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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说搞救赎[快穿](42)

    听到春香窑三个字,齐璨一愣,原身的记忆里是有印象的,里面的姐儿和兔儿比花汇厅里的姑娘更凄惨,终日缩在那不见天日的暗巷里,若有来客了,便只能乖乖地躺上脏兮兮的席子,任由磋磨。
    即使伤痕累累的她们上街来买些吃食,看到她们从那出来的人,也会冷嘲热讽,瞧不上她们,毫无地位可言。
    若是不愿意或者要出逃,那里面的老妈妈,可没有花汇厅的吴晦月好说话,只是把人从平城的花汇厅送到别的城里去,那儿的老妈妈会寻来烧红的烙铁,把人伤到哭着答应为止。
    齐璨的心情有些低落,低低地应了一声听过。
    陆明笙垂眸瞄了眼她那明显黯然下来的神情,低沉的嗓音缓缓流过,平静到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我就是春香窑出来的。
    这样平静陈述的话语,无端端地让人心疼和难过。
    贝齿轻咬了下浅粉的唇瓣,齐璨转过头,搂住了陆明笙的脖子,埋进他肩膀里闷闷道明笙不难过。
    看到她以这么笨拙的方式安慰自己,陆明笙的心尖好似被没成熟的梅子蛰了一下,泛起又酸又疼的感觉来,弥漫开让人心尖都被酸软了。
    手上小心地托了托她的腰,陆明笙继续说道母亲被磋磨死了之后,公馆里的姨太太,瞧着我好看,想把我养作童儿玩,我将这几人的脸给毁了,于是就被卖到了春香窑。
    若不是我年岁还小,只怕是要被那东洋人开了花了。陆明笙唇角荡开讥讽的笑意我逃出那儿,回到了陆公馆,在陆家主面前屈膝求罪讨好,挨了三十棍,才留下来没被带回去。
    可是春香窑,已经没了。齐璨小声说了句。
    嗯。陆明笙收紧了手,把人抱得很紧前些年我干的。
    春香窑的姐儿的经历,本要被那些文人登上报纸,我拦下来了。而那个该死的婆子被我一子弹送去地下陪我爹了。
    陆明笙恍惚间,眼前又浮现了前些年,掌握陆家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领着驻兵和陆家的家仆,将春香窑里头血洗了一遍,把那些瑟瑟发抖浑身脏污的姐儿救了出来,各自给了二十银元送她们离开了平城。
    他垂首,轻轻吻了吻齐璨微凉的耳垂,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好像在告诉她什么宁儿,我不脏。
    这三个字瞬间像蜘蛛网一样将齐璨的心脏笼罩起来,层层叠叠的,织得密不透风,光是想到陆明笙这么个人,齐璨就觉得心头有一种要窒息了的感受。
    齐璨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双有如水洗过的墨玉般眸子,在他眼皮处落下一个吻哪里脏了。
    之前我才被人骂过脏呢。齐璨想到了之前那个卖花的老太太,拿自己来安慰他。
    陆明笙揽着她的腰,笑道贞洁二字可从来不在旗袍下,如今都大唱自由婚姻了,可不兴建起那可笑的贞节牌坊。
    窗外晚春的风轻轻吹过,拂乱了齐璨的发丝。
    齐璨抬手,把头发勾到了耳朵后边,对着陆明笙如玉俊脸上的那和煦春风般的笑意,也笑了起来。
    *
    最近这些日子动荡不安的很,平城的驻兵又开始抓文人了。
    听说是又有文人开始写些批判大总统的文字,还骂这些驻兵,手上用着先进的弹药武器,可都是酒囊饭袋的废物,文章明里暗里都在骂这些,自然惹得那上头的人不痛快了。
    连《文报》的创刊人好似都被抓进去了。
    花汇厅里的齐璨刚唱完一首曲子正打算去后台卸妆了,就听见门口一阵喧闹,然后就冲进来一队平城的驻兵自卫队,领队的长官手里还拿着抓人的文件。
    齐璨心头不由得一挑,撩开后台的帘子进去,透过帘子的缝隙观察情况。
    这群人横冲直撞,把不少宾客和舞女都给吓了一跳,但却只能怒瞪着他们,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些人早在平城作威作福惯了,一个不容易那是要丢了命的。
    那威风凛凛的长官怒喝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抓捕令孙姝宁是哪一个?!
    陡然被叫到名字的齐璨撩起帘子的手一抖,迅速后撤背靠着墙壁。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那文报的创刊人,把这些撰写文章的文人都给卖了不成。
    本来在后台上妆的萧柔听到了这个名字,不由得看向面色有些发白的齐璨,小声道宁姐,找你吗?
    齐璨无声地点了点头。
    萧柔眼看这群人来者不善,指了指后台对着暗巷的小门,无声地示意让她从这小门出去。
    齐璨走到窗台前,从窗帘的小缝观察暗巷的情况,在看到那几个驻兵后,心底叹了口气。
    正在齐璨一筹莫展的时候,吴晦月从楼上下来了,娇媚地揽上了那领队长官的手臂刘长官,这是做什么呢?我花汇厅的客人都要被你们吓跑了。
    那刘长官却显然不是吃这一套的,从她臂弯中挣出手来,黑洞洞的膛口对上了吴晦月的眉心,面无表情地说:把人交出来。
    后面的一个自卫队士兵直接发了一枚子弹,砰地打在了地板上,打出来一个黑黢黢的子弹口,惊得舞厅里的姑娘们惊叫一片。
    若是不把人交出来,你这花汇厅只怕是要开不下去了,死几个姐儿怕是不好听吧?
    随着这个刘长官的一声令下,不少舞女都被直接指着了,若是不小心走火就没了命了。
    甚至有一个士兵,子弹直接擦着一个姐儿的手臂过去,顿时鲜血如注。
    眼见事态要闹大出人命了,齐璨一咬牙,掀起后台的帘子,走了出来,含笑朗声道我就是孙姝宁,不知道长官您找我什么事儿呀?
    一道接近墨色的倩影从楼梯上徐徐走下来,墨绿色的旗袍裙蕴含着沉静清雅的美感,纤细的竹枝点缀在锦面上,令人仿佛置身于料峭清寒的晚冬夜雨中。
    而那穿着这身旗袍的女郎,也是腰身挺拔,恰似不为风寒所动的青竹翠松,随着高跟鞋的敲击声走到了刘长官面前站定,笑语盈盈。
    吴晦月扭头看向了那帘子后边没来得及拦住人的萧柔,眼神一时间有些恼怒。
    方才她提早得了驻兵那边的信儿,吩咐了萧柔一定要把孙姝宁藏好或者送出去,却没想到拦人都拦不住。
    见人还算配合的刘长官收起了武器和抓捕令,手掌往门边一指孙小姐,请吧,我们有事要找你谈谈。
    冷汗自脊背沁出,散发出点点凉意,齐璨脚下走出来的步伐却越发镇定平稳起来。
    里弄那间房子里头的报纸和纸笔都被陆明笙帮着处理掉了,不可能会出端倪,在众人眼中看来,孙姝宁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小小年纪就被卖去了花汇厅,根本不可能识字,花汇厅的那些人和孙姝宁过往的客人都可以作证。
    只要自己咬定自己不认字这点,就没有理由抓自己毙了。
    只是被带进那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说心里不安那是假的。
    更何况这刘长官还特地带着她路过了关着文报创刊人的那间牢房。
    烧红的烙铁烫在肌肤上发出刺啦一声响,还有铁链因为抽搐的动作敲击的声响,加上人的痛呼和烧焦的臭味,更让人胆战心惊。
    马主编,死活不肯交代是吧?那执着烙铁的人,狰狞地笑着又将烙铁往下按了几分你地下线人的身份早就被我们的情报组调查出来了,若是将那些反动文人的信息披露出来,说不定还能留一命。
    口中早就鲜血淋漓的马先生明明都奄奄一息了,听到这句话抬起头,往人脸上吐了一口血沫,放肆地大笑道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掩盖你们不抵抗的事实?
    死了我一个,死了这批先生,还会有千千万万的青年文人醒过来,痛斥你们的作为!
    堵我们的口,哈哈哈哈!堵不住的!
    齐璨移开了目光,心下有些不忍和沉痛,但思及那个从出了花汇厅就一直观察自己的刘长官,从包中抽出锦帕,目露嫌弃厌恶,拿帕子遮住了自己的口鼻,嘴上还刻薄地骂道这儿的血腥臭味真是难闻死了,刘长官问完话我就该出去了吧?
    刘长官不动声色地收回阴冷的观察目光,皮笑肉不笑道孙小姐忍耐一下,我们问完马上送您出去。
    花汇厅那边已经乱作一团了,看着把人带走了的吴晦月再没了那妩媚成熟的模样,眉头紧皱,啐了一口上楼找来了自己带的丫头赶紧去近些的月楼传消息,就告诉柳老板说初阳先生被抓去了。
    吴晦月烦躁地将手里的烟斗往地上一扔,在房中急躁地踱步。
    之前柳恨雪这家伙不顾被情报组发现的危险找到她这来,说是让她看着点孙姝宁,说什么她就极有可能是最近在全国文人报刊界掀出轩然大波的初阳先生。
    明明组织里说了尽量不要私下会面,但能让柳恨雪不顾危险干出这种事来,可见组织对初阳先生的重视了。
    吴晦月也看了那几篇名为十二名花芬芳系列的文章,光是前两篇读起来就足以让人心中愤怒烧到心痛了,现在一想到写出这些文章的人也要遭到迫害,她就觉得烦闷。
    一下子思及陆明笙和驻兵军团的关系,以及对孙姝宁最近时日的关照,吴晦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气,又叫来萧柔。
    快,赶紧去陆公馆找陆明笙!就说他养的雀儿被上头抓走了!
    吩咐完的吴晦月不时站起来走来走去,不时又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那头被丫头找到了的柳恨雪正要往头上戴凤冠,一听到吴晦月叫来丫头递的信儿,差点把手上名贵的凤冠摔在了地上。
    连戏服都来不及换下的柳恨雪翻出了抽屉中的一大包银元,吩咐柳幼月告诉台下的戏迷们稍等片刻,叫了辆黄包车就直冲军统府上去了。
    这是要出大事了!
    坐在黄包车上的柳恨雪捏了捏额角,果然他没猜错,孙姝宁就是那语言犀利冷酷的初阳先生。
    那日他的直觉没有错。
    第63章 佛面杀心贵少爷15
    ◎贵妃醉酒,醉卧花谷◎
    牢房里很安静, 不时传来老鼠在干草底下飞窜的声响,还有刚受过刑的犯人,血液滴答掉落在草上面的微弱声音, 总而言之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齐璨下意识地搓了两下有些寒毛竖起来的胳膊,抬头就发现刘长官把自己领到了一间刑房里头。
    心里的不详之感渐渐弥漫开来。
    刘长如在桌旁坐了下来,双手合拢放置在桌上,阴郁的一双三白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那目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最后他却笑起来孙小姐,坐。
    齐璨顺着他话, 安静地坐下来了刘长官, 您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不知道孙小姐最近有没有听说过初阳先生啊?刘长如还悠哉游哉地倒了杯茶自己喝。
    环境越是安静恐怖,齐璨心下反而越发镇定下来,她摇了摇头。
    初阳先生最近的文章可出名了, 你没有看过。刘长如目光阴冷起来。
    齐璨照旧摇了摇头,还补充了一句刘长官,我们花汇厅的姐儿,都没几个识字的, 我平日里连报纸都不曾见过, 哪里会听过这号大人物啊。
    噼啪一声。
    刘长如将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到了地上,瓷杯子霎时碎裂开来,茶水濡湿了一片地面,而那炸开的瓷片,还划过了齐璨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被划破手的齐璨嘶了一声, 连忙抬起手看什么情况, 看到自己白皙光洁的手背划拉开了一条三四厘米的口子, 血顺着肌肤纹理往下落,在旗袍上染出了一片深色。
    就在齐璨抽出手帕准备把手包起来时,自己的一头长卷发突然被人用极大的力道扯起来,被扯得险些摔在地上的齐璨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
    刘长如轻飘飘地松开手里挣扎的人,把她甩到桌边跪坐在了地上,将纸和笔扔在了她面前的地上,穿着长筒皮靴的脚踩上了齐璨刚划伤的右手,居高临下地看她不识字啊,来,写几个字我看看!
    话音落下,他将脚抬开,让齐璨可以去拿起笔。
    齐璨疼到哆哆嗦嗦的手,颤抖着拿起了笔,即使疼痛难忍,但齐璨还不忘在细节处注意着些,正确的握笔姿势是笔靠在中指处,她却将笔靠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被踩了一脚,尘土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的手,拿笔都拿不稳,在纸上照着那几个字,像在描图画一样,寻常人写字那叫写,但齐璨写起字来一看就是在照着画,凑笔画硬生生凑出一个字来。
    等到写完了,刘长如蹲下身拿起她写的纸,仔细观察着那几个硕大丑陋的字体,然后揉作一团扔到了一旁可是孙小姐啊,之前可是有黄包车夫指认说是你去过文报的报社,你这是去做什么呢?
    默默收回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护住它,齐璨真假参半地说出来自己应该经历过的真相。
    之前听花汇厅的姐儿告诉我,之前在南城和我交好过的姐儿上报纸了,我就想着去文报,叫人读文章给我听。齐璨的嗓音顿了顿,低垂着头,一副示弱的姿态但文报的人,都瞧不上我是花汇厅出来的歌女,没人理会我。
    我也就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刘长如目光落在了齐璨那截雪白的脖颈上,还有她耳垂上摇晃的红玛瑙耳坠,白的纯粹,红的明艳。
    叙述完的齐璨抬眼去看他,却看到了刘长如那双三白眼里不该有的情绪,那种有如毒蛇盯上猎物的贪念。
    齐璨心道不好了。
    这家伙已然伸出了手过来,正要按住她的肩膀。
    齐璨反应极快,刷地一下站起来,巧笑嫣然刘长官,如今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我能走了吗?
    刘长如目露不悦,站起身,一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人按到了桌子上不过是个姐儿,在我这故作矜持什么?
    肩膀被碰到了的齐璨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这刘长如还抓起了她的头发,凑过去道真以为你这番说辞你说可以我就放你走?你若是不老实点,只怕是不止我一个人要来了。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别的刑房里的负责罚人的官员。
    腿微微蜷缩,脚上的高跟鞋褪下落到了齐璨手心里。
    就在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即将触碰到齐璨脖子时,她一咬牙,手上将高跟鞋的鞋跟对着刘长如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一砸,还用力地咬了他耳朵一口,险些把人的耳朵撕扯下来。
    他痛呼一声,钳制齐璨的力道顿时小了不少,齐璨连忙挣脱开来,赤足站在石子磨砺的地面上,吐出了口中的血,手上的高跟鞋也是刘长如脑袋上沾染的鲜血。
    捂着伤口的刘长如怒不可遏,就在刑房其他人冲过来,要把齐璨按在地上时,从军统府里出来的柳恨雪一身戏服,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牢房。
    映入眼帘的就是头发散乱的旗袍女郎,手里握着个全是血的高跟鞋,盘扣也是开了三两个,正警惕而绝望地看着那些穿着驻兵军团服饰的人。
    孙小姐!柳恨雪高声呼唤了一声。
    发丝沾染了几缕在脸颊上的齐璨抬头看去,对上了他那担忧焦虑的目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赤足跑到了他身后,小心地拿没沾血的左手捏了一小片他的戏服,嗓音也是颤巍巍的救救我,柳先生,求您了。
    柳恨雪将人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形把娇小的人遮盖住了,明明面上油彩和装扮上都是千娇百媚的贵妃扮相,但那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却有如霸王一样的正气。
    刘长官,这就是你们审问人的方式,还真是有礼啊!孙小姐可是我的知心好友,你们这番作为,是不是不太给我面子了?柳恨雪手中将银元荡然一空了的红布往地上一扔,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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