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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有行程

    十分钟前,傅煜出了包间,抓着手机疾步走至僻静处。
    神色凝重地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拨来电话的人令他不堪其扰,烦闷搓了搓眉心。
    “喂,梁伯伯。”
    “在哪儿呢?”
    “在广州办事。”
    “元旦回北京么?”
    傅煜迟疑两秒,模棱两可道,“…应该有这打算。”
    梁树申轻笑了声,“那正好,你吴阿姨四号在家里包饺子,约了你舅舅,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插在兜里的手反复攥了攥,傅煜皱眉,“四号的话…梁伯伯我还真不一定有空。”
    梁树申如何能看不穿他欲撇清关系的那点小心思,当即封死其退路,“不都你舅舅给你派的那点事,都过年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去跟他说元旦让你清闲几天,你就放心来。”
    傅煜被噎住,心知这约不得不赴,悄声叹了口气,他无奈道,“行,那我一准到。”
    挂断电话,傅煜未急着回包间,适才电话中所涵盖的压迫感与图谋使他略感烦躁。
    他向来是一个混不吝的性子,周遭人皆顾及他的家世背景,免不得卖他几分薄面,如眼下这般被人拿捏,还鲜少遇见。
    原地伫了半分钟,傅煜拨通了傅淮年的电话。
    “爸。”
    “什么事儿?”
    “梁树申让我四号去他家吃饭。”
    “哦…”傅淮年思量几许,很快品出此举深意,“撮合你跟梁旎奥?”
    “是这么回事。”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方才的不适依旧萦绕心头,傅煜顿了顿,实话实说,“不愿意。”
    傅淮年对此并不意外,挑唇轻笑,“你妈的意思呢?”
    “我妈随我。”
    “我也随你,不过…”傅淮年言及此,话锋一转,“你该为你自己选的路布局了。”
    傅煜顿时松了口气,“明白,那梁树申那儿…”
    “我会跟你舅舅挑明我没有往那边靠的意思。”傅淮年允诺完,不忘敲打,“但你心里要清楚他对你的婚事有多看重,你不能一而再再而叁的拒绝。”
    虽不大乐意,但因有所求,傅煜明面上仍是颇为难得地虚心接受了傅淮年的教育。
    结束通话后,傅煜回到包间。甫一进门便瞧见温子凛坐在自己位子上,而一侧的周元的面色则有些局促。
    叁两步走过去,傅煜对桌面几人说了句抱歉后。拍了把温子凛的肩,漫不经心问道,“你俩怎么回事儿?”
    起身挪回原处,温子凛笑说,“没啥事儿,这不看你出去了,跟她聊聊。”
    傅煜淡淡扫他一眼。
    “聊出什么花儿了?”
    “问她刘珈洛的事儿。”
    温子凛面朝傅煜,目光却追着周元。
    周元只当没看见,低头吃菜。
    傅煜闻言,稍稍一愣,回想起从前这几人之间的关联,当即明了过往所发生之事。
    倾身凑近温子凛些许,傅煜小声问,“因为张晃晃?”
    温子凛下颌轻点,“嗯,可不?”
    眼梢一挑,促狭的笑意自嗓中溢出,傅煜伸指点了点桌面,冲二人打圆场道,“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俩喝一杯,这事儿在我这消了,成么?”
    见傅煜有意维护,温子凛不好下面子,遂皮笑肉不笑地将皮球踢给周元,“周元的意思呢?”
    囫囵吞下一口螺片,周元撩起餐布抹了抹嘴,抓起酒杯即打蛇随棍上,“那事儿是我做的不地道,不过你看这该报应的都报应了,你就别放心上了。”
    傅煜见他的手搭在杯沿,迟迟不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别拿腔拿调了,以后免不得牌桌上还得见。”
    温子凛冷哼一声,执起酒杯往口中一倒,算是承情。
    广州回来后没几天,转眼元旦即至。
    年底的忙碌将城市席卷,未曾放过周元公司这一隅。办公区域内通宵达旦地开会,众人面色俱疲。
    与傅煜自白云机场分开后,二人没再过多联系,不过每日几条微信逗乐,说不上亲密,但也不至生疏。
    不过对此周元倒乐得清闲。
    因忙碌之余,周元还不得不忧心着与陆宽的关系。自广州那通强行挂断的电话后,她发去的微信虽一一得到其回复,然直觉却告诉她——他的态度质变。
    叁十一号这天,恰逢沉若明将一众亲戚凑到一起吃饭。周元本是无暇前去,计划令宋延代为出席。可转念一想,这无疑是探知陆宽是否知晓她与傅煜有勾连的大好机会。
    于是在办公室内纠结半小时后,她通知小林将晚间会议取消,驱车前往沉若明的住处。
    往日从公司回去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经跨年此等盛事加持,十五分钟过去,于冗长的车流中挪动了不过零点五公里。
    烦躁地点起一根烟,周元半靠于车窗边,凝着前车的尾灯出神。
    而就在此时,搁在副驾的手机突然发出接连震动,周元摸过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猜测来电兴许是推销电话,周元将手机又撂回座椅。
    然而电话契而不舍地再次呼入,周元感到奇怪,“喂?”
    “周小姐吗?我是小郑。”
    听筒内传来的嗓音令周元蓦地一震,连带着喉咙都微微发颤,“…小郑?”
    “对,是沉总让我联系您,想问您关于前滩国际幼儿园的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掐烟的两指骤然收紧,周元嘴角禁不住大幅度上扬。
    要知道沉思仁若真是询问此事,大可通过其他方式代为转达。而小郑的身份虽为他司机,实际却与私人助理无疑,一向所代表的是私事。
    这通电话经由小郑打来,无疑证明她上次投下的饵,钓上了鱼——沉思仁缓化了一刀两断的态度。
    定了定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后,周元方开口道,“已经启动了,正在推进。”
    “那好的,我回复沉总。”
    “对了,沉总今天在市里吗?”
    小郑闻言,抬眼透过后视镜向后座的沉思仁征问询意见,见其颔首,才答道,“在的。”
    周元一喜,当即追问,“那我能联系上他么?”
    “这个…”
    小郑复又眼神询问,沉思仁不再回应,然他凭着多年经验便知此举意为默许,于是补充道,“我不知道…不过您可以尝试着联系试试,沉总今晚没有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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