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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哥哥的替身作者长江以南(43)

    上楼的时候,谢冉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里等他。陶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说:要我让人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谢冉说,他明天几点的手术?
    上午九点半,陶蘅说,你要来吗?
    谢冉摇头,我没有时间。
    说完沉默了一下,说:秦文远跟你说过吗?
    什么?
    他的躁郁症。
    陶蘅愣了一下,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很多年了,谢冉回忆了一下,说,应该比你更早。
    陶蘅有些恍惚,呆坐了良久才问:你的意思是,他在和我结婚前就得了躁郁症?
    谢冉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而是道:你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秦文远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那时候我告诉你我不知道。、
    陶蘅点头,我记得,他后来确诊了是吗?躁郁症?
    因为自己得过病,陶蘅查阅过很多精神疾病相关的书籍,对这个病症有所了解,仔细回想,秦文远的症状的确符合,如果他得病的时间比他还早,那当年陶卓的离开对他的打击还真的是不小。
    想起陶卓,陶蘅嘴里忍不住一阵发苦。
    他的躁郁症得了很多年,这几年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治疗,但是效果并不大,每次发作的时候都很痛苦,谢冉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同情道,就在前不久他才发作过一次,这次治得尤其艰难。
    陶蘅没说话。
    谢冉又道:你知道他有自残行为吗?
    陶蘅看了她一眼,谢冉道:他这几年一直有自残行为,把自己搞出一身伤却从来不去医院治,他一直活得很痛苦。
    陶蘅喉咙干涩,这些不是我造成的。
    我知道。谢冉说,你好不容易走出来,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或许是我的私心吧,相识这么多年,我只是不忍心看他这么继续痛苦下去,你经历过,应该知道,每天一抬头看到天空是灰色的,这种感觉有多绝望。
    陶蘅知道,他经历过,承受过,挣扎过,想过逃,想过死,可他挺过来了。挺过来后,当年的痛苦似乎变得不值一提,可他忘记了吗?
    他没有。
    经历过的永远不会忘,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忘了,不是真的忘了,只是不想记起,事实上,从和秦文远结婚,到现在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秦文远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甜蜜,或刺骨,每次一想起来,都能让他自以为痊愈的伤口再次撕裂,直至鲜血淋漓。
    所有的回忆都混杂着腥甜,他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呢?
    他怎么治疗的?吃药?
    谢冉沉默片刻,说:吃药,电击。
    陶蘅的心像被电击中,疼痛密密麻麻地从心脏位置向四肢扩散,他低下头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慢慢地握住了拳。
    秦文远的手术从上午做到天黑,手术很成功,张博士带着疲惫的笑容走出来,情况比想象的要好。
    陶蘅松了口气,连日来绷紧的弦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大脑昏昏沉沉,几乎要晕过去。孙朗把他送回病房,让他盖上被子睡一觉,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他昏睡了过去。
    秦文远是术后十多个小时后醒的,昏睡了那么多天,经历了一场大手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下去,鬓角的白发更多了,连孙朗看了都忍不住眼角发红。
    陶蘅让孙朗去叫医生,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人,你怎么样?
    秦文远的反应很慢,眼珠子过了很久才看向陶蘅,干燥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陶蘅弯下腰,将耳朵贴在他唇上,听见他说:季牧桥
    他没事,你放心。陶蘅安抚他。
    秦文远轻轻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勾了勾嘴角,接着又睁开眼睛盯着他看,陶蘅也微微笑了一下,说:你睡了这么多天,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问我,而是问季牧桥。
    秦文远又张开嘴,陶蘅把耳朵凑过去,听见他说:我把欠他的还清了,谢谢他当年救你。
    陶蘅眼眶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别哭,秦文远艰难地想抬起手帮他抹眼泪,但是没有成功,只能自嘲地笑笑,你自己擦好不好?
    陶蘅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拼命压抑的哭声一点点倾泻出来。
    秦文远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但是毕竟伤到了头,思维和行动力一时间恢复不过来,陶蘅却一点都不着急,他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过不了多久,秦文远还是那个秦文远,还是A市上流社会人人敬三分的秦爷,商场上手腕一流的秦氏集团掌权人。
    你要抱抱它吗?陶蘅把胖猫放在秦文远的腿上,我刚给它洗了个澡,很干净。
    秦文远靠在床上,他接过猫,动作迟缓地抚摸它的背,胖猫十分惬意地眯起眼睛享受主人的爱抚,不一会儿竟然打起了小呼噜。
    陶蘅看着好笑,晚上不睡觉,白天睡不醒。
    秦文远抬头看他,你喜欢它吗?
    陶蘅笑了一下,喜欢。
    秦文远也笑了起来,我也喜欢。
    陶蘅点了一下胖猫的眉心,那你就赶紧好起来,把它接回家自己养。
    第112章 不一样的期待
    秦文远手术后住院期间,陶蘅只回过一次家,去过一次公司,公司里事务都由米娜在管,陶蘅转了一圈就走了,回医院的路上经过一家蛋糕店,他让司机停车,自己下去买了一个小蛋糕带去了医院。
    秦文远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孙朗为他在落地窗边支了张桌子,陶蘅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桌边看文件。
    回来了。
    秦文远转头看他,背着阳光的侧脸上镀着一层光晕,将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磨得异常柔和。
    陶蘅嗯了一声,把蛋糕放到他面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拆开来看看。
    给我买的?秦文远看上去很开心。
    陶蘅没说话,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纸盒,露出里面做得很精致的慕斯蛋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喜欢吗?
    他知道秦文远不喜欢吃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产生了些许恶劣的心思,就是想看看秦文远会不会在他面前把不喜欢的心思表达出来。
    喜欢。秦文远毫不犹豫地说道,话语间满是欢喜,说着他抬头看陶蘅,谢谢你,蘅蘅。
    蘅蘅两个字被他叫出了些许缱绻的味道,陶蘅别开视线,今天是你生日,吃口蛋糕吧。
    秦文远一愣,点开手机看了一眼,喃喃:还真是啊,我忘了。
    陶蘅帮他把文件收拾好放到一边,把蛋糕上插上小蜡烛,点燃了推到他面前,许个愿吧。
    秦文远盯着蜡烛看了一会儿,说:希望我所想的都能实现。
    陶蘅没说话,看着他把蜡烛吹灭,然后拿起小叉子把蛋糕划开,切了一小块放到盘子里递给他。
    秦文远接过盘子,叉了一口送进嘴里,抿了抿咽下去后道:很甜。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陶蘅于是没再管他,自己切了一块坐在床沿上慢慢吃着。
    蛋糕没吃完,剩下的被陶蘅装好送给护士,回到病房,秦文远又低头看文件,认真的样子是陶蘅从前很少看见的。
    在别人眼中,秦文远无疑是优秀的,他有优异的外貌,傲人的家世和精明的头脑,他像是生活在城堡中的帝王,高高在上地掌控着很多人的命运,可在陶蘅眼中,他就是个普通人,会疼会哭会生病。
    陶蘅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一边生着病一边把一个企业做大做强的,他深知精神疾病的威力有多大,他不知道秦文远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
    陶蘅承认自己在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被躁郁症困扰后,心没有哪一刻不是疼的,也承认自己从始至终都爱着秦文远,但这份爱是不是能够被重新点燃,他不知道。
    夕阳西下,秦文远从一摞文件中抬起头来,看到陶蘅靠在床上睡着了,金色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抚摸他的脸,画面柔和静谧,美得在秦文远不敢呼吸。
    陶蘅如今的模样和五年前其实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圆润了一些,更柔和了一些,可以窥见他这些年过得不错。这些都应该归功于季牧桥,所以他从来不后悔救季牧桥,从山上滚下去的那一刻他只来得及想一件事,就是一定不能让季牧桥有事,他欠季牧桥的,一定要还。好在老天爷都眷顾他,他救下了季牧桥,也让自己活了下来。往后的日子,他和陶蘅之间将不再有季牧桥的身影,不管季牧桥对陶蘅还有没有心思,他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他说:我不欠你的。
    秦文远走过去,帮陶蘅把被子盖好,自己在床边坐下来,目光如有实质地描摹着陶蘅的脸,如果现在孙朗在旁边,一定能看到他家董事长那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目光。
    秦文远握住陶蘅的手,低下头将脸埋进他的手心,用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能把季牧桥平安带出来,你就重新和我在一起。
    好。陶蘅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秦文远一怔,猛地抬起头来,看到陶蘅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一慌,忙问:你说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陶蘅说着坐起来,你上来睡吧,我去看看猫。
    我听见了!秦文远拉住他,一个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他搂住陶蘅的腰,我听见了蘅蘅,你说好,你答应我了是不是?
    我答应你什么了?陶蘅挣开他,站起来往外走,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答应你。
    今天是我生日,秦文远在后面喊,寿星是不可能听错的。
    陶蘅没理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秦文远恢复得七七八八后,他决定出院了,不为别的,就是公司那边他这么久没去,股东们有些怨言了。他当初给股东的理由是出国谈生意,但是谈了那么久到底谈了什么总要给他们一个说法,股东们都不是傻子,谎言只能撒一个,多了就露馅了。
    于是秦文远在出院后决定真的出一趟国。
    所以也不算全部骗股东们,他出国是真的有生意要谈。
    秦文远要出国,他和陶蘅关于要不要重新在一起的问题被耽搁了下来。陶蘅似乎是想故意逗他,从在医院装傻那次后,一直到现在就是死活不松口,但也没再说出什么绝情的话,而秦文远在又表白了几次没得到答案后,渐渐地体会出了些许情趣,他不急了,既然陶蘅现在没有拒绝他,那之后必然也不会。
    他收拾东西去了国外,临走前没让陶蘅送,而是去了一趟陶蘅家,连门都没进,站在门口对他说:等我,我很快回来。
    陶蘅嗯了一声,叮嘱他: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秦文远没忍住,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抱进怀里,在他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好。
    秦文远走后,陶蘅的生活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他回到公司见到Dick,履行承诺请他吃了顿饭,Dick没有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总是那么绅士,让陶蘅觉得很对不起他,陶蘅说:Dick,我们以后不要一起吃饭了好吗?
    Dick意识到了什么,笑得有些苦涩,偶尔一起也不行吗?
    陶蘅摇摇头,没说话。
    Dick耸了耸肩,还是笑着,OK,祝你幸福,陶。
    和Dick一起从饭店出来,陶蘅站在门口台阶上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快要农历新年了,到处都能看到年味,张灯结彩,红红火火,他突然对今年的年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和Dick告别后,他往停车场走,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他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第113章 毁掉的玫瑰花圃
    秦文远顶着没好全的伤在国外待了将近半个月,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点就能收尾了,却在这时接到了国内打来的电话。
    电话不是陶蘅打的,陶蘅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都是他打回去,说话不冷不淡的,总是不热情,秦文远完全不在意,对他来说,能和陶蘅恢复到现在这样的关系已经是老天对他的垂怜。
    每次他打回去,陶蘅也会反过来问他一些问题,问的最多的还是他的身体情况,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真的关心,只要他问了,秦文远就觉得满足。
    他现在学会收敛了,不再让自己表现得那么急切,尽管分开的这些日子渴望和思念从未停止,但想得厉害的时候,知道他会回应他,便是得到了慰藉。他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非常好了。
    电话是沈益锋打来的。
    沈益锋这几年和秦氏一直有合作,但秦文远越做越大,他沈氏却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连着亏了好几单生意,有点走下坡路的趋势,当然亏的那几个项目和秦氏无关,所以他一直扒着秦文远不放,就想着能靠秦文远回回温。
    秦文远因为当年沈祁然的事情自觉对沈益锋有愧,能帮的他都帮了,但沈氏内部管理不到位,这个他帮不了,也只能做到仁至义尽而已。
    他接起电话:沈总,什么事?
    沈益锋这些年操劳过度,连着声音都疲惫了不少,秦董,打扰了。
    不打扰,有事你说。秦文远站在酒店阳台上,看着远处异国的风景说道。
    祁然偷偷跑回国了,但是人失踪了。沈益锋说。
    *
    陶蘅这些天和几个品牌商吃了几顿饭,谈下来几个代言,其实这些事本来不用他亲自出面,但是或许是那些人知道了他和秦文远的关系,特意绕过米娜把他约了出去,他无所谓,都是为了公司,谁谈不是谈。
    今天的品牌商中有个和陶蘅年龄相仿的品牌代表,叫向一鸣,长得斯文俊朗,和陶蘅特别谈得来,两人坐在一起,饭吃到一半,他约陶蘅周末去他和朋友一起在市郊搞的一个艺术园参观,陶蘅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艺术园开在市郊,但他没多问,直接答应了。
    周末,陶蘅跟着向一鸣去了市郊的艺术园,到了之后,他发现这地方他来过,虽然周围景致有所变化,但就是再过五年他也记得这儿。
    怎么了?向一鸣看他下车后盯着一个地方发呆,问他。
    陶蘅指了指另一侧,那里以前是不是有个植物园?
    的确有,向一鸣说,不过已经关了很久了。
    为什么?陶蘅问。
    不知道,向一鸣摇头,无非就是不赚钱呗,人工维护费用高,又收不回成本,亏了自然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陶蘅有些恍然,他没想到,秦文远竟然把当初送给陶卓的植物园关了,那园子里的那片玫瑰花圃还有人打理吗?那可是秦文远特意辟出来种满玫瑰送给陶卓的,秦文远舍得就让它这么荒废了?
    艺术园就在那片植物园边上,在一个新盖的不规则大楼里,周围不是山就是水,陶蘅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儿盖个楼。他不懂艺术,也不懂经商,闹不明白就没多问,跟着向一鸣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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