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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莲花精后 第34节

    容穆看了看纸条,又抬头看了看树上的怜玉,对方奇怪的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将纸条翻过去。
    “那日花朝节哑巴亦是我,你给我的东西我没有吃,我不会吃有关于莲的所有东西,但比起商辞昼,你好像还算是个好人。”
    容穆看到这里的时候,眼神还是笑着的,直到他看见了接下来的一行字——
    “所以我要告诉你,商辞昼叫你‘亭枝’不是随口瞎喊,亭枝是我主人的名讳,他当年与我主人因缘际会下相识相知,而我的主人,已经死了十年了。”
    第36章 想开第36天
    容穆听见自己问了一句:“什么?”
    怜玉眼神不动的看向他, 双手比划:“我的主人,亭枝,才是令商辞昼魂牵梦绕恨不得与之共死之人, 我不知他从何处找到的你,你若有机会,就离开他吧,他就是个疯子。”
    容穆虽看不懂手语,但勉强能读出来唇形, 他站在原地, 护国寺的晨钟声咚咚咚的响,像是敲在了人的脑子里。
    “商辞昼说, 叫我亭枝是因为, 亭枝阙的名字是亭枝。”容穆缓缓道。
    怜玉冷笑了一声, 比划:“亭枝阙本名玉湖阁, 因我主人住进才改为了亭枝阙, 你难道没看见里面的莲花吗?我主人极为爱莲,商辞昼就为他寻来了整个大商最精美的莲花摆件,甚至自己动手雕刻。”
    “上次潜入东宫, 没想到会遇见你们回来, 我与商辞昼是此生死敌, 见对方恨不得杀之后快。”
    护国寺的山风吹着怜玉的头发晃了晃, 对方衣摆上似乎有水, 滴落下来滑在了容穆的掌心, 又像在莲叶上一样倏的滑下去。
    “……是非究竟如何, 我会去找他问清楚。”容穆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 只是稍有些慢,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怜玉就差拉着他的衣领喊快跑了。
    [他疯的厉害!表面往往看不出什么来, 但内里已经全黑透了,你以为他这些年是怎么稳坐皇位的?他那些被分封的兄弟全都有龙刃盯着,封地皇族只留女童,男童根本生不下来!当初这些皇子嘲笑欺辱我主人是南代奴,东宫出事无一人来救,商辞昼这是杀人诛心六亲不认,要他们活着绝后啊!]
    容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懂怜玉说的话的,好像他本身就能猜出来这个人在说什么。
    怜玉从树上跳下来,他比容穆稍低一些,脸上表情却比容穆严肃的多,他从胸口处掏出一个起了毛线的旧福袋,像是被摩挲了很久。
    他又打开福袋,从中取出了一颗洁白圆润的莲子。
    那莲子宛若上等药丸,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怜玉依依不舍的看了那莲子一眼,将它递过去,示意容穆重新拿回去。
    容穆却没接着,半晌道:“给了你就是你的,你不是患有哑疾,吃了这个,你就会说话了。”
    怜玉手指一顿蓦地抬眼看向他,却见对面的少年神色有些遥远,分明没有强迫他,却自有一种叫人服从听话的错觉。
    容穆将他的手推回去:“吃了吧,多谢你和我说这么多,当一个哑巴,很辛苦的。”
    怜玉看了看那颗莲子,浅淡瞳孔闪过疑惑,他比划。
    [你怎么确信吃了这个,就会治好我的哑疾?]
    容穆看着怜玉,对方的头发在阳光下的某些角度竟然折出了不太明显的暗红色,他就是对这个小少年眼缘很好,但此时也没太多心情讲述更多,只随口说了一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样可以,你若不吃,便扔了喂鱼喂鸟,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再收回来。”
    怜玉见他说完便转身,进了护国寺的主殿当中。
    他不自觉伸手去够,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这个人,究竟是在为被商辞昼骗了而生气,还是在为自己一番好意被拒绝而生气?
    怜玉不明白,他看向手中的莲子,莲子清香萦绕在鼻端,难得叫他脑中清明片刻。
    连带着觉出这个味道,竟与当年主人喂他的半片莲叶有些相似。
    他将那颗莲子又小心放回福袋,心想自己今日也是多管闲事,说那么多人家又不领情,还比划的他手臂疼,正要转身去桃林时,身后就被一个和尚叫住了。
    “怜玉?怜玉!你怎么在这儿?师傅喊你过去说话呢!”
    怜玉回头,那和尚正是悯空的大弟子玄悠。
    -
    “与陛下多日不见,陛下近来可好?”
    商辞昼看着对面那人,喝了一口茶垂眸道:“孤安好,只是若不是孤得空回了一趟东宫,竟不知这护国寺还能藏一个小毛贼,悯空,你向来拎得清是非轻重,怎么在这种事上糊涂了。”
    悯空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他缓缓道:“哎,贫僧这是帮人做善事呢。”
    商辞昼笑了一声:“善事做到了孤的头上来?”
    悯空替他添了添水:“陛下息怒,这段时日贫僧已经极为约束怜玉了,没叫他再去惊扰陛下。”
    商辞昼给了悯空三分颜面,将桌上的莲株往他那边推了推:“看看,活的好不好。”
    悯空接过,轻轻的摸了摸那花苞:“真是陛下养活的?”
    商辞昼眼眸冷漠:“每日早朝前都会给它换水,除虫也是亲力亲为,若不是碧绛雪轮不上孤照顾,孤这会都能给你把碧绛雪搬上来。”
    悯空手指微微一顿:“碧绛雪……开了?”
    商辞昼:“算是,搬到东宫的第一晚就开了,这花孤傲羞怯的厉害,一个月了也才慢腾腾的开了一小半。”
    他看向悯空,悯空却半晌都没有言语了。
    商辞昼手指敲了敲木桌,沉声道:“孤此行并非一人,还有一人,因为他,孤这些时日记起了不少旧事,悯空,你真是胆大妄为,给孤念了七年的迷魂经,叫孤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悯空闭上双目,慢慢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缘法流转,因果是非皆在人心,人心若诚,竟然真能扭转乾坤。”
    商辞昼皱眉:“说人话。”
    悯空难得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意:“贫僧也是迫不得已,既然陛下已经勘破过往迷障,贫僧以后就不给陛下念经了,陛下只管与那人相处,自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孤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否则你以为孤还能在东宫按兵不动这些时日?今日找你,就是孤知道你的本事,你既然知道当年之事,合伙东宫蒙骗孤,就一定记得当年之人,孤带了他来,你有无办法最后确认一番。”
    悯空慈悲的看着这位大商朝最年轻最有权势的天子:“贫僧确有办法,但贫僧瞧陛下似乎执念颇深,不知是否还因为当年事心存愧疚?”
    商辞昼沉默半晌:“是孤没能护住他,他如今不信任孤,不爱孤,顶多只是可怜孤的过往……悯空,他好似忘了一切。”
    悯空慢悠悠道:“这难道不是我们当初想到的最好结果了吗?”
    商辞昼倏的抬眼看向悯空,后者将那莲花放在桌上,才接着开口:“重来一次扭转空间,已是违逆天道,若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换得故人归来?他不记得实在是太正常不过,天道宠爱他,重生必定会封住其心智,只懂垂怜众生,不懂倾注私情,世间情爱皆苦,这是天道在保护他罢了,他若愿意则事事皆顺,他若不愿自有天道规则替他善后。”
    悯空:“陛下莫要钻入牛角,也莫要将这事全揽入自己,他从南代而来,南代国秘辛众多,贫僧这些年也在思索,那人原本不会这么简单就折掉,当年之事恐怕另有蹊跷,但南代王性情孤冷诡谲,实在不好接触。”
    商辞昼深吸了一口气:“孤如今只要他在身边,你现在确切告诉孤,他究竟是不是亭枝阙的主人。”
    悯空正要说话,外门就被人砰一下推开了。
    两人同时看出去,就见一红衣小少年跨过门槛,见着他们停在了原地。
    商辞昼狠狠皱起眉头,再看一次,还是觉得这人为他不喜,好像有他在,就要分了那人的注意,哪怕只是一丝半点的怜悯。
    若是能杀掉他就好了……
    怜玉微微呲起牙齿,脸侧有不明显的鳞片浮现,商辞昼怎么在这儿?
    他怎么还不死!
    悯空念了一句佛号,打断空气中的剑拔弩张,朝着怜玉道:“你求了贫僧十年,要见贫僧当年收的你主人的东西,今日喜鹊登枝,实在是一个大吉的好日子,你且拿着钥匙去护国寺钟楼密室,将那菩萨金身下的盒子取出来罢。”
    商辞昼看向悯空,悯空看向怜玉,缓缓开口道:“乖怜玉,去拿你主人最爱的王莲花瓣,再将贵客一并请过来。”
    第37章 想开第37天
    悯空从南代带回碧绛雪, 只算到天道轮回将至,若是第一个轮回回不来,恐怕往后再等多少年都回不来了。
    他本身只抱有一半的希望, 毕竟逆天改命之事,说到底存在着巨大的风险,一个不小心都会全盘皆输,付出去多少都得不到回报。
    但不知上天是否垂怜帝星,竟真的叫天子求回来了。
    悯空看着怜玉飞奔而去的背影, 又看向商辞昼道:“若真是他, 陛下当如何?”
    商辞昼缓缓捏住拳头:“孤定当倾尽一国之力宠之。”
    悯空点了点头:“陛下用情之深天地可鉴,但若是他再也爱不上你呢?”
    商辞昼敛住眉眼, 语气轻轻道:“不爱便不爱罢, 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
    悯空摇了摇头:“爱别离, 怨憎恨, 求不得, 凡人一生品尝一个已是伤筋动骨……陛下与他方才走过浮沉梯,心中可放下了些许?”
    商辞昼深吸了一口气:“如今不用走梯,他已在孤眼前。”
    悯空感怀的转了转佛珠:“贫僧愈发好奇, 多年过去, 亭枝小公子成长为了何等模样?”
    商辞昼的语气终于变得温了些许,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事情, 眼眸微亮道:“他漂亮极了, 性格活泼可爱, 温柔善良, 看似慵懒, 实则骨子里宁损不折,与孤初见时便咋咋呼呼极为胆大, 和当年亭枝简直如出一辙。”
    “……只是有一件事,孤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似乎身有奇诡之术,能教旁人忘掉他的存在。”
    悯空笑了笑,瞒下花中灵物之事:“这再正常不多了,有人生来就受天道宠爱可影响他人神智……那陛下是否受影响?”
    商辞昼摇了摇头:“不曾,孤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稍一找不见他,心中就会烦的想杀人。
    悯空道:“无碍无碍,陛下当年付出代价,天道给一丝甜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帝星也实在罕见难得,当年忘不了,如今更是忘不了……陛下待会儿只看那花瓣变不变色,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商辞昼看向悯空,想问问那死活想不起来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影响到容穆,悯空却只微微笑着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静坐了一刻钟左右,门外就传来了两道不同声音,一道声音慢慢悠悠似乎在游神,一道声音急促高亢还带着紧张的气音。
    “啊呜呜啊啊啊!”
    容穆:“别拉我别拉我你这小哑巴怎么回事?”
    怜玉:“呜呜呜呜呜呜呜!”
    容穆:“听不懂听不懂!”
    怜玉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差点急的当场说话。
    下一秒,那扇门又被重新打开,怜玉珍重至极的抱着一个金橡木的盒子,一只手还拽着容穆的袖口。
    后面的少年眉尖蹙起,一脸不得不配合的模样。
    他生的实在是好极了,皮肤细白,头发黑亮,一双眼眸盈盈如水,嘴唇不点而朱,尤其身形气质如清风朗月,直教人念念不忘。
    悯空只瞧了一眼,就捏紧佛珠微微倒吸了一口气。
    ……这南代的血统,还真是纯正啊,若叫南代王看了,恐怕举兵压境都要将这位再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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