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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无弹窗全文(41)

    那些人便是貌比西子又如何?妾室也好,通房也罢,说穿了不过都是些小猫小狗儿,高兴了给她跟骨头吃,不高兴了,发卖出去便是,不值得伤神。
    在那宫中,一宫主位拿自己丫鬟固宠的,也比比皆是,不过都是咱们手中的棋子罢了。你们都是聪明的姑娘,莫要昏了头了。
    坐稳自己的位置,替你的家族占据有利位置,帮你的夫君站到更高的位置,最后替你的儿子守住位置,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四件事。
    段老夫人说着,看向了段娴,发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是露了破绽。娴儿你可明白?
    段娴一愣,恢复了神色,她有些惭愧地点了点头,祖母说得极是,是我失态了。
    段老夫人见她听进去了,又有些心疼起来,这便对了,你是聪明孩子。难得回来一趟,祖母也不多说你。这才出门子几日,竟是清减了。
    可是殿下府中的厨子,不合你的口味?早说了让你把咱们府上的陈厨子陪嫁过去了,你最喜欢吃他做的菜了。
    段娴摇了摇头,陈厨子擅长做药膳,祖母少不得他。我不在家中,淑娘可惹出什么事来?她也老大不小了,连静妹妹都有了人家,祖母应该多给她相看一二才是。
    段娴说着,眸光一动,只可惜咱们离了京城,不然的话,来求娶我们淑娘的人,一定从京城的金光门排到春明门。
    段淑脸色一白,低下头去。
    段老夫人瞧着,笑了出声,好了好了,你看看你妹妹们,一个个的羞得跟鹌鹑似的,叫她们出去玩罢,你陪老婆子好好说说体己话。一大早我就要陈厨子做好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菜。
    段怡闻言,率先起了身,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
    她刚走出老夫人的院子,上了林荫小道,段淑便小跑着追了上来,她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就要轮到我说亲了!
    段怡,我想好了。我要抛绣球招亲!
    段怡脚步一顿,翻了个白眼儿,我可不要女扮男装去抢绣球!更加不要等瞎子撞到了你的绣球,然后去打昏他的头,抢走他的球!哎呀,知路,你看我押中韵脚了没有?
    第九十六章 择婿大法
    见段怡吊儿郎当的,段淑急得跺起脚来。
    她朝着段怡一扑,一下子趴在了她的背上,勾住了她的脖子,你这个人,都火烧眉毛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我一道儿出城就知晓了。
    待我大姐姐用了饭,随着三殿下回去了,咱们便去可好?坐你的马车去,那门房的眼睛都是偏的,你就可以随意进出,我却是不得行!
    段怡不着痕迹的将挂在自己身上的段淑给取了下来,她眯了眯眼睛,你不陪你大姐姐多说说话么?兴许她有什么关于三殿下的事情,要私下同你说呢。
    段淑一愣,摇了摇头,她有些落寞的笑了笑。
    都说长姐如母,你瞧过哪个做母亲的,会同女儿说自己的心底的难处的?
    段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瞥了不远处跟着出来的顾杏一眼,疑惑道,不说么?我阿娘同我吃的头一顿饭,就说了一堆难处呀,比孔夫子在论语里说的话还多。
    段淑沉默不语,顾杏更是低下头去,轻咳嗽了几声,同段好二人从旁而过,像是没有瞧见段怡似的,快步的走了。
    段淑瞧着她的背影,更是张了张嘴,到最后说了一句,你阿娘那不是寻常人。你亦不是。你总说这些扎人心窝子的话,自己心中不难受么?
    我难受什么?又没有人扎我的心窝子。午食我便不过来了,昨儿个刚在老祖宗坟前守了一夜,如今得回去睡个回笼觉,一会儿你来寻我。
    段怡说着,领着知路打着呵欠,朝着自己的小院行去。
    我刚刚是不是押得不错?最近有了晏先生同崔子更练嘴,我倒是觉得自己个进步了许多。咱们走快些,莫要让我的栗子炖鸡放凉了。
    知路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姑娘放心,你这般努力,等日后生的小公子,到了骆宾王的年纪,定是能咏鸡。
    且不说我努力同我生的儿子有何干系,段怡疑惑的看向了知路,再说了人家骆宾王咏的是鹅。
    知路挠挠头,人家咏鹅,咱也咏鹅,那如何做神童?至于姑娘嘿嘿
    她说着,狡黠一笑,拔腿就跑。
    段怡恍然大悟,笑着追了上去,好你个知路,这是跟哪个学坏了,还是从树上摘了什么聪明果实吃了,竟是取笑你家姑娘了!
    你这是在说,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能指望后辈吟诗作对了。
    知路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咯咯直笑,都是姑娘教导得好。
    两人一路跑着进了小院,一进门去段怡便闻见了满屋子的栗子香味,她直奔小厨房,知桥正坐在那里看着火,小炉子上瓦罐里的汤水噗噗作响。
    知路叉着腰喘了一会儿粗气,忙拿湿帕子包了那瓦罐柄,将汤拿了下来,给段怡盛了满满一大碗。汤太烫,她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在原地蹦跶了几下。
    段怡瞧着好笑,你们也一道儿喝汤,那崔子更干啥啥不行,做饭是真心好吃。
    小崔将军战功赫赫,当年领着玄应军平定定州之乱的事情,至今尚在流传。我阿爷那时,还唉声叹气了半个月,只恨家中儿孙,没有一个有小崔将军出息的。
    知桥听着,唏嘘不已。
    当年他们乔家还是豪族大户,崔子更还意气风华,如今乔家已经化作尘土,小崔将军也是虎落平阳,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兜子了。
    谁也不敢帮她,生怕成了那黑衣杀手的下一个目标,成了皇帝的心头刺;
    谁也不敢帮他,怕成了新任江南王的眼中钉。
    最后,他们都来了剑南,找到了眼前这个喝汤烫到舌头,不停斯哈的小娘子
    知桥想着,看着段怡灌了一大口凉水,她伸出手来,扇了扇,烫死了!崔子更把这东西炖得这么香作甚?
    她的话音刚落,又拿起勺子,咕噜噜的吃了起来。
    知桥笑了笑,低下头去,知路已经将她的那一碗盛好,端了过来。
    段怡用完之后,沐浴更衣,倒床便睡,这一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段淑坐在她的床头,使劲的晃着她的胳膊,你快起来,咱们不是说好了的么?那抱窝的母鸡,都没有你能睡。
    段怡伸了个懒腰,急什么?天色还早得很,你抛的绣球不会只有倒夜香的人来抢。
    段怡不甘示弱的说着,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衫,只梳了最简单的发髻,又取了顾从戎送她的新匕首,藏在了袖中,这才随着急吼吼的段淑,出了门去。
    你要在哪里抛绣球,锦城茶楼酒馆不少。你若是想嫁书生,咱们去书院门前的茶楼抛,你若是想嫁将军,我可以带你上城楼。
    段淑听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又把我想出息了不是?段淑段淑,听这名字,就知晓我一定斗不过祖父,天生就是个输字。
    若当真抛给了乞儿,我倒是能嫁,可大姐姐同祖父怕是觉得颜面无光。再说了,我是不想那位年岁大,填房,后娘若真是抛绣球,砸到个比他还不如的,那我图什么?
    段怡仔细听着,看着段淑的脸,将双手枕在了脑后,轻松的哼起了小曲子来。
    不怕喜欢折腾的,就怕瞎折腾的。
    还在眼前这位美人,并非是胸大无脑,她心中早就有了成算。
    所以呢?
    段淑四下了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上车再说。
    段怡挑了挑眉,挑开帘子,上了马车,她抬眼一看,有些错愕,只见段铭坐在里头,穿着一身红色的袍子,正襟危坐得像是书院里刚出土的夫子。
    你让小弟一并去的么?不是你要说亲,怎地他穿得像是新郎官儿一样?
    坐在里头的段铭红了脸,他咳嗽了几声,说道,三姐!我是儿郎,二姐姐说,若是有我在,更合礼数些。旁人见了也不会挑嘴。
    段怡上了马车,坐在了段铭身边,好奇地看向了段淑,现在你可以说了么?
    段淑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我从随着祖父来的人当中,选了五个出来,都约了他们今日出来跑马。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没人的时候,方才瞧得出真假来。
    我约的都不是同一个时辰,不会撞到一起去的。
    她说着,抓住了段怡的手,我的清白,就全靠三妹你了!谁敢乱来,你就帮我敲晕了他!
    第九十七章 烂到根了
    段淑约了地方,在锦城郊外的芙蓉坡。
    相传曾经天界曾经有一场大战,芙蓉花神坠落人间。她身受重伤,为一个名唤嘉林的樵夫所救。芙蓉动了凡心,同嘉林成了亲。
    大战平息之后,花神宫前来寻人,发现芙蓉坏了规矩同凡人相恋,勃然大怒。
    芙蓉无力抗拒,为了保住嘉林性命,只能自毁元神,永远消失在这片小山坡上,从此之后,这处地方便成了一片芙蓉花海。
    因着这个传言,这坡上还建了一座芙蓉花神庙,每年芙蓉花开的时候,都有不少的有情人来这里赏花拜神,同那月老庙无异。
    段怡无语的蹲在芙蓉花神庙后头的一株大树上,一手抓着吓得瑟瑟发抖的段铭,一手抓着伸着脑袋死命往下凑的段淑,心中无比后悔。
    她是吃多了,方才不搁家中躺着,来这里陪着段淑胡闹。
    你自己不下去么?那些人来了,岂不是瞧不见你?
    段淑抱住了段怡的胳膊,艰难的坐直了身子,她惊讶的打量了一下段怡,见她前胸平坦,恍然大悟道。她伸出手来,拍了拍段怡的肩膀。
    你阿娘不得闲教你,阿姐今日便越俎代庖,教你几招。你可听好了,好好的姑娘家,莫要轻易被人骗了去。当我不知晓,那姓崔的庶子,想要做赘婿的心,都溢出来了。
    天天围着你转悠!你世家公子见得少,可别被他给诓骗了去。他如今一无所有,瞧见了你这么粗壮的大腿,还不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那些什么打仗夺利的事情我不懂得,但你小心引狼入室,叫人夺了剑南去。我在京城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到时候人家鸠占鹊巢,你就成了下堂妻了。
    段怡闻言翻了个白眼儿,你有这空操心我,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个。不是要教我几招么?该不会想不出来,便说什么无招胜有招。
    段淑一梗,清了清嗓子,我是那样的人么?你看我这张脸,就知晓我多有经验了。
    段怡听着,看了一眼段淑红得能滴出血来的脸,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这是合欢宗开山掌门,大周女海王,广撒网就是她的天赋技能,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厮白生了这么一张脸,纯洁得像是天边刚飘过的那朵云似的。
    嗯,一看便是定亲十八回,又退了十八回的,不然哪里来的经验?
    段淑一时没有坐稳,险些栽倒下去,她摇晃着抱住了树枝,红着脸转移话题道,我当然不能下去,且先瞧瞧他久等我不来,四下无人之时,是个何种德性。
    我们是小娘子,若是让人随便见了,岂不是落了下乘?若是个不好的,咱们便索性不下去了,省得纠缠不休。
    段怡给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坐了一个嘘的动作。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附近的芙蓉花丛中,便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穿着紫色衣袍,摇着扇子的白面书生领着一个小书童,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年纪颇小,说是十三四岁的孩子,那也是有人信的。
    段怡瞧着,鄙视地瞪了段淑一眼。
    夭寿啊!连个小孩儿都不放过。
    那紫袍书生四下里看了看,见这边僻静没有人来,松了一口气,寻了个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一张嘴,瞬间老了十岁,快把醒酒汤拿来,你嗅嗅我身上,可还有脂粉味儿?
    早知道佳人有约,昨儿个夜里,小爷便不去春风楼了。这天下的花魁娘子,哪一个比得上段二姑娘。
    段怡听着,看向了段淑,这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的!也亏得你从那么多人中,精准的挑到了一根醉酒的花心萝卜。
    段淑出师不利,亦是脸黑黑的,她扭过头去,不言语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段府小厮打扮的人匆匆的走了过来,朝着那紫袍公子行了行礼,李公子,我家姑娘家中突然有急事,今日怕是来不了了。特意让小人过来说上一声,叫公子莫要再等了。
    紫袍公子站了起身,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摇晃着身子走远了。
    这人名叫李振,父亲是山南西道节度使。他虽然是填房夫人所出的幼子,身份不尊贵。但却是当地有名的才子,祖父回剑南的途中,他跟上来的。
    祖父还当场考校了他的功课,说他不是浪得虚名之人,有真才实学,将来不蒙祖荫,那也是可以自己个考中进士的。
    段怡点了点头,确实浪荡不虚名。
    等看完前头四个,段怡已经是昏昏欲睡,无聊得都要揪头发当针,用来穿树叶了。
    你是沾了什么玄学?挑来挑去,就没有挑见一个好的。那头一个便不说了,那第二个,咱们站在树上,都能瞧见他头上生出来的虱子,你不来,他就在自己个身上东抠抠,西掏掏的
    你若是嫁了他,好家伙,都不用担心隔壁邻居凿壁偷光了。他凿一个洞,你便挠你夫君一下,抠出的泥丸,堵洞眼都嫌太大。
    段淑听着,捂住了自己的嘴,你可别说了。
    这第三个,便更绝了。先前你怎么教训我来着这厮明明就同青梅竹马的表妹有过婚约了,都还没有见你呢,便已经盘算着娥皇女英的美事。
    想着让你做正室,表妹做贵妾。到时候他同她表妹,便能够吃你的喝你的了这米都没有淘呢,他便已经做梦吃上软饭了。
    段怡说着,无语的站起了身子,准备往下跳,我可算是看穿了。大周朝已经没救了了,不是你瞧中的都是歪瓜裂枣,实在是那些勋贵子弟,没有几个生得好的。
    再说了,真正有本事的人,又有几个愿意在段文昌底下伏低做小呢?
    他们早就雄霸一方,蠢蠢欲动,等着这个行将就木的王朝快闭眼的时候,给它致命一击了。
    段淑在这里头挑,那便是泔水桶里翻馍馍,一个好的也没有啊!
    当然了,前头三个都没有第四个高。咱们那老祖父,好歹还是养猪人,想把猪卖了换钱,还勉强说得过去。这人倒是好,猪是一天没有养,净惦记着把别人家的猪拿来送人情了。
    段淑连高国舅的正室夫人都不想做,这个没脸没皮的人,竟然还想先把他娶回家去,然后再献给高国舅,简直是无耻至极。
    段淑一把抓住了段怡的胳膊,你别着急走啊,还有最后一个呢!指不定最后一个,就是一个正人君子呢?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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