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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重生之后(21)

    嵇雪容点点头,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念桥,你可听过兔子与猎户的故事?嵇雪容嗓音温和平淡,好似随口一提。
    念桥闻言摇摇头,好奇的瞅着嵇雪容,等着嵇雪容的下文。
    故事是这般,从前有一只兔子,他在寒冷的冬天误闯到猎户的家里,猎户给了他些好处,他便感恩戴德,把猎户当作救命恩人。为了报答猎户,他告诉猎户许多动物的藏身地点,猎户因此发了财。
    嵇雪容看着他道:你猜猜之后如何?
    念桥专心的听着故事,他想也没想回答道:猎户把兔子吃了。
    嵇雪容顺着问:为何?
    念桥想说因为兔兔好吃,他对上嵇雪容的目光,总觉得说了嵇雪容会生气。
    猎户与兔子,说的不就是嵇雪容与他?嵇雪容现在对他好,若不是他知道真相,他就要被嵇雪容骗,然后告诉嵇雪容兔子窝在哪里。
    因为猎户不是真的对兔子好,都是假的。念桥说。
    他只是利用兔子。念桥又补充一句。
    嵇雪容看了他好一会,念桥被看的略有些心虚,他拿过一边的小人儿书,装作认真的看起小人儿书来。
    这一日嵇雪容没有留他在东宫。
    念桥回去之后便把小太监的供词烧了,他在窗边抱着自己的木偶娃娃,明黄色的木偶娃娃在窗台立着,他戳了两下小人儿的脑袋。
    其实他看出来了嵇雪容似乎有些不高兴。
    为何你不高兴。念桥捏着木偶娃娃抿唇,我还没有不高兴呢。
    临近前往如来寺,嵇灵玉去了一趟东宫,请求一并出宫,嵇灵玉答应了。
    嵇灵玉无意间提了一句,若是有嵇雪容的钦印就好了,很多事情便会方便许多。
    念桥不懂,他问道:七殿下,要太子的钦印能做什么?
    嵇灵玉朝他一笑,能做的事情很多,念桥,我只是随口一提,此事可不要跟其他人说。
    嵇灵玉随口一提,念桥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去东宫,念桥特意打听了嵇雪容的钦印,只是嵇雪容这几日很忙碌,不怎么愿意见他。
    如今入暑天气很热,念桥惯例摘了荷叶,他举着荷叶,薄薄的衣衫被浸湿,脸颊红扑扑的,冒了好几层汗。
    他一直在殿外等着嵇雪容忙完。
    念桥好热,他不由得问上善,上善,殿下还要多长时间能忙完?
    上善看一眼窗台隐隐勾勒出来的侧影,为难道:我也不知,念桥,近来殿下都很忙,你在这里等未必能等到人,不如过几日再过来。
    过几日就要出宫了,哪还有机会?他要在出宫之前拿到钦印交给七皇子才行。
    念桥蔫蔫道:那我再等等。
    以前嵇雪容没有这么忙,兴许是临近出宫,这次是嵇雪容领着一众皇子去祈福,储君要忙的事自然多。
    他整个人要被晒的化开了,眼巴巴地看着若水送绿豆汤到正殿,他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嵇雪容才让他进去。
    念桥如蒙大赦,他被领进正殿,正殿放的有冰块儿,他浑身上下仿佛都在冒着热气。
    殿下,我可以脱衣服吗?念桥问。
    他问问题的时候没有对着嵇雪容的方向,而是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在冰块旁边坐着不动了。
    嵇雪容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他以为嵇雪容是同意了,立刻把外袍脱了,里面穿的是一层薄薄的里衫,像是透明的一层纱。
    纱衬得皮肤宛如鼓胀起来的雪汁,在暗色地板下几乎透明。
    念桥凉了一会便想起来了正事,他要找嵇雪容拿钦印。
    他于是扭过头来,发现嵇雪容在看折子,折子堆积的很多,而他要找的钦印,正在书桌上放着。
    念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怕自己露馅,克制地收回视线。
    殿下,你累不累。他到了嵇雪容身旁,凑过去想看嵇雪容在看什么,嵇雪容在这时把折子放下来了。
    念桥,你今日过来是有事?嵇雪容问道。
    念桥确实是有事,不过嵇雪容这么问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每次都是有事才过来找嵇雪容。
    若是嵇雪容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他当然就不会过来了。
    念桥心里这么想,他却摇摇头,说,我想见殿下,便过来了。
    他站到嵇雪容身边,一边帮嵇雪容磨墨一般说,殿下好辛苦,每日要处理这么多事情。
    他头脑简单,自然分不清有些人不想见他,会用各种理由搪塞。
    比如事务繁忙便是其一。
    你若是有事,可以直接跟孤说。嵇雪容看着他道,孤待会还要忙,可能没有空陪你。
    明明是平静温和的语气,念桥脸上莫名臊得红了些许,他指尖捏紧砚盘一端,小声道,我在这里等殿下,不会烦殿下的。
    嵇雪容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念桥察觉出来今日嵇雪容态度十分冷淡,兴许是真的事务繁忙,他便克制着自己,生怕自己出了什么乱子嵇雪容把他赶出去。
    越不想出乱子,越怕什么,他磨着砚盘,添水时没有拿稳,手一滑水倒多了,墨汁溅的四处都是。
    他本身穿着里衫,墨汁在皮肤晕染开来,重要的是不止溅在他自己身上,嵇雪容身上也被溅上了。
    今日嵇雪容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的竹叶长袍,墨汁洒在嵇雪容胸口上,衣袖上也溅了不少。
    念桥低呼一声,他手忙脚乱,立刻拿手帕去擦嵇雪容的衣服,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擦嵇雪容的衣服时靠的近,里衫几乎上身没什么遮掩,他前倾时衣衫会略微摩擦,他有些不自在。
    手帕把墨汁擦干净,少年指尖柔若无骨,触在嵇雪容的胸口处,清淡的香味跟着一并传过来,嵇雪容略一抬头,便能看见两处若隐若现。
    偏偏念桥毫无所知,他眼神清澈,凑近嵇雪容时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桌角的钦印。
    眼珠子转着,悄悄打着算盘。
    念桥的手腕猝然被握住,嵇雪容容貌生的俊美,力气却十分大,握得他手腕有些疼。
    殿下,你做什么。
    嵇雪容松开了他,把他的手帕接过来,对他道:我自己擦。
    念桥于是飞快地收回了手,自己摸着自己的手腕,他对嵇雪容道,殿下,我去换身衣服。
    说着便要出去,他却又被嵇雪容叫住。
    嵇雪容命人给他送了衣服过来,东宫只有嵇雪容的衣服,他便穿着嵇雪容的衣服。
    念桥老实的穿上,没一会又把外袍脱了,因为热,他只穿着嵇雪容的里衣。
    嵇雪容只看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念桥在嵇雪容身边安分的待不住,没一会他又凑过去问嵇雪容,殿下,那是你的钦印吗?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嵇雪容闻言指尖略微顿住,冲他摇摇头,念桥,钦印很贵重,若是弄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给你。
    念桥好奇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嵇雪容说:若是有人拿走我的钦印,可能我会被安上许多罪名,到时候可能做不成太子,还有可能会被关到诏狱。
    做不成太子?
    念桥忽略了其他,只抓住这一句话,他心神跟着晃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激动起来。
    嵇雪容之所以能够裁决他的生死,便是因为他是太子,若是嵇雪容不是太子,不就对他没有威胁了?
    一个不是太子的嵇雪容和是太子的嵇雪容,念桥当然更希望嵇雪容不是太子。
    前世嵇雪容可一直都是储君,若是这一世改变了呢?假如嵇雪容不再是太子了,是不是会意味着他的命运也会改变。
    念桥眼底喜色几乎要溢出来,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嵇雪容一直端详着他。
    嵇雪容的眼底像是冰冷的琉璃,又像是冷淡的兽瞳,好似一面镜子,能够折射出来人内心的模样。
    念桥被嵇雪容的目光看的心中一跳,他收回视线,再看过去时,嵇雪容已经神情如常。
    我不知道这些,那殿下的钦印好好放着才是。念桥没有再看桌角的钦印。
    若是他现在非要看,嵇雪容应该会怀疑他。
    一直到晚上,念桥都没有找到机会能碰到钦印。他在东宫留过宿,于是他向嵇雪容道:殿下,我今日能不能留下来。
    念桥正在绞尽脑汁的找借口,晚上天空乌云密布,没一会就下起了雨,他便说,殿下,我下雨天不敢一个人睡。
    嵇雪容扫一眼天色,对他道:现在送你回去应当来得及,近几日孤常常梦魇,你留下来,孤可能会伤到你。
    念桥听说过梦魇,据说有些人睡不好,会在梦里魇住。他小时候甚至听说隔壁村里有人魇住之后杀了自己的老婆儿子。
    他闻言有些害怕,嵇雪容居然有魇症吗?万一半夜把他掐死怎么办。
    念桥又看一眼书架的位置,他方才亲眼看见嵇雪容把钦印收到了那里面。
    若是错过了今日,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他只纠结了一小会,便道:殿下,我不怕,我陪着你。
    念桥装作大度的模样,他说着不怕,实际上早早的在地上铺好了自己的小床,故意铺的离床榻远一些。
    这般嵇雪容要掐他,他能立刻察觉,有机会跑掉。
    嵇雪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坐在床边看看他铺床,等他铺好了才开口,念桥,你不是说会陪着孤?
    念桥讪讪地放下被褥,殿下,我就在旁边,你若是有事,喊我便是。
    这般,孤还是让人送你回去吧。嵇雪容为难道,孤可以让上善留下来。
    念桥才不想被送回去,他有些着急,忙道,殿下不要送我回去,我陪你便是了。
    他只好又把铺好的床铺收回去,念桥觉得嵇雪容说不定是故意的,这个坏蛋故意折腾他,为何偏偏挑他铺完床再开口。
    念桥忙来忙去,把床铺重新收回去。他累的脸上红扑扑,好不容易上了床,担心嵇雪容再挑毛病,他索性直接钻进了嵇雪容的被子。
    他睁着一双鹿眸,嗓音有些闷闷的。
    我就在这里,殿下随时都能抓住我,现在殿下满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嵇雪容:满意
    念桥担忧状:好怕殿下夜里掐人
    第30章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念桥躺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个脑袋,他睁眼看着旁边书柜上的烛灯,烛灯在瞳孔里变成一个深圆的点。
    念桥有些困了,他眨眨眼,把睡意压下去,伸手扯住嵇雪容的一角衣角。
    殿下,你什么时候睡觉?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哪有那么多书要看?
    念桥指尖拽着嵇雪容的衣角,嵇雪容按住他,他碰到了一片温凉,嵇雪容道:念桥,你要是困了便睡。
    他怎么能睡?他还准备偷嵇雪容的钦印呢。
    念桥揉揉自己的眼睛,他等的神志不清,倒是嵇雪容依旧神采奕奕,似乎一点也不困。
    他有点撑不下去,还扯着嵇雪容的衣角,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汪汪地盯着嵇雪容。
    殿下,我不困。
    嵇雪容看他一眼,指腹碰碰他的眼尾,把他眼尾的泪珠擦掉了。
    嗯。平淡地应一声,嵇雪容没再管他。
    念桥于是闭上眼睛,他耳边一直在留意着嵇雪容的动静,担心自己睡着,偷偷掐着掌心。
    待到烛光熄灭,殿中安静下来,念桥偷偷睁开眼。黑暗中只能看到嵇雪容的侧脸,嵇雪容一只手横在他的腰上,似乎是为了给他压被子。
    这个讨厌鬼,总是会给他找麻烦。
    念桥悄悄地抱起嵇雪容的手臂,把嵇雪容的手臂拿开,不让嵇雪容摸到他。
    他一会还要下去呢,不能被嵇雪容发现。
    他小心翼翼地动作,刚把嵇雪容的手臂放回去,嵇雪容是侧着对着他的,气息落在他脖颈边,他有些不自在。
    没一会,腰上再次横上一条手臂。
    念桥从被子里探出来看嵇雪容,他还没有碰到嵇雪容,嵇雪容略微使力,直接将他带进怀里,他猝不及防地撞上嵇雪容的胸膛。
    鼻尖前是冷犀香,嵇雪容在黑暗环境之中睁开眼,他腰被箍住,嵇雪容轻而易举地将他禁锢在怀里。
    做什么?嵇雪容问他。
    念桥被迫和嵇雪容贴紧,他略微推着嵇雪容,腰上的大手箍得他有些疼,他按着嵇雪容的手腕。
    殿下,你先放开我。念桥说。
    我有些热,你不要抱我。
    嵇雪容在黑暗之中看了他好一会,对他道,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尚书殿。
    念桥依言应下,他离嵇雪容远了些,不让嵇雪容能摸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在旁边等着,待嵇雪容呼吸逐渐均匀,他悄悄地掀开被子。
    念桥下床的时候轻手轻脚,他碰了下嵇雪容的睫毛,嵇雪容毫无反应。
    在夜色下端详着嵇雪容这张脸,嵇雪容生的非常好,怎么会有人睡着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念桥瞅了好几眼,嵇雪容的里衣是明黄色,这颜色贵气,衬得他整个人更是矜贵。
    若是嵇雪容当不了太子他难以想象出来其他人做储君,似乎都没有嵇雪容合适。
    他找到嵇雪容放钦印的位置,柜子里的五爪金龙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念桥碰上去的时候略有些犹豫。
    他只犹豫了那么一刻,然后把钦印拿了出来。
    嵇雪容是太子,七皇子只是用一下嵇雪容的钦印,之后他再还回来便是了。
    念桥在东宫待了一夜,第二日嵇雪容如常,没有去看钦印,他顺利的将钦印带离东宫。
    他坐的是嵇雪容的马车,快到尚书殿的时候,嵇雪容叫住了他。
    念桥。
    念桥正要下马车,他闻言回过头,嵇雪容正看着他,他问道:殿下,还有事吗?
    嵇雪容面容隐在阴影处,视线也带着几分淡漠,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跟孤说的?
    他有什么要跟嵇雪容说的,念桥想了想,难不成是嵇雪容知道了,不可能。
    昨天晚上嵇雪容睡着了,而且嵇雪容早上也根本没去书柜那边。
    念桥摇摇头,殿下,奴才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想了想,想起来早上的桂花糕太甜了,他说,殿下,早上的点心有些甜,你若是渴了,一会我去给你找茶水。
    还有其他的事吗?念桥问道。
    他急着去找嵇灵玉,想要把钦印交给嵇灵玉。
    嵇雪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他下马车之后让上善传了话。
    上善委婉地说,念桥,日后你不必再去东宫了,从今日开始。
    这是什么意思?念桥听的有些愣,他看一眼远处的马车,知道这是嵇雪容的意思。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不去便不去,本来也不是他每次主动过去的,他也是有求于嵇雪容,何况嵇雪容明明希望他去。
    如今又欲擒故纵给谁看?
    念桥心底有些闷闷的,他对上善的态度很和善,要生也是生嵇雪容一个人的气。
    我知晓了。念桥干巴巴地说出这四个字。
    很快,念桥见到了嵇灵玉,他心底的不快一扫而过。
    现在还没有到上堂课的时间,他把嵇灵玉带到了假山附近没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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