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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帝王看了一眼殿下恭敬躬身而拜的臣子与命妇们,转眼看向一旁的云清道长和姜禾。
    察觉到父女二人均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帝王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向宣旨宫人挥了挥手。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殿门外匆匆忙忙赶来一个宫人,他快步走到皇帝跟前,俯身掩嘴耳语。
    只见年轻的帝王,眼神有一瞬间的猛地紧缩,还未等他站起身来,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妇人拄着龙头拐杖,被两名侍女搀扶着进了殿门。
    “见过皇帝。”
    “皇姑母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嘉谷也。二月始生,八月而孰,得时之中,故谓之禾。这句话来自《说文解字》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这句来源于清朝圣旨
    第61章
    福寿大长公主和皇帝的话语异口同声响起。
    皇帝快步走下上座台阶,将即要行礼的福寿大长公主扶住,顺势搀扶走到帝王下座的座椅前。
    众人看着看着福寿大长公主有备而来的模样,纷纷心有盘算。
    但最为不虞的不止暗中控制情绪的年轻帝王,还有震惊且逐渐不耐烦的姜禾,以及眼中滑过复杂难辨神色的云清道长。
    “我今日来呢,是前几日受毓儿那丫头所托。今日正好大家都在这儿,索性就一起办了这件事吧。也算是喜上加喜。”
    福寿大长公主说完这句话后,她先是环顾了一圈座下的众人,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份帛书,转头看向年轻的帝王,“皇帝,既然是宁国那丫头托先帝替其下的旨意,不若老身就做主让人宣了吧。如何啊?”
    年轻的帝王注视了一会儿福寿大长公主的眼睛,闭了闭眼后对自己身后侧的宫人抬了抬手。
    宫人授意,上前恭敬的接过福寿大长公主手中的帛书,仔细地打开然后缓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国长公主姜毓所出将与定国公府嫡系联姻。若所出为男孩,则定为嫡长女。若所出为女孩,则定为嫡长子。聘礼亦或是嫁妆乃是宁国长公主府公主邑司和长公主所持之物。
    念其定国公府姻亲身份,定国公府爵位回归皇室,取消定国公一爵。立于承安二年一月六日,宁国长公主姜毓执笔。”
    皇帝眉头紧蹙的从宫人手中拿过那道帛书,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和末尾属于先帝的玉玺印鉴。闭眼间沉沉叹息。
    “皇姑母,这当真是阿毓交给你的?”
    福寿大长公主被尚且年轻的皇帝初初历练出来的威严和凌厉目光差点惊住,但好歹是历经三朝的公主,面上神色始终一如既往的平静。
    “怎么?皇帝难道不信?先帝的印鉴,那可是无人能做的了假的?何况……”
    福寿大长公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余光中像是看去了姜禾那个方向,声音浅若呢喃,若不是皇帝一直注意着她的口型,应该会错过这句令他怔愣的话。
    “毓儿那丫头说,这是她最后帮皇帝做的一件事了。至于能不能做成,就看皇帝能不能狠的下心了。”
    “可是……那也是阿毓自己的血脉。皇姑母,你们有事瞒着朕,对不对?”
    皇帝下意识不顾丝毫脸面地抓住福寿大长公主的手腕,眼底深处滑过一抹不可置信的想要在福寿大长公主脸上找出一丝痕迹,可是却没有一丁点他想要自欺欺人的存在。
    “阿毓那丫头说得对,你的确是有些心软。
    先帝去时,为何独独将她留在身边,皇帝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自皇嫂去后,你依旧还是这么仁善,可是帝王最不需要的就是仁善,因为妇人之仁不止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百姓。皇帝,这封圣旨是没有更改的可能的,毕竟……那上面不止只有传国玉玺,也有先帝的印玺。”
    福寿大长公主低声与皇帝说完这句话后,她稍稍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姜禾,和蔼而笑,眉目间一片慈爱。
    “听闻前几日禾儿这丫头好起来了。传言有道,这种孩子最是聪慧。想来,将来怕是位才情满天下的才女。”
    殿下的大臣和命妇们听闻这句话,纷纷抬眼看向座上的姜禾,眼中各种打量神色皆有。
    但只有姜禾自己才知身后那道深渊究竟有多可怕,她袖中的手指紧紧攥住,后背冷汗湿了上衫,无人瞧见。
    “既有福寿大长公主作证,又有传国玉玺和先帝的印玺,此圣旨便是有效,就依宁国长公主旨意吧。等十四年后姝姀及笄之礼后,礼部就开始筹办婚礼吧。”
    皇帝一槌定音的声音,使得姜禾眼前有些发黑,她从皇帝喊出“皇姑母”时就一直紧握的手指抠进了掌心,听着座下此起彼伏的贺喜声,垂眼看着眼前餐桌上精致的美食,心中只觉得有滔天的怒火和冷意在互相撕扯。
    “禾儿?禾儿?”
    “快去请太医,去请陈太医。”
    各种纷杂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姜禾努力睁了睁眼,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心中的痛意将她缓缓吞噬。
    眼皮沉重到再也撑不住,姜禾缓缓闭上眼让自己沉于黑暗之中。
    朦胧夜景中,房门被人轻轻关合,而这道微弱的声音却惊醒了床榻上躺着的姜禾,只见她缓缓睁开双眼,静静的听着外面传来的渐行渐远的声音。
    “驸马,‘逝景’之毒,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解,更不知该如何用药,暂时只得以毒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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