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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无弹窗全文(167)

    段怡想着,幽幽得瞧了日赞一眼,若是她说话也这般字正腔圆,是不是压起韵脚来,就要厉害许多?
    日赞见她心不在焉,更是恨得牙痒痒。
    对于你带着三个儿子千里送人头的壮举,我还是十分赞赏的,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叫人做四个石像,朝着我边城跪着,你在头一个,你三个儿子在后头并排跪着,以示嘉奖。
    日赞在脑子中幻想了那般场景,脸上铁青,他活这么大年纪,还从未见过这般会羞辱人的人!
    他手上长剑使了十二分力气,朝着段怡面门刺去,只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却是听见他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声,父王,救我!
    日赞脑子嗡的一响,陡然想起,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可不止段怡一人。
    他余光一瞟,却见那两个使大锤的已经战成了一团,你一锤来我一锤去。
    打铁的脱不开身,自是没有人能够护住他那受伤的儿子延桑。
    延桑本就擅长射艺,可谓是千步穿杨,可如今他受了伤拿不得弓,左手不能动弹,只右手拿着一把大刀,左闪右避,叫那苏筠打得狼狈不堪。
    日赞暗道不好,段怡故意羞辱他,就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好叫苏筠杀延桑。
    他想着,提剑想要掉头,却见段怡嘿嘿一笑,跑哪里去呢!放心,我是个好人,一定会叫你们父子四人在地下团聚的。先走一步后走一步,又有什么关系?
    日赞脱不得身,大喊道,护住世子!
    他愤怒的看向了段怡,我吐蕃大军数量远胜于你,任凭你再厉害那又如何?
    第三九九章 今日必死
    日赞说着,心中懊悔不已。
    此番东征,本想带着幼子延桑来捞些军功。他的年纪大了,延桑被他们夫妻养得娇惯,平日里有些目中无人,很是得罪了不少人。
    恰逢中州大乱,那剑南军又分兵去了襄阳,又有边城姓黄的军师来投,他想着必定破了边城,杀了那顾从戎。延桑立下盖世奇功,日后在军中自是能够坐稳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
    他离开大渡河,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将延桑留在营中养伤。
    可这孩子没有受过挫败,此番被段怡给伤了,一定要来报仇雪恨。他拗不过他,又想着任那段怡厉害又如何?任边城有援军又如何?
    所有的边城军士加在一起,还不及吐蕃军的半数!
    他们举营出动,岂能不赢?可他再一次错了,这一路来得坎坷,一来又连死两员大将,敌军凶猛异常,这一连串的操作,明显已经将吐蕃大军打蒙了!
    从前多与上报,说段怡苏筠凶猛于异兽,他解释嗤之以鼻。
    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再凶又能凶到哪里去?
    早知道,他绝对不会答应延桑,准许他带伤前来了。
    日赞想着,下手越发的凶猛,可段怡的长枪像是变成一条柔软的绳子一般,永远的缠在了他的长剑上,任他怎么腾挪位置,都没有办法离桑延近上一步。
    日赞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边的延桑却是已经慌乱到不行。
    苏筠嘿嘿一笑,虚枪一晃叫那延桑的大刀落了空,他那枪头一动直直的朝着段怡先前射中的伤口,猛刺了下去。
    你这不行啊!还吹什么天生神力,千步穿杨。我们段怡派出一根头发跟你打,都是对头发的不尊重!缩头乌龟就应该在家中待着,来这里充什么英雄?
    那延桑是有几分蛮力,可他被保护得太好,这还是头一回上战场同人真正的搏命厮杀,同苏筠这个在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苏筠长枪快速的一拔,枪头一转,朝着那延桑的脸蛋割去,顺带地切掉了他一把头发。
    延桑大叫一声,慌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弄坏了我的脸,我叫你偿命!
    苏筠惊讶的看向了延桑,你在想屁呢?就你这脸,还比不上我们段三的一根睫毛好看,破了就破了,扔在路边上头长出花来,过路人还要大喊一句看稀奇看稀奇!
    一朵鲜花啷个插在了牛粪上!懂吧?人丑就要多读书。
    苏筠说着,气势陡然一变,那长枪猛的戳向了延桑的喉咙,延桑吓得往后一个踉跄,抬手要挡,苏筠半分不慌,直接戳穿了他的右手掌。
    延桑一声惨叫,大刀落在了地上。
    周遭的护卫想要上前护他,可这战场上又不止是只有吐蕃军,段家军亦是早就冲到了这里,将他们拦阻开来。
    苏筠瞧着,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这世上果真没有像我们段三一样,长得好看还聪明的人了。我不爱读书,可脸倒是也有人夸,哪里像是你,又丑又没用还不读书。
    一旁的段怡听着苏筠三句话不离她,清了清嗓子,咳咳,苏筠!
    苏筠听到段怡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你放冷箭伤了顾将军,又犯我边城,今日必死!
    他说着,收起了那副猫抓耗子的神情,长枪震出了残影,桑延睁大了眼睛,分不清那枪从何处来,更不知道该往何处避,他长大了嘴,那句父王还含在嘴中,却是已经被长枪穿了喉。
    目睹了这一切的日赞,肝胆欲裂,怒吼一声,终于挣脱了段怡的束缚,提着长剑朝着苏筠刺去,苏筠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抬脚一踹,直接将桑延的尸体踹向了日赞。
    日赞长剑来不及收,直直的戳穿了桑延,又是一声悲鸣。
    苏筠乘着这个机会,同段怡还有韦猛顺利会师,三人一并脱离了战圈,朝着吐蕃大军横冲直撞而去。
    没道理只有他们段家军会阵法,吐蕃军就半分不会,可他们三个可以冲乱一切布局,而吐蕃军中,没有这样的尖刀,就算有,也不是每一个都有豁出性命深入敌营的勇气。
    向这样的冲杀,三人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回,更是默契无比,所到之处皆是尸山血海。
    段怡坐在马上,朝着日赞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们该鸣金收兵了!
    果不其然,段怡的话音刚落,那吐蕃大军便开始撤退起来。只不过他们想要退却,却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段怡三人身后已经跟了大批的段家军将士,中插过来。
    他们倒是也不追那尚未冲到前方交战,便已经开始撤退的后军。
    只是又摆开了那收口袋的阵仗,只是这一回,他们收的不是大口袋,而是小口袋,将那些吐蕃军战士们,分隔成了一团一团了,围杀在其中。
    倒不是他们不想要全歼敌军,委实是敌众我寡,他们想要拦,亦是拦不住。
    韦猛,那打铁的如何?段怡朝着韦猛问道。
    韦猛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同我半斤八两。
    段怡点了点头,日赞内功深厚,不在我之下。我要缠住他容易,可要杀他,却并非容易之事。适才我选择咱们三人开路,而不是围杀日赞,就是因为三对二,我们杀不了他们。
    倒是不如,开出一条路来。
    段怡瞧着,看着仓皇而逃吐蕃大军,认真道,此战过后,再不是敌众我寡!这不过是血债血偿的第一步!
    苏筠同韦猛一脸认真的喊道,血债血偿!
    他们不多杀一些,没脸祭奠为了边城而战死的亡魂!
    段怡半句也没有提什么投降不杀的事,她回过头去,朝着城楼上的祈郎中竖了竖手中的长枪。
    祈郎中摇了摇手中的大旗,冲着她点了点头。
    段怡瞧着,看向了身边的两个人,你们可累了,可还能继续?
    苏筠同韦猛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哈哈,段怡,杀狗贼怎么会累?我觉得我来能大战个三日三夜!
    段怡并不意外,她伸出手去,一手搭着苏筠的肩膀,一手搭着韦猛的肩膀,那好!咱们便将那敌人打怕了,叫他们的子孙后世都将这种惧怕,刻在骨子里!
    第四零零章 一枚暗子
    今日的夜好似格外的长,天空黝黑如墨瞧不见一颗星辰。
    段三,咱们啥时候去打那些狗娘养的?
    苏筠趴在草丛中,朝下看去,吐蕃军营里静悄悄地,营帐里已经熄了灯,空余大渡河中的河水拍击着河岸,那一浪一浪的声响,让人仿佛回到了襄阳城似的。
    等那日赞收到王都的传信,拔营启程!
    苏筠微微一怔,信服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郑铎却是忍不住开了口,老夫也读过兵法,这夜袭不应该是攻其不备,趁着他们睡熟了,然后将他们咔嚓了么?怎地还要等他们醒来了再去?
    更何况,主公如何得知,今夜那日赞收到王都撤退的传信。
    段怡冲着郑铎咧了咧嘴,将军莫急,等会儿便知。
    她说着,耳朵微动,算了算时辰,朝着一旁黑黝黝的空地唤道,谷雨,到时辰了。
    谷雨在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转了转手中的匕首,像是在说知晓了似的,随后又隐匿了行踪。
    趴在那儿的苏筠瞧着,将自己的手一下子藏在了草丛里,一下子又放到了影子处,可不管怎么藏,都晃眼得很,根本没有办法同谷雨一样,原地消失不见。
    谷雨这是什么诡异功夫,我怎地不能大藏活人?苏筠捅了捅韦猛,一脸惊奇。
    韦猛看了看他的手背,你的手太白了。
    苏筠恍然大悟,那若是落雪了,岂不是我便能藏了?
    韦猛摇了摇头,得剃成秃头。
    苏筠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惊恐的看向了韦猛,晓得你跟着老和尚长大的,没有必要把你的家人我也劝成小和尚吧?
    尚未走远的段怡听着这对话,一下子走了神,踩着一根枯树枝,发出了咔嚓一声。
    她摇了摇头,脚步轻点,同谷雨二人施展轻功,飞驰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便到了一株老槐树下。
    这老槐树不知晓生了多少年,枝繁叶茂,影影绰绰的像是一把巨伞似的,在槐树底下,有一块大青石,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坐在那里垂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听到段怡的脚步声,那人抬起头来,他一脸的木然,朝着段怡摊开了手心,那手心当中放着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儿。
    你陷害我,陈忠原冷冷道。
    边城一战,段怡同苏筠还有韦猛一连斩杀三人,却独独放过了他,他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待入了营帐亲兵给他换衣衫的时候,这个纸团便从他的衣衫中掉落了出来。
    他当时脑子一嗡,险得没有直接将那亲兵斩杀了去。
    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就不怕我带人来,将你活捉后拿到日赞面前邀功去么?你杀了他最宠爱的儿子延桑,他恨你入骨。我若是抓了你,王都还有何人会怀疑我?
    你更加不用想要劝降我,自从我离开大周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晓,我这一生都回不去了。更何况,故国已亡,便是能回,也不是从前了。
    段怡见他神情紧绷,轻笑出声,瞧你同木头似的,想得倒是挺多挺美的。
    你一不是真心给日赞卖命,二也不想在吐蕃建功立业,摆烂的人做什么邀功的事,没得给自己添麻烦。
    而且便是你想要叫人来,也要赌人家信与不信你。今日你被轻松放过的好戏,便是特意演给多与瞧的。不知道他会相信你,还是觉得你故意诓骗他带人前来,让他陷入我段家军的包围圈。
    陈忠原死死的盯着段怡,见段怡成竹在握的样子,声音有些干涩,你想做什么?我身上没有什么可图的。你要杀我,轻松得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这一点他是最想不明白的,就算段怡让那日赞同多与,认为他如今又叛了吐蕃,想要重归故土,那又有什么好处?
    最多不过是让他们将他杀了了事。
    可段怡要他的命,只需要今日在战场上,一枪刺死他便是了。
    段怡瞧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笑道,不,你一点都不了解你自己的价值。
    身为一个善良的人,我从来都不把人往绝路上逼,眼前有两条路给你选。
    第一条,我将你杀了,然后将这封信,放在了你的身上。
    第二条,我将这封信放在你的身上,多与对你起了疑心,很快他们便会再败一场,需要一个替罪羊。他会杀了你,然后搜到你身上的这封信。
    段怡说着,左右两手各拿了一封信,在手中扬得哗啦啦作响。
    陈忠原瞧着瞳孔猛的一缩,左手那第一封信信封上的笔迹,竟是他的字迹一模一样。
    两条路我都是死,为何我要选?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段怡啧啧出声,选第一条路,你只是站着那里被杀而已,屁事没做,啷个有脸要好处?
    选第二条路。倒是有两个好处,一来,你可以向害你至此的绦姬复仇;二来,我回襄阳之后,会派人去寻你的子孙后世,免除他们的流放之苦,给他们一个脱去贱籍,东山再起的机会。
    陈忠原脸色大变,他握了握拳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些活的光亮。
    当年他鬼迷心窍,只当是终于遇到了真爱之人,却不想去了王都之后,方才发现自己就是一块踏脚石。他冷静下来,方才懊悔不已,他通敌叛国,京都无辜妻儿定是会被连坐,永世不得翻身。
    可一步错,步步错,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再也回不去了。
    绦姬是一国之后,她的儿子乃是先王唯一的儿子,如今那孩子尚未成年,绦姬垂帘听政,可谓是站在一国之上!我一个小小的将军,如何能蚍蜉撼大树?
    陈忠原说着,一脸自嘲。
    段怡冲着他摇了摇头,要让高楼塌,自是直接毁掉她的地基,来得最是有效。
    段怡晃了晃手中的信,这信里,有一个秘密,那绦姬根本就没有生下国君唯一的儿子,如今坐在王座之上的那个孩子,是你同绦姬的儿子。
    等到他亲政,实权在握,到时候西边的天下,姓甚名谁呢?他会在国中大肆的崇尚中原文化,待时机成熟,便对中土俯首称臣。
    你同绦姬忍辱负重多年,不惜装作陌路。就是奉献了自己一生,去等一个中原盛世。
    段怡说着,朝着那陈忠原摊了摊手,你就说感人不感人?这天下哪里有无用之人,端看人会不会用人了。
    怎么样,你考虑好了么?选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第四零一章 一手明棋
    陈忠原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作响,他瞧着段怡那一张一合的嘴,仿佛半句声音都听不着一般。
    他活了数十载,还从未见过这般离谱之事。
    便是将他的天灵盖打开了,让他畅想半载,他也想不出来这故事的一个边角。
    他们能信么?绦姬的儿子,并不是我的儿子,陈忠原结结巴巴的说道。
    段怡哈哈笑了起来,现成的改朝换代的把柄送上门来,便不是真的,自是有一群人卖力让所有人相信,这是真的。你什么都不用做,自有人代劳。
    陈忠原从前在大周亦是天子心腹,身居高位,先前只是被震晕了,如今冷静下来一细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是第一种,他即是细作,来见段家军的人,怎会突然被人杀死?虽然信是铁证如山,但是有漏洞,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可第二种,就有意思了。
    你想将我当做一枚爆竹,随时将整个吐蕃炸个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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