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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娇娘径直进了屋子,没说留也没说不留,朱兆机灵得很,知道她这是留下了,对着清雅嘻嘻一笑,“清雅姑娘,小的晚些再送狗食来,您替夫人多费点心,只当可怜这狗。”
    清雅道:“知道了,你忙你的去罢。”
    第九十六章
    朱兆走后,清雅多看一眼笼里的狗,它仍满是戒备地盯着她,清雅才走近一步,它就狂吠不止。清雅虽可怜它,但也怕它咬她,只得打消了替它开笼子的心。
    邢平淳喂了小马回来,一眼就看见笼里的狗,他新鲜地跑过去绕着笼子走了一圈,“好可怜的狗!”
    独眼狗还不等邢平淳到跟前就已经吃力站起来,冲着邢平淳大声叫。不过邢平淳胆子大,一点儿也不怕。反而还去逗它。
    钱娇娘洗去一身风尘,包着头发提着水桶出来浇田地。邢平淳问道:“娘,这狗是哪来的?”
    钱娇娘看也不看,“路上捡的。”
    “啊?那咱们能吃它么?”
    厢房里扑哧一笑,清雅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丑儿,你方才不是还说狗儿可怜,怎么一眨眼就要吃它?”
    邢平淳挠挠脑袋,“清雅姐姐,狗肉可香了!”
    钱娇娘放下桶,才发现菜地已经有人浇过水了,“你要是打它的主意,我先把你炖了吃了。锅里有热水,赶紧去洗澡去。”
    邢平淳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子。
    清雅掸着窗台的细灰,问钱娇娘:“丑儿这孩子看死了人就伤心得不得了,只是对兔啊狗啊什么的又一点也不心软,这是什么道理?”
    “这事儿怨我。”钱娇娘左右看看,似是在找东西,“他是饿怕了,因此看什么都想着吃。”
    清雅唇边笑意淡去,原来是这么回事。
    钱娇娘寻了一圈没找着要找的东西,进屋了一趟,拿了个缺角的瓷碗出来,装了些水,走到狗笼子跟前。独眼狗似是叫累了,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发着低低的呜呜声。钱娇娘打开笼门,将装水的碗放了进去。独眼狗看也不看一眼,只盯着钱娇娘。
    钱娇娘蹲在那儿与狗儿对视。
    清雅扬声道:“朱兆说一会送狗食来,你别挨它太近了,被它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钱娇娘应了一声,依旧没动。
    等清雅打屋里出来,钱娇娘还在狗笼子前蹲着。她不说话也不去逗它,就是蹲在前边瞅它。清雅站在门前看了半晌,喃喃说道:“这怕不是病急乱投医,是投其所好。”
    反正不论哪样,钱娇娘向清雅解释了何谓“心口不一”,嘴里嫌弃那独眼狗嫌弃得很,可每日的喂食喂水都是她亲力亲为,朱兆说小狗吃食吃得少,只有饿狠了才吃那么一点,钱娇娘就变着法儿整食给它吃,还四处寻些零嘴给它吃。看哪样它忍不住多吃了些,隔天她就买来一包来喂它。天气渐渐凉了,钱娇娘把原先邢慕铮住的西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腾出来给狗住,为它专门做了个狗窝,包了个狗垫子,甚至还在边边角角绣了花,比人垫的还金贵。饶是如此,独眼狗仍不理人,不是缩在墙角里,就是躲在床底下。
    钱娇娘每日都去陪它,不摸它,不说话,只拿它爱吃的零嘴引它,独眼小狗一开始只是看着,后来偶尔会从钱娇娘手里舔走零嘴,渐渐地,它敢在钱娇娘脚边吃东西了。只是一见其他人来,它仍立马瘸着腿躲得远远的。
    一日它让钱娇娘抱了一小会,钱娇娘高兴了一整天。
    清雅很佩服她,因为这狗儿只亲近她一个人,她与丑儿也想接近那独眼狗,可那狗就是不理他们。
    钱娇娘道:“它心里跟明镜似的。”
    清雅瞟她,“你难不成说我跟丑儿都不是真心待它?”
    钱娇娘笑了,“不是那意思。”
    邢平淳为此还吃了醋,觉着他娘待那狗比待她儿子还要好。
    邢慕铮给钱娇娘送来这狗,按理如此得她欢心,他顺势多来面前露个脸邀个功才是正理,只是邢慕铮只在家里待了一日,好似家里的椅子有刺般,第二日又不知道去了何处,一连半月也不见人。只是临走前似是交待了阿大王勇,若是钱娇娘又离了府跑去嫁人,他们就提头来见。
    钱娇娘想明白了,她不能跟邢慕铮硬碰硬。她与他终究是打了骨头连着筋。他们之间有一个丑儿。其实现在想来,她一时冲动去衙门击鼓,万一真与邢慕铮撕破了脸,亦或邢慕铮真获了罪,总会累及丑儿。反正她有口谕在身,邢慕铮总有一天得放她离开。当下她忙着照顾独眼狗,陪陪丑儿,学字又绣花,日子竟很忙碌。
    第九十七章
    丁张还来添油加醋。新招了些下人要找她一一看过,否则侯爷说不能进府;放月钱要她盖个章儿,否则侯爷说账房不能拿银子;府里买个锅碗瓢盆,也要她点头,否则侯爷说不能买;还有什么东边郡王下帖,西边将军送礼,都要叫钱娇娘过目,钱娇娘一不理会,丁张就在她耳边侯爷说侯爷说,跟念经似的。只是那些拜帖礼物什么的钱娇娘可以不管,但放月钱和收下人这些事儿她却不得不理会。她也是做过下人的,知道那点月钱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这伺候人的活对他们而言也是糊口的要事。她若放着不管,那是要遭天谴的。
    丁张这打蛇上棍的,她一松口就什么事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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