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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穿书独行醉虾(55)

    宋司赌胜了这一回, 吴金再没有派人来取他的精y,连手铐也帮他解开了,大约怕他发起疯来勒死自己。
    他就把宋司软禁在房间里, 对待试验品一样,通过电子镣铐给他注射药液再根据他的反应一点点增大用量。
    宋司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他与他的子民之间联系越来越紧密, 同时五感被无数倍扩大, 声音、触感、气味、视觉普通布料与皮肤的细微摩擦变成了无法忍受的折磨,连微弱的日光灯也会引爆他的焦虑情绪。基地的人给他换上了柔软的丝质睡袍,拉紧窗帘,关闭灯光,只留下一盏睡眠灯。
    于是房间里24小时保持昏暗, 没有白天, 也分不清黑夜。最开始迷失的是时间感,随后生物钟跟着逐渐紊乱。他无法入睡,哪怕睡着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惊醒,耳边无时无刻充斥着信徒们祈祷的呓语, 像一把钝刀子磨着他, 磨得他想发疯。
    吴金极少主动出现在他眼前,一天只有四次能够见到活的人, 送餐三次、身体检查一次。没有正常光线之后, 宋司原本靠着三餐的时间勉强判断日期,后来三餐的时间故意被打乱,饥饿感都变得不可靠起来。
    不知被关了多久, 感觉过去了一个月, 又好像只有几天。
    焦虑让宋司总是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地毯换了, 厚得仿佛踩在一堆棉花里, 给人一种重力减轻的错觉,似乎地球引力也在一点点消失,他的身体被关在这个十几平的房间里,意识已经高高地飘起,就像他被困在刘岑宁的意识海世界一样,又一次成为了宇宙里没有归宿的孤星。
    更糟糕的是,认知被无限削弱之后,有时他会分不清自我和他人。
    睡梦中,他的意识偶尔飘到信徒身上,跟随他们的情绪和行动,短暂体验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再醒来后,他坐在昏暗的房间里,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判断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这种感觉很不妙。
    吴金想驯服他,让他做一台制造能量的机器,同时又畏惧他的力量。
    原本没有什么能困住宋司的,偏偏楚明潇又把宋司养出一副正直心肠,成了他最大的软肋。
    吴金杀了那个普通男人,再用上万人的性命来要挟他。哪怕宋司表现得再若无其事,他还是怕了。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看到那个血淋淋地无辜男人站在身旁,脖子破了好大一个洞,用怨恨的目光痴痴望着,大量鲜血染红地板,染红宋司身上的丝被
    宋司怕了。只要他想,他本可以用无数种方法弄死吴金,再顺理成章地把整个神谕组织接手,但他是警察,是医生,他不敢拿上万条不属于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而吴金同样也在怕,他在用这种方式谨慎地试探宋司的底线,判断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根被拉紧的脆弱头发丝。
    宋司很清楚这一点,也清楚再这样被关下去就要满盘皆输。他为此感到焦躁,这样的焦躁又加重了他的病症,形成恶性循环,逼得他的神经一天比一天尖锐也许假疯要变成真疯了。
    不知道是被软禁的第多少天,有人进来送饭,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司终于开了口,哑声道:我要见付希。
    送饭的人惊得差点打翻了盘子,低着头不敢看宋司,一句话也不说,把食物摆好后恭敬地弯身退出去。宋司没有吃,等到来取碗碟的人来了,他又重复一遍:我要见付希。
    来人依然不敢擅自开口,原封不动地又取走食物。这样的场景连续重复了十几次,宋司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吴金终于先服软,这么久来第一次主动出现在宋司面前。
    来了却不敢进门,只远远地站在门口,神色不明地看着一片昏暗中的人影。他又一次让人把宋司强制锁在床上,再吩咐医生给他吊营养液,语气沉郁地问:就这么想见付希吗?
    宋司躺在床上,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昏迷了,右手连着铁链,左手连着吊瓶,久久没有回应。吴金往前走了半步,仅仅是半步,他又止住了动作,喉咙被勒过的地方又条件反射般的隐隐作痛。
    我跟付主任的合作已经结束,吴金的声音软和下来,有点哄的意思,他协助我找到锚点,我帮他证实他老师的理论,我们都如愿以偿,他离开了。
    依然是沉默,医生退到吴金身边,附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吴金的脸色沉了下来,再看向床上之人时带了点怒意。
    我把汪嘉文送过来陪您聊聊天,好么?他又道。
    医生小声说:他也许听不见。
    吴金皱起眉,安静了片刻,最终还是走进房间里,将暗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睡眠灯调亮一些,坐在床沿上,伸手去摸宋司的额头。
    宋司的脸部蒙着柔柔的光,双眼闭合,整个人陷在过分柔软的被子里,看上去脆弱得一碰就能碎。吴金的手掌贴着他的额头,他的眉头无意识地皱了皱,慢慢睁开眼,视线非常敏感地朝床边的人投来。
    吴金心一跳,下意识要把手收回,宋司抬起连着链子的手,抓住他的手腕。
    吴金警铃大作,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但宋司的手仅仅只抓了一下,便无力地垂了回去。
    剩下吴金的手僵持在半空中,他心跳如雷,低头去看宋司的眼睛。
    宋司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睛被灯光照得黑白分明,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来,但吴金清楚地知道他在说:怕什么?
    吴金挪开眼睛。
    宋司的目光让他感到恐惧。这段时间的药物注射强化了宋司,也强化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他本能地想要躲,这种一切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让他厌恶。
    您醒了,吴金的声音又变冷了,每个字都紧紧绷着,付主任已经走了,我把汪嘉文叫来,如何?
    铁链发出一点响动,宋司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道:水。
    断水三天,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水喝。吴金稍稍松了口气,拿来水杯,送到宋司嘴边。宋司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走了,还是关了?宋司神色有些恹恹的,说话断断续续,无聊。
    吴金没有答,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视野被入侵,属于宋司的力量从更高层的世界注入他的身体,让他顿时汗毛倒立,伸手警告地抓住了宋司的手臂:您还有什么吩咐?
    除了第一次苏醒那会,宋司再也无法成功控制吴金,只能偶尔侵入他的视野,去看看他在做什么,而吴金很不喜欢他这样,每次被窥视之后,便会加大给宋司的药剂用量,甚至在里面掺入安眠成分,以此警示。
    但这一回,大约是宋司的能力被加强,两人又在极近距离内对视的原因,宋司的意识相当霸道,像刃一样劈开了他的大脑,刺入更深的意识世界。吴金在短时间内陷入僵直状态,瞳孔失去焦距,牙齿轻微发抖。他的异能力无意识地进行抵抗,类似于人偶线的东西钻进宋司的大脑,试图让他停下入侵。
    两人拉锯。宋司在他的意识世界里逡巡一圈
    吴金的初始意识海居然也是启程孤儿院,孤儿院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破旧操场上整齐地排列着二十几个小孩,小孩们全部穿着朴素,有大有小,大部分表情紧张,气氛凝重地在等待什么。
    宋司在里面并没有看到幼时的自己,只看见了汪嘉文,再旁边就是吴金。看年龄,他们应该不超过七岁。
    他们两个并肩站在最后一排,生活老师把一个年轻男人领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小朋友们,这位是刘先生,今天的糖果就是他送给大家的哦,大家应该说什么呀?
    小孩们齐声道:谢谢叔叔。
    生活老师捂嘴笑:应该叫哥哥,这位先生还年轻得很呢。
    男人看起来很和蔼,从队伍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跟每个小孩都会说上几句话,再送几颗糖果,一路走到汪嘉文的位置。
    他在汪嘉文身前停了一会,同样给了糖果,又走向吴金。吴金是整个队伍的最后一位,他长时间地停在他面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然后蹲下.身,去摸吴金的脑袋。
    一直到这个时候,这个意识海才浮现出男人的脸。宋司的意识从高处远远地投来一瞥,顿时吃了一惊。
    来人竟然是刘岑宁?!
    这里的刘岑宁看起来才二十几岁,脸上带着微笑,温和地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吴金脆生生地说:我叫吴金。
    刘岑宁的双手放在他的双肩上:好,吴金小朋友。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操场开始旋转、扭曲,并急速朝地心坠落。吴金的意识世界发起了抵抗。宋司不敢逼得太过,与这个世界拉开一点距离,谨慎地用自己的思维去影响吴金的思维,在他混乱的意识里投入付希两个字。
    崩塌的操场开始慢慢泛起涟漪,从里面重新构建出了新的场景。这是一间四面封闭、依然没有窗户的房间,付希正站在墙边,一动不动地望着墙外。他面前的墙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水泥墙,而是宋司一时间说不上来,像一块灌满了墨的黑玻璃。
    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下一秒,这个画面被砸碎了,从最中间开始生出裂痕,并迅速裂成碎片。宋司感到眼部尖锐地发疼,他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一股破釜沉舟的力量将他拉出了吴金的意识世界。
    重回现实,宋司被那一下砸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鼻子下方不知什么时候流出了鼻血。
    吴金粗重的喘息声响在他耳边,宋司花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饥饿和大量的能量消耗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重新看向吴金,后者不愿再与他对视,眉眼间酝酿着怒意。
    看来您精神还很好,吴金站起来,我也可以放心。
    宋司抬起手,盖住自己满是冷汗的额头笑。吴金的怒火里被浇了油,他捏起拳头,忍耐了几秒,大步离开了房间。
    走之前,吴金把睡眠灯给关了。
    房间里只剩下彻头彻尾的黑暗,宋司在里面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回想他在吴金意识世界里见到的东西。
    付希知道这么多关于神谕的秘密,吴金绝不可能放他走,大概率将他也软禁了起来。看他待的地方,没有窗,风格与基地类似,也许就在这个基地的某一处。
    那面纯黑的墙
    细想起来,倒像是一整面落地窗户,因为外面是黑的,所以看上去像被涂黑了。
    在吴金没有把异能者撤干净之前,宋司透过他们的眼睛看到过基地的窗户,外面同样也是一片漆黑。真奇怪,明明在不久前,他们还在海的附近。
    海
    宋司心里咯噔一声。
    他会不会在一艘深海潜艇上?
    吴金从小被刘岑宁秘密收养,刘岑宁又没有亲生子嗣,偌大的跨国医药集团一夜倾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吴金私下继承了养父的产业,以宁海集团的财力,搞一架潜艇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个地方才会没有一点自然光线,所以方圆几千里都感觉不到任何活的异能人。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在深海里,吴金的行动同样大受限制,他为什么要陪宋司一起被关押在这里?
    这个潜艇上,除了被关押的宋司以外,会不会还有什么对吴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宋司想了一会,极度的透支让他已经很难保持清醒,一时间陷入了昏迷。
    意识失去大脑控制之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高高飘向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宋司远远地又看见了吴金的意识世界,那是一个深灰色的、忧郁的行星,沉默不语地围绕他旋转着,旋转的同时,吴金的身边又聚集了无数的更小的世界,已经形成了小型星云。
    宋司百无聊赖地掠过星云,又回到把自己困了上千年的位置,却见身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
    一个圆形的、还在不停扩张的黑点。他从未见在附近见过类似的东西,不禁好奇地去看目光投过去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引力忽然捕获了他,将他不由分说地牵扯了进去。
    恍然之间,宋司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声音非常熟悉,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瞬间抚平了他积攒已久的戾气。
    他在国内做得很收敛,近两周,黑市上流通的宁海药被收拾干净了,所有人都买不到药,明显是怕人查。有人说,但义铭在神谕论坛里发现了一点奇怪的数据,论坛里有人提到了一个词欧瑞克,听起来像神谕的英文名,查了之后发现是一家国外的医药公司,注册时间在宁海集团被烧之前不久,注册地点在南非,售卖的药品主要在第三世界流通。
    另一个人说:我购买了一批欧瑞克的药物,刚送检,可能要几天才能出结果。
    还有一个人也跟着开口:我查到欧瑞克大约一个月前,开始大肆扩大生产,三季度的财报是亏的,投资占比90%以上。
    第四人做出总结:所以欧瑞克极有可能是宁海集团的壳?
    是的,第一人道,只是猜测,要等药品鉴定的结果出来。我
    他突然停下了话头。
    一段非常突兀的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下文,可等了足足十几秒也没有回应。他旁边的人有些警惕地晃了一下他的手臂:楚科?怎么了?
    宋司睁开眼,视野中映出徐欣欣饱含担忧的脸。
    徐欣欣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谨慎,细细地、一寸一寸地打量着楚明意每一个微表情,嘴唇有些发抖,又问:楚科,你没事吧?
    第098章 重逢 把你衣服弄脏了,脸也打肿了。
    宋司陷入了迷茫。
    他的身体仍在昏迷, 走失的意识没有了逻辑能力,只能痴痴地看着眼前恍若隔世的同伴,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徐欣欣没有得到回答,眼睛里的恐惧更甚, 手摸到了腰间的配.枪, 往后退了半步。
    又有人开口,是田黎,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哑哑地说:欣欣哥,你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宋司想要转过头去, 再仔细看看他的同事们, 可他居然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就像他无法控制吴金那样。
    良久,这具身体自己开口了。
    没什么,今天的会先到这里, 说着, 他又顿了顿,宋司感觉到他的目光投向了徐欣欣的配枪, 宋司所能看到的视野也跟着移动, 欣欣没事儿,别紧张,你跟我来, 其他人都散了。
    喻义铭察觉到两人的异常, 忍不住道:楚科, 发生了什么吗?
    楚明意摇摇头, 转身朝休息室里走去。喻义铭看向徐欣欣, 徐欣欣已经大步跟在了身后。
    视野随着楚明意的步伐晃动起来,宋司近乎贪婪地打量着久违的三科办公室,看到那些绿植一如往常的葱翠繁茂,看到喻义铭和林铮的工位上摆着吃完的泡面,看到田黎的桌面放了未拆封的抗抑郁药
    这是梦吗?
    他明明被囚禁在深海里,被关到发了疯,绝了食,与死亡擦肩而过,正昏倒在全是丝绸制品的床上
    难道那才是梦?
    他恍恍惚惚地停留在楚明意身上,听见咔嚓一声,楚明意将休息室反锁了起来。
    到了独处空间,徐欣欣再也藏不住警惕,手握在枪上,严肃道:楚科,你的精神状态不对劲,请回答我,十天前我们做了什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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