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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狂 作者:极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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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凝,蓦然站起来,桌上的茶盏“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大哥啊!”柳鸣鸿激动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我方才在月色下看到他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的肉身已毁,绝不可能化为吸人魂魄的怪物。”谢宴面上斩钉截铁,心里却乱成一团。蒲新酒亲口说过,柳孤灯跳下刀山火海了,早已化为断水的刀灵。那他的肉身也应该早就毁在刀山火海里了,怎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先是邺城中一闪而过的舅舅再是柳鸣鸿见到的柳孤灯——人都死了,还不让安生吗?谢宴握紧拳,面上阴郁了几分,最好别让他抓到幕后真凶,否则定要他付出代价。

    柳鸣鸿面上笑容一顿,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吸人魂魄?”

    “前辈。”谢宴先前说的话云奚还是记在了心里。他俯身拱手,朝着他行了一个礼:“我们方才正在讨论最近抽取生魂的邪修,刚刚谈到这怪物就在这座村子里。”

    “你们吓我一跳。”柳鸣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长舒了一口气。他望着谢宴,眸子里满是认真:“谢宴,我是真的在月光下看到我大哥了。”

    “鸣鸿,你是太想他了,我也很想他。”谢宴安慰一般地拍了拍他瘦弱的肩头。当时在邺城的时候,谢宴也是认为自己真的看到舅舅了,然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一个幻影罢了。

    柳鸣鸿一把抓住他放在肩头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断水刀上:“他还和我说话了。”

    似乎是感受了什么,断水刀闪了一下。

    感受着掌中上等兵戈冰冷的触感,或许是柳鸣鸿的语气太过真挚,谢宴差点都要相信了。他顺着台阶,问了一句:“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跟在你身边,这样安全一点。还有——请你手下留情。”

    第72章 火焰纸鹤

    夜深了,屋内不曾熄灭的烛火一直在风中泠泠跳跃着,除了几个累极了的弟子,似乎所有人都没有睡意。

    月色如水,清风似酒。一手拂开眼前凌乱飘舞的发丝后,一人蹲坐在屋顶上的谢宴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寒的断水刀面。光洁的刀锋衬着皎洁月光,映出了一双迷茫不解又满是怀念的眸子。

    “敢拿我的东西送人?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谢宴你给我站住!”俏丽的女子一长鞭抽得空气挥挥作响。

    谢宴全心全力躲着鞭子在门派里上蹿下跳,身边一只明黄的纸鹤晃悠悠地扑闪着翅膀,随着主人一同东躲西藏:“哎呀,不就两串糖葫芦嘛……我、我拿去送给师兄了!”

    刚入门的弟子们三三俩俩聚集在一旁,好奇地看热闹,而大多数的弟子都见怪不怪,一脸冷漠:哦,谢师兄又闯祸了。

    “还知道借花献佛了?!”岚月时气笑了。

    “月时!我错了!饶我一条狗命吧!大不了——大不了我保证,下次帮你买一堆回来就是了。”谢宴抱头鼠窜,身侧的明黄纸鹤也赞同一般地点了点头。

    岚月时冷笑两声,气得一鞭子抽过去:“第二十三遍保证了。”

    还来不及扭头解释一下,谢宴就感觉自己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气,捂着额头猛地后退几步。

    对方也捂着额头,痛得龇牙咧嘴:“兄弟,你头真铁——”

    谢宴不甘示弱地也瞪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阁下该不会是——”岚月时收起鞭子,目光在来人深紫色的门派外袍和腰间品质不凡的长刀上略过,随即不安地拽了拽谢宴的衣角,“天都云海的贵客吧?”

    “不不不。”对方连连摆手,“在下柳孤灯,是天都云海门下的一个扫地弟子罢了,并不是什么贵客。”

    捂着额头的谢宴终于放下悬着的心来:“你好,我是玄音门下的挑水弟子。”

    岚月时:“……”

    这时谢宴身边的纸鹤盘旋了几圈后,一下子靠近了柳孤灯的身边,不知为何突然炸开。半空中火花四溅,将两人的脸熏得灰头土脸。

    谢宴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的灰,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欢迎来玄音!”

    结果当天在门派正厅,这个自称是扫地弟子的男子在苍深面前附身行礼,恭敬又谦逊:“晚辈柳燎,奉家父之命,携薄礼来灵山为前辈祝寿。”

    “柳世侄,你额间的包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谁欺负你了吧?”苍深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座下自家一直低着头、安静得过分的徒弟。

    “没有没有。”柳孤灯随着苍深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座下的某挑水弟子。他眼角抽搐一下,连连摆手:“谢前辈关心,只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而已。玄音山高树大,连蚊子都比天都云海的蚊子大,头还铁——”

    茶会结束后生怕被苍深抓去盘问,谢宴蒙头就往外冲,却被人拍了下肩膀,藏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蚊子,你叫什么名字?”

    “抽刀断水水更流……”柳孤灯以往同谢宴炫耀过,他的刀锋利得连水流都能劈断,当时还被谢宴笑话来着。一别经年,人都不在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化为刀灵的柳孤灯真的还在吗?谢宴叹了口气,这时候要是通晓鬼灵之事的蒲新酒在就好了。

    他正在思索之际,眼前一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他左右坐了下来。

    “有什么线索吗?”这是简素虞的声音。

    似乎没什么发现,谢宴摇了摇头,转而望向身边的少年,眼底不觉溢出些关心:“怎么还没睡?”

    “我做噩梦了——”岚隐咬了咬下唇,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我梦到他们追着我骂,说我是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

    “瞎说!”谢宴面带愠色地反驳,“你背后有楚家、有岚家、有蒲新酒、有你师尊,还有——还有一整个师门。”还有我,他在心底默默加上一句。

    “但是他们没有说错啊。”岚隐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我确实没有父母。”

    谢宴忽然沉默了,是啊,楚歌和岚月时去世多年了。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到头来亏欠的总是像岚隐一般的孩子以及司药那般白发苍苍的老者。

    当年伫立在玄音正殿云鹤冰棺前,杀得双目赤红的谢宴一剑挑断一名弟子四肢经脉,冷笑着:“想要解药?求神求佛不如求我?”

    有过一面之缘的司药长老顶着一头花白头发冲到自己面前,大庭广众之下直直跪在谢宴了身下。他老泪纵横地唤着云鹤的小名,用锋利的短匕首指着自己的脖颈,直言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云鹤回来。说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然而有片刻清醒的谢宴无可奈何,他不是神,是预言中的魔物,非但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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