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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穿书独行醉虾(32)

    看时间,凌晨三点半,办公室鸦雀无声,放大的监控投在墙上,显示里面的汪嘉文还没睡,依然直直地坐在椅子里,似乎在等什么。
    宋司小心地避开红外网,悄无声息地进入审讯室里,锁上门。
    汪嘉文有些惊喜地看着他,开口正要说话,宋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无心跟他废话,上来便给汪嘉文贴各种线路。汪嘉文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忍得抿起嘴。
    宋司装好设备,看了他一眼。
    汪嘉文立刻张嘴,却被宋司用力捂住。
    最后的话也没说成,宋司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下,快速又果断地接通线路。
    汪嘉文的神色逐渐迷离,眼镜后的眼睛一点点闭合。宋司有些心虚地看看身后的玻璃窗,吸了口气,将导电贴贴在了太阳穴上。
    熟悉的浓郁黑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现实世界开始扭曲、消散,他变成了一缕前世的离魂,被仪器从□□中抽离出来,再投影到另一个虚幻的世界里。
    凉意渐浓,渐渐的,有空旷的风声传过来,由远及近,轻轻掠过他的耳边,带起一阵萧索的灰尘的味道。
    新的身体一点点凝聚,宋司感觉到自己变得很矮、很瘦,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旧衣服,展开的双手小小的,看上去像十二三岁的小朋友。
    一片落叶被秋风卷起,从他的手心里飞了过去。
    宋司有些谨慎地抬起头。
    周围是一个破旧的操场,年久失修,水泥地多处开裂,从里面顽强地钻出野草来。操场四周围着低矮的平顶建筑,最高不超过四层,全部灰蒙蒙的,看起来给人脏兮兮的感觉。季节应该是秋天,四处都落着枯黄的叶子,天空阴沉无光,似乎已经时至迟暮,马上要天黑了。
    这个世界的一切,看起来都无比逼真,无比正常。
    除了他,再没有看到别的人,只有空旷的风声不停穿过这片操场。
    宋司等待了片刻,这个世界已经稳定,再没有变化。他想要前往建筑物的方向,主动寻找意识海的主人,一迈步,才发现自己是坐着的。
    他坐在一架摇摇欲坠的秋千上。
    秋千看起来比操场还要老旧,铁架子似乎随时都会坍塌,身下坐着的木板只剩下一半,稍微动两下,整个地面都开始嘎吱嘎吱作响。
    宋司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很自然地伸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做完这个动作,他愣了愣。
    他为什么要在意识海的世界里拍灰尘?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被编辑排到了作者专区,有一个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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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6章 真实 宋司,你知不知道。
    秋风带起一股凉意, 吹得他起了一层逼真的鸡皮疙瘩。
    意识海里的他头发有些长,留海盖住了眼睛。他收回手,拨开头发, 愈发谨慎起来,再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看起来无比普通的意识世界。
    目光挪到一半, 顿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 平顶楼的入口处站了一个小男孩。
    入暮时分,没有灯光,旧式楼房的门像野兽张开的嘴,从里面透出浓重的黑暗。小男孩就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旧衣服, 瘦巴巴的, 鼻子下挂着鼻涕,咧着嘴直勾勾地盯着宋司的方向,伸出手来,朝他招了几下。
    阴沉的灰色调笼罩着四周, 连小男孩的脸也蒙着暗色。
    宋司看不清他的五官, 只能辨出一个朦胧的脸部棱廓,只觉得这个男孩好瘦、瘦到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小心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男孩眼巴巴地等着, 见他不动, 又一次抬起手,有些急切地朝他挥。挥了片刻,他开口说话了, 声音很稚嫩, 甚至有些尖锐:来呀, 你来呀。
    大约是黑暗过于浓郁, 宋司对他身后的平顶楼房产生了抵触情绪, 不仅没有走过去,反而重新在秋千里坐下,望向门口的男孩,道:你来。
    男孩似乎生气了,跺了跺脚。一股寒冷的大风凭空产生,刀一般割过宋司的脸。他意识到什么,重新离开秋千,果然,男孩的怒气稍稍平息,这一次喊了名字:小金,不要坐在秋千上,那是他的东西,他会生气的!
    小金,宋司想,他现在扮演的角色叫做小金,看样子是那个小男孩的熟人。
    秋千是他的东西?他是谁?
    宋司得到部分情报,终于抬脚,朝着男孩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人越离越近,小男孩的身形长相逐渐清晰。他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大,一双过大的眼睛挂在消瘦的脸中间,眉眼间有种熟悉感,似乎宋司在哪里见过。
    他微微鼓起腮帮子,用小大人的语气道:要吃饭了,陈姨在找你。
    这个动作让宋司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正是小时候的汪嘉文。
    小男孩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七岁,按照档案履历,那个时候的汪嘉文应该生活在启程孤儿院里。从建筑风格和破旧程度来看,跟孤儿院似乎很匹配。
    宋司心中有了计较,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跟在小汪嘉文的身后,道:生气就生气,秋千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汪嘉文带着他走进黑漆漆的门里。
    操场从这个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暗沉的走廊和紧闭的木门,风声不见了,周围变得无比寂静,只剩下他们走路的脚步声。
    汪嘉文背对着他,在他前面笑,笑声听上去让人莫名发怵:是他的呀,都是他的。你别让他听见了,他会生气的。
    宋司用很自然的语气,引导汪嘉文的意识海世界,跟着他的话头问:他在吗?
    汪嘉文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背影陷入沉默。
    宋司心头一跳。
    前面的人又毫无征兆地扭过头,眼睛大睁着,高兴地笑出一口换牙期参差不齐的牙齿,用轻快又欣喜的语气说:他在~!
    说完,他又转回去,小小的身体跑起来,踢踢踏踏地跑到走廊的尽头,撒娇般扑进一个人的怀里。
    宋司还站在原地,远远地与那人互望。
    汪嘉文抱着他,脆生生地道:我今天有乖哦,大哥哥喜不喜欢我?
    被叫做大哥哥的人有些敷衍地拍拍他的背,目光望着宋司,道:阿金,吃饭了。
    那人仅仅说了五个字。
    巨大的石头压上宋司的心头,让他的呼吸变得困难,心脏开始超负荷的快速跳动。
    明明他们还隔得很远,他什么都没有看清,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但身体和大脑已经先一步有了反应,刻在本能里的某种恐惧开始苏醒。
    他听见蝴蝶张开翅膀的声音。
    走吧。那个声音又说。
    宋司有些僵硬地抬起脚,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他抱着汪嘉文,就站在原地等他。
    走廊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哒、哒、哒
    一双浅瞳孔的丹凤眼与他对视。
    站在走廊尽头的人神色冷漠,还没完全张开的脸秀气得像小姑娘,看起来十二岁上下,下巴处带着一道小小的疤,淡淡地看了一眼宋司,拍了拍怀里不肯出来的汪嘉文,兀自松开手,走在了他们的最前面。
    宋司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在鼓膜里吵闹,周围的空气越来越远,真实的窒息感掐住了他的气管。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自己?
    这是汪嘉文的意识海,他变成了一个叫做阿金的人,进入十几年前的启程孤儿院,在孤儿院的走廊里见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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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司感到混乱和晕眩,他的手心里不知何时被汗湿了,凉意从四周的墙壁渗进他的身体,一直渗到骨头深处。
    他还在往前走,跟着汪嘉文和小宋司,机械地走过迷宫般的走廊,最后进入一个有些肮脏的食堂里。食堂桌子大都带着残缺,桌面油腻腻的,蒙着多年未清洗干净的油垢。小宋司和汪嘉文在最中间的那张桌子边坐下,晚餐已经摆好了,白粥,榨菜,又冷又硬的馒头。
    阿金。小宋司没什么温度地开口,那对夫妻什么时候把你领走?
    宋司坐在他们对面,目光无法从幼时的自己脸上挪开。
    他张张嘴,声带发紧,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下个月吧。
    小宋司望着他,慢慢皱起眉。
    旁边的汪嘉文也放下碗,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有些阴森地看向宋司。
    你怎么了?在看什么?小宋司问。
    宋司直直地盯着小宋司,心跳如雷。他还保留着理智,但更疯狂的冲动突破了心里防线,他明知道自己在别人的意识海里,明知道一切都可能只是虚假的幻觉,却依然忍不住,道:你为什么来孤儿院?
    小宋司的神色开始变冷。
    他说:我爸妈都死了,自然要来孤儿院。
    晕眩感越来越强了。
    孤儿。为什么宋司会是孤儿,记忆里那对恩爱的中年夫妇又是谁,小说里描绘的普通家庭又是什么,到底是哪边出了偏差,这是真实的世界吗?
    不,这是汪嘉文的意识海。宋司想。
    那真实的世界呢?他又绝望地意识到,小说的世界是真实的吗,穿越前的世界是真实的吗,穿越后的世界又是真实的吗?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他会不会在某个庞大又逼真的意识海里,浑浑噩噩地以为所有的都是真实?
    他声音发抖,又问:宋司,你知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长了东西,那是一种生存在高次元和低次元的缝隙的生物,名字叫做双生蝶
    年仅十岁出头的小宋司脸色骤变。
    他突然从桌子里站起来,眼中泛着冷光,高声道:你不是阿金!你是谁?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数不清的低吟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在嘻笑,像是在嘲讽,忽远忽近:有人闯进来了,哈哈,哈哈哈外乡人,杂.种,怪物,哈哈哈哈
    宋司猛地往后退,意识海的主人汪嘉文的整个脸部都扭曲起来,黑色的裂缝劈开他的皮肤,无数转动的瞳孔透过裂缝看向他,瞳孔里带着红的血丝,同一时间发胀、变鼓,接着从里面爬出数不清地小虫子,先是一只、两只,眨眼的功夫,汪嘉文整个如同融化的蜡烛,虫子汇成滴落的蜡泪,朝着宋司的方向涌了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
    第057章 办法 站着别动哦,做一个勇敢的大人。
    意识海的主人发现侵入, 双生蝶却毫无反应,在没有监察者的情况下,宋司独自一人, 陷入了无法进也无法退的绝境他无法切断与汪嘉文之间的连接。
    黑色的虫海化成一张巨大的嘴,散发着让人心生不详感的腥臭之味, 一口想把他吞下。
    宋司拔腿往出口跑, 虫海一次扑了个空,愤怒地腾至屋顶。整个意识世界随着主人的愤怒而扭曲,脚下的地面变成波纹,走廊如同被开水烫过的面条,四周的墙壁里浮出无数咆哮的人脸, 朝着中间飞速挤压。
    宋司的心跳快要跳到喉咙里, 一路狂奔着,眼前的路却越来越窄,近在咫尺的孤儿院大门是一个空白的圆点,已经缩至芝麻粒的大小, 被蠕动的墙壁挡住。前面是等待他自投的罗网, 后面是沿着天花板不停追逐的虫海,宋司跑进了死胡同, 冷汗沿着额头开始往下落。
    接下来, 他会被意识海的主人消化、吸收、变成残渣。
    他花了半秒的时间冷静,然后突然转身,反向往食堂的方向跑去。
    墙壁上浮现出的人脸愤怒地扭曲, 虫海从天花板上跳下, 铺天盖地地落向走廊里的宋司, 他埋头只顾往回跑, 虫子尖锐的翅膀和叫声划开他的身体, 血管爆裂,红色的液体开始往外喷涌,宋司脚步不停,血液打湿了他的脚底,每一步都在翻滚的走廊里留下脚印,温热的腥味让虫海开始欢鸣。
    他一边跑一边被瓦解,再一次冲回食堂的时候,小宋司还站在餐桌边,脸色冷漠,如同雕塑般,淡淡地望着被虫子包围、浑身滴血的宋司。
    宋司抓起桌上的盘子,在桌角摔碎了,手握住一个碎片,抵住了小宋司的咽喉。
    黑色的虫海发出了惶恐的尖叫,叫声如同无数抓着玻璃的长指甲。宋司用满是血的胳膊卡住小宋司的双手,将碎片往里送了半厘米。
    虫海飞快往后,与他拉开距离,在瞬间蜷缩成只有拳头大小,卑微地贴向地面,似乎要向宋司求饶。
    场面就此僵持,意识世界像泄了气的皮球,重新回归安分的寂静。宋司听见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还有全身的血管漏水的声音。
    小宋司开口道:你要死了。
    宋司盯着那个黑色的圆球,道:他不会让我死的,否则你也要死。嘉文,是不是?
    圆球愤怒到不断颤抖,纯黑之中慢慢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汪嘉文不再是孩童的模样,眼球睁到极致,充满仇恨地瞪着宋司。
    片刻后,所有流落的血液都浮到半空,重新涌进宋司的身体里面。破破烂烂的皮肤也被缝合,眨眼的功夫又恢复如初。
    小宋司又道:你想要做什么?
    宋司道:想不想玩秋千?
    小宋司没有回答,反而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宋司挟持着他,第二次往出口的方向走。
    翻滚的走廊老老实实地呆在脚下,墙壁也变回了普普通通的墙壁,黑色球状的汪嘉文跟在他们身后,不甘心地滚动。
    从食堂走到出口,外面的天依然是灰蒙蒙的,时间似乎停留在迟暮。
    熟悉的、让宋司感到亲切的秋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吹进孤儿院内部的刹那又消失不见,好似被看不见的屏障吸收了。
    黑色的球停在门口,不知什么缘故,竟不敢往外踏出半步。
    宋司轻轻松了一口气,冷汗在风中慢慢变干。
    他带着小宋司走到秋千的旁边,回过头去看。
    只见虫子消失了,已经成年的汪嘉文穿着毛衣和牛仔裤、戴着眼镜,落寞地站在孤儿院门口,远远望着小宋司坐上秋千,眼泪从眼角悄无声息地滚落。
    天空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濡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物。
    雨滴中带着苦涩的咸味。
    小宋司晃动又细又短的腿,吱呀吱呀的。
    宋司抓住秋千的绳子,晃起了秋千。
    小宋司没有任何表示,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秋千下那块灰扑扑的地面,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自己的背。
    雨越下越大,天空却依然保持着若有若无的亮度,黑暗在这个世界似乎永远不会到来。
    无论在哪里,时间都不可能是停滞的。
    但意识海之中,时间可以被无限切割、延迟,就像1和0之间数不清的小数一样,一秒结束,下一秒可以被无限接近,却永远不会到来。
    如果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保持一致,也许宋司在这里被困上几十年,那边也不过流逝了零点零几秒。
    宋司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雨水落在他的眼睛里。
    我被困在这里了。他对小宋司说。
    小宋司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无所谓的音,很敷衍。
    你也许无法理解,毕竟你只是汪嘉文折射出来的虚影,宋司低下头来,看着小宋司头顶的发璇,我来自另一个真实的世界,是十几年后已经长大成人的你。
    小宋司笑了,哦了一声,听故事般反问道:十几年后的我在做什么?
    宋司一时间有些低落,声音也跟着变轻:你成了一个人民警察,比较特殊的那种警察,负责治疗超能力病人。你有好多同伴,他们都很厉害,对你也很好。还有一位不怎么听话的上司,你们经常争吵,不过关系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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