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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最新(36)

    聂雪屏回过神,上前从宋玉章的手里接过聂伯年,同宋玉章打了个招呼,小宋先生。
    宋玉章笑了笑,下午好,我来看看伯年,二哥和青云姐姐也来了,他们正在我父亲那,我过去叫他们。
    他说完便点头即走,语笑嫣然的,一阵风一样短暂地从聂雪屏身边飘过,聂雪屏抱着聂伯年,目送着宋玉章出去,目光还未收回,脖子便被聂伯年小小的手臂拽了拽,他低下头,聂伯年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是亮亮的,爸爸,玉章哥哥对我真好。
    是么?聂雪屏将娇弱的儿子放回病床躺好。
    聂伯年听他语气淡淡似乎没放在心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按捺住,玉章哥哥给我喂水了。
    聂雪屏嗯了一声,给他拉上了被子。
    聂伯年见自己的父亲好似不怎么受触动,小嘴唇撅了一下,为了力证自己的确是得到了宋玉章的宠爱,豁出去般道:他还给我擦小鸡鸡了。
    聂雪屏拉被子的动作一顿,目光扫向聂伯年。
    对于父亲的严厉目光,聂伯年本能地想要反省,但又觉得不对,玉章哥哥不是女孩子,他可以看我。
    爸爸,玉章哥哥很喜欢我的,你叫他来看我吧,他不会拒绝的。聂伯年恳求道。
    聂雪屏替他盖好了被子,静默地捋了下他的头发,伯年,别太任性。
    聂伯年再次被拒绝,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感到了委屈。
    上一回,他明明同宋玉章玩得挺好的,可再想去宋家找宋玉章玩,聂雪屏就不答应了,对聂伯年说宋玉章事务繁忙未必有时间陪他玩。
    聂伯年这小小天才,一听就觉着父亲是在找借口。
    爸爸,聂伯年双手拉着被子,肃着张小脸质问道,是不是你不喜欢玉章哥哥,所以才不让我同他玩?他盯着父亲的脸,企图用自己足足五岁的敏锐观察力判断出父亲到底有没有欺骗于他。
    没这回事。
    聂伯年眼睛瞪圆了也没从父亲脸上找出一点说谎的痕迹,只好悻悻地哦了一声。
    第48章
    听业康说,你在银行很用功?宋振桥满脸慈爱道。
    宋玉章笑道:二哥这是在哄您开心呢。
    宋振桥道:他哪会哄我,我如今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光景,谁都懒得搭理我这病怏怏的老头子了,来,玉章,你坐下,说说你在银行都学了些什么。
    宋玉章坐下,慢条斯理地向宋振桥诉说着这段日子他向柳传宗学得的知识技能,照例是没有任何隐瞒,隐瞒没有意义,反正柳传宗作为宋振桥的心腹,总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倒戈向他了,宋振桥自然会从柳传宗那知晓他的动向,况且他也是想借此试探试探宋振桥的态度,看看宋振桥对这小儿子到底是怎样的安排打算。
    宋振桥起先听得好像还听认真,听着听着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宋玉章怀疑他睡着了,声音渐小,轻声地唤了句爸爸?
    宋振桥没有回答,安详地已然入眠。
    宋玉章静立片刻后出了病房,他带上门叫来了护士询问,护士说来说去还是老样子,宋振桥的病仿佛是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它到底何时会爆炸。
    宋玉章离开后,转回聂伯年的那一间病房。
    病房里人多起来,自然也就变得热闹了些,宋玉章推开门进去,听到宋业康正在说笑话逗聂伯年,聂伯年的笑声小小的,也有点儿蔫蔫的。
    伯年累了吧,大哥,要不我们先走了?
    想睡了吗?
    嗯。
    里头悉悉索索地一阵动静之后,三人出来了,门口的宋玉章侧过身,微笑道:伯年睡了?
    聂青云看向聂雪屏,聂雪屏道:睡了。
    宋玉章点了点头,那我就不进去了。
    宋业康道:你看过爸爸了?他今日精神好像还不错,自你回来以后,他好似振作了许多。
    是么?那也不枉我冒死回国了。宋玉章玩笑般道。
    四人本是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到了门口,聂青云便说要搭大哥的车回去,聂雪屏点头同意,宋业康也无甚意见,兄弟兄妹分别上车,两辆车并排在一块儿,车窗下摇,聂青云爽朗地冲宋家两兄弟挥手再见,宋业康在窗外一侧亦冲他挥手,宋玉章身体微微前倾,露出半张美好带笑的侧脸。
    待车辆行驶向前,聂青云感慨般道:宋家老五可真是漂亮,大哥你说是不是?
    聂雪屏没有回答,道:旁人的相貌怎么好总挂在嘴上议论。
    聂青云笑道:大哥,你也太古板了些,不过夸赞两句,又不是说他生得丑。
    聂雪屏看向车窗外,意思不想再同她讨论。
    聂青云对宋业康说他们兄妹关系并不亲密,实际同两位兄长还是挺要好的,一时玩心大起,效仿起了聂伯年的孩子心性,逼问道:大哥你说嘛,宋家老五是不是很俊?
    她在车里叽叽喳喳地问了几句,聂雪屏终于转过脸来,淡淡一眼过去,聂青云才偃旗息鼓,作了个撇嘴的神情。
    宋明昭正在家中打球闲玩,见车开进来便转了手腕收起球拍,错眼看过去,却见宋业康与宋玉章有说有笑地下了车。
    老四,回来了?宋业康站定了,冲宋明昭一挥手。
    宋明昭将手里的网球在草坪上掷了下又捏在手中,扬起笑脸道:是啊,二哥你才忙完哪,他又看向宋玉章,老五,你怎么今日也回来得这么早,同二哥出去玩了么?
    宋业康替宋玉章答道:老五哪像你有这样多时间闲玩,伯年病了,我同青云一起去看他,青云说伯年想老五了,就叫上老五一块儿去了,你走得太快,要不然也能带上你。
    宋明昭心里淬了毒汁一般疼痒难忍,手掌捏着网球道:是么,我同聂家的人没二哥亲近,碰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
    宋业康素来不将这草包四弟放在眼里,宋明昭在马场上没给他留面子,他此时也就戳心戳肺地让宋明昭不舒服。
    这是宋家兄弟之间惯常的作风,只不过宋明昭平素里无福消受罢了谁都瞧不上他,连挤兑都懒得挤兑他。
    宋业康又扭过脸,小声地同宋玉章说了两句话,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做给宋明昭看。
    宋明昭对于宋玉章的独占欲令宋业康觉得既可笑又幼稚。
    废物一个,也有气性么?
    宋业康潇洒离去,留下宋明昭捏着个网球死死地盯着宋玉章,宋玉章冲他微微笑了笑,宋明昭即将网球和球拍一起扔在了草坪上转身就走,宋玉章忙追了过去拉他的手。
    四哥。
    宋明昭甩开手,边走边脱手套,将手套直接扔在了地上,宋玉章跟在他后头捡。
    宋明昭一路咚咚咚地跑上楼,宋玉章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一路追随到宋明昭的门内,他一进门,人就被宋明昭缠住了。
    宋明昭今日又是骑马又是打球,在太阳底下不间断地晒了许久,此时正是热气腾腾头脸发烫地往宋玉章脖子里钻。
    四哥
    宋玉章反手搂住宋明昭的腰,柔声道:二哥同你开玩笑的,生气了么?
    宋明昭嗅了宋玉章身上的味道,气得已连表面笑容也做不出了,他愤愤道:你忙,我不闹你,你呢,得了空宁愿去看闲人也不回家看我!
    不是这么回事,你不也听二哥说了嘛?是他和青云姐姐叫了我
    宋明昭抬起脸,脸色比病了的聂伯年还要嫣红难看,那你为什么不叫我也一块去!
    宋玉章双手垂坠着,都被宋明昭捆抱在了怀里,像一株清冽干净的花束,他笑了笑,道:你不是说你同聂家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吗?
    宋明昭被他调侃得更生气了,但这生气与方才对宋业康的生气却是不同,他生宋玉章的气,便想闹他咬他在他身上打滚,他生宋业康的气时,便只想给宋业康一脚。
    宋明昭隔着衬衣咬了宋玉章的肩膀,他咬得不重,是很有分寸的撒娇泄愤,宋玉章被他咬了两口后,回抱住他。
    宋玉章的拥抱带着很温柔的力道,同立即就令宋明昭啃噬的动作停了下来,宋明昭侧过脸,看着他沉静的侧脸,低喃道:小玉
    宋玉章轻抚他的背脊。
    宋明昭酷爱运动,拥有着很健康的身体,背脊上一排笔直的大骨头,肌肉结实而富有弹性,像一匹小野马,有野马般的可爱活泼,亦有野马般的小脾气。
    宋玉章将他当作一道唾手可得的小小甜品,浅尝辄止地聊慰这正经的时光。
    嬉闹结束,两人平和地坐在沙发里说话,宋明昭清清楚楚地将宋业康方才的恶意向宋玉章说了个明白,他不屑地冷笑一声,他是故意的,就是想惹我生气,让我同你拌嘴。
    宋玉章对他微笑,四哥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还要上他的当呢?
    宋明昭满不在乎道:他就这么点小伎俩,称称他的心算了。
    原来四哥方才都是装的。宋玉章戏谑道。
    宋明昭看向他,目光活泼动人,扑上去疯头疯脑地又同宋玉章闹了一通,闹完之后他满脸喜气洋洋,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咬你两口,给你点教训。
    宋明昭半靠在宋玉章怀里,拿着他的手捏玩,问道:你去医院,见爸爸了吗?
    见了。
    说什么了?
    爸爸问了我些在银行的事。
    宋明昭将他的手指分开又合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喃喃道:爸爸这是真看重你。
    宋玉章低头道:四哥,你想进银行吗?
    宋明昭道:这事由不得我想不想,爸不点头,谁也别想碰银行。
    宋玉章沉吟了一会儿,心想宋振桥这么个什么都攥在手心里的人怎么就对这私生子这样偏爱了呢?他承认自己非常之讨人喜欢,但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这毕竟可是个银行啊。
    宋明昭在他沉思时坐起了身,单手勾住了宋玉章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道:小玉,你是不是想要银行?
    宋玉章心中微微一动,目光缓之又缓地落到宋明昭面上。
    宋明昭的目光中带着柔顺的试探,小玉,是不是?
    野心这种东西是没法真正隐藏的,或者说隐藏得再好,也总会被人察觉,如果宋玉章是真正的宋家五少爷,那么他不介意韬光养晦循序渐进,慢慢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问题是,他的身份是有期限的。
    一旦聂饮冰归来,即使他能百般抵赖,也难免会引人疑心。
    更何况还有个捉摸不透的宋齐远。
    只能是放手一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险激进,又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要当宋玉章,要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假的,也只能认他是真的宋玉章。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而且是在极限的时间内,他需要助力。
    宋明昭是整个宋家的边缘人物,他是被抛弃被放逐的无用的棋子。
    嗯,宋玉章轻捏了宋明昭的脸颊,眼睫微垂,低声道,四哥,我想要家里的银行。
    宋明昭面色微变,咬牙切齿道:你果然跟二哥说的一样,所图不小!
    宋玉章笑了笑,失望了吗?
    宋明昭目光中射出一点严酷的光芒,他审视了宋玉章,宋玉章微低着头,额头白皙而没有丝毫的瑕疵,眉毛乌黑修长,眼窝微微凹陷,里头藏了淡淡的阴影,令他看上去有一些忧郁的色彩。
    宋明昭也抚了抚他的面颊,将额头贴上宋玉章的,他低声道:谁不想呢,爸爸喜欢你,你就有这个资格,你不差他们什么,去同他们争吧,争输争赢,都有我陪着你。
    宋玉章将宋明昭拥抱住了。
    宋明昭在两人拥抱的气息中感觉到一种相依的亲密与可怜。
    他是不受宠爱的儿子,宋玉章是流落在外的野种。
    谁能依靠谁呢,只能这般互相依靠了。
    宋明昭与爱怜中生出了一腔孤勇,小玉,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宋玉章靠在他的肩头,目光悠闲地望向窗外的夕阳,口中感动道:谢谢四哥。
    第49章
    其实有一点宋玉章一直有些奇怪。
    既然宋家银行整个都捏在宋振桥的手里,宋家老大老二那么想要这间银行,为何不卯足了劲多去讨好讨好宋振桥呢?人在病弱时的心理防线比寻常总是要低,此时去宋振桥面前演一演孝子贤孙,不比什么都管用?
    这个疑惑,宋明昭替宋玉章解答了。
    宋明昭既然想好了要同宋玉章共进退,自然是将所有能对宋玉章有帮助的家中秘辛全告诉了宋玉章。
    在宋明昭的口中,宋振桥独断专行,疑心深重,这么些年来对于几个儿子都是严酷有余慈爱不足,对这满门金玉郎是动辄打骂,家里有条细鞭子,儿子犯了错,便会被他抽得像陀螺。
    半年前,宋振桥在家中突发急病,进了医院后就不愿再出来了。
    他是怕留在家里,有人会害他。
    宋明昭那笑容讥诮中带着苦意,很是有些心酸的意思,宋玉章拉住他的手握了握,四哥,别太难过。
    我不难过,宋明昭有些自言自语道,他瞧不上我,也不只是瞧不上我一个,横竖他是全瞧不上,把儿子当仇人防,我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就行,他们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
    宋玉章知道这些不过是宋明昭自我排遣的话语,拇指轻轻地摩擦了宋明昭的手背。
    宋明昭受他安慰,冲他微微笑了笑,调整了心情,继续说了下去。
    宋振桥多疑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儿子也不想见了,他禁止儿子们不经通报便去医院探望,如果谁突然来了,宋振桥反而会因此大发雷霆。
    听及此,宋玉章微微有些吃惊地看向宋明昭。
    宋明昭对他笑了笑,笑容中有些宠爱的意思,你不一样,爸爸每次看到你都很高兴。
    这下连宋玉章都要无言了。
    难不成宋振桥真对这小儿子抱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所以说,你要争,完全有争的资本,宋明昭反握住宋玉章的手掌,十指嵌进他的手指缝隙,低声道,只要爸爸愿意将银行交给你,那么就谁也挡不住。
    宋玉章手指紧了紧,将宋明昭的手拉上来,亲了亲他的手背,四哥,你要陪着我。
    宋明昭感到一点火花顺着手背上被宋玉章吻过的地方而颤动着传遍全身,他生平从未如此确切地从某个人身上感受到他自己有这般确定的重要性,他坚决道:我不陪你,谁陪你呢?
    争取到了宋明昭的支持,对于宋玉章来说也仅仅只是极少的筹码。
    宋明昭是个废物少爷,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聊胜于无吧。
    银行里的事务其实学起来也并不难,实际也就是那么几道流程,宋玉章觉着这同放贷的钱庄也没什么两样,无非是收来了钱之后借出去,然后收取利息,利用闲钱与利息去投资换利,此番运作最要紧的便是第一步吸纳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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