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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最新(7)

    他从来不管闲事,只管自己高兴。
    这性子,也亏得托生在我们家了。
    大哥这话说的好,宋业康放了茶杯,出身也都是各人的福分。
    两兄弟相视一笑,对分了他们福分的宋玉章同仇敌忾地感到了憎恶。
    宋家的这四位兄弟表面功夫都做得不错,不了解内情的只会当他们兄友弟恭关系有爱,实际却是谁也不服谁,自小便明争暗斗的永不停歇。
    宋老爷不知是出于何种缘由,对于儿子们的争斗从来不管,甚至隐隐有些鼓励的势头,大约是想靠这养蛊一般的方式角逐出一位继承家业的最佳人选。
    及至宋老爷倒下之前,大少宋晋成与二少宋业康正是不分高低的时候,马上就要争出个结果了,却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宋玉章。
    宋晋成与宋业康虽未摆在面上聊过这事,但都一致地希望这五弟还是乖乖地从哪来的滚回哪去,否则他们就要不客气了。
    宋业康深知宋晋成曾在开船前特意去找过孟庭静,他心想自家兄弟如何自杀自斗那都是兄弟间的事儿,外人是该除掉,大哥还是有大哥的担当。
    可惜,人还是回来了。
    宋业康与宋晋成心有灵犀的,一致地在心中埋怨起孟庭静来,那小子心狠手黑,将孟家上下整肃得海晏河清,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兄弟俩各怀心思地拨弄着茶杯,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宋晋成精神一振,先站立了起来,站立起来后他看了宋业康一眼,宋业康坐得很稳,低着头看茶杯里的茶叶,宋晋成想了想,也坐下了。
    表面功夫也是自家兄弟之间才要花心思做的,对外人,表面功夫就省了吧!
    宋业康头虽垂着,耳朵里却是在注意着动静,很灵敏地觉察到宋明昭的笑声,心想老四这是又丢人了。
    人我带回来了,怎么没人出来接?外面这天可真够热的,码头上乱糟糟的
    宋晋成已放下了自己的茶杯,手掌垂在一侧,面朝厅口,脸上摆出了肃然正经的模样,预备给外头的野兄弟一点家庭正气来瞧瞧。
    先进来的是宋明昭,宋明昭跑了这一趟,一路上嘴说话没停,穿得太体面反而热,脸上红艳艳的,他岁数最小,二十三的年纪,瞧着颇有青春气息,笑盈盈地对宋晋成伸出了手,大哥,我把咱们的小弟弟给带回家了,来,你瞧瞧。
    宋晋成瞧他故意挡在人面前作了个不三不四的报幕模样,心里冷哼了一下,心道老四果然是个不着调的,老二说的一点没错!他笑了笑,道:我正要瞧,偏被你挡着瞧不着,宋晋成做了个向前的姿态,屁股却是坐的很稳,是叫玉章吧,过来我看看,这么多年一直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人,爸爸把你当宝贝似的藏
    他这厢夹枪带棍,宋业康却是始终低着头看茶,仿佛茶碗里竖的那一点茶叶特别的迷人,叫他爱不释看,正津津有味地品着宋晋成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却听咔哒一点皮鞋在地面滑动的声音后,宋晋成却是不说话了,戛然而止地没了下文。
    宋业康正心里纳闷着,便听到一声低沉干净的大哥,小弟弟的声音极为磁性动听,宋业康不由挑了挑眉。
    五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路我都没听你叫我一声四哥,分明我接的你,这太偏心了吧!
    宋业康听着宋明昭嚷嚷,心道老四还是老样子,对着谁当面都要讨欢心,背地里再将人推到泥水沟,多少年都改不了这不上台面的癖性。
    四哥。
    这一声不仅动听,还带了丝丝的笑意。
    宋业康低着头,心想这是该轮到他了。
    然而小弟弟并没有将那一句二哥叫出口,老大也长久地不开口,宋业康争归争,在家里还是尊重宋晋成大家长的地位的,他低着头眉心微微蹙起,手上拿着的茶盖嚓地一声轻盖上了茶碗,斜斜地仰起脸想会会这小弟,一抬头,正看到人在冲他笑。
    宋玉章见抬起脸的是个戴眼镜头发柔顺的美男子,想必应当不是那位烫坏头发的宋三爷,于是对他微一点头,二哥。
    宋业康是个高度近视,虽配了眼镜,其实看人也是有些雾里看花,不是特别清晰,面前人离他有两步远,朦朦胧胧的轮廓令宋业康起疑他有些不相信,不相信这小弟弟生得如此如此
    宋业康移不开眼,眼睛轻眯了眯眼,想仔细地把人看清楚。
    这时,一直沉默的宋晋成也终于开口了,平安回家就好,宋晋成站起了身,笑盈盈道:万幸你没事,来,先进去,我们给你接风洗尘。
    宋玉章微一点头,始终保持着娴静寡言的姿态。
    他头一回当爷,又是满肚子的坏水,不装得姿态淡然一点,他怕他会忍不住笑起来。
    这简直是他行骗生涯中最大的一票,也是最容易的一次了!
    宋晋成上前来,似乎是要搀扶他,手臂往上摆了摆,又似乎是要勾他的肩膀,上下迟疑了一下只虚虚地做了个样子,进去说,酒菜都备好了。
    宋玉章道了声谢,宋明昭倒是不避讳,搂着他的肩膀按了一下,家里的厨子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你在英国每天吃什么呢
    两位排行末尾的小兄弟很亲热似的先往饭厅走了。
    宋晋成看着两人走远,手慢慢放下,在身后绞住了,回身对同样大受震撼的宋业康道:走吧。
    宋业康端着茶碗不动,大哥。
    嗯?
    是我眼看花了?
    宋晋成也不说话了,半晌,他道:不是。
    宋业康又坐了一会儿才放下了茶碗,他扶了扶眼镜,人走到宋晋成身边,两兄弟又对视了一眼,这回靠的近了,宋业康清清楚楚地从自家大哥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真漂亮!
    宋家的四位公子,每一位都生得俊美标致,也都没有辜负自己这一张俊脸,结了婚的宋晋成在外共有两座小公馆,一男一女凑成了个好字,快要订婚的宋业康热衷于捧电影明星,未婚的宋齐远酷爱传统文化,对于戏子一流是尤其的钟爱,剩余的宋明昭则是不断地与同学恋爱,四位公子中,前两位男女不拘,后两位倒是泾渭分明地独爱男妆与女郎,算下来,宋家的家风还是要更偏向于男风一些。
    虽说也是兄弟,可这毕竟是二十年没见的兄弟,还是外头兄弟,几乎就可以等同是个陌生人。
    咋然之间,宋玉章的美貌压倒性地向他们袭来,他们毫无准备之下,一时都有些措手不及了,阴谋算计都先被挤到了一边,脑海里只统一的剩下三个字真漂亮!
    非是阴柔之美,也非是阳刚之美,恰是介于二者之间,所谓玉面郎君风流倜傥潇洒无匹龙章凤姿等等词语皆可以安在他的身上而毫不夸张做作。
    太漂亮了。
    宋晋成背上都出了汗,未料这世上还有人貌美到令人胆寒。
    大哥他们怎么还不来?
    宋明昭不客气地先坐了,指挥了宋玉章在他对面坐下,你坐那,三哥不知道跑哪去了,该不会又去捧小玉仙的场了吧?这句话他是对身后的佣人说的,佣人是个清秀的小丫头,忸怩道:回四爷的话,我也不知道。
    今日怎么声音那么小,被蚊子咬了?宋明昭笑嘻嘻道。
    小丫头摇摇头,脸红得发亮。
    宋明昭撇了撇嘴,他一路带宋玉章进来,那些小丫头都是一个样,面若桃花眼神乱飞,他对正落座的宋玉章道:瞧你,把她们都迷成什么样了。
    宋晋成与宋业康正走进饭厅,听了宋明昭的话,脚步都是不由自主地一顿。
    宋玉章依旧是优雅微笑,单只是肚子里坏水咕噜噜地冒泡,宋家的富有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他眼中正像一块巨大的饼,让他不知道从哪里下口才好,嘴里口舌津津地几乎快要流口水。
    吩咐厨房开饭。
    宋晋成低声说了一句,佣人忙跑下去。
    宋晋成扫了一眼隔着他的座位坐下的宋玉章,宋玉章很有眼色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哥。
    宋晋成喉结滚了滚,嗯了一声,你坐。
    宋业康默默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出神。
    宋明昭很奇怪两位兄长竟没有对人发难,心道:这算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还真都怕了那野种不成?!
    第11章
    宋玉章的身体未完全恢复,在船上休养也就是喝喝清粥,面对满桌的山珍海味,他浅尝辄止,怕肠胃会吃不消。
    怎么不吃了,是宋家的那位大哥正隔着空位对他说话,不合胃口?
    不是,宋玉章谨慎道,我在海上漂泊了几日水米未进,肠胃还未恢复,这些荤腥入口,怕是要出事。
    是我考虑不周
    宋晋成说着,又是戛然而止。
    他不是考虑不周,而是考虑得太周到,故意想要为难这死里逃生的小弟弟,权当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人平平常常地对待,只是一时之间他又忘了,道歉的话脱出了口又不好收回去,宋晋成心中不由懊恼。
    没关系,宋玉章温和道,我明白各位哥哥对我的一片好意,他端起身侧的杯子,多年不见,我以水代酒,敬各位哥哥们一杯。
    宋家几兄弟说是给人接风洗尘,实际存的却是给下马威的心思,反倒是被为难的宋玉章成了全场最大方的那个。
    宋明昭见两位哥哥都举杯了,心里虽不乐意,也跟着举了杯。
    受了这一杯后,接风宴草草便收了场,宋晋成派佣人带宋玉章去看房间,自己也离了饭桌,宋晋成一走,宋业康也跟着起了身,独独地留下一个腹中空空的宋明昭坐在原位,露出个乏善可陈的疑惑脸孔,多疑的心病立即又犯了,怀疑两个哥哥在耍他,只骗他同人作对,他们却躲在后面看热闹。
    给宋玉章带路的正是被宋明昭问过一句话的小丫头,小丫头脚步轻快,背上一根油亮亮的辫子,尾巴用鲜艳的红绳扎了,俏丽活泼。
    宋家大得出奇,类似迷宫一类,从外表看便是一座巨型的宫殿,宋玉章在报纸上见过美国白宫的照片,宋家就是这样类似的建筑,很西式,内部暗色地板水晶吊灯,随处可见那些一看就是舶来品的精致摆件与画作。
    宋玉章幼时居住在一座小公馆中,说是小公馆,其实也就是公寓,统共三个房间,小樱桃一间,他一间,剩一间杂物房,堆积着家中不用的物品与幼小的春杏,厅也不算大,总体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离开公馆之后,宋玉章与春杏相依了一段时日,他们身上没什么钱,只能与人搭住,主仆二人就挤在一间房里。
    再然后,宋玉章便四海为家,没有过安定下来的时候,住的最多即是客栈旅馆,寒酸的有,豪华的也有,面对巨型宫殿一般的宋家,宋玉章既兴奋又期待,像是接收到了个巨大的挑战,他跃跃欲试,心中升腾起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新鲜的刺激感。
    这么一想,那位名为庭静兄的小白脸想必也一定是位出身高贵的巨富之子,都说有钱人很精明,但往往有的时候,越是富有者越会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盲目的自信,误以为自己所拥有的财富全是靠自己的智慧换来,居高临下地瞧不起凡人,从而犯下极其简单的致命错误
    五爷,小丫头停在一扇门前,脸上仍旧泛着浅浅的红晕,这是您的房间。
    宋玉章看向她,边微笑边点头,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晚兰。
    好名字。
    晚兰像是有说不尽的害羞,看也不敢看宋玉章,只说宋玉章如果缺什么就尽管吩咐她。
    晚兰将门带上,宋玉章跨进了房内,目光一扫,极快地判断出光是这一间房就比他幼时住的小公馆还要大上数倍。
    他立在门口,目光凝视着屋内豪华的布置,心中很客观地对此间的情形下了个判断引狼入室。
    独狼宋玉章很快活地躺在了床上,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头脑仍旧是相当混乱,坏主意太多了,好几位少爷摆在他面前,令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先向谁下手。
    唐槿给了他一箱子的法币,少说也能买上一间房一辆车,全掉海里去了,心痛得要死,非把那箱钱挣回来不可。
    真正的宋少爷八成是葬身在那场海难中了,宋玉章心想那小少爷可真够倒霉的,一世的荣华富贵来不及享就死了,可惜可叹,宋玉章翻了个身,心想做人得仁义,小少爷死得冤枉,他借了人的名义准备骗他们家里的钱,到底是缺德,他都想好了要积德。
    两手垫在脑后,宋玉章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出神,心道:那就给他多烧点纸钱吧!
    躺了一会儿,宋玉章坐起了身,饶有兴致地参观起了房间。
    宋家给这五爷准备的房间是个套间,里里外外分成四块,卧室、浴室、书房,还有一间衣帽间,整整齐齐地准备好了时新的夏装,皮鞋领带领巾都准备得一应俱全。
    宋玉章手掌拂过这些崭新的漂亮衣裳,心道宋家的人可真有意思,这回来的是个少爷又不是小姐,预备那么多衣裳做什么,恐怕这一个夏天都穿不完。
    那几位兄长,刨除那未出现的三哥,大哥二哥四哥,三个没一个省油的灯,个个心怀鬼胎,真以为他瞧不出来吗?
    手甩了下去,宋玉章踱步出去,又去书房看了一眼,书房有两个大书架,里头已经填了一大半,他随手抽出一本,是一本新诗诗集,翻到哪一页,诗词都脱不开女人的大腿与红嘴唇,宋玉章后退半步,纵览整个书柜,发现其中有一大部分的书脊上都是洋文。
    宋明昭说了,他是从英国回来的。
    宋玉章低着头静想了一会儿,他如今的精神是真正恢复了,立即就想到了他在船上对陈翰民说的戏言。
    他醒来时,陈翰民精神焕发的,显然是比他先得救。
    陈翰民得救之后会怎么说?那恨不得把留学生三个字刻在脸上的小骚货,就算再慌张失措也不会忘了将他是留学生这事一齐说的。
    这是我的朋友宋先生,他刚从英国回来,同我一样是留学生。
    宋玉章低低一笑,将手中的诗集盖在额头上,简直快要乐不可支了。
    这若不是天意,还有什么是天意?
    宋玉章笑了好一会儿,笑得头都晕了才止住了笑容,翻开手上的诗集,津津有味地欣赏起了手中这本狗屁不通的新诗。
    这诗人的遣词造句于婉约中带着下流,咋一看好像没什么,仔细品读之后又似乎字字句句都意味深长,比起诗人,倒更像是位大流氓,宋玉章读着有趣,边读边走向窗边。
    窗外便是青青草坪,绿得几乎无瑕,如一块巨大的绿宝石一般镶嵌在地面,宋玉章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深知要维护这样一块美丽的草坪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海洲到底是不同凡响,或许他应该早一些来海洲,这地方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正在宋玉章沉思之时,草坪上有了动静,不远处有辆汽车正开来,不同于送他过来的那一辆稳重,这辆车开得东歪西倒,速度也很快,野蛮得不成样子,几度从中间雪白的道路碾向道路旁的草坪,叫楼上的宋玉章看得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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