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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重生之后(66)

    景和帝咳嗽几声,把嗓间的血腥之意压下去,朝嵇长宁伸出手,嵇长宁顺应地在一旁坐下,由着景和帝握住她的手。
    长宁,原先朕有你的时候,你小时候性子便安静,整日坐在朕膝头看书
    景和帝似是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绿枝点满的宫闱中,嵇长宁乖巧懂事,和嵇雪容一般,性子都偏安静。
    嵇皓尘与嵇瀚羽与姐弟俩完全相反,两兄妹活泼好动,在小的时候缠人,会一直缠着他让他留在宫中。
    至于老七
    景和帝脑海里浮现出来了嵇灵玉母亲的模样。
    相月是胡人,胡族名字唤作阙,用他们的语言叫做相月。相月生的高眉深目,与中原女子擅六艺不同,她更擅骑射擅武艺,聪慧善敏,唯一会的乐器便是琵琶
    相月原先是宫中的乐姬,出身贱籍,学识与眼界却非寻常女子可比。她来自遥远的湫族,湫族被灭之后流转到了景国。
    景和帝耳边仿佛响起了悠然的琵琶声,记忆中的面庞与面前的嵇灵玉五官重合。
    老七幼时便隐忍善敛,同他母亲一般的性子。
    韧如磐石荆竹,烈如昭昭尺月。
    我们湫族的规矩是定亲前需要立誓,我虽出身贱籍,却非可以随意戏弄之辈。你既然想与我成亲,那么日后不能再娶别人。
    若违誓言,我湫族神灵在上,日后纵得无上荣华,来日骨肉相蚀死无葬身之地。
    云三小姐她如今才不过八岁,你要娶幼童为妻?
    昨日誓言轻弃闵贱是我识人不清。
    我是生于长风大漠的阙鸟,这皇宫将我束之高阁,若早知如此,当初我不应当允你。
    一把烈火烧了凤鸾宫,生前是出身贱籍的乐姬,死后只是皇陵之中的无名宫女。
    相月相月,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冷薄无情,宛若烈火灼烧在心头化成灰烬。
    最后归在长风之中。
    父皇
    耳旁的声音唤回了景和帝的思绪。
    景和帝有些恍然,对上嵇灵玉的神色,他一时分不清回忆与现实。
    父皇精神不济,儿臣便不叨扰了。嵇长宁收回自己的手,她看着景和帝,对景和帝道:将离给儿臣写了信,兴许过两日便会到京城。
    嵇长宁起身离开,殿中只剩下景和帝与嵇灵玉。
    嵇灵玉陪着景和帝说了一会话,然后喂了景和帝喝药,到时间了才离去。
    在嵇灵玉走之后,景和帝强撑着坐起来,对张善庆道:都下去,没朕的吩咐不允许踏进正殿。
    张善庆依言照做,遣散了宫人之后,景和帝一边咳嗽,一边打开了长女在他掌心留下的东西。
    那是一粒舍利子。
    舍利子沾着有淡淡的血迹。在嵇长宁小的时候,景和帝那时尚且有心力照看他们几个,给他们讲过一个佛家故事。
    如来座下有九头鹰,前面的八只鹰个个有擅长的地方,它们有能力能够统领一方,不需要佛祖过度担忧。
    只有最小的幼鹰除外。
    幼鹰因为生来弱小,如来花了最多的心思对幼鹰,对待幼鹰严苛无情,一次又一次的训练下,让幼鹰能够独当一面。
    然而幼鹰长大之后,在如来落难时,将如来当作自己的猎物别无二致地杀死。
    其他八只鹰没有一只愿意帮助如来。
    在幼鹰看来,如来对其余的八个兄弟宽容仁慈,因此长久下来,抛开了对如来的依赖,甚至生出仇恨之心。
    而对于其余八只鹰来说,如来溺爱幼鹰,如今受其反噬,便是自己所种因果。
    恶因结恶果。
    最后如来化成舍利子转生,在佛法上写下来了名句。
    凡嗔一念起,坐别化此身。
    怨别因缘起,憎恶矣慈悲。
    千阙宫。
    念桥醒了过来,自从那日嵇灵玉发现地图和令牌之后,就将他关在了这里。
    这里是嵇灵玉的密室,他手腕和脚踝都被锁链铐住,一动锁链便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沉重的锁链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念桥没有办法行动,他如今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
    嵇灵玉每天过来为他做需要做的事情,每天亲自帮他穿衣服,给他送他喜欢吃的食物,他每天只能见到嵇灵玉一个人。
    原先他一个人在自己院子里待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关起来,只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待着,他有些崩溃。
    念桥没有去成如来寺,不知道嵇雪容那边怎么样了。
    没有见到他,太子哥哥会不会担心他?
    他靠着墙壁只能看到一间阴暗的穹顶,外面黑漆漆的,往外有一条非常长的走廊,这里透不进光,什么都没有。
    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嵇灵玉端着食物过来,是他平日里喜欢吃的点心。
    念桥如今没有吃点心的心情,他看着嵇灵玉,心中恐惧和担忧交织,最后沉默地没有说话。
    点心和茶水放到桌子上,桌子就在念桥旁边,是念桥能够碰到的距离。
    今日我去看了父皇,长姐也在,她说三哥给她写信,过几日便要回京。
    念桥不说话,嵇灵玉将人关起来,现在他能够放心了。
    不用再担心念桥逃跑,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和念桥说什么他不愿意听的话。
    他想让念桥听什么,念桥便只能听什么。
    几天见不到太阳,念桥的皮肤似乎更白了,白腻腻的在床榻上晃人眼,像是冬日里的雪,略微碰两下,便能留下浅浅的印子。
    嵇灵玉视线落在念桥身上,他伸手捏住念桥的脸,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念桥,眸中情绪不再遮掩。
    没有几日了,父皇等不到三哥回来。
    等他回来了,便是他的死期。
    嵇灵玉略微凑近念桥,对念桥道:到时候三哥死了,我们便成亲,请萧将军做见证人。没有父皇没有人能干扰我。
    他要把这座皇宫打造成金丝笼,把念桥关在里面,到时候念桥只能尽心尽力地讨好他,眼中只能装他一个人。
    这里没有其他人,念桥看着嵇灵玉仿佛在看疯子。兴许将他关了起来便放心了,嵇灵玉越发的肆无忌惮,说的都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七殿下,圣上只是风寒,并不是时日无多,你不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他希望景和帝好好的,不然若是嵇灵玉登上了皇位,他和嵇雪容第一个遭殃。
    还有你原先不是说,同我成亲只是为了让太子回京。
    念桥每日一个人在密室里待着,他有些东西依旧不懂得,但是在嵇灵玉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他大概懂了。
    嵇灵玉似乎喜欢他。
    他以前没有看出来,所以也不懂嵇灵玉的喜欢。
    他接受不了这般的喜欢。
    在他的认知里,嵇雪容喜欢他,喜欢的方式是在自己能力范围里宠着他,也只对他一个人这般。
    方定戎喜欢他,虽然方定戎没有说过,但是方定戎很照顾他,尽所能的答应他提出的要求。
    而嵇灵玉的喜欢和其他人不一样。
    嵇灵玉喜欢他,所以担心他逃跑,要把他关起来。
    哪怕每天给他吃最好的喝最好的,但是他想,没人会愿意被关着,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等对方过来。
    七殿下你是不是喜欢我?念桥问了出来。
    他对上嵇灵玉的眼底,嵇灵玉眼底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念桥知道自己猜中了。
    手腕上的锁链沉重,念桥戴着锁链都没有拿点心的力气,他手腕有些痛,上面勒出来了很浅的痕迹。
    我是不会和你成亲的,七殿下不要强人所难原先七殿下不是和奴才说过,强求之下不得善终。
    这个终指的是事情的结果,到最后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七殿下不要勉强奴才,若是这么下去奴才会恨七殿下。念桥略微垂着眼,他抿着唇,嗓音很低。
    他可以接受作为阶下囚被关起来,只要让他能和嵇雪容待在一起就好。
    而不是如今被迫待在这里,只能任嵇灵玉处置。
    恨?嵇灵玉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面前的是东宫的另类千金枝,却也不是。
    只是在东宫待过一段时间,便自己把自己归属在富贵乡里。
    我不爱你,你恨我又如何。
    嵇灵玉捏住了念桥的两腮,眼底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嗓音森寒冰冷。
    你想我放了你,我偏偏不如你的意。你想和别人死在一起我偏不允,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念桥:我是甜文主角,虐文攻打咩
    诗都是作者瞎编的,不要考究,拴Q
    第96章
    景和帝薨逝的消息是在三日之后。
    念桥得到消息时是因为嵇灵玉两日没有过来,侍从过来给他送了东西。
    前来的侍从有些脸生,念桥主动地问了情况,原先侍从不愿意搭理他。
    他一口一个七皇子,表面问的是嵇灵玉,实则关心的是外面的情况。
    贵人不可胡言乱语,日后不能再唤七殿下,应当叫圣上才是。
    先帝前几日便去了留下的圣旨是让七殿下及位。
    念桥闻言怔愣了好一会,才明白侍从的意思。
    景和帝去了,嵇灵玉要当皇帝了。
    太子不是在回京的路上?为何皇位会传给七殿下?
    念桥没忍住问。
    侍从却缄默不言,深宫里的是不得随意议论。如今阖宫都在嵇灵玉的掌控之中,嵇雪容回来怕只会是死路一条。
    这是圣上为贵人准备的新衣,请贵人换上。
    那是一件红色的婚服,上面绣着他生辰时的老虎,婚服是男子的款式,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红纱,布料是极好的料子。
    旁边的托盘还有紫鎏金的玉冠。
    念桥不大愿意穿,他不换,侍从便跪在地上求他。
    贵人还是尽早把衣裳换上,若是圣上回来了发现奴才没有办成事,兴许奴才要掉脑袋。
    侍从跪在地上向他磕头,嵇灵玉回来了,兴许他还是要被强迫换上。
    念桥于是换上了衣裳,他头一次束玉冠,镜中他肤色泛出阴郁的白,像是和这片暗室融在一起。
    清澈的眉眼略微敛着,由着侍从为他整理头发,这衣裳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他穿上很合身,腰肢显出极细的一段。
    念桥嘴巴略微抿着,镜中的他也跟着一并抿唇,他眼尾上了珠粉,眼角闪着细微的光芒,衬得媚眼如丝。
    侍从为他点完妆之后,密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念桥从铜镜之中和嵇灵玉对上视线。
    嵇灵玉身后跟着掌印太监,命太监在外面等着,让侍从一并下去了。
    在此处待着这般安静,倒是不像你。嵇灵玉到了他身后,指尖碰着他的发丝,帮他把剩余的发丝挽起来。
    念桥手腕上还戴着镣铐,嵇灵玉在他身后站着,从他身后揽着他,略微俯身在他脖颈处嗅了嗅。
    鼻尖碰到他颈边的皮肤,念桥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被触碰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明日三哥入城,我带你一同去迎接他如何。
    嵇灵玉碰着他鬓边的发丝,眼神中晦暗不明,指尖摩挲着他脖颈处,侧颈的血管连着心脉,正在指尖下不断地跳动。
    念桥略微避开嵇灵玉的手指,他怕自己说出口便是一些难听的话,惹得嵇灵玉生气,最后自己遭殃。
    他于是沉默不语,只略微和嵇灵玉保持着距离。
    嵇灵玉下午出去了两个时辰,晚上的时候,占了他的小书桌,在上面看起了折子。
    景和帝薨逝,如今折子都送在嵇灵玉这里,要处理丧事以及原先的太子党和五皇子一党。
    我派了禁卫军前去问候三哥,不知明日三哥能不能活着过来见我。
    嵇灵玉对他道:父皇死的时候还在抓着我的手,他似乎有话跟我说,只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当时张善庆还有群臣都在身旁,若是景和帝临死前说把皇位传给太子,到时候兴许他收尾会更加麻烦。
    嵇灵玉在窗边坐着,桌上放置的有好几个面粉娃娃。
    面粉娃娃捏出来一个黄色的小人儿,一个拿着糖葫芦穿着红衣裳的年画娃娃,还有一只长着两个耳朵的团子。
    念桥不搭理他,注意到他的视线,把几个面粉娃娃都拿走,放在自己的床头。
    空气中安静下来,注意到嵇灵玉在看着他,念桥装作没有察觉。他这几日一直都被关着,为了打发时间自己画了小人儿书。
    他用纸页装订成册子,拿了炭笔细细地勾勒,在上面先学着画团子。
    团子在嵇雪容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原先团子总是在嵇雪容书案上拉臭臭,嵇雪容嘴上不介意,当天就让团子在外面睡。
    太子哥哥有时候很坏蛋。
    他在床上画小人,直到嵇灵玉脱了外袍,他才略微反应过来,瞅着嵇灵玉,眼中带着防备。
    七殿下,奴才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是要睡地上吗?
    盛京城门外,嵇雪容领着和畅与方定戎出现在南宫门处,城门处的士兵用刀剑对准了他们。
    新帝有令,任何人不得夜行,若要进宫,明日辰时再过来。
    和畅冷笑道:哪来的新帝,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储君,你可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士兵面无表情,他们只听从皇帝的号令,其余哪怕是原先的储君,没有亲授令牌,也不得通行。
    嵇雪容做了个手势,拦住了要上前的和畅。
    我们等一等便是,这个时辰兴许令牌一会便会送过来了。
    夜晚更深露重,嵇雪容披着一件墨色羽氅,艳丽的眉眼融在暗色之中。
    冷寒的月光洒下来,落在屋檐上薄薄一层宛如轻霜。
    不多时,便有另一队侍卫过来,朝士兵出示了令牌,上面有九爪金龙钦印。
    为首的是嵇长宁的亲兵。
    士兵略微皱眉,见了令牌之后琢磨不清嵇灵玉的的意思。古来兄弟阋墙不会让外人得知,如同嵇灵玉派人只派了一部分的亲兵,剩余是原先守宫的亲卫。
    放行。
    宫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此时天空浮出一片鱼肚白,有光线落在屋檐上,马蹄声轻轻地落下,很快在转角处消失。
    念桥一晚上没有怎么睡好,他几乎胆战心惊,生怕睡着了嵇灵玉对他做什么。
    他能够察觉出嵇灵玉在忍耐,像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阴冷毒蛇,他便是被缠上的猎物。
    在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之前,嵇灵玉暂时不会动他。
    或者说嵇灵玉骨子里还带着几分保守,在他们未成亲之前不会碰他。
    他腰上搭了一只手臂,被嵇灵玉整个抱在怀里。他背对着嵇灵玉,有呼吸若隐若现地在他颈边,时不时地擦过他的耳廓。
    念桥略微动一下,那只手便会使力,他只会离嵇灵玉更近。
    他于是僵硬着不动了,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在嵇灵玉怀里缩成一团,尽量地远离嵇灵玉。
    第二日一早,念桥被嵇灵玉穿好衣服,前一天已经试过衣裳,他按照前一天的穿,玉冠束好,面容上了春妆。
    他一直被养在密室中,如今看来愈发地像生活在阴影中被娇养的菟丝花。
    行动举止之间笨拙惹人怜爱,只让人想将他永远地困在这深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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