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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160)

    夜色深沉,场上形势又诡异,无人注意脚下,那野草摇曳疯长,很快就蔓延到了商渊身边,元清杭手指轻轻一捏,草叶无声炸开,新鲜的汁液迸射出来,无声无息喷在商渊身边。
    商渊浑然不觉,看着轮椅上的儿子,皱眉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点退下!
    商无迹凝视着面前呆立不动的惊尸,颤着手,似乎想去摸一摸它那狰狞乌黑的骨架,却又不忍。
    他茫然抬头,痛苦无比地看向商渊:父亲您说他是走火入魔而死的,是真的吗?为什么他死后被削平脸上皮肉,怨气又如此之重?
    四周知晓旧事的仙门长辈和宗师们忽然一阵骚动,更加吃惊:多年前宁晚枫叛出师门时,就被指两桩大罪。
    第一,觊觎门派宗主之位,下蛊暗害掌门独子商无迹;
    第二,毒计被其师弟郑源发现揭穿,在他房中搜出下蛊工具,师尊商渊痛惜下依旧不忍杀他,只将他废去金丹、逐出师门。可他临走时,竟然心怀不忿,将揭发他的郑源再次击杀,这才逃出山门。
    可商无迹现在为什么说,商渊说这个徒弟郑源,是走火入魔而死?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这样的虚假罪名又为什么被安在宁晚枫头上?
    似乎有些什么深藏多年的东西,在这波云诡谲的夜晚,要蠢蠢欲动,浮出水面。
    果然,宁程惊呼一声,颤声叫:师兄您说什么?郑师兄当年明明是被宁晚枫杀的啊?
    元清杭盯着场内,忽然冷不防插了一嘴:我验过他的尸,他是被熟悉的人一剑穿心死的,毫无挣扎防备。
    他声音有气无力,在一片寂静中,却清晰无比,所有人更是心里隐约一寒。
    苍穹派当年声称郑源是被宁晚枫所杀,这和元清杭在术宗大比后的验尸情况一样,但是商无迹身为商渊的儿子,却又说,父亲对他说郑源是走火入魔。
    到底谁真谁假,又为什么对不上号?
    商渊脚下的那些草叶汁液悄悄散发着淡淡的异香,可他已经完全察觉不到,只阴沉沉看着对面的人,忽然摇了摇脑袋。
    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吗?他冷笑道,原本低沉的声音变得奇怪又尖锐:旧事多说无益,都闭嘴吧!
    商无迹却猛地叫出声来,绝望无比:不!郑师兄到底是怎么死的,父亲您说清楚!我可以为您的大业牺牲,但是他们呢?他们都该这样惨死吗?
    商渊脸色骤然扭曲了一下,身子往前一扑,就想一掌打向商无迹:我叫你闭嘴!
    他身子刚动,旁边一个身影疯狂冲出,手中宝剑急刺而来:不要伤父亲!
    商朗神色激动无比,一剑直刺商渊:您伤我就算了,还要伤他吗?他这么多年缠绵病榻,又敬您重您,你就算再六亲不认,也不能再害他!
    他手中炽阳剑如疯如狂,霍霍剑光将轮椅上的商无迹护在中间,竟是完全不要命一般。
    商渊眯着眼睛,神情有点异样的恍惚,盯着商朗,忽然厉声道:又是假的,都是假的,休想再骗我!
    他脸上疯狂之色一闪,大掌扇下,一股恐惧的劲风铺天盖地,向商朗迎面挥去。
    商朗的修为差距祖父何止一点半点,眼看商渊巨掌就要击到,翻身扑在父亲身上,死死护住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商无迹,心里一片冰冷。
    就在这时,两道剑光却冲天而起,同时从两边冲向商渊。
    宁程,宁夺!
    师徒俩一个就在左近,一个在人群之外,可是宁夺的身形却更快一步,应悔剑宛如霹雳临世,浩大声威划亮四周。
    商渊只感到身后一片恐怖的剑意,似曾相识,猛然一转身,头顶婴孩幻像骤起:谁!
    商朗死里逃生,浑身冷汗淋漓,抱着父亲从轮椅上一跃而起,跳出了人群。
    宁夺剑光在商渊周身罡气前遇阻,也不进逼,脸色清冷,在昏暗夜色中宛如冷玉。
    众人抬眼看去,却都忽然一惊。
    都知道这是宁小仙君,可却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面容似乎更加清俊温和了一点,年纪也更像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而不是少年模样。
    才短短几个月不见,宁小仙君怎么好像容貌变了一些?
    商渊一回头,忽然眼睛猛地变大,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那么强势的人却忽然退了一步:你、你是!
    宁夺安静地看着他,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师尊。
    四周猛地一片寂静,所有人一阵恍惚。宁小仙君,叫商渊什么?
    不该叫太上掌门,或者师祖吗?
    商渊猛地踉跄一下,死死盯着面前温润俊美的青年,伸手揉了揉眼睛。
    一片猩红视线中,面前的人安静地仿佛和多年前一样,温和俊雅,对他毕恭毕敬。
    他心里一个冷战,避开了眼前那个似梦似幻的虚影,看了看四周。
    不对全是一片诡异乱象。
    一群惊尸在徘徊躁动,无数仙门宗师在旁边静立窥探。
    另外,竟然有无数个商朗三三两两,站在惊尸四周,有的脸上悲痛,有的满脸怒色,有的充满恨意,却全都一言不发。
    身后是郑源的尸骸,眼前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宁晚枫。
    他只觉得视线中像是有群魔乱舞,无数厉鬼和亲人围着他,像是要齐齐置他于死地。
    呼吸越来越重,好像有什么在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脚下传来一种诡异的甜香,萦绕着全身,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他忽然放声狂笑,带着傲然:怎么,你们三位好兄弟,要一起来找为师要说法吗?
    他一指远处被商朗抱在怀里的商无迹:你不忿被我弄断双腿。
    他一转身,冷笑指着郑源尸骸,眼中血红:你死都死了,还想找我报仇?死后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现在却想作祟,倒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四周一片骚动,大家都看出来他现在神志混乱,竟有点分不出现实和幻境,可他话语中透露的讯息,却是叫人胆战心惊。
    为什么他说郑源要找他报仇?
    宁夺静静站立在他身后,却忽然又轻轻叫了一声:师尊。
    商渊身子轻颤一下,终于转过身,看向他。
    他的神态不像对儿子一样颐指气使,也不像对郑源一样凶狠,却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眼中的赤红色更加浓厚,像是浸泡在血里:晚枫你怎么也来了?你又不是死在我手里。
    元清杭悄悄站在宁夺身后的阴影里,手心里一片冷汗。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屏息听着这陈年秘事,只有一群惊尸还在蠢蠢欲动,宇文离在边上不时费力控制尸群,又不敢冒然惊扰这诡异情形,竟比别人都辛苦得多。
    宁夺不动声色,只声音喑哑,又道:师尊你害死了我。
    他本就和宁晚枫有血缘关系,身高体型无一不像,。一张清冷俊美的脸更是气质神似,元清杭按照宁晚枫的画像,给他稍作修饰后,在这浓重夜色下,竟然就真的像是故人再世。
    不少见过宁晚枫的前辈们,都忽然明白了:宁小仙君这是在趁着商渊神志混乱,冒充宁晚枫?
    以前只觉得苍穹派这位晚辈和当年名满天下的宁晚枫长相相似,可没想到,今晚一看,简直就是本人!
    商渊身形僵硬,死死看他半晌,才又恢复了点师道尊严:我可没杀你。害死你的是元佐意,是破金诀。
    他声音拔高,厉声道:一切都是为了苍生,为了大义,你也都是自愿的,又有什么怨气?
    宁夺的手指微微颤抖,应悔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激愤心情,忽然清啸一声。
    元清杭心里一沉,生怕他沉不住气,飞快地抢过一张商朗的面具戴上,在树后探出头,竭力模仿着商朗的愤怒音色:那不是天下的大义,是你的!你害得我爹残疾,亲手杀了郑源师叔,又以抚养恩情要挟宁师叔,叫他为你做事爷爷,你好狠的心,好一盘大棋!
    种种蛛丝马迹,件件谜团缠绕,他心中早对当年的事拼凑出了一个轮廓,这样冒险喊出来,心中却也没有十足把握。
    一边许久没有出声的宁程,却猛然抬起头,震惊无比地看向他,隔着面具,竟似也听出了元清杭的那点熟悉音色,眼中神色无比复杂。
    商渊头顶的青气盘旋氤氲,那个元婴幻像忽而青黑,忽而淡金,脸上肌肤早已不再幼嫩,却像是垂垂老矣。
    他独自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袍猎猎鼓动,身边一片阴槐树簇拥,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阎罗。
    他仰头望天,喃喃道:是么?我的一盘棋?是啊,与天下,与人心下,哈!
    他纵声长笑,神色狂傲:我商渊十岁结丹,二十二岁金丹圆满,乃是当世第一修仙奇才,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我的徒弟,宁晚枫能和我当年进展相提并论。
    他忽然摇了摇头,似乎有点混乱:不对晚枫结丹比我晚得多。不过他是因为自幼孤苦,被我收养后才开始修炼。不然的话,或许也和我一样进展神速。
    元清杭忽然插嘴:也不是吧,元佐意同样惊才绝艳,甚至独创了破金诀,堪称一代宗师,可比我们仙宗的人还厉害些。
    商渊眼中浮起一股复杂神色,似乎是痛恨厌恶,又似乎是敬佩:邪门歪道,创出来的东西虽然别出心裁,可是又不能解决仙门修炼阻碍,有何益处!
    元清杭声音嘶哑,学着商朗愤怒的音色:可你又造不出来,所以觊觎他的东西,才想要拿来学一学,对不对?
    商朗厉声道:你懂什么!仙家修炼之术,当然远超魔道,只是天地灵气凋敝已久,金丹圆满境再难突破,天下修仙之人,谁能甘心?
    他眼中妒忌尽显,再不掩饰:元佐意那心法,先破再立、不破不立,道理上和仙宗修炼自有相通之处,我想拿来研究一下,又有什么不对?
    元清杭忍不住讥讽出声:哈,果然!
    这一声果然完全不像商朗语气,商渊终于有所警觉,目光如电扫来,在一群一模一样的商朗中锁定了他:你说什么?
    元清杭赶紧又粗着嗓子,悲愤叫道:我爹偷偷和我说过的!你想窃取元佐意心法,看看能不能突破凝滞多年的境界,甚至想做元婴第一人。所以你利用宁师叔和元佐意的知己情谊,胁迫他从元佐意那里学到破金诀。对不对!
    宁夺静静站着,听到这里,终于身子轻轻一晃,如遭雷击。
    在场的所有仙宗众人听得震惊不已,不少人当年都和宁晚枫这位杰出后辈有过交往,更对他后来堕入魔道惋惜不已,此刻听着元清杭这一番剖析,不知怎么,竟全都心里信了七八分。
    商渊脸色凶狠,语声冰冷:没人胁迫他!
    嘴里这样说,可他眼睛却始终不看宁夺,只环顾四周,冷笑道:晚枫是我救下的人间幼童,我养他教他,他的命就是我的。
    宁夺手指按在应悔剑上,眼中悲愤,低低道:所以,师尊就要要我自污名声、毁去金丹,去向元佐意骗取破金诀?
    商渊喘息微微变粗,眼中猩红一片,终于扭头看他:你怎么忘了?没人叫你这样做,是你自己要去的!
    元清杭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宁晚枫为什么自动请缨,忽然,宁程却在一边颤声惊呼:师尊,您您本来派的是郑源师兄去,对吗?
    他眼中含泪,像是才刚刚想明白真相似的:宁师兄和郑师兄从小一起被您捡来,手足情深,他知道郑师兄资质不如他,万一被毁去金丹,混入魔宗,却修炼不成破金诀,就是一个死字!
    他忽然痛哭出声:所以他才自动请去,要换下郑师兄。可是师尊,你又为什么杀了郑源?!
    他眼中泪水滚滚而下:郑源师兄是您杀的。所以他毫无防备、被您一剑穿胸。死后您怕他作祟,又将他脸面毁去,叫他就算出土,也没人认得出师尊,师尊!
    第177章 自刎
    他声音凄厉:您门下最优秀、最忠诚的三位弟子,包括您的亲生儿子,都是为了这个破金诀,才这样死的死,残的残,您何其忍心!
    墓园之内,一片死一样的静寂。
    百家仙门,倒有一大半在场,无论是年长一点的,还是年轻的晚辈,对于苍穹派当年的这件惊天大事,都是如雷贯耳。
    师门兄弟阋墙,天才剑修为名利忽起杀心,一门三英杰瞬间死伤凋零。
    而那位惊才绝艳,被人称作银锋出鞘惊飞鸟,素月吹彻冷峰寒的宁晚枫,被师尊毁去金丹,堕入魔道,后来又和魔宗元佐意互生嫌隙,背刺元佐意一剑后,最终两人都不得好死。
    至于宁晚枫是如何死的,却一直是个谜。有人说他被元佐意囚禁后凌虐致死,也有传说元佐意被围攻重伤后,亲手拉了他陪葬泄愤。
    可无论这段真相如何,都改变不了另一个事实最初的起因,绝非天下众知的那样,宁晚枫可从没有过任何对不起师门的恶行!
    陈封立在远处,终于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他苦战良久,身上也早已精疲力竭,可这一口依旧中气十足,鄙夷无比:什么金丹第一人,什么向往元婴,不过是私欲爆炸,心思卑劣狠毒!
    旁边也有人喃喃道: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要毁去徒弟的通天仙途,这可真是丧心病狂,闻所未闻。
    宁晚枫是傻的吗?这样没道理的胁迫也听?我瞧他是自作自受,说不定也觊觎破金诀神妙,所以才
    宁程忽然猛地叫道:胡说,我师兄一生温柔宽厚,胸怀磊落,他是为了保护郑师弟。
    郑源的尸骸就在他身边,他指着那具浑浑噩噩、浑身腐烂的白骨:师尊,我想问您一件事
    他眼中泪光汹涌:当年,您一开始的中意人选,到底是郑源师兄,还是根本就是宁师兄?
    商渊不知道在回忆,还是在出神,半晌才淡淡道:晚枫惊才绝艳,仙途一片光明,我纵然动过念头,也不敢想他会答应。
    他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充满讥讽:不过这件事,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
    宁程怔怔听着,眼泪终于滴落下来:我一直怀疑,所以我猜对了是吗?是我,是我把师兄一手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商渊点头道:是啊。若不是晚枫和你彻夜长谈,透露自己遇到了一位手拿妖刀的魔宗奇才,你因为担心,又忍不住向无迹透露,求他劝着点儿晚枫,我又哪里会知道这事?
    他淡淡道:晚枫醉心修炼、不谙世事,猜不到那人是谁,可我一听这描述,便立刻知道了,除了魔宗元佐意,别无他人。嘿嘿,好一个情投意合,知己倾心,我便临时想了这个计策。假意给郑源这个任务,又暗示他去向晚枫告别,赌一个他会心疼师弟,自动请缨。
    宁程身子疯狂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元清杭心里微微一突,终于隐约明白了宁程的疯狂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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