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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看他心不在焉,敲敲桌子提醒他:他前脚刚走,不去追追?
    柏知望知道这是说笑:要追也不差这一会儿。
    哟?老刘贱兮兮地拍拍他肩膀,有情况啊你。
    柏知望笑而不语。
    老刘嗤他:既然这么有情况,那还分干嘛呢?
    柏知望仰头灌下一杯酒,苦液入口像在喉咙里撒辣椒:分手这事,是我不好。
    老刘疑惑地看着他,他摇摇头说:大概是我让他失望了吧。趁这个项目机会,看看能不能补救。
    老刘仍旧很奇怪,一直没动筷子,以至于眼前的花生米毛豆都失去了下酒菜的功能:你俩挺有意思,刚秦舟也这么跟我说。
    柏知望睁大眼,求证地看着他。
    他也说分手是因为他不好。啧,你别不信,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骗你我是孙子。老刘说到这算是明白了,在他肩上狠狠来一拳,合着你们小两口搁我这秀呢是吧?
    他还说什么了?
    也没别的,就分就分了之类的话。嗐,我是不信他能那么快放下的。
    柏知望轻轻摇头,也不一定。
    老刘没听清,让他重复时他又说没什么。
    这顿局喝到快十点才结束,柏知望酒量特别好,大概能喝八个秦舟那么多,所以老刘压根懒得送,让他自己走,死不了。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不太习惯,柏知望出来打车,站在路灯下面。灯旁有个公用电话亭,柏知望等半天见不到一辆车。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老刘的话冲昏了头,他忽然很想听听秦舟的声音。
    电话亭拨号需要一元硬币,他投进去,听到叮咚声响后拨串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就有人接,秦舟的声音糯糯的。他只要快入睡或刚洗完澡时就会出现这动静,黏糊,让柏知望想去糟蹋。
    以一个陌生号码的身份,柏知望当然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无耻想象,没出声。
    秦舟问了好几句:您好,哪位?
    柏知望深吸一口气,忽然听到对方说:柏知望吗?
    心跳好像都停了,柏知望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一声呼吸就判断出来电人的,无论是哪种解释都足以在他心口点火,热得燎人。
    秦舟说:你喝酒了。
    柏知望点着电话亭上的玻璃,极轻地嗯了声:就两杯,没多少。
    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两杯对柏知望来说确实就跟喝水似的,所以秦舟换了个问题。
    柏知望喊了句小船,不知道对面听没听见:别那么快放下行不行?
    听筒里开始长久的沉默,路边的流浪猫在电话亭外蹭着。
    柏知望隔着玻璃冲它招手,听见秦舟颤抖的声音:什么意思?
    秦舟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就被别的电话打断了,话筒里突然传来一阵忙音。
    面对已经切断的电话,柏知望反而可以清醒地胡言乱语,小船对不起,能不能等等我,也许差一步就能我就能追上你了呢
    不管怎样,晚安。
    挂完电话后,秦舟盯着先前的陌生来电看了半天。柏知望没说一会儿就被宋教授的工作来电截胡了,秦舟嗯了半天,记住的只有一句话。
    柏知望让他别那么快放下。
    这是喝多了?迷糊了?还是跟谁促膝夜谈聊到自己了?
    秦舟开始对着行李箱发呆,快半小时过去脑子里都还是乱的。
    天都黑透了,他终于想起来还得带孟玄出门熟悉周围环境。两个人在办公楼里逛荡,他表面上跟没事人一样,实际小姑娘跟他说了什么、问了什么一概不知,全凭一张嘴嘴机械地回答。逛完回来,本来应该先洗脸,结果他糊里糊涂把抹布扔进了水池里。
    这都叫什么事儿。
    秦舟挫败地往床上一倒,准备看眼微信就睡觉,没想到手机卡死好顿乱闪。他手忙脚乱地点屏幕,却不小心把相册调了出来。
    秦舟换过三次手机,聊天软件从OICQ用到QQ再到微信,每次都会把两个人的合照备份到新手机上,留了十三年。
    感谢科技赋予手机一堆花里胡哨的新功能,比如他刚打开照片就自动生成的那年今日相册集。秦舟曾经想忘的事,手机备份会帮他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划出一份单独的文件夹提醒他,里面都是他与柏知望的点滴。
    秦舟犹豫了会,打开一个文件。
    那是他们从甘肃回北京后录的。刚确定关系的清纯大学生,脸红心跳如胶似漆,仗着同校区天天黏在一起,冲动又青涩地把彼此身体仔细探索完全。
    *
    屏幕中其实根本没有画面,尽是黑漆漆的夜色和噪点,只能听见两个人年轻的声音和暧昧的动静。
    那时柏知望伏在秦舟的耳边,每个音都带着热气,给你买了个礼物,套上?
    秦舟正被校服蒙着眼,咬着牙说:现在是戴戒指的时候吗!
    柏知望不容分说地抚摸他的手背,从身后给他戴上素环,后面又干了些连禽兽见了都会摇头的事情,让秦舟的声音陡然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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