏了,孟庭静也一样,一张口就是一股子白烟,目光如箭镞一般射向聂饮冰,他人呢?
    聂饮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宋玉章
    孟庭静勒着马向着车队扬声喊道。
    宋玉章,孟庭静喊了一声,第二声便更加顺畅了,你给我出来
    聂饮冰一动不动地没什么反应,直到孟庭静策马要进入车队时才用自己的马拦住了他。
    闪开。
    孟庭静怒不可遏,他看着聂饮冰这张脸便要倒胃口,虽然聂饮冰同聂雪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他现在是只要看见姓聂的就恨不得一刀下去将人砍成两半才痛快。
    聂饮冰没理会他,只是沉默地阻拦他。
    两匹马都很同灵性,互相也有些搏斗的意思,嘶鸣着相互亮出了牙齿。
    茫茫车队都淹没在晨雾之中,孟庭静心里着急,顾不上跟聂饮冰多纠缠,从腰间拔了枪往空中鸣了一枪。
    长长的车队听到枪响都骚动起来,聂饮冰再次抬了抬手,以示不必惊慌。
    孟庭静双眼锐利地盯着车队,仿佛是要用他的目光穿透雾霭,将宋玉章从里头抓出来!
    队伍中间的一辆车没有辜负孟庭静的期望,被人从里头推开了车门。
    腿一跨出来,孟庭静隔着半个队伍都能认得出那就是宋玉章。
    他心中激荡,本能地拍马过去,速度太快了,聂饮冰都未反应过来,只能也拍马跟了上去。
    宋玉章下了车,孟庭静就已经卷着风来到了他跟前,马蹄溅起了尘土,将他的裤管都扫上了一层灰。
    孟庭静看到真人,狂跳的一颗心才慢慢回到了胸膛。
    宋玉章是在他面前死过的,是他从海上捞回来的,只要再去晚两天,说不定宋玉章就死透了去喂鱼了。
    他救回来的人,不惦着他的好,却总是想着别人,孟庭静真是越想越不服气,他也救过他的命,他得到过宋玉章几回的好脸色呢?!
    宋玉章,你疯了吗?放着银行不管,跟着去送命?!
    孟庭静疾言厉色道,他没有下马,怕自己下马后会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紧攥着柔韧的缰绳,他当那是宋玉章的脖子他是真恨不得能掐死宋玉章!
    聂饮冰将马停在孟庭静侧面,他难得的没有一言不合便拔枪,因为心里也认同孟庭静的话,他想宋玉章回去,无论是跟谁回去,只要回去就行。
    宋玉章平淡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这话将马上的孟庭静气得浑身发抖,他脸色青白,语气也淡了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他一块儿去送死?
    前路漫漫,未必就是死路,宋玉章侧着脸,望向不远处干枯灰败的树木,时间紧迫,你请回吧,饮冰,我们走。
    站住
    宋玉章脚步还未动,孟庭静已先厉声制止了。
    疾驰狂奔而来,孟庭静浑身都是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攥着缰绳的手掌使了大劲,快要将缰绳嵌入掌心。
    孟庭静死死地盯着宋玉章,心头简直是像被热油泼了一般,他真的不敢相信他同宋玉章相识半年,迂回曲折,从两个人好上到分开再到反目,如今峰回路转总算是有了向好的苗头,然而宋玉章却是半点都没将他们的感情放在心上。
    他可以为了聂家两兄弟赴汤蹈火,却不愿意哪怕听他一回。
    在宋玉章的心里,难道只有姓聂的才算是真心对他好?
    他孟庭静又到底是哪一点不如人?
    如果现在有子弹飞来,他也会替他挡!
    宋玉章,孟庭静咬着牙缓缓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一定要跟他走?
    是。
    哪怕你跟他走,很有可能会丧命?
    是。
    孟庭静胸膛缓缓起伏,神色之中满是浓烈的不甘,原来昨夜全是敷衍,宋玉章走的时候在想什么?他想的是如何挽回他们之间的情分,宋玉章呢?
    孟庭静不信,他不信他们之间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他缓了呼吸,语气平淡道:如果我想叫你为我留下呢?
    宋玉章静立了一会儿,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拉开了车门。
    孟庭静双目赤红地盯着宋玉章拉开车门的手,心头像是被生剜了一块肉,既是血淋淋的痛,又是涩剌剌的恨,他死死地盯着宋玉章,在宋玉章矮身钻入车厢时,口中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同意让聂家的矿石走孟家的水路。
    宋玉章的身影顿住了。
    他的侧脸在冬日干净而白皙,带着很冷淡的神情,从睫毛到鼻尖的弧线看着都是冷冰冰的。
    孟庭静凝视着他优美的侧脸,几乎是要从眼到心尖地淌出血来,随即便从腰间利落地抽出了一把短窄的匕首。
    聂饮冰见状,将马向前驱使了隔在两人之间。
    孟庭静看也不看聂饮冰,挥了匕首在手指头一刀下去,他左手三指顿时便被划得鲜血淋漓。
    将带血的匕首扔掷在地上,孟庭静手卷了缰绳,头也不回地拍马离开。
    马蹄声渐远,宋玉章如雷的心跳也渐渐平了,他转过身面向聂饮冰,饮冰,你肯不肯?
    到了这个地步,聂饮冰还怎么能说出个不字来?
    宋玉章也知道聂饮冰也只能肯了,他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匕首上血迹斑斑,顺着雪白的刀锋一滴一滴地下淌,宋玉章拿掌心接了滴下的血,对聂饮冰道:回去吧。
    宋玉章上了车,聂饮冰仍勒着马在车外,他骤然发现宋玉章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是昨晚开始就没换的衣服。
    孟庭静回来的时候,孟素珊正要出去做两件新年里要穿的衣服。
    庭静
    她第一眼先看到孟庭静难看到极点的脸色,第二眼便看到了孟庭静血淋淋的手,随即变了脸色,你手怎么了?!
    孟庭静理也不理,径直向内堂走去,孟素珊赶紧跟上,同时叫晚兰快去叫大夫过来。
    一口气走到内堂,孟庭静困兽一般踱了两步后在贵妃榻上坐下,他双腿岔开,黑袍流水一般淌下,左手搁在雪色的里裤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胸膛起伏着发抖,孟素珊急急地跟了进来,她看孟庭静似乎有些魔怔了一般,忙去拉他的手,庭静,你这手怎么回事?
    孟庭静仍是怔怔地盯着裤子上的血迹,他边喘气边缓缓道:他连衣服都没换。
    孟素珊没听明白,什么?谁?谁衣服没换?
    他算准了我会追出来,他算准了孟庭静边说边滚动了喉结,像是喉咙中极其的干涩一般,算准了我舍不得他对我一点情分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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