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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96)

    那老仆道:可惜长公子被个无名魔修女子迷惑,抛家去族,远走天涯也未有子嗣留下。
    他叹息一声:离小少爷是宇文家仅剩的骨血了。纵有天大的错,咱们宇文家也得保着。
    宇文瀚怔怔望着画像,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却忽然道:桂平,你觉得那个魔宗小少主,长得像不像像不像牧云?
    老仆一怔,飞快地看了一眼那丝绢画像:眼睛是有点像的。
    宇文瀚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什么古怪的念头使劲甩开:桂平,我是思念牧云太厉害,又对离儿太失望,所以快要疯了吧。
    老仆暗暗叹了口气,涩声道:离小少爷对不起那位魔宗小少主,宗主您内疚不安,才会胡思乱想。长公子若是真的能留下血脉,咱们宇文家也不至于凋落至此。
    宇文瀚颓然不语,半晌痴痴道:桂平,我这些年每每想起牧云,就会后悔得痛彻心扉。
    老仆神色也是凄然:不怪宗主的。换成任何一个仙门世家,也绝不会应允这样的荒唐。
    宇文瀚潸然泪下:可是假如我同意了他和那无名魔女的婚事,他最多名声受损,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带着我的孙儿孙女,正在承欢膝下。
    老仆无言等了一会儿,才小心道:宗主,既然要保住我们宇文家这最后一点血脉,那么对外还是得一口咬死的。
    宇文瀚痛苦无语。
    离小少爷被那个魔宗小少主引诱,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但是幸好没亲口承认什么。
    那老仆一只独眼光芒一闪:无论是面对澹台宗主,还是面对仙门诸家,宗主您可得站在自家孙儿这边。
    宇文瀚的目光,终于从画像上抬了起来。
    他茫然道:那又怎样?
    老仆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忍,可是依旧道:一口咬定离少爷是被那个元清杭陷害,所言都是神志昏沉就好。
    宇文瀚身子猛然一颤:这怎么行?那孩子可是冤枉的!
    老仆一咬牙:宗主!我们宇文家被坐实了杀害仙门同袍,那不仅要成为众矢之的,离小少爷要是被澹台明浩逮到机会杀害,我们也不占道理的。
    他一字字道:只有咬死不认,真真假假,又怎么说得清楚?这样才能保住离小少爷,保住我们宇文家最后一点血脉啊!
    第100章 异变
    不远,另一套客房中,木安阳面色微愁,望着面前的厉轻鸿。
    叫你同我一起去给宇文公子诊治一下,也好在仙门中落个好感,又为何这么不通人情?
    厉轻鸿沉默垂首,半晌才漠然道:他那种人,也值得救吗?
    木安阳犹豫道:事情尚未有定论,宇文公子也可能是冤枉的。
    厉轻鸿嗤笑了一声。
    他原本俊美的面容上,如今隐约戾气满满,讥讽道:瞎子才会觉得他冤枉。
    木安阳叹了口气:就算真的是他所为,恩恩怨怨,也该由澹台家去寻仇。我们身为医者,并不该因此决定谁该救,谁不该救。
    厉轻鸿扬了扬眉:我本来也不算医者。宇文老爷子都说啦,我在魔宗这么多年,学的是下毒解毒,可没什么菩萨心肠。
    木安阳神色一僵,强忍住不安,柔声道:那个女人如此教导你,自然是居心不良。可如今既然你已经认祖归宗,总得慢慢学着仙门做派,医人救世,才是正道。
    厉轻鸿哦了一声,神色有点心不在焉。
    那把邪气四溢的屠灵匕首在他手中不停翻转,寒光隐约闪动。
    木安阳瞥了那匕首一眼,心里隐隐不安,终于道:这匕首上的兵魂终究邪气,你修的是仙宗心法,体内结的也是金丹。不如弃了它,为父一定拼尽全力,帮你寻找一个更加合适的兵魂,你看可好?
    厉轻鸿一窒,手中匕首飞快一收,瞬间不见了踪迹。
    不要,我习惯了。他抿着嘴,怎么,拿着它,就不符合仙门身份吗?
    木安阳耐着性子劝道:终究是容易招惹话柄的。
    厉轻鸿嗤笑一声:宇文离还不是也用这种东西?以前他用着,人人只当看不见,还要称赞一声正能压邪。
    木安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所以,那个元清杭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吧。
    厉轻鸿猛地抬起头,神色骤然激动起来: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木安阳急忙摆了摆手,和蔼道:你不用着急,我并未责备你什么。你和他自幼熟识,感情深厚,也是应当的。
    厉轻鸿抿着薄唇,奇怪道:他说的,难道不可信吗?哼,那个澹台老狗,一定是他杀害了妻子。至于这位宇文公子,也一定就是杀澹台超的真凶。
    他脸色更加讥讽:什么仙门正派,什么清正君子,呸!不过这样也好,少主哥哥今天
    他忽然一顿,改口道:今天元清杭这么一搅合,这两家以后可要狗咬狗啦!
    木安阳耳中听着他忽然改口,心中终于不忍,低声道:为父当然希望你回归宗门后,能尽快忘记过去种种,早点和他们一刀两断。但你若是为难,也不用对故人太过无情。
    厉轻鸿的手中,屠灵匕首不知何时,又悄然现了出来。
    他慢悠悠转动匕首柄,淡淡道: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净点。
    他抬起头,望着木安阳,忽然笑了笑:父亲为什么和商小公子说的话一模一样?他也觉得我对魔宗的人出手,太狠心绝情了呢。
    他平日大多脸色阴郁,这样忽然笑起来,却甜美无害得很,木安阳怔怔看着那似曾熟悉的笑容,心中一阵酸涩。
    好半天,他才移开目光:人人都是会念旧的。商小公子这样想,也是常理。
    厉轻鸿俊秀的脸上微微有丝扭曲:是啊他们都知道什么是常理,怎么做才仁义宽厚、才人人赞赏,独独我不知道。
    他低头看着屠灵匕首,眼中神色幽怨:从小到大,又何尝有人教导过我?我在魔宗被苛待打骂时,父亲您在悉心教导我的好弟弟呢。
    木安阳猛然一怔。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你这次回来,主动帮嘉荣拔除屠灵匕的邪气,帮他治好了脸伤,已经足见你宅心仁厚了,嘉荣他也很念着你的好。
    厉轻鸿咧嘴一笑:哦,应该的,他可是我的弟弟呀。
    木安阳轻声道:嘉荣他还是个孩子,假如他对你有什么顶撞,你身为哥哥,千万担待些。
    厉轻鸿漫不经心道:弟弟这么乖巧听话,人人都喜欢呢。
    木安阳微微松了口气,欣慰万分:那就好!为父也和他好好谈过了,叫他务必对你这个哥哥尊敬爱戴。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必然能兄友弟恭,相处融洽。
    厉轻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没有立刻接话,神色却有点古怪。
    他望着木安阳那没有血气的脸色,眼中神色变幻:父亲,您真的一点也不怪我吗?
    木安阳急忙道:当然不怪,你自幼流落在外,被那个女人毒害,我心疼尚且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他神情苦涩:我当年也是糊涂,亲眼看她在我面前摔死了个婴孩,竟也没想到其中有诈。哎她自幼和我青梅竹马,到底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我应该想得到的。
    厉轻鸿手指狠狠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忽然道:父亲,您只爱过我母亲一个人,是吧?
    木安阳忙道:当然!你母亲虽然是个凡间女子,可是心地善良,又温柔单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无比安宁快活。
    可您不过一年后,便又另娶了新夫人,为什么?厉轻鸿嘶声叫,还又这么快就生下了嘉荣弟弟,在您心里我娘死了,就可以这么快忘记她吗!
    木安阳怔怔望着他,苍白的脸上,更加晦暗。
    为父以前在家中只是次子,上面有个处处优秀的兄长。我自小就性格随遇而安,从来也没有想过半分逾越。
    他幽幽出了一会儿神,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直到遇见了你娘,我才忽然觉得,这辈子,说什么也要违逆一次父母尊长。当时我拼尽了全力,抗争到遍体鳞伤,才终于如愿以偿。
    厉轻鸿咬牙:父亲您带她背井离乡,您发誓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结果呢,您根本没能护着她。
    木安阳眼中依稀有了泪光,痛苦道:是我对不起她。
    他茫然地发了一会儿怔,才又道:一切忽然风云突变,新房被血洗,厉家和木家反目成仇父母长辈都不满责怪于我,说早知道,就不应该由着我任性胡来,给整个家族带来灾祸。
    厉轻鸿愤愤道:哈,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我娘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人吗!
    木安阳摇头:凡人女子,在仙门眼中看来,是根本连仆役都没资格做的。我当时心若死灰,整日里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你爷爷当时雷霆震怒,说堂堂神农谷木家,由不得我再这样胡闹,很快又强行给我定了一门亲事这便是嘉荣的娘。
    室内一片寂静,厉轻鸿神色变幻。
    木安阳脸上疲惫和内疚之色混杂:鸿儿,午夜梦回,我还是时常会见到你娘。她每次都看着我哀哀哭泣,责问我说,为什么护不住我们的孩儿
    厉轻鸿身子微微颤抖,忽然再也忍不住,嚎啕起来:我娘假如活着,一定会对我很好的。一定不会关我小黑屋,也不会舍得打我一下,对不对?对不对啊?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血红:你说我娘那么好,可她不过是无意中救了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就要死啊?!
    木安阳慌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掏出丝帕,正在帮他擦拭着脸上狼藉的泪水,就在这时,忽然脚下传来一阵微微的震动。
    这震动并没有声音,却带着一股奇怪的巨大波动,就像是有什么庞大的气息苏醒,又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峦无声炸开。
    木安阳毕竟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圆满,这一下震动之下,竟是心头一悸,就像是被人在心头狠狠重锤了一下,顿时脸色煞白。
    厉轻鸿抬起泪眼,愕然看着他:父亲?
    木安阳眉头紧锁,体会着心头残留的那种悸动,竟是冷汗涔涔。
    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了,而且越是他们这种修为深厚的,越能感觉到。
    像厉轻鸿这样的,反倒不太受影响。
    千重山。深夜的山崖边。
    一个避风又整洁的山洞里,元清杭和宁夺同时惊醒,双双坐起身来。
    两人心头同样都像是被巨锤打了一下,觉得一阵心烦欲吐。
    怎么了?元清杭飞快破开山洞前的遮蔽阵,冲到外面。
    远处的山峦中,犹有无形的余震在传递,沿着脚下的山脉隐约传来,海浪潮汐般。
    无数山鸟扑簌簌飞上半空,乌压压一片。
    林间无数虫豸惊醒鸣叫,野兽也惶恐不安地蹿出了洞穴。
    同时被这波动惊到四处奔散,像是都感觉到了什么与众不同的恐怖威压。
    就连在洞外岩石边露宿的蛊雕母子也都全部惊醒,见他俩出来,齐齐焦躁地吼了一声。
    小蛊雕的声音里,更是带了一点惊怕。
    宁夺淡淡看了小蛊雕一眼:不会吃你的。
    这一句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小蛊雕身子一抖,嗷呜一嗓子,叫得更加凄惨。
    喂喂,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吗?别吓它!元清杭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赶紧摸了摸小蛊雕的脑袋,柔声道,乖,没有大怪兽。不怕。
    宁夺站在他身后,幽黑眸子紧紧盯着震动传来的方向,神色奇异。
    他一字字道:那里是苍穹派的闭关重地。
    元清杭猛然一震,心里一个可怕的猜测冒了出来。
    他震惊无比地喃喃道:是商渊?
    宁夺手中的应悔剑忽然一阵轻颤,在剑鞘之中轰鸣不已。
    他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看应悔剑,道:是。
    两人默默无言,心里都是一片巨大的不安。
    商渊出关了。
    时隔十几年后,闭了长关的商渊忽然出关,是因为身体大好了吗?
    这几年来,他的魂灯在苍穹派大殿中一直燃烧得越来越旺盛,远超普通金丹修为,那么现在到了什么境界?
    山崖上夜风凛冽,远处山峰静默,只有依稀星光落在两人身上。
    宁夺温声道:也不用想太多。
    元清杭看了看他,心头一暖,悄悄伸出手去,挽住了他一只手掌: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抓本是鼓足勇气,可是一碰之下,他却一愣。
    宁夺的手心,异常灼热。
    他反手搭上宁夺脉门,凝神号脉片刻,疑惑道:你以前的体温,有这么高吗?
    宁夺摇摇头:自从修炼了沧龙诀以后,才这样的。
    元清杭心里莫名不安,指尖灵力凝聚,在宁夺体内游走了一圈,却没有明显异常。
    有什么别的感觉吗?是不是时刻这样热?
    宁夺道:偶尔。
    他沉吟一下,又有点犹豫:每次发热时会心口绞痛,来得毫无征兆,但热度过后,修炼就进展神速一些。
    元清杭眉头更加紧锁:这是什么古怪心法,是不是有点拔苗助长了?
    宁夺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修炼得再快一点,总是好事。
    元清杭急道:你糊涂啊?修炼本就应该循序渐进,急于求成有什么好?
    宁夺淡淡垂眸,黑长的眼睫在星光下,依稀像是两排鸦羽:无妨的。
    元清杭瞪着他,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蓦然一软,又是心疼,又是焦躁。
    纵然强敌环伺,幕后黑手难缠,也不用这样急着变强大啊。
    可苍穹派这么正宗的仙门心法,怎么会这样不讲究稳打稳扎,又怎么会这样叫人心痛难耐?
    你以后别练这个了,还是按照原先宁程教你的来。元清杭一咬牙,你师父绝不会害你的。
    宁夺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太上掌门会害我?
    元清杭莫名有点焦躁:他和你又没什么情谊,谁知道他为人秉性如何?再说了,你的身份可是
    再怎么说,宁晚枫在传言中,可是害他儿子、背叛师门的逆徒,商渊万一得知,心中又怎么会不忌惮痛恨。
    宁夺看着他焦急的神色,脸色温和:没事的。我师父说,当年我叔叔将我托付给他时,绝无别人知晓。
    元清杭一跺脚: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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