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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掌门的糟糠师弟回来了(68)

    渐渐地,那人的模样在他脑海淡去,他也几乎记不得曾经有人送他过花,只是望着满地界的花海,他总是会恍惚。
    他要攻占天界!
    这一次他准备很齐全,再次成功攻下了天界,天道再也无法奈何他,只可惜他们势均力敌,他也同样无法取代天道。
    他站在血泊中,面前出现了一片白光,他知道这是天道现身,要与他谈判。
    他不羁地走了进去,姿态散漫。
    一入白光,天道是个穿着白衣的老者,只是对方的衣尾带了些墨色,让他眼眸闪烁,回忆起了什么。
    他大笑变了一把椅子坐下,只是他不喜欢正坐,而是斜靠在椅背上,将腿担在椅柄,一身黑袍垂下。
    天道见他眉头微皱,无力地叹息:我记得你以前来时,总是会乖乖地端坐着。
    天道记忆里善神们总是很省事,对他十分恭敬,且数万年也找不了他一次,由此他对善神情感倒是淡,反倒对胥朝起印象很深。
    从那个黑衣少年初诞生时,便会隔三差五来找他,有时气愤有时烦闷,有时委屈地坐在墙角里一句话也不说。
    久而久之,天道倒是对黑衣少年很喜欢。
    只是他是天道,不能明着帮扶。何况天规是生来就刻在他脑子里,他也是按照天规办事。
    只是后来,黑衣少年渐渐长大,逐渐成了他印象中的恶神,也很少来找他了。
    胥朝起挑眉,嗤笑一声撇过头去: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天道一顿,一阵抽疼之意在心底蔓延。
    他颓废笑了声,是他的错,他当初若是多关爱恶神一些,也不会到如今这般地步。
    他望着外面的血迹,低下双眸,轻声道:事已至此,我们谁都无法放下,不如赌一场?若是你赢了,我卸下天道之位,遁入虚空。若是你输了,留在地界三万年不得攻打天界,无论是你还是地界生灵,也不得与他界有任何联系。
    胥朝起嗤笑,他掰弄着手指,仔细一想。
    他的修为就到这儿了,再怎么也不可能精进,始终与天道持平,如此也是他唯一能拉天道下位的法子。
    至于输了?他也不怕,不就是三万年不出地界,他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惧怕这些?
    他仰起头,眼中终于露出了一抹兴致:说说看?
    天道缓缓道:中界修真一事极为艰巨,能飞升者万众无一。我们的赌约便是你下界转世,封住法力,以凡人之姿若能
    再次飞升,便是你赢。
    胥朝起挑眉,笑了:简直痴人说梦,我若真束上修为,怕是被你们趁机抹杀于世,何况
    天道替他说完:何况你的法力无人能束得住。
    天道摇了摇头:这便是第二个条件,你下去只是轻微封住法力,若遇到天界之神作祟,便可挣脱封印,除去作祟之神。
    只是
    天道压低了声音,他眼神锋利抬起头:你若在中界滥用不属于那个修为的法力,滥用你生死之术,这赌约你就输了。
    胥朝起撇头舔了舔牙槽,朝天地交界处望去,修为极高的他似是看到了什么,眼中多了几分清醒。
    他转过头笑道:既然下界当凡人,我也会忘掉自己是神,就像恶神与我无关。
    说罢他踢开凳子走了出去,留下天道欲言又止。
    他一出去,所有神都知道他与天界有一场赌约。
    善神的眼神闪烁,忙问天道赌约内容。
    然而这一次天道却将整个中界遮住,非但挡住了善神们的窥探,甚至还阻拦了他们下界。
    善神们不可思议,天道却冷漠道:赌约在中界,任何神灵不可下界,违者天雷诛魂!
    善神们心头一震,明白天道这是在偏心了。
    他们慌忙躬身行礼,言道不会。
    胥朝起也因此堕入了轮回,之后便是他降生在凡世,两岁被带回宗门,认识了温朝夕。
    他双眼清亮懵懂,被温朝夕牵着手逛遍了仙山。
    他忘记了前世,却在今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爱。
    他为一只受伤的小鸟包好了腿,会被温朝夕奖励地摸摸头,说他很乖很善良。
    凤眼里面黑眸湛澈,他明明是一个小童,心脏不由跟着颤了颤,双眼泛红了。
    他又尝试救了更多的生灵,每救一次温朝夕就夸他一次,甚至还会在集市上给他买糖葫芦吃。
    他啃着糖葫芦咬了一颗,又递给了温朝夕,温朝夕捏了捏他的脸,接走了他咬了一半的糖葫芦,又买了一串新的给他。
    胥朝起欢喜地抱住师兄的腰追了一路,等他醒来时自己却睡在师兄怀里,师兄抱着他正在上山。
    他有时躺在床上困惑地问:我若是做了好事没有人看见怎么办?
    温朝夕低声道:师兄会看见。
    师兄吃鱼虾比较少,却在认识他后每天都会在碗里打上一半的鱼虾回来剥给他吃。
    他做了两三年的好孩子,温朝夕对他更加疼爱,可是他却有些畏惧,他怕哪天自己不好了,温朝夕就不喜欢他了。
    于是他明明可以写完课业,却装作自己懒散不想写,缠着让温朝夕帮他。
    他的睁着凤眼紧张地打量温朝夕,温朝夕起初不愿,可他只要一哭,温朝夕就立马妥协了。
    他埋进温朝夕怀里抹眼泪,心里却甜丝丝的。
    原来他不是个好孩子,温朝夕也会喜欢他。
    可是他清楚,温朝夕喜欢好孩子,于是他会努力去做。
    后来他画符,不知怎么着内心浮现了一个符文,似乎可以逆转生死?
    于是他悄悄画好,直到有一日他看见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鹿,他试探着将符纸贴上,一股无法驾驭的力量涌了出来,无尽生机从符纸溢出,天雷滚滚,威力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怖。
    胥朝起心里一慌,这时温朝夕过来,一把将符纸扯走,撕成碎片。
    生机停下,天雷散去。
    温朝夕眼露愠色,
    给小鹿喂完丹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胥朝起心里慌了,这还是师兄头一次这般冷落他。
    他连忙追去,房门却被紧闭,温朝夕不愿见他。
    他眼眶微红,趴在门口小心翼翼道:师兄我错了,我再也不用那符纸了。
    房门紧锁,无人吭声。
    胥朝起在门口靠了许久,咬着唇任由泪水滚下,哭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他被紧紧抱在怀里,师兄靠在他的耳边声音极沉:今后切莫用此符。
    他的脑袋在师兄衣服里拱了拱,呜咽点头。
    即便师兄死了你也别用。
    胥朝起一怔,说不出话来。
    温朝夕:答应师兄。
    胥朝起咬住嘴唇,师兄若是出事,他一定会用。
    可他为了安抚师兄,还是顺从道:今后不用了。
    后来他在门中修炼,也渐渐发现一些怪异之处,他的脑海里时而闪出一些邪念,只是邪念只有一缕,他也可以控制住。
    他伸手往向掌心,不知为何,符法是他自己钻研,而阵法他却生来知之。
    好多大阵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怎么摆。
    这个疑问一时想起,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后来他长大了,与师兄一同游历世间。
    他们吃过很多苦,可师兄护他很好,即便是在荒山睡觉,师兄也会用衣服铺在他身下,抱着他入睡,不让他硌着。
    然而他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那一夜他们躺在洞窟里,师兄身受重伤,魂魄正在消散。
    师兄!师兄!泪珠从他眼角滚落,他慌张地叫着。
    小曜温朝夕唇色惨白地摸着他的脑袋笑了。
    今后无人再护小曜了,小曜可得自己学会洗衣做饭呀。
    胥朝起双眼模糊,心仿佛被人抓在一起,师兄
    他颤抖地取出符纸,在上面画下了印记,生机于符纸上浮现,空中天雷阵阵。
    温朝夕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用最后的力气去握住他的手:小曜
    温朝夕青筋勒起:别
    胥朝起捂住了师兄的双眼,将符纸贴上,雷声愈发猛烈,让人惊惧。
    胥朝起头发散开,用法术让师兄昏睡过去。在天雷劈下前,他连忙跑出,或许他认为此去就是魂飞魄散,临走时他再望了师兄最后一眼。
    一身白衣深深刻在他脑海里,他的心仿佛裂开般,自己一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无数道天雷劈了下来,他在雷光下灰飞烟灭。
    后来他回去了,他的记忆也回来了。
    数万道封印盖在他身上,他被镇压地界。
    他的身上仿佛被拴下了无形的镣铐,望着漫天的花海他恍惚怔然。
    他输了,输掉了三界之首的位置。
    可能天界善神在笑他,笑他心性不稳,动用轮回之术,失掉了如此重要之物。
    他却坐在花海里,摘下一片花轻轻咬着花瓣。
    他不后悔。
    即便带着记忆重来,他也不后悔用一切去换师兄,这是世界唯一对他温柔之人。
    第112章 小曜回归第一百一十二日
    温朝夕濒临死亡, 一缕清新的空气涌入,让他意识清醒。
    他如疯魔般奔向山顶,残留的熟悉灵气让他崩溃。
    他浑浑噩噩, 跪倒在地,从小到大温柔的眼神逐渐破碎,生机似是被蚕食了, 双目空洞。
    胥朝起站在望乡台盯着那抹白衣,唇色愈发苍白, 他不顾一切向外跑去,然而数万封印将他阻拦。
    身体冲出屏障, 封印化作布满尖刺的荆棘生生刺穿他的皮肉, 他的帝冕被刮了下来, 披头散发。
    师兄他脆弱喊着,无形的镣铐将他拘住, 天地之力将他牢牢压于地界。
    胥朝起整日坐在望乡台,没事就嚼着花叶。
    他眼神冰冷又茫然, 瞳孔映着师兄了无生气于巨石下修炼。
    师兄停止了历练,没日没夜练剑, 提升修为。斗转星移, 师兄鲜少睡觉, 见着一日比一日领悟得多, 师兄的剑意也愈发冰冷。
    终于,师兄练了两百年的剑, 屠尽了当年害他们的人。
    当血水溅满师兄的衣襟, 师兄了无生志, 回望天地。
    胥朝起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抓在一起, 疼得厉害。
    然而这时, 师兄也不知在何处听说有一招还魂之法,只要将他的魂魄一粒一粒捡回去,他就能复生。
    胥朝起嘴唇喃了喃,所谓的魂魄,只是他的一念,留在中界的假象罢了。
    他扒着石壁,心中又升起了一缕希望。
    倘若他的一念真可以收齐,这样他可以告诉师兄他没死,可以让师兄飞升来地界找他!
    他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但见师兄捧着一个木盒在茫然捡沙时,他的心又难受得厉害。
    曾无数个日夜,他触摸着虚景化作一阵风来到了沙漠。
    师兄半跪着手掌伸入凉沙中,说是地冷,他又怕冷,不想让他受凉。
    胥朝起的虚像也跪在师兄身旁,他弯下腰仰视着师兄的面庞,卑微沙哑道:别捡了、别捡了
    他看着师兄含有生机与期盼的双眼,嘴唇蠕动。
    最终他也趴下来和师兄一起捡沙,他无法触摸到中界任意一物,便学着对方的模样,将手伸入并不存在的冥沙中。
    他跟随对方奔赴雪山,浸入汪洋大海,在一片森林中寻找着不同的树叶。
    渐渐地,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游历的时候。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轻轻在师兄耳边道:到时候我就可以见到师兄了。
    温朝夕眼眸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而他面前空无一物。
    可就在两千年时,木盒被打翻,魂魄被碾灭,温朝夕入了魔。
    胥朝起见状怔了怔,他自然知道他的魂魄对师兄有多重要。
    他耳边一阵嗡鸣,听不到声响。
    啊啊啊啊他崩溃若狂,挥袖让整个地界震动,忘川河翻涌,数万大阵一瞬间亮起红光,磅礴的力量在冲击着大阵,三界动荡。
    无数善神吓得昏倒在地。
    本座要你们死!!!他双眼猩红,一把攥住大阵,大阵摇摇欲坠,几欲毁灭。
    善神们惧了,怕了,慌忙加持着封印。
    当年天道与善神集天地之力做出来的封印险些胥朝起摧毁,只差一点,胥朝起就能破阵而出!
    事后他墨发垂下,瘫倒在花丛里,他眼神破碎,自此再也不敢去看温朝夕。
    他怕看到那双灰白无光的眼。
    他踩着尸骸,重新
    回到了恶神们为他修的宫殿,他坐在王座上眼神愈发昏暗,动不动讥笑一声,抱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他喝得烂醉如泥,昏天黑地,眼神脆弱间还闪烁着最后一缕光。
    只要师兄飞升,他地界恶神就可不顾赌约去中界接人。
    虽然从来未有修士愿飞升地界。
    他嗤笑一声,眼神锐利。什么善神,到时若是敢拦人,他必将他们宰光!!
    可是他等呀等,时不时就去望乡台看,可师兄明明早就到了渡劫大圆满,却一直压着修为不飞。
    他猜到了缘由,睁着一双凤眸,隔空轻问:师兄是想湮灭在这世间?
    他撇过头,苦笑。
    他便坐在望乡台等着,等到师兄八千岁时,望着云彩度过落日迎来日出。
    他嘴唇颤动,睫毛沾着水渍,在生死簿上的加了个千岁。
    师兄九千岁之前一定要飞升啊,不然我就不给你加了。
    然而得到师兄九千岁时,他又在上面加了千岁。
    地界万年远比他之前活的无数万年还要漫长,无趣时,他也会去看看生死之事。
    中界有个缚恶族,是善神特意任命来镇压他的。
    他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阵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镇压不住。
    他就看着这群蠢货将他师兄的布雨碑搬到禁地,结果干旱两百年,把他都逗笑了。
    然而当他们用族人活生生的人命来祭祀时,他皱眉,心中升起了一阵怒意。
    他最讨厌用人命祭祀了!
    于是当缚恶族手沾人命之人下了地界时,他将他们扔到恶鬼堆里,让百鬼啃食。
    他坐在高处俯视,若是这群人没有挺过去,那今后也不必入轮回了。
    一群族人见状,嘴唇干涩,也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跪地求饶。
    他们以为是他们一直镇压他,让他生气,所以他才如此惩罚这群人,甚至认为干旱也有他的原因。
    他撇了撇嘴,不想解释。
    也不知何时起,即便他心中有正,他也不会说出来,只会用自己的法子惩罚那些人。
    地界人心惶惶,都认为他性情暴戾,随意杀伐他人。
    因他常在望乡台,也渐渐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鬼。
    此鬼轮回上百世,每次轮回他们都会见上一面,久而久之,他们之间也就有了印象。
    后来他和对方说上了话,对方是百世大善人,果然要比寻常人多些耐心,也逐渐知晓了他之事。
    对方含笑道:不如我再次转世时,为您去二十七境带句话,您到时别抹我的记忆就行了。
    胥朝起摇了摇头,看向前方:此法自我被封印起试过了,带话的转世之人要么被天雷劈死,最轻也会失忆,根本就传不出去。
    对方若有所思,只能叹息。
    他亦是坐在望乡台上,垂眸道:因我百世为善,这一次去世时,天道善神找我,说让我成神。
    胥朝起侧过头看向他,他低头摇了摇:我宁愿再世为人,还能为人间多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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