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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穿书独行醉虾(34)

    没有逻辑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如同临死前的走马观花。宋司在梦里发抖,本能地感到害怕,努力想要自己醒过来,挣扎中他又恍惚坠入了温热的水中,浴缸滴滴答答的水龙头响在头顶,红色的液体一点点染红了周围的一切,他的心中充斥着不甘与愤怒,双手握拳,想要去锤浴缸光滑的壁,却锤到了柔软的温暖的东西。
    那个东西把他的拳头握起来,重新塞回被子里。
    极远的地方,有人说:是不是要送医院比较好?
    然后另外一个人说:你先去给汪嘉文办手续。
    汪嘉文。
    宋司突然抓到了与现实世界联系的通道,他奋力挪动手指,拽住了另一个人的手指。
    嗯?那个声音又道,小司,醒了?
    宋司如同遇到鬼压床,意识已经醒了,身体却不受控制,连睁眼都做不到。
    等待片刻,那人似乎察觉到不对劲,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连续拍了好几下,把他一下子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宋司汗淋淋地睁开眼,看见楚明意坐在床头,手指擦过他睫毛上沾的泪珠,把冰凉的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宋司的瞳孔中映出楚明意的脸,嘴唇轻动,嗓子里却哑得说不出话。
    楚明意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把他从床里扶起,喂他喝了小半杯水。
    宋司沙哑着声音,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没头没尾的:PTSD,我得了。
    楚明意重新给他掖好被子,点头道:嗯,我知道,见别人割腕能昏迷过去,挺严重的。
    因为我不是自愿的,宋司说,那天在浴缸里,我不想
    楚明意把手背贴在他脖子上:还是要去看医生才行,三十九度烧了一整天,万一烧傻了可怎么办?让你大晚上起来做坏事,看看。
    宋司一口气憋在心里,死死抓着楚明意的小拇指,眼睛里烧得亮晶晶地,直勾勾盯着他看。
    楚明意与他对视片刻,叹了口气。
    我知道,刘岑宁的潜意识里设置了安全词,给你下套,毫无察觉地引诱人自杀,不是你自愿的。楚明意说,宋司,别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不长长心眼?
    宋司都烧成这样了,好不容易想通一点事情,还要被他这么吐槽,气得瞪圆了眼睛。
    楚明意道:刘岑宁能够设置安全词引诱你,汪嘉文为什么不行?骗你一个人进意识海,下个套让你往里面钻,跟刘岑宁的套路是一模一样的。
    不是,宋司坚持道,不是这样的。
    他在汪嘉文意识海里看到的东西,绝不是那么简单。
    楚明意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宋司烧得喘不上气的模样,有些生气。
    我要发火了,楚明意警告他,给我好好躺着,天塌下来也得等烧退了再说。
    宋司与他僵持了几秒。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楚明意。
    楚明意又把他掰回来,给他新换了一块凉毛巾。
    我要请长假,宋司闭上眼睛,道,休半年。
    楚明意道:想都别想,驳回。
    宋司感觉这个烧退不了了,气也能被气出毛病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带了个电脑,结果啥也没用上,都用来码字了
    第060章 虚实 其中一方彻底占据上风。
    正如他所想, 热意一直烧了两天都没有要退的迹象。
    宋司不想去医院,被楚明意送到一科,摁在休息室里吊点滴。
    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不作妖, 楚科长甚至把手机都拿走了,就给他留了一本《公务员行为规范准则第六版》。
    烧得严重, 杨科给开的药很多, 宋司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坐在椅子里,从上午坐到下午,看着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流进自己的血管中。
    楚明意和同事们似乎又被带去调查, 一整天都没人来看他, 剩他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偶尔只有杨科过来帮他量□□温,每次量都是同一个温度,杨科每次都要感慨怎么还不退烧。
    宋司笑笑不说话, 他知道, 再怎么吊水也无济于事。
    这场热度是从更深的地方烧起来的,实与虚的争斗撕裂了他的身体和精神。在其中一方彻底占据上风之前, 热度还会继续下去。
    他老老实实地在一科待了一整天, 待到下班时间,点滴终于打完了,他拔掉针头, 回来一趟三科。
    三科办公室空荡荡, 所有人都被叫走, 汪嘉文也不知被转移去了哪个部门。
    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宋司穿上厚衣服, 戴上帽子和口罩,拿了楚明意放在工位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
    停车场里全是下班回家的同事,宋司把帽子扣得很低,低调地找到了楚明意的车这回,他开来的是那辆黑色奥迪,停在五花八门的私家车里面显得毫不起眼。
    宋司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开走了领导的车。
    导航目的地在M市的老城区,糟糕的路况遇上晚高峰,堵车堵得一眼看不到红灯的尽头。他把手套箱拉开,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袖珍□□、半包香烟、被随便丢弃的昂贵打火机、一件红色的破T恤。
    他把袖珍□□藏进口袋里,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
    连续的高烧让他的手在发抖,车窗外,混杂着汽油味的冷空气涌进来,车鸣声、隔壁车主和妻子的吵架声、路边小贩叫卖声、导航提醒限速的机械音全部混在一起,处处透着真实的烟火气息,从四面八方传进宋司的嗡嗡作响的鼓膜里。
    他抽完一整根烟,红灯才前进了一个。
    楚明意的夺命连环call响起,宋司假装没看见,艰难地把车拐进窄小的水泥路段。
    这一段基本都是等拆迁的房子,路上左一个水坑、右一个水坑,机动车、自行车和人都走同一个道,他不得不把车速降到最低,慢慢挪到巷子的最里面,导航提醒他:您已到达目的地。
    宋司在街边随便找了个车位,停好车,拔掉钥匙准备下车。
    车载录音突然自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厢里咆哮:
    现在立刻回局里!知道现在你是什么处境吗?招呼也不打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要气死我们是不是?!
    另一个声音紧跟其后:司司,你的烧退了吗?我们不是把你丢在一科不管,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是关于洪毅、祝红嘉案调查结果的,所以我们
    楚明意的声音又抢了话头:现在回来,听见没有?
    宋司嘴角忍不住带上一点笑意,温声道:好的,马上回来。
    说完,他下了车,关上车门。
    眼前是一个有些简陋的校门,校门上挂着启程幼儿园的牌子。
    这个点幼儿园已经放学,校门口上挂着锁。校门边上有两个卖小吃的流动摊贩,现在刚过了高峰期,老板坐在街边跟同行闲聊。
    宋司走过去,道:给我来一个手抓饼,加土豆丝。
    好嘞,稍等,大叔从塑料凳上站起来,是来接小朋友吗?这个点都走光啦,赶紧给家里打电话问问到家了没?
    宋司道:没,我只是路过这边,闻见您这个摊位好香。这个幼儿园还在开业?我还以为倒闭了,看着怪寒碜的。
    大叔麻利地摊开一张面饼,接过话头道:村里就这么一家幼儿园,能有这样已经不错了。
    宋司又看了几眼里面的模样,道:开挺久了吧?
    大叔笑道:哈哈哈,就是看着破了点,其实前年才开业的。以前是个孤儿院,翻新改造一下,摇身变成了幼儿园。
    宋司也跟着笑了两声:这听着不太吉利。
    大叔道:开始大家也这么觉得,但是附近就这么一家,大家图方便么也就无所谓了。喏,你的手抓饼。
    宋司接过手抓饼,扫码付钱。
    奥迪车停在这种路上还是太显眼了,宋司把车重新开出来,停在附近的菜市场边上,然后重新从另一边绕进巷子里,绕到了幼儿园后面。
    后门才一米六高,围了几根围栏做做样子,安保措施就更别提了,一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姿态。宋司的目光扫过四周,没有看见行人和摄像头,于是单手撑着,翻进了园里。
    幼儿园很小,一个操场,两栋矮楼,没了。
    操场大小和位置、楼房高度和方向,都与他在汪嘉文意识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一眼便能看出是在原来的建筑基础上翻新的,有些翻新的墙面甚至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熟悉的灰蒙蒙水泥墙。
    宋司走到操场中间,视线缓缓滑过这一切。
    他的呼吸在不受控制的加速,滚烫的手心里渗出汗意。
    他在意识海里见到的所有场景,都是真实存在的
    甚至在操场的正中间,同样有一架秋千,混在简陋的娱乐设施中间。
    秋千还停留在它原来该在的位置,只是重新加固、装饰,变得焕然一新。宋司慢慢走到秋千前面,扶着铁链,坐了下来。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架秋千有点太小、太矮了。
    坐下来之后再来看矮楼,视角又不一样了,熟悉感越拉越强。矮楼的门依然朝着这边开,不再是黑漆漆的,被刷成了浅绿色,映在宋司眼中依然如同某种野兽的嘴巴,大张着,等待食物进入。
    宋司闭上眼睛,意识海中的经历在他脑中重现。
    阴沉沉的天空、冰凉的秋风、站在门口等他一起吃饭的汪嘉文、神色冷漠的小宋司、虫海、血液、匕首
    他心中涌出强烈的虚幻感,不真实的记忆与真实的世界在此地重叠。
    他为什么会有假的记忆?书本的剧情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他会不会只是宋司的次人格,在主人格崩塌之后接管这具身体?
    宋司用力揉了揉脸,呼吸粗重,捏紧口袋里的手机,重新睁开眼。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正站在矮楼的门口,与汪嘉文在意识海中站的位置一样。
    宋司的心头一紧,远远对上老头的目光。
    老头敲了两下拐杖,古怪地看了他几眼,居然什么也没说,转身准备进幼儿园里。
    *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出一次差缓一个月
    第061章 镇定 车内陷入了粘稠的沉默。
    宋司紧跟着站起来, 下意识开口道:您等等。
    老人似乎耳背,或者装作没有听见,对他的搭讪毫无反应, 低头颤颤巍巍地摸钥匙开门。宋司大步穿过操场,走到他的身边, 弯下腰来, 礼貌地问:打扰一下,您是这个幼儿园的工作人员吗?
    老人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里甚至映不出宋司的影子,目光上上下下转动一圈,全部掉光了牙的嘴砸吧两下, 然后又兴趣缺缺地低下头去, 继续努力地用钥匙对准锁口。
    是你啊,他含糊不清地说,是你,你吃饭了吗?
    宋司心跳加快几拍, 再凑得近一点, 温声问:您记得我?
    老人终于把钥匙插.进孔里,转动几圈开了幼儿园的门, 头也没回, 拄着拐着往里走,边走边道:你是谁?我怎么记得,老了, 都不记得了。
    宋司并没有因为他前后矛盾而感到生气, 很有耐心地道:我是宋司, 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您能不能想起来一点?
    松丝?他敲了敲地面, 什么松丝?是能吃的东西吗?
    宋司有些无奈, 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您知道档案室在哪里吗?档案室,宋司慢声说,装很多文件的地方。
    老人又一次回过头,这回,他的神色不同了,眉眼中带上明显的嫌恶,似乎对这几个字感到相当不爽。
    滚!他举起拐杖,作势要打他,给我滚!
    宋司站在原地没有动,不躲也不藏,就等他打下来。
    老人见他站着不动,脸上的嫌恶更浓,居然真的一拐棍抽过来,抽的力气不小,呼地划过空气,结结实实砸在宋司的背上。
    宋司没成想他力气这么大,脸色顿时整个白掉了。
    快滚!老人又用拐棍敲地面,这里不欢迎外来人!
    外来人。
    宋司头冒冷汗地想。
    他在汪嘉文的意识海中暴露身份的时候,意识海里的声音也称呼他为外来人。
    他有些晃神,几秒的沉默,老人已经转身走进了矮楼里。
    幼儿园已经放学,没有开灯,走廊和教室全部一片昏暗,五颜六色的壁画和桌椅也掩盖不住黄昏的黯色。老人独自走在那条长长的走廊里,背影是黑的,周围只有拐棍撞击地面的声音,咚、咚、咚,由近到远
    哎呀,走廊的尽头,又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园长,您怎么在这?开饭啦,我刚把饭菜送您房间了哦。
    宋司站在门口,回过神来,出声道:你好。
    女人愣了愣:还有家长吗?你好,我们已经放学,所有小朋友都被接走了。
    老人冷哼了一声,道:别理他。
    女人尴尬地笑笑,扶着他过了拐角,从宋司的视野里消失。
    片刻后,轻快地脚步声又响起,她重新回到门口,冲宋司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园长年纪大了,有时候脾气挺古怪的。你是来找小朋友吗?
    宋司道:我是园长以前的学生,他不记得我了。
    女人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园长教书吗?他以前是孤儿院的院长呀,因为这块地是他的,改造之后我们才叫他园长的。
    宋司心中诧异,脸上不显露声色,道:是的,以前我们都叫他老师。
    女人恍然道:哦原来您是之前院里的
    宋司笑了笑:不好意思,突然来访,打扰你们了。院长不记得我也没关系,看到他身体一切都好,我也放心。
    女人热情地跟他聊了一会幼儿园现在的情况,却没有邀请他进去坐一坐。站了片刻,她提到:等会要下雨了,您带伞了吧?
    话里话外滴水不漏,表面工作做得很好,实际一直在暗暗警惕。
    宋司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看天色,接道:叨扰了,那我就先走了。
    女人露出微笑,朝他招了招手。
    宋司又看了一眼手表,半秒的间隙里,双生蝶悄悄地苏醒,透过他的眼睛看向眼前的女人。
    ?
    周身能量波动正常,不是异能者。
    情绪颜色偏暗,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高兴和客气。
    双生蝶今日的状态不同往常,被唤醒后没什么精神,带着比较重的负面情绪,沉声开口道:最后问一句,这边有档案室吗?
    女人愣了愣,道:小朋友的档案室吗?有的,您问这个干什么?
    之前孤儿院的档案室呢?
    那个啊,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些资料早些年都没了,这一片之前发生过很严重的火灾。
    宋司安静了两秒。
    双生蝶交换位置,宋司再次冲她道谢,客气地帮她带上了幼儿园的门。
    一出门,外面开始下雨。
    宋司再一次经过秋千前,短暂地停顿,抬起头来,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然后伸手摸了一下左胸房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被匕首贯穿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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