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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无弹窗全文(102)

    两军僵持,唐州军未必就会大败。不料那唐州刺史,乃是段相公的学生,他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更是没有什么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
    在城楼上一见恩师露面,竟是毫不犹豫的开了城门,给了唐州军将士一个背刺。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那人还是唐州父母官,照旧吃香的喝辣的,他却是倒了大霉,被姓李的拘于马前,做那牵马小卒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的羞辱几分。
    他堂堂七尺男儿,一身本事,又岂能不怨,可家人都在唐州,落在了姓李的手中
    赵准之想着,心中戚戚。
    从一见到竟陵军前来起,他便想了改弦更张这条出路,只是若段怡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他死不足惜,全族人将死无葬生之地。
    他震惊的不是段怡的话,而是段怡在同他对战之时,竟是还能到处乱瞟,宛若闲庭散步。
    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赵准之眸光微散,突然开口道,你使全力打我。
    段怡一愣,啷个是个脑壳有病的瓜娃子,你既是求死,那就莫怪姑奶奶了!
    她说着,周身气势陡然一变,那长枪迅猛的朝着赵准之攻去,赵准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香气袭来,段怡已经到了他的跟前,那长枪猛的对着他的喉头刺来。
    那排山倒海的压迫感,让他一下子生出汗来。
    他往后下仰,听得自己硬邦邦的腰咔嚓一声,心道不好。
    就瞧见段怡那杆银色的长枪擦着他的鼻尖刺了出去,只听得咣的一声,那长枪一下子戳中了曹奔的头盔。
    先前还宛若戴着金钟罩铁布衫,浑身毫无破绽的曹奔,一下子慌了神,他惊呼出声,不要!
    可段怡长枪宛若脱缰的野马,又岂是能刹得住的。
    只见那长枪朝着天上一挑,曹奔的头盔便被挑飞了出去。
    段怡同那徐易一瞧,均是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大师!你不在庙里清修,来这里扮什么千年老鳖!段怡长枪一收,忍不住开了嘲讽。
    赵准之听着,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一下却是坏了事,腰腹之力一泄,咚的一下塌在了地上。
    段怡岂会放过这个机会,那枪头宛若雨点一般,毫不留情的对着赵准之戳了起来,赵准之大骇,在地上翻滚起来。
    倒是没有想到,我年幼的时候没有玩上滚铁环,现在倒是玩上了,你滚得快些!
    赵准之听着段怡的话,那是滚也不是,不滚也不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说那曹奔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一把捂住了亮闪闪的光头,也不同徐易打了,他眼泪汪汪地看了一眼段怡,又看了看徐易,穿过人山人海,将他那头盔找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戴了上去。
    段怡打赵准之打得畅快,见他回来,抬头一看,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赵准之见她手慢了些,牟准了机会一跃而起,终于再次双脚着地,他扭头一看,却是明白段怡为何笑得直不起腰了。
    那曹奔戴了头盔,竟是奇异的生出了鬓角,露出了发梢!
    你这个光明顶,好生虚伪,竟是在头盔里粘了头发!段怡惊呼出声,曹奔宛若中枪,就差没有吐出血来。
    拿着大刀的徐易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羞愤欲死的曹奔,又看了看像是陀螺一般的赵准之,忍不住劝解出声。
    那啥,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段三就是这鬼德性,秃头算什么?我还被她扒了衣衫,几万剑南军拿着火把照我,笑我!
    曹奔缩着脖子,无语的看向了徐易。
    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也更加不想知道你被扒光的糗事好吗?
    赵准之听着,心有戚戚,这就是做段怡敌人的下场么?
    他想着之前段怡那令人发毛的眼神,又瞥了瞥自己因为在地上翻滚有些松垮的甲衣
    靠!该不会接下来,要将他扒光了在地上滚铁环吧!
    赵准之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吓到了,他双锏一举,朝着段怡问道,你肯定能打败邓州军么?
    段怡点了点头,认真说道:你领着唐州军倒戈,就一定能。
    赵准之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奇怪的鼻头一酸。
    虽然明知道此人嘴上功夫厉害,指不定就是随口哄人,可他还是莫名的觉得,自己如同段怡所言,是这战局的关键,是被看重的人。
    这些日子,他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当人。
    赵准之想着,朝着那邓州刺史李济看去。
    只见李济伸手一拽,拽了一个小兵,挡住了城楼上射来的长箭。
    那城楼之上射箭的姑娘,穿着一身红色戎装,无比坚毅。
    赵准之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来,对着段怡说道,好!
    第二四三章 主公段怡
    赵准之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背,他气沉丹田,用了十成内劲,朗声道,唐州军的兄弟,可愿同我一道转投段怡?
    他说着,眼眶一红,冷静地说道,丁一。
    这两个字一出,那正在同竟陵军酣战的唐州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些听令调转了枪头,还有一些,却是骂出了声响,继续朝着竟陵军攻去。
    一时之间,战局愈发的混乱了起来。
    赵准之抿了抿嘴唇,跳了下来,便是我们不倒戈,你们也要赢了。这笔买卖,是你亏了。
    段怡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知晓就好!日后还不好好给我卖命,把我亏的赚回来?
    赵准之猛的抬头,看向了段怡。
    刚才那个器重的眼神呢?你能再使出来一遍么?
    段怡看出了他的想法,伸出手来,拍了拍赵准之的肩膀,这玉佩还在银楼里的时候,那要放在绸缎上,用光亮照着,夸他是罕见的美玉。
    买回家之后呢?那同路边的石头捡回来凿个孔,穿个绦子后的作用一样,都是用来压裙角的。
    段怡说着,看了看赵准之的脸蛋,美人分了很多种,像段思贤那是天上仙人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崔子更那是带着浑身杀戮之气震人心魄的美,先前被他斩杀的那张弢是雌雄莫辩的美。
    再看这赵准之,剑眉星目一身正气,那便是初下天山的少侠,那是要被妖女收了的。
    她想着,嘿嘿一笑,说归说,我若是不器重你,何须同你叽歪这么久,早就一枪将你打杀了。玉就是玉,岂是顽石能比?
    打下一个城池时,就由你来使美人计了!
    赵准之憋红了脸,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还是不器重我吧!
    他说着,却见段怡已经重新冲到了韦猛同苏筠中间,三个人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闷头就朝着邓州军冲去,他们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接将邓州军整个阵型,都划破了开来。
    赵准之瞧着,热血沸腾起来。
    他们三个看似莽撞,却是守望相助,永远不会像他一样,遭人背刺。
    赵准之想着,低下头,拿着双锏,朝着邓州军中攻去。
    唐州军倒戈,那富水城大门一开,城中的富水军涌了出来,邓州军一下子溃不成军。
    败局已定,李济大骇,四处的看了看,想要寻那逃出去的路,却见段怡等三人已经到了跟前。
    无处可逃。
    李济一把拉着了旁边段文昌的胳膊,惊呼出声,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段怡,我是你姑父,这是你祖父!你若是斩杀长辈,天理难容!
    我愿意领着邓州军投降,从此两军合兵,听你号令!
    他说着,像是怕段怡不应,拿起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将写着李字的大旗,直直的砍断了。
    那邓州军见此情景,哪里还有半分战意,一个个的丢盔弃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段怡瞧着那李济同段文昌,没有言语。
    身后的苏筠却是已经率先欢呼出声,不愧是段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跟着段怡,准没错!
    段家军听了他的话,都忍不住跟着叫唤了起来。
    人群中的老贾,笑着摇了摇头,叫人从战车上,抬下来他们从剑南道带来的那根老麻绳,轻车熟路的领着手底下的一群人,哼着蜀中的小曲儿,将那战俘捆成了串儿。
    苏筠同韦猛,更是一马当前,将那受伤的同袍们,齐刷刷的抬到了祈郎中同珍娘面前。
    先前还在中军坐镇,出谋划策宛若诸葛的祈郎中,这会儿骂骂咧咧地替人治起伤来。
    段怡仰起头,朝着富水城城楼看去,那申成站在那里,一脸复杂之色。
    先前那个穿着红色戎装的姑娘,快步跑下了城楼,朝着段怡冲了过来。
    她背着大弓,朝着段怡抱了抱拳,我叫申慧,想要投军,不知道段将军可敢收我?
    段怡哈哈一笑,有何不敢?
    申慧虽然是女郎,那气概与胆识,却是半点不输在场的儿郎。
    申慧显然没有想到段怡应得这般快,她愣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只是箭法好,马上功夫不错。却是没有练过武这你也收?
    段怡并不意外,早就看出来了,若你会武功,早就杀出来了,如何还在城楼上站得稳?
    申慧长舒了一口气。
    她想着,先是转过身去,朝着城楼上的申成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段怡半跪下去,抱拳道,申慧愿意为主公效命。
    段怡微怔,将申慧扶了起身。
    可带了绳索,将那二人捆了。
    申慧眼眸一动,便有那富水军怯生生的递上了绳索来,她接过绳索,朝着那李济走去。
    李济早已经将长剑扔在了地上,见状就地一滚,想要将那长剑捡回来,刚握住剑柄,却发现段怡已经踩在了那剑身之上。
    他愤愤的松了手,骂道,士可杀不可辱,段怡你要捆自己的长辈,就不怕天打雷劈!
    段怡挑了挑眉,无语的看向了李济,不要无能狂吠了,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看我祖父,可曾多嘴一句?
    李济慌乱之间,这才想起,今日的段文昌简直是安静如鸡,仿佛没有这个人存在似的。
    他想着,怒道,岳父大人,你就由着段怡这般?这简直是有悖纲常。
    段文昌叹了一口气,捆你又如何?早在剑南的时候,她便捆过我了。
    李济一时语塞。
    战场无父子,更何况是姑父呢?段怡说着,拿了绳索,将李济捆了个严严实实的。
    段文昌见她没有捆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李济后头,随着段怡一起朝那富水城中行去。
    城中空荡荡的,百姓们都藏在家中,不敢出门。
    段怡没有言语,径直的上了城楼,走到了那申成身边,她趴在城楼的凭栏处,朝着下头看去。
    这富水城前,尸横遍野,被乱箭射死的士兵们,像是一只只的刺猬。
    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光是邓州军,还有许许多多自己人,有青牛山上那些从良的土匪,也有刚刚才听了韩大善人的劝解,投了她的竟陵军。
    程穹,咱们修整一段时日罢。
    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程穹,声音轻柔了几分,一将功成万骨枯,莫要钻了牛角尖。
    段怡没有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便是那驴子,也没有这么使唤的。
    第二四四章 甩手掌柜
    程穹闻言笑了出声。
    他说着,眼波流转,朝下城楼之下的赵准之瞧去。
    思虑了片刻,到底没有瞒段怡。
    今日我被那赵准之诈了。他那什么甲乙丙丁的奇怪口令,根本就不是什么破阵之道。而是他瞧出来我知晓我们刚收下竟陵军,磨合不够。
    是以阵法变幻之间,容易有人行动迟缓,露出破绽来。唐州军气势汹汹
    段怡鄙视的看向了程穹,所以你就虚了,立马变幻了阵型,着了人家的道?
    程穹耳根子一红,倒是一脸光明磊落。
    没错,我同你说这些,一是不想赵准之被低估了,二是你不说修整之事,我也得提。今日咱们在富水大败李济,并非只是多下一城这么简单。
    待驯服了那群兵,李济手中的邓州,唐州,随州,皆入你囊中。
    程穹跟着周道远学了这么多年的兵法之道,并不是徒有虚名。
    若搁武林之中,那便是名门子弟,正派高徒。
    如今在这山南东道,唯有襄阳同江陵,能与我们一战,已经是三足鼎立之势。
    段怡看着程穹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突然插嘴道,我有一个疑问,咱们初次对战,瞧你说崔子更那话,也不像个正经人。怎地如此,竟是成了高洁君子?
    程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都是你们衬托得好。
    从前义父周道远性情严肃,大兄是高深莫测的神棍,二哥是周道远的等身小人,他算是最跳脱的,还曾被义父骂皮猴儿。
    可自从入了段怡麾下,他那是瓜皮对泼皮。
    段怡同情的拍了拍程穹的肩膀,没有关系,看看你的轻功,不是叫我训出来了。待我想想
    程穹回想了被蛇漫山遍野追的恐怖往事,火速的摇了摇头,大可不必,总得有个正常人,同外人打交道,合纵连横。
    他说着,像是方才注意到旁边默不作声的申成似的,唤道,申刺史!
    申成见他们终于注意身边还有一个大喘气的活人了,松了一口气。
    再等久一些,他便已经维持不了一州父母官的体面了。
    天知道他刚从温泉池子里出来,头发都还淌着水,再站久些,那就要结冰了。
    老夫乃是朝廷命官,读圣贤书,听圣人言,是绝对不会屈从于逆贼的,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申成宁死不从。至于申慧,就当我没有生这个女儿。
    段怡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申成。
    我虽是个土匪山大王,那强抢人也是格调的,起码得是年轻貌美能打架!
    申成老脸一红,他年轻之时,也算得上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好吗?一想到这里,他忙止住了自己的念头,省得完全被段怡带到沟里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申成怒道。
    段怡想看傻子一眼看向了申成,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你好生生的站在这里吹着冷风,打着喷嚏,我不是也没有拦着你?
    你又不是那貂儿,做不成大毛领子,谁费那个劲,去剐你的皮?你若是愿意留下,这富水军中我说了算,这日常琐事,还是你管着。
    你若是不愿留下,拿了盘缠,喝上几碗姜汤,自行上京寻圣人去。不过此去山高水远,祝你一路走好了。
    申成深深地看了段怡一眼,见她眼神清明,不似作伪,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茫然来。
    他朝着那城楼下看去,申慧火红的身影格外的好辨认,她蹲在地上,笨手笨脚的学着一旁的小娘子的样子,给躺在地上的伤员包扎。
    申慧的样子格外的认真,像是他从前求学的时候一般,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去。
    他陡然眼眶一热。
    想到先行送走的妻儿,申成深吸了一口气,申慧便托付给将军了。
    立场不同,便是来路一致,去向亦是径庭。就像他同申慧的母亲一样,到底是要分道扬镳的。
    申成说着,朝着段怡拱了拱手,袖子一甩,下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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