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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掌门的糟糠师弟回来了(29)

    胥朝起向后退了十步,就在这一刻,战起!
    虞承洲提着本命剑在空中翻动手腕,整个南境的风都被引来了。空中乌云密布,雷霆作响,他挥出一剑,似有凶兽在奔腾。
    狂风将胥朝起的鬓发吹乱,他身形稳如松,红衣在风的吹动下勾勒出棱骨。
    空中落下一数十丈长的巨剑,符纸顿时变大万倍将巨剑包裹,硬生生绞死。
    与此同时,胥朝起站在原地笑了。他抬起眼眸,双眼不再是以往的清澈,反而带着狂放之意。
    他手掌向下压,食指与中指各在虚空点了一下。
    就在这时,整个南竞仙台瞬间被黑暗包裹。
    大能们瞪眼张开嘴巴,就连他们也不禁头皮发麻,被胥朝起的天赋吓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斗法台上山峦起,神鸟在空中飞翔,这俨然是一幅远古之像!
    胥朝起手一挥,虞承洲之前所有的剑招全被破了!
    虞承洲又使出了一厉害剑招,胥朝起压了食指,空中出现了一阵风轻而易举与剑招混为一体,风散了,剑招也没了。
    这时他抬起衣袖,火山喷发,滚烫的岩浆烤得所有人口干舌燥。
    虞承洲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幻想,可直到岩浆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灼痛感刺入他的大脑,他再也忍不住御剑飞行。
    胥朝起抬眸,最后一招
    他将五指攥在一起,天直直塌下来,周围的黑暗瞬间收缩,地也在升高。
    虞承洲仿佛囚笼中的鸟,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阵法包裹,虞承洲被收于其中,他的本命剑亮了一下,之后暗淡下来。
    虞承洲撑着剑半跪在斗法台上,一头青丝散落,他输了。
    阵法收回,四下寂静下来,然而这还未完。
    红色衣摆在地上晃动,一双白靴站在虞承洲面前。
    胥朝起弯腰笑道:符阵是我天生本命,要不我们比剑?
    虞承洲抬头,他的眼神涣散,自小长大的骄傲碎了一半,还有一半他执着在剑上。
    只不过剑是他主修,对方修符阵,若是以剑相比,对方当真能赢他?
    他茫然地点了点头,眼神比方才更执着更认真。
    同等修为,他的剑从无敌手,这次他定能赢!
    二人要比剑,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只是有人见虞承洲有本命剑,而胥朝起手中空落落的。一旁侍从收到上面命令,匆忙爬上台躬身道:胥师祖,要不弟子为你寻一把好剑来?
    胥朝起摇了摇头,笑着摸向脖间的冷玉:不必,我也有剑。
    侍从下台,胥朝起对冷玉施法,只见一道赤光从冷玉飞出
    这一刻地动山摇,日月失色,海水掀起百丈波浪。
    骇人的剑气压在所有人心头,有人看到天上熟悉的剑影,惊呼道:这!这是阴魄剑!
    温掌门的本命法器,曾经不知屠了多少仙魔妖鬼。世间第一神剑,每一次出世山崩地裂,所有大能惊骇。
    一位大能紧紧盯着剑身:不,这不是阴魄。阴魄是冷寒色的光,而此剑是如赤阳般的光!
    话虽这样说,可这两剑却实在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
    阳景!胥朝起喊了一声,剑灵嗡鸣,飞入胥朝起手中。
    幼时,他虽是符阵双修,却总是喜欢跟着师兄修炼。师兄练什么,他也喜欢练什么。
    后来他与师兄走遍世间,为寻找灵材来锻造本命法器。
    大火燃了四十九日,练器炉打开时里面却躺了两把剑。
    他身死,而他手中的剑也与他一同消亡。
    在他死去的这万年里,阴魄随着师兄屠遍世间,阴魄也愈发有名,后让人闻风丧胆,成了世间第一神剑。
    世人只知阴魄,却不知它是双生剑中的一把,另一把名曰阳景。
    阳景后来回来了,它被重新抛入炉中锻造。慢慢它也越来越强,阴魄剑灵不舍,在开炉的前三日钻入炉中,重新与阳景缠在一起,它将自身所攒之气分一半给对方。
    世人皆说阴魄冷漠,沾满了血,却无人知它在背后将自己所有的温柔给了阳景。
    阳景剑落于胥朝起手中,这是它万年来第一次重见世人。
    胥朝起攥紧剑,他不走剑道,但他会用剑!
    阳景封住了自己的剑气,以平等之姿对待虞承洲的本命剑。
    虞承洲扫了一眼胥朝起的剑,亦是举起剑与对方打斗起来。
    这次他尽了全力,一道又一道的剑招劈向胥朝起,而胥朝起也不退缩,他以正面接了虞承洲的剑,同时又舞了一道与虞承洲一模一样、甚至比虞承洲更好的剑招。
    这一次比试虞承洲共使出了八十七套剑招,与胥朝起打得天昏地暗。
    胥朝起全部接住,并且还了回去。
    而最后一道剑招
    他转动阳景,划破空气,对着虞承洲劈了一道剑光。
    霎时间雷霆翻涌,乌云密布,雷声响破苍宇。
    温朝夕拧眉,向上瞥了一眼,抿唇。
    数道雷霆对虞承洲劈下,此雷霆之威是寻常雷霆的百倍,虞承洲渐渐接不住,最后倒在地上。
    他眼神怔怔,大脑嗡鸣。
    胥朝起一身红衣立于高台之上,挺拔如松。
    比剑,亦是胥朝起赢了。
    第46章 小曜回归第四十六日
    比试结束了, 这一刻红衣青年惊艳的身姿映入南竞仙台每一个人心底,终生不能散。
    虞承洲手指抬了抬,掌心沾满尘土,一股清凉之气从他的心脏荡开, 流向全身。
    散落的头发在下颌处晃了晃, 他眼神清明了起来。体内还有少量的魔气在不甘咆哮, 但大部分理智将魔气压下。
    一只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掌向他伸来, 虞承洲抬头,红衣青年眼神清湛中带着肆意潇洒,削瘦的身形更显风骨。
    眼前人熟悉又陌生,他曾与对方一同睡在凉沙上仰观星辰,又与其下水捕鱼烤火。可徐承曜三字在他脑海里渐渐模糊,取而代之是他念了二十多年、与他在梦里打斗过无数次的胥朝起。
    梦中的一切成了现实, 他纠结了多年的结果也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唇边多了浅浅的笑意, 语气不知含了多少种情感, 他低声道:恭迎小师祖归来
    他将手递给胥朝起,由对方将他拉起。
    他独自对胥朝起行了弟子大礼,后先等对方转身后各自下台。
    胥朝起下来后,离他近的弟子们一声也不敢吭。以往他们是同辈, 众人还能有些激动眉飞色舞的神情。今日胥朝起这一代身份一亮,辈分如御剑飞天升高, 他们是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全场寂静一片,哪怕是上面的大能也是低着头不敢与胥朝起对视。
    这时, 高台上传来稳实有节奏的脚步声, 那位世人难见一面的二十七境第一人正踏着天梯往下走。
    白衣墨尾身影渐渐清晰, 台下弟子激动得险些晕厥下去。
    他们早已凭一代猜出二人是师兄弟关系, 即便他们身上的岁月感相差得过大了些。
    全场冷寂, 脚步声伴随着威压敲在每一个人心头。
    看着这肃然的一幕,他们又不禁幻象,若掌门对着自己的师弟或许会柔和些,比如能唤一声师弟。
    弟子们脸都憋红了,能近些看清掌门已是荣幸之至,可今日他们或许有机会看到掌门温柔的一面!
    家族不得把他们今日之事写进族谱里?传个百代?
    温朝夕走到胥朝起身边时,无论是威压还是上位者气息均已收敛干净,此时的他仅是一个欢迎师弟得胜归来的师兄。
    众目睽睽下,温朝夕先是仔细得帮胥朝起理起了鬓发。他背对着艳阳,阴影将对方遮住,似乎在为对方挡光。
    众弟子:
    他们头皮都麻了,这一幕实在突破了他们的想象,眼珠子都瞪直了。
    温朝夕轻笑了声,弟子们亦是从未见过掌门如此温柔地笑过。
    温朝夕先变了杯水看着胥朝起喝干净,又取出来些糕点放于对方手中让其先垫垫胃。
    如此为照顾他人的贴心之举,弟子们即便是在你侬我侬的道侣身上都没见过,更别说溺宠人的还是传说中那位杀戮无数、高高在上、无论到何处都抢着有人供奉有人孝敬的温掌门。
    弟子们人都木了,大脑空白。
    到最后,温朝夕牵着人的手,将其带离南竞仙台。
    弟子们心里一颤一颤的,说酸吧,他们还不够格。唯一的一点酸味都被方才小师祖的身姿冲得一干二净,甚至不少人从灵魂里仰慕小师祖。
    只是方才掌门的宠溺还是给他们心底留下不少震撼。
    大能们没有众弟子这般惊讶,但是他们心中的震惊也不少。
    他们自然知道温掌门有多宝贝这个师弟,也曾经调侃过若是师弟回来,温掌门怕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对方数千年来,无论是肃杀、冷漠、不近人情,他们没有见过也听说过。剑斩万仙,不问世事,甚至不常言语可对上方才的柔情他们还是有一种恍惚与割裂感。
    这一刻,许多大能心里都有了打算。
    这些年来他们再怎么供奉再怎么孝敬,温掌门能瞥他们一眼都算好,平日想说个软话都没机会。
    可现在不一样了,小师祖回来了!小师祖年纪不大,性子软又好动,这可比温掌门好说多了!
    他们尽可以寻一些年轻人喜欢之物来讨好,若是能哄得小师祖高兴,私下里吹吹枕边风此言不恰。
    不过若是小师祖心情好了,随便与温掌门说说,这可不比他们哄温掌门一万句有用?
    如此,大能们传下话去,让家中子弟无论是谁见到小师祖,能捧着就捧着,能供着就供着。
    以往二十七境上面那些家族弟子的圈子可不好融,但胥朝起不知道,他已经成了所有家族弟子求着的存在。不用他融圈子,圈子主动过来追他,若他能瞥一眼,无数家族弟子都得感天谢地了。
    百年大比完毕后,还有一个晚宴,用来送其它境大能离去。
    在此期间,虞承洲闭关了。据闻他的心境大为提升,竟悟出了三种剑法,并一口气冲到了元婴修为。
    然而这还未完,他的心境升了不止一点,加上他不乏丹药灵材,修为竟继续上涨,眼下竟马上要破元婴中期!
    连升两阶!其中还跨了大境界,这在世间可是罕见之事。这下有人又夸赞道:虞少宗之能,怕是世间罕见。
    然而这次虞承洲却否认了,他平淡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群人比我还厉害数倍。
    这旁人愣了愣。
    虞承洲站在密室门口,低声道:人道茫茫,我不负我,唯守本心便可。
    说罢,他入了密室。
    其它人看向大门,恍惚道:我看虞少宗此次怕不是简简单单升了两阶,他将来应有大造化。
    *
    今夜便是晚宴了,中午时分胥朝起枕在师兄腿上,师兄一边落笔一边低眉问他道:那日大比的剑招是你渡雷劫所悟?
    胥朝起嗯了声。
    温朝夕微微拧眉,神色有些不悦。他阖眼抿唇,那雷霆是金丹雷劫的百倍。
    他将胥朝起抱起,胥朝起懒洋洋地耷拉在师兄身上。
    温朝夕沙哑道:今后切莫动雷,可知?
    胥朝起哼唧了声,表示他知道了。可这一副不上心的态度让温朝夕蹙眉,他低沉道:不听话。
    笔尖蘸着墨汁落于白皙的皮肤上,胥朝起清醒了,他开始挣扎想跑,然而一副精美绝伦举世无双的赏竹图画在了他身上。
    后来温朝夕终是不忍,画刚一好,他就带着胥朝起洗掉了。
    胥朝起脖颈被洗得有些红,他窝到了师兄的被子里。
    下午的阳光让人有些困倦,他趁师兄不注意,偷偷侧过身趴在墙角里翻看话本。
    话本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等他看困了,话本收到了储物袋,枕着枕头睡去。
    温朝夕将最后一字写完,他起身用法术屋中的光遮去,等他为对方准备好衣服又掩好被角后,这才离去。
    胥朝起知道师兄下午有事,而且他的晚宴可去也可不去,不过他更想去。
    窗外的枫叶声哗啦啦响,等胥朝起醒来,天已经暗下。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穿衣,腰带慌忙系好却又找不到鞋子。情急之下,他翻了师兄的衣柜,随便寻了一双鞋子穿走。
    晚宴盛大又热闹,数千盏明灯挂于空中为众人照光。
    大能们依次坐好,他们虽有说有笑,但都各怀心思,余光全往台上最高处瞥去。
    最高处只有一个座,但是很宽,即便坐两三人也是绰绰有余,此座为谁准备不言而喻。
    北境掌事者像是想起什么笑着对东境境主道:据闻东境主一直为令郎寻找道侣,不知找到了否?
    闻言,周围不少人都偷偷看了过来。
    谁都知道,东境境主心比天高,同时他又是一方大境主,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儿东境少主,是他与他妻下境境主长女所生,天赋中上不说,相貌也好,地位更是二十七境所有人都不能比。
    东境境主很早就对未来儿子道侣挑剔起来,他认为道侣不能比他儿差,同时又要嫁来事事听他儿话,还要温柔贤惠,卯时就要起来请安如此一堆苛刻要求。
    以前上境鲲鹏族长子与他儿交好,身世倒也匹配,后来他拦了一道,说了条件。
    鲲鹏族长子脾气也就是差,闻言不但要和他儿一刀两断,甚至还在没人处套麻袋把他儿打了个半死。
    东境境主自然是气不过,带人去鲲鹏族理论,哪曾想鲲鹏族族长也是蛮夷之辈,竟招了上百只鲲鹏差点把他打得命留在那儿。
    自此,他恨极了鲲鹏一族,他东境也不容一只鲲鹏来!
    后来他继续为他儿找道侣,然而却无人愿意找他儿了,还放言嘲讽道:若条件真能比得上,谁还能看上你儿?
    东境境主气得不行。
    听到北境掌事者这番话,他气郁道:条件如我儿的本就不好找,我去何处找?
    北境掌事者神秘一笑,悄声道:你看,温掌门的师弟不是刚找回来了?这身份还配不上吗?
    东境境主差点一口水喷出去。
    要不去提亲?
    东境境主心里憋了口气,他的确揣着明白装糊涂,很早就有占便宜的心思,但他又不蠢。
    他若是敢开这个口,他怕不是得被捅上九九八十一剑,灵魂烧的一干二净,他儿也得被凌迟挂城墙上,最后整个东境也得被一把扬了!
    他脸胀红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这不好提。
    这怎么不好提?你若是诚心,温掌门岂会看不上?何况你不是说你儿无人能比,世间少有人能配得上?
    东境境主:小师祖太厉害了,我们不敢冒犯。
    怕什么,你不是说你与你妻好相处,会好好对待儿子道侣?
    东境境主心里一凉。
    说真有那日,哪怕是他儿不听话,不愿给小师祖当脚蹬用,怕是温掌门都要过来把他们全家屠门了?
    他终于认输了:是我儿太差,相貌一般,天赋远远不及,他们是云泥之别,我们也不配,配不上。
    周围几个身份高的人哄笑一片,都知道东境境主不傻,欺软怕硬,精明着呢。
    小师祖说来就来,所有人都停下来,起身低头行礼。
    见过小师祖。
    胥朝起坐到了台上,同时偷偷向脚下看去。
    师兄的鞋子有些大了,路上一直掉。他本想用储物袋里的鞋子换一换,结果因为下午看话本,储物袋被扔到了床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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