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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最新(61)

    柳宅之中,男孩子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实在觉得没意思,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器具,小心地将反锁的窗户撬开,从窗户里爬了出去,他大摇大摆地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随后便爬上了墙。
    男孩子前几日是想逃的,这几日其实已经不怎么想逃了,在这儿,有住的地方,也有吃喝,柳传宗既不打他也不骂他,他跑什么?
    之所以还天天嚷着要跑,男孩子是为了抬自己的身价,怕他一流露出顺从的意思,柳传宗就会对他变脸了。
    人都是贱骨头,需得用贱招治。
    就先这么待着吧,他倒要看看他们预备把他怎么样,顶多也就是把他卖到大烟馆里当小童,或者是妓院里头当小龟公,反正横竖就是一条命,怕什么。
    男孩子骑在墙头,从胸口里摸出半个馒头,躺在瓦片上边嚼馒头边悠闲地看天,等着人出来说闲话。
    柳传宗一向独来独往,深居简出,再加上他那张阴森麻木的脸孔,邻居们都深知他是个怪人,只是柳传宗一直本本分分地在银行里上班,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如今家里忽然多了个小男孩子,他的邻居们终于有可议论的话题了。
    男孩子在墙头津津有味地听了三天的闲话,认为这些邻居大婶们还是太善良,最多也就是将他定性为柳传宗的私生子。
    男孩子嚼着馒头,想着等今天晚上柳传宗回来,他预备叫上两声好听的,给这些邻居们开开眼,好传点刺激的闲话出来,否则他听着都无聊没意思。
    譬如四十几岁老实巴交的银行职员背地里强奸无辜小男孩之类。
    男孩子脸上为这即将泼到柳传宗身上的脏水露出了得意洋洋的微笑。
    你听说了吗?
    你也听说了?
    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知道啊!
    该死,我看隔壁那阴森森的老柳像没事一样的,不会吧?
    听到老柳二字,男孩子耳朵尖颤了颤,翻身趴在墙头仔细地听。
    这种事他怎么会同你说?他这样的人,只有一点在银行上班算得上体面的了,他怎么会告诉你银行出事没钱了呢?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行,我得把钱拿出来才放心,差那么几百块钱,我不要了,万一真的一分也取不出,那才叫倒霉呢。
    对,赶紧通知大家伙快去取钱,别白白丢了一辈子的血汗钱!
    细碎的议论声传入男孩子的耳中,他手上正拿着个白馒头,死老头子只会蒸馒头,但是白面馒头对于他而言也已经是香的很,越嚼越香甜,叫他吃上一天都不嫌腻,屋子里还有一大盆,他一个白天就能吃完,等到晚上死老头子一回来,又会给他蒸馒头,烧热水洗头洗脸洗手洗脚
    嘴里的馒头还没化开,甜津津地含在嘴里,一咽就是一口甜味,男孩子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吃了一大半的馒头,迟疑地从墙上爬下去,在院子后头喝了瓢冰冷的井水,他浑身打了个冷颤,将手里的瓢扔下,馒头塞进胸口,后退几步,噌噌几下便徒手跃上了墙,随即便在清晨的雾气之中攀爬跳跃,一路向着银行的方向狂奔。
    银行内风平浪静,宋玉章早做了准备,金库见不得人,便提前将钱都堆在了存放法币的前头那一间,以确保银行能顺利地撑过这一天,尽管这一天过去,银行一下便会少一大笔款子,但不碍事,廖天东那,宋玉章已说得他动心,只要再多下点工夫,至于聂雪屏,宋玉章虽不认为两人的关系对聂雪屏有多重要,总也比毫无分量的强。
    所以,一切都还好,正顺利地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前行。
    宋玉章放下笔,来到了二楼俯瞰银行。
    银行厅内的人比平常来说要多一些,季度结余,这很正常。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冲进来个人,那人跑得飞快,简直像颗射进人群的子弹。
    人群中也是响起一阵惊呼。
    什么人啊。
    跑得那么快做什么,赶着投胎啊!
    男孩子在巨大的银行大厅里站定,几乎有些头晕目眩,他仰起脸,目光在这金碧辉煌的世界里转动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二楼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他虽然只见过这个人一次,但已足够记住这个人的脸。
    男孩子毫不犹疑地往楼上跑,银行的保镖们已注意到了异常,手指了过去,喂,那个小孩
    宋玉章也注意到了这个引起骚动的竟然是他托柳传宗照顾的小男孩子,那男孩子正在看他,眼中光芒又黑又亮,恶狠狠的,带有某种动物性。
    站住!
    男孩子带着一串保镖跑上了楼,宋玉章看到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保镖下去。
    去叫老柳。
    宋玉章对其中的一个人道,将目光落在男孩子脸上,他淡笑道:洗干净了倒还算顺眼。
    男孩子握紧了拳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宋玉章。
    宋玉章并不慌张,一个小孩子罢了,怕他咬还是怕他冲他吐口水?
    宋玉章饶有兴致道:我以为老柳已经把你关起来了,吃过早饭了么?
    男孩子缓缓道:你把我带回来,是不是要我为你卖命?
    宋玉章偏过身,单手插在口袋里,边笑边道:怎么,你不肯?
    宋玉章看他身量瘦小,心中又想到他同伯年一般其实也就是个孩子,只是出身不同,才会有天差地别的际遇,于是收了笑容,只温声道:我不要你卖命,只是看你很聪明,觉着你很适合在银行做事,你不乐意?
    男孩子将拳头攥得发抖,头脸充血道:你完了。
    什么?
    你完了,男孩子咬牙切齿般道,有人散布谣言,马上就会有大量的人来取款,一旦发生挤兑,这间银行会崩溃的。
    宋玉章面色微变,目光立即射向楼下。
    风平浪静的人群中似乎已然有了骚动的苗头,银行门口也似有不寻常的人群正在涌入。
    宋玉章转过身,拉起那男孩子的手,边走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外头听的,说你们银行里没钱了,无论这话是真是假,银行里平常也不可能储备过量的现钞,一旦发生挤兑,无论多大的银行都会难以应付。男孩子拉着他的手,又急又快道。
    柳传宗已经过来,迎面看到牵着男孩子的宋玉章,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听宋玉章道:立刻闭市!
    什么?
    闭市!宋玉章面色沉沉,关闭所有柜台,就说今天银行盘点金库,提前闭市,快!
    柳传宗毫不迟疑地立即转身下楼,召来几人,简短下令之后,得令的人立刻分开前往柜台强行分开人群叫柜台上锁关闭。
    这怎么回事?
    干嘛呀?
    哎,我这取钱呢,你们这是干嘛?
    人群骚动起来,保镖们一头雾水,也只能按照吩咐强硬地将厅内的人群驱赶了出去。
    都出去,银行今天闭市了!
    这才几点?
    凭什么不让取钱?
    银行外还有人想进,一见这情形,便立刻大喊道:完了,传言是真的,宋氏银行没钱了!
    一片哗然之中,保镖们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向前冲进的人群徒劳地撞在了门上,大喊道:开门!快开门!
    保镖们流了满身的汗,听着门外拍门喊叫的声音,互相也交换了个惊恐的眼神,回头一看,银行大厅里因刚才的驱赶已是一片狼藉,职员们也纷纷从柜台走出,面面相觑之中亦有茫然恐慌。
    楼上办公室内,宋玉章对柳传宗道:你留下,叫银行里所有人不许出去,今天全部留在银行!
    是。
    我现在从后头的小门出去,记住,一定要安抚众人的情绪,等我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
    宋玉章拉开了办公室门,方要出去,迎面急匆匆走来的却是宋齐远。
    三哥!
    老五!
    银行出事了,宋齐远眉头紧皱,外头传言一起,我立刻就赶来了,所幸银行后头的小门我日常出入现下该怎么办?
    宋玉章按了下宋齐远的肩膀,目光逼人,三哥,你跟老柳一起留下坐镇,我出去想法子,这是宋家的银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宋家的人,你是宋家的三爷,你必须让他们相信你,相信银行能活下去。
    宋齐远一路赶来,心脏正是乱跳,他一甩衣袖,道:你快从小门走,那有我的车,还没熄火,钥匙也留在里头了。
    宋玉章收了手,立即往银行的小门赶。
    看来孟庭静是真的一天也等不及了,中秋的月饼,他同廖天东的接触,都已狠狠地刺激到了孟庭静的神经,令他在父亲病重时还要分神对付他。
    好,既如此,正合他意!
    宋玉章开了宋齐远的车,风驰电掣一般赶到聂宅,所幸聂雪屏今日就在聂宅。
    聂茂对于这位宋五爷,自然是百般优待,听他说要找聂雪屏,立刻就引宋玉章进了客室等待。
    宋玉章在客室坐下,咖啡方到一会儿,聂雪屏人也到了。
    或许正是居家时候,聂雪屏罕见地穿了一件深色长袍,他本就沉稳,深色长袍更显得他看上去有些深不可测的肃然,见到宋玉章,他先温和地一笑,小宋先生。
    聂先生,宋玉章来不及同聂雪屏客套了,他们如今也不是需要客套的关系,他起身直接道,我想请聂家与宋家联合。
    聂雪屏伸了伸手,示意他先坐下。
    等宋玉章坐下后,他亦在对面坐了下来,在宋玉章的目光凝视之下,他略微有些无奈,又有些宽和地笑了笑,小宋先生,很对不住,在你来之前,我先见过了孟庭静,已答应同孟家联合了。
    第80章
    宋玉章听完神色不变,反而还笑了笑,那可真是恭喜了。
    聂雪屏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银行亏空了多少?
    宋玉章没回答,他轻叹了口气,人向后仰靠在沙发上,看着上头的吊灯,淡淡道:孟庭静没同你说么?
    片刻之后,视线里出现了聂雪屏低垂的脸,聂雪屏抬起手轻抚上他的脸庞,冷静些。
    宋玉章偏过脸,面颊在他的掌心轻蹭了蹭,嘴唇滑过去亲了一下聂雪屏的掌心,他抬起眼,微微一笑,聂先生,我现在很冷静。
    聂雪屏收回手,目光之中似有怜惜,起来洗把脸。
    他拉了宋玉章的手,将懒洋洋的宋玉章拉起身转进客室的内间,亲自放了水,拧了毛巾,给宋玉章擦鬓角的汗,银行的事我也是方才听外间传言,我平日里太忙,眼睛只盯着自家的那些事,对于旁的事,甚少在意,聂雪屏给他擦完了汗,目光温和地再次注视了宋玉章,银行亏空了多少?
    聂先生打算帮我的忙?
    是的。
    不是已同孟家联合了么?
    生意上是如此,聂雪屏轻抚了下宋玉章的头发,帮你是我的私心。
    宋玉章仰头看向聂雪屏,从他的眼中除了包含着疼爱的怜惜之外,未参杂其余的考量,他笑了笑,道:聂先生你对我,是怎样的私心呢?
    聂雪屏又是抚了一下他的头顶,回避道:说吧,多少钱?
    看聂雪屏的架势,似乎是无论他说出怎样的数字都能笑纳,宋玉章不禁有些吃惊,心想难不成聂家人的通病就是不计后果地撒钱?
    宋玉章想试探试探聂雪屏,但又觉着没这个必要,聂雪屏到底有多喜欢他,这件事对他来说并非现在最重要的事。
    聂先生,我想要的不是钱,而是两家的合作。
    聂雪屏放下了手,目光转向窗外,这一点我不能答应你。
    他的态度自然还是温柔的,只是同样拒绝的也很坚决。
    这对于宋玉章来说并不意外,聂雪屏就不像是会因为私情而影响公事的人。
    只是这一点私情可以让宋玉章有这个机会站到聂雪屏面前,同聂雪屏好好地交谈罢了,或许在某些时候也能令聂雪屏的立场微微有些动摇。
    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聂先生,我想冒昧地问孟庭静到底承诺了怎样的好处,才令两家达成了合作?
    聂雪屏转过身,笑微微地看着他。
    宋玉章笑着盘起了手,不能说?
    聂雪屏抬手抚了下他的头发,不能说。
    那么聂先生你又知不知道孟庭静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你合作呢?
    聂雪屏静静地看着他,似在等他去猜。
    庭静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古怪,宋玉章放下手,人走到内室的一幅画前上下观赏,他原本是同我很要好的,宋玉章目光落在画上的一只鸟上,静了片刻后,回头对聂雪屏笑了笑,就像聂先生你跟我一样好。
    宋玉章没看聂雪屏的脸色,回头又继续欣赏那幅画,可惜好景不长,我们还是分开了。
    分开的缘由嘛,哎,一言难尽,兴许是我们都太年轻了,在一块难免磕磕碰碰的。
    分开的时候倒没觉出什么,不过最近他却又是追得很紧,宋玉章偏过脸,微低下头,聂先生,你觉着这是为什么呢?
    后头没声音,宋玉章眼睫上挑,目光落在了聂雪屏的脸上,到此刻,聂雪屏的脸色竟依然是惯常那样温和淡然,宋玉章走过去,在聂雪屏面前立定,聂先生,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聂雪屏俯视着他,温声道:孟先生已先同我交待过了。
    哦?宋玉章视线落在聂雪屏长袍的扣子上,低声道,庭静他是怎么说的?
    聂雪屏沉默片刻,缓声道:他说的同你差不多。
    没说别的?
    宋玉章手指抓了他衣襟上的白玉扣,庭静脾气不好,聂先生不必为他遮掩。
    聂雪屏淡淡道:他倒没说别的,只是提醒我,希望我有些自知之明,莫要以为是自己魅力无边,让小宋先生你为我倾倒,只是我在小宋先生你这儿还有些用处,你才肯略略敷衍我几回。
    宋玉章抬头凝视了聂雪屏的眼睛,聂雪屏眼眸深深,看不出喜怒,聂先生你信吗?
    有些信,有些不信。
    宋玉章笑了笑,哪些信,哪些不信呢?
    聂雪屏伸出手,双手拢住宋玉章抓他扣子的手,低头在他手上轻啄了一下,我的确不认为自己魅力无边,叫小宋先生为我着迷他抬头看向宋玉章,目光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也不认为小宋先生你是为了银行的亏空而委曲求全与我周旋。
    宋玉章目光微微闪烁。
    聂雪屏继续道:我没有太高看自己,也没有太低看你。
    聂雪屏放下手,轻轻拥抱了他,在宋玉章的耳边低声道:玉章,告诉我,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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