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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忽略了那天在卫生间差点崩溃的心境。当时她拖着病躯,脑子昏沉,天旋地转,几乎让她无限贴近了一个人生活巧遇的绝望。
    莫骤听她说完,反问:你确定自己没有逞强?
    悦昭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的:我现在想吃你做的牛肉了,味道闻起来很不错。
    莫骤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默默纵容了她:那就尝一尝,顺便给点意见。
    悦昭拿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吃,细嚼慢咽后眼睛变得亮亮的,评价道:没意见,咸淡刚好,很入味,直接满分。
    莫骤摊手:随便做的,一点技巧都没用。
    悦昭:
    有这样嘚瑟的吗?
    电饭煲里有煮好的米饭,莫骤又走过去盛了两碗,给自己和她一人一碗。
    俩人就着番茄炖牛肉和白切鸡吃起了中饭。
    莫骤安静地吃饭,时不时看她。
    她消瘦了一些,加上今天扎起了头发,显得脸更小了,似乎还没有他的手掌大。也许是天气转热了,她在那件熟悉的毛衣开衫里穿了一件湖蓝色的桑蚕丝印花衬衣,领口缀着一只小的蝴蝶结,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娴静温柔。
    她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要不是害怕被她认作是好色之徒,他可以一直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吃不吃饭也无所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悦昭的耳畔慢慢浮上一层淡红,她虽然没有正眼看他,但明白他一直在看她。
    终于,她没忍住,放下饭碗问他:你看什么?
    莫骤吃了一口饭,直说:看你。
    悦昭无奈,他怎么老看她,连吃饭都要看。
    莫骤放下筷子,人往椅背上一靠,慢慢说:其实你涂不涂口红都很好看。
    悦昭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瞪了莫骤一眼,催他赶紧吃饭,后者总算收敛了目光,又拿起了筷子。
    饭后莫骤洗碗,悦昭在抹桌子。
    莫骤突然问她:对了,你搬出来这么久,你家人都没有来看过你一次吗?
    悦昭一边抹桌子一边说:我堂姐来过一次,但我爸妈他们不会过来的。
    莫骤将碗里的水珠甩在池盆里,垂下手,问她:为什么?
    我和我爸妈吵架了。悦昭说到这里心情有些苦涩,停顿后才继续,他们要我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相亲约会。
    莫骤沉默了。
    悦昭说:我不同意,但他们很强势,尤其是我爸爸,他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莫骤说:即便是你不喜欢的人,他们也要求你和他相亲?
    悦昭说:如果我一直表示不同意,他们也不至于强迫我,但他们会物色下一个人选,直到我满意为止。
    莫骤表情很安静。他忽然明白了一些她没有完全说出来的信息关于她的家境。如果父母坚持要求女儿和一个他们选择的男人见面约会,那她也许是出生在偏远的地区,家里比较穷困,或者,她家富裕到需要用婚姻的方式继续将家业继承、绵延下去。
    她不像是前者。
    悦昭自嘲地笑了,坦然地说下去:你是不是觉得很荒谬?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回事,但这在我老家还是存在的。我爸妈出生在一个小镇上,镇上的宗族观念很强,交朋友、考大学、找工作都是听从长辈建议的。相比其他人,他们算是叛逆的了,年纪轻轻出去闯荡,学做生意,等做大做强了就扎根在大城市。但他们的婚姻观里还是保守的,认为女主内男主外的模式最合适,他们不希望我将来去吃应酬交际的苦,也不希望我在外奔波劳累,他们愿意把这些事情都交给我的另一半,至于我,我安心在家生儿育女,安稳无波澜地过完下半辈子就可以了。
    莫骤转过身,问她:你希望过那样的生活吗?
    悦昭对视他的眼睛,果断说:不希望。
    莫骤问得更直接:所以你一个人搬出来住,你准备和他们切断联系?
    他说得太直接了,让悦昭一时间不知道说是还是否。
    切断联系?她真的决定这么做?她能做得到吗?
    不现实。
    也许现在的日子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年轻的叛逆和懦弱的逃避。
    他们是你的父母,从血缘上说这是一辈子的事,但从你个体而言,你最终需要为自己活下去。莫骤说,你有这个选择的权利。
    悦昭反问:如果是你,你会听从父母的安排,选择一个合适但不喜欢的女人吗?
    莫骤说:不可能。但我和你说过,我从小就是被放养的,他们觉得把我养活就行,其他的事情他们全由着我。
    悦昭忽地笑了,脑海竟然浮现出小时候的莫骤在马路上跑来跑去的模样。
    自由自在,甚至是狂野不羁的。
    难怪他身上有一股自信,即便表现得不明显,但她能感受出他对自己的生活有很强的掌控力。
    这也是她羡慕的。
    悦昭的心绪一时间变得复杂,但仍不想欺骗他,便说出了实话:所以说,我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我有那么强势的父母,我有预感他们不会欣赏我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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