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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契约by鸢十七(37)

    朔巡的脸色变了变。不知道是不是流产过的原因,他的身体不仅变得十分虚弱,还有多了一些奇怪的敏感处。
    比如说腰的两侧。蛟塘獨家
    你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阿巡。历晟收回手,摸了摸那短短的发。
    朔巡握住了他的手腕,上一次我放了那个鲛人,陆离说他没有跑出去,我后悔了,你放他走。
    坐在后面的陆医生在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脸已经绿成了一片韭菜地。好在历大少并没有马上把他的舌头给拔出来,只是轻易地挣脱了朔巡的手,将那只手再一次插入了朔巡柔软的发丝中。
    把长发留起来。
    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陆医生一边感叹,一边偷偷打开了手机看了眼新收到的短信。
    [手术已经准备完毕,病人到达之后经过检查就可以开始手术。]
    陆离偷偷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确信在接吻之余,历大少爷能分给他一丁点的注意力,来接受这个小小的消息。
    嗯唔
    朔巡沉默且费力地推开了历晟,这个吻几乎要让他窒息了。他环起了手,把头转回了原来的方向,半闭上了眼。
    他在抵抗睡意。从怀孕之后他就开始频繁的做梦。他曾让陆离检测过自己在睡梦时的脑电波,醒来时却发现仪器被烧坏了。
    [你在睡梦中就像是看见了陨石撞上了地球一样。]陆离对他说。
    在第一次梦境成真之后,朔巡开始有意识的抵抗这种梦境,然而飞机上太过安静,孱弱的身体让他很快支持不住了。
    他从没有做过什么好梦。
    耳边潮水涨落的声音起起伏伏,朔巡梦到了自己来到了悬崖边。他面朝着东方站了很久,久到往海面上跳下去时,双腿都是麻木的。他像一只垂死的海鸟,下坠的那么快,直直砸在了粗粝的岩石上,后脑碎了,美丽而空洞的眼睛被覆盖了厚厚一层血污。
    朔巡痛得无法呼吸的时候有人抱起了他。
    [裴朗他死了,你去给他陪葬。]历晟淡淡的开口,身上还是那件修身的黑风衣。
    裴朗亲了亲那被血浸染的额头,笑了起来,[好。]
    海边的天空是灰蓝色的,枪声仿佛让整张画面都活了起来,深红色的血从那半张被打得支离破碎的脸庞上汩汩地涌出来。
    他的怀里甚至还有自己的尸体,朔巡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他浑身抽搐着,却渴望用手去触碰一下这个在临死时还牢牢拥抱住自己的男人。
    他做不到了。
    啊
    在梦境中死亡,也意味着在现实里的苏醒。
    朔巡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很快就有人过来扶起他,为他端来药和水。
    历晟呢?朔巡淡淡问道。
    女仆表示并不知道。
    朔巡赶走了身边随时跟着的助理和女仆,离开了别墅。他似乎睡了很长的时间,他们已经飞回了山庄。
    山庄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笼罩着。
    朔巡看着路上匆匆的护士和医生不由得疑惑起来,但下一刻他就不再纠结于这样的小事了。
    历晟在直升机上说,朔白会在他们起飞的半个小时后和其余人员一起回来,他或许应该去见一见他的弟弟。
    他没有骗历晟。鲛人里也分血脉,朔氏一支源自上古,血缘让他在深海里只能接收到朔白一个人的声波,也让他感觉到了他的弟弟绝对不像陆离说的那么健康。
    朔巡突然被一阵无名的心悸狠狠抓住了心脏,一阵尖锐的刺痛毫无由来地袭击了他。
    他的弟弟此刻已经极度地衰弱,朔巡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正在接近死亡。
    不管身体的疼痛和虚弱,朔巡跑了起来。这座山庄里有一个小型的医院,顶楼给特殊人员专用的病房里有一间是专属于朔白的,朔巡熟门熟路地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里丝毫没有人入住的迹象。
    朔巡抓住了路过的一个医生,朔白今天没来医院吗?
    医生惊慌地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朔巡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抵上了医生的喉咙,厉声问道他究竟在哪儿?
    饶,饶命,少,少少夫人,朔白在三楼的手术室。
    胸膛里的痛楚慢慢的变成了悲伤和绝望,朔巡跑到电梯前,死死地盯住那毫无变化的数字,恨不得上去拆了它。
    该死的电梯。
    朔巡冲向了楼梯口,他的腿几乎要支撑不住他的速度,这是从流产之后他第一次跑得那么快。
    三楼的手术室亮着灯,朔巡想要闯进手术室却被告知:少夫人,里面正在进行手术,请您不要打扰。
    那我弟弟呢?他在哪儿?他在哪儿?!朔巡向后退了两步,拔腿便继续向楼梯间跑去。
    二楼没有,一楼也没有。
    电梯停在了负一楼,朔巡从楼梯口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电梯门的关闭。
    他看见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张脸,他见过,是在,是在
    朔巡捂住脸,眉头紧蹙在一起,嘴巴半张着,那答案仿佛呼之欲出,却又一时大脑空白。
    大少爷,可以继续手术了。
    朔巡怔怔地看着走到电梯门前的医生。
    陆离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星点的血迹,手里的箱子朔巡在熟悉不过。那是历家用来装人体器官的冷藏箱。
    朔巡看着将箱子交给其他人,走过来试图解释的医生,浑身都在颤抖。他想起来了,那张脸,他在人鱼之屋见过,是他亲手买回来的那个小鲛人的脸。
    陆离,你要把这个箱子交给谁?谁又在手术?!
    第99章 千刀万剐的感情才生动
    陆离脱下了手套,一边开口,一边想要伸手扶起朔巡,少夫人,你放心朔白他没有事,这个内脏就是给他用的。
    朔巡瞪大了眼,惊愕和心里不愿承认的真相同时冒了出来:你是说
    陆离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大少爷吩咐过,只要您来到了这里,就要将真相告诉您。您放心,这个内脏与朔白的匹配度很高,朔白少爷会很快好起来的。
    是历晟叫你这么做的,你,你
    他分明看见,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没有了眼珠,嘴唇微张着,柔软的腹部像是被安上了一个巨大的拉链。
    拉链开了,里面的只剩下了坚硬的肋骨和空空的皮囊。
    难以言语的痛楚仿佛将情绪的大坝被炸开了一个口子,朔巡用力摇了摇头,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陆离,向走廊尽头跑去。
    还不到走廊尽头,浓郁的血腥味便充满了整个嗅觉。
    朔巡站在实验室的门口,忍不住转身扶着墙干呕起来。
    他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场景,他只是
    实验室里盘子上还摆放着多余的脏器,零碎的四肢被整齐的分类放到了一边,手和脚放在一堆,鱼尾放在一堆。
    到处都是血。
    一只手搭上了朔巡的肩膀,陆离低声道:很抱歉,被你发现了。
    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鲛人的尸体?挥开肩上的手,朔巡的脸色惨白,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陆离瞥了眼房间里的景象,夸张地耸了耸肩:大少爷说给朔白少爷的移植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总得先演练一下吧。
    演练?
    朔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他扶着栏杆往上走着,机械性地迈着脚步,走到了陆离口中的院长办公室。
    阿巡你来了。历晟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到来。事实上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面前枪口对准的这个人身上。
    裴朗的额头上抵着枪口。
    你们在背着我联系,是吗?历晟的声音淡淡的。
    越平静越是可怕,朔巡了解这样的历家大少爷,犹豫了一秒是否回答。
    裴朗替他决定了:是。你不配留住他。
    最后一个字和枪声一起响起。
    裴朗!
    倒下只是一个瞬间。
    朔巡抱住裴朗的身体,跪倒在地上,他试图用手去捂住那个可怖的血洞,可血越来越多,他的指甲,他的手腕,全都被染红了。
    裴朗,你别死医生!朔巡没有力气拖动裴朗向门外走,此刻他甚至不敢松手。
    没有人来救他们。
    这个叫裴朗的男人人要死了。
    阿巡,能不能把你的来生许给我。
    子弹正中眉心,所有未说完的话都消失在了唇边。
    朔巡看着怀里逐渐冷却的身体,眼泪慢慢的掉了下来。
    历晟弯下腰,温柔地替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阿巡,等会你和我一起出席一个晚宴,现在去把衣服换了。
    朔巡被身后的保镖拖了起来,两条腿离地,徒劳的蹬着。
    历晟,你杀了他!
    早该这样不是吗?历晟没有回头看他,那把被擦干净的沙漠之鹰放在桌上,血沾上了男人昂贵的手工皮鞋上。
    这样对我,对你,对你弟弟都好。
    朔巡被丢进了更衣室里。
    狭小的更衣室里放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
    朔巡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发现他们沾满了血,到处都是,像黑暗里的篝火,灼烧得他的心脏都在作痛。
    是他谋杀了他的同类,是他害死了那些鲛人,也是他一意孤行希望通过裴朗去联系何仞。
    他想要把这些加在他弟弟身上的痛苦,原封不动地还给所有的凶手,沐倪,或是历晟。
    他自负,孤僻,不择手段。
    他害死了裴朗,用这个男人为他亲手打造好的刀。
    大少爷,不好了,手术出现了意外,朔白的移植手术可能失败了。
    他有多大存活的几率?
    百分之三十。
    这建立在无数死亡之上的手术,只有百分之三十存活的可能。即使活下来。下一次,他的弟弟又要用谁的器官呢?
    对了,近亲移植的成功可能性最大,他的检查报告上说,他的各个器官都符合了一致的标准。
    就让他去替他的弟弟赎罪,去争取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吧。
    绝望在黑暗中悄无生气的包裹住他的心脏,悲伤渗入了每一个毛孔中,四肢百骸里流淌着的是重生后的血液。
    亦是毒药。
    朔白
    更衣室里,朔巡卷起了衬衫的袖子,拿起了别在腰间的匕首,刀刃很薄,轻巧地切开了白得透明的皮肤和淡青色的血管。
    一刀,深可见骨。
    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再继续保护你,照顾你了。
    哥哥真的累了。
    这一年多没完没了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朔巡闭上眼,身体靠着墙壁滑到了地上,血很快就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第100章 自虐
    医院三楼的安静被一阵踏踏声打破。
    助理拦下了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手术已经进行了六个小时了,大少爷问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结束?
    陆医生说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意外,半个小时内就能结束。
    很好,大少爷会在一个小时后回到山庄,一个小时后让陆医生去书房向大少爷当面汇报手术情况。
    是。
    不好了,不好了,快去通知大少爷,少夫人在别墅自杀了!
    你们先去替少夫人包扎,大少爷还没有从本家回来,我马上去通知大少爷。
    是!
    那一通电话打来得极其不是时候。
    砰
    手机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再出声挑衅此刻面色平静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历大少爷。
    这件事,我没有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们而已,明白了就散会。历晟敲了敲桌面,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出了议事厅。
    跟了历晟多年的助理却小心迅速地替历家大少爷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少夫人失血过多,现在还未脱离危
    险字还来不及出口,迈巴赫的引擎就已经被点燃,数秒提速冲出了本家的大门。
    去他妈的还未脱离危险。
    历晟的脚下,可怜的油门几乎要承受不了这么粗暴的踩踏。
    助理在电话里说,朔巡割腕进了急救室,初步估计离割腕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
    一刻钟,十五分钟,九百秒,一个人血能在这九百秒里流多少?即使历家的医生妙手回春,也不敢担保这不会留下什么病根,何况他的契约者本身身体就不好。
    该死。
    历晟重重一拳捶在了方向盘上。迈巴赫如同幽灵般穿梭在车流里,两个小时的车程被压缩再压缩,极速之下只剩残影闪过。
    终于到了。
    大少爷,少夫人在里面等您。
    病房门被粗暴的推开。历晟看着病床上的人,眼底的暴虐渐渐褪去。
    朔巡还没醒,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血浆和药水正在缓缓注入这个破败的身体里,试图唤起一丝生机。
    历晟站在床边站了许久才离开。
    立刻派人去查,我要清楚地知道,今天下飞机之后朔巡去了哪儿,见了谁,和谁说过话,多看了谁一眼。
    是!
    一个小时后。
    大少爷,这是调查的结果。
    历晟坐在书桌后,看着助理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神色晦暗不明。
    那场本不该如此草率终止的会议关系到了历家接下来的几个月的发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在意一个人了?
    别墅里的监控视频已经是第二遍观看,历晟的眉头却越蹙越紧。
    大少爷,手术成功了!
    门突然被重重推开,一个白色的人形扑通一声四肢着地摔在了地毯上。
    你迟到了。按下暂停键,历晟淡淡道。
    在强大的求生欲下,陆医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历晟身体站得笔直:朔白的手术比我们预计的复杂一些,只要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之内他的身体没有出现强烈的排异反应,就可以确定手术彻底成大少爷您在听吗?
    是我把他从直升机上抱回了别墅,别墅里的监控显示,他醒了之后就没有再出过房间,直到在两个小时前也进了浴室。
    浴室没监控?刚说完,陆离就只想抽自己两巴掌。
    看起来自家大少爷不是那么禽兽?
    历晟没有理会医生的心思,只是将桌上的报告推到了医生的面前。陆离看见了文件上的报告,以及右下角的签名。
    这是几天前他给朔巡做的精神评估。
    冷汗顺着陆离的额角缓缓滑了下来,大少爷,当时少夫人并不配合做评估,我也是
    等到朔巡苏醒后,去给他重新做一份精神评估,历晟的目光驻足在了报告最后结果一段上,无论用什么方法,这次的评估不能再有偏差。
    大少爷,您是怀疑少夫人的精神有问题?陆离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回答。
    历晟离开了书房,一路上没有人拦住他的脚步。医院的ICU病房里连着一间不大的监控室,历晟看着单面镜后面的人,沉声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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